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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道門是一家

  真沒想到,章世鋒居然把苦極寒星的床弩拿到了罰惡司。

  徐志穹深感詫異。

  章世鋒甚是得意。

  公輸宴極其惱火。

  “馬長史,你若說要守城械,我這廂給你打造就是了,你若是信不過我,我讓家主來幫你打造,

  你把這東西擺在城頭上算怎么回事?就這樣的工法也拿的出手么?”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姑娘,你知道這床弩出自何人之手?”

  公輸宴看著床弩,冷冷白了一眼:“不就是墨家的星官么?”

  墨家的星官?

  你說的好輕巧。

  他親造的每一件械具都是人間至寶。

  不過從公輸宴的態度來看,公輸家族似乎和墨家的關系十分惡劣,徐志穹和章世鋒苦勸了很久,公輸宴依舊覺得委屈。

  “這事情,我一定要告訴家主,家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公輸宴氣呼呼的走了,徐志穹喊一聲道:“年飯一會就開席。”

  公輸宴又氣呼呼的回來了。

  大軸戲唱完,勾欄班主蘇老漢帶著歌伶、舞姬、戲子一并出來謝幕。

  判官們看的心滿意足,一并回罰惡司吃年飯。

  徐志穹、錢立牧、夏琥、卓靈兒、趙百嬌等人一桌,眾人商量著明年的事情。

  錢立牧道:“御南罰惡司已經修好了,我也該回自己地盤了,來年怕是不能總在這邊了。”

  徐志穹舉杯道:“錢大哥,這一年多虧了你照應。”

  錢立牧擺擺手:“說這話卻見外了,在千乘國這一年,我功勛也煉化了不少,跟著兄弟你,我是沒吃虧。”

  卓靈兒笑道:“錢大哥,你若是走了,那住處是不是該騰給我了?”

  錢立牧點頭道:“好說,要不妹子你今晚就搬過去,哥哥陪你一塊住。”

  “老沒羞臊的!”

  一說一笑,像是閑扯,這話里別有玄機。

  六品中郎卓靈兒,在千乘國敢打敢殺,一年之間,已經晉升到了六品上,離罰惡長史,只差百十來個功勛。

  這百十來個功勛好攢,在神臨城,很多壞習慣已經被徐志穹改過來了。

  但在各州各縣,還有很多習慣改不過來,這就需要判官們幫著他們改,還有大把罪業等著他們采摘,所以卓靈兒晉升罰惡長史,就是眼前的事。

  不只是卓靈兒,還有趙百嬌。

  千乘罰惡司就這一個推官,趙百嬌一天到頭,沒有片刻清閑,功勛早就攢夠了,且看準時機,就要晉升索命中郎。

  她升了索命中郎,罰惡司就沒有推官了。

  但何青葉、姜勝群、包懷洛、章世鋒、陳征明、寧勇偉,這些人在八品引路主簿上也賺了不少功勛,再過些日子,差不多也能晉升。

  屆時該去做推官的便做推官,想去做議郎的便做議郎,千乘罰惡司的香火慢慢也就接續起來了。

  趙百嬌舉起酒杯道:“馬郎,我這人直率,有話也就直說了,當初你讓我來千乘罰惡司,是說來幫忙的,

  轉眼之間在這一年,我覺得這是個修行好地方,我就不回去了。”

  徐志穹點頭道:“回頭我和陸長史說一聲。”

  “說不說也無妨,京城罰惡司有我沒我都無妨,留在這里倒還有些用處。”

  百嬌把話說的干脆,夏琥在旁看了徐志穹一眼。

  待酒宴散迄,夏琥把徐志穹拉到中郎館,低聲說道:“昔日我是陪你來的,而今思量再三,我也不想走了。”

  徐志穹眉頭微蹙:“你也不想走?卻是貪戀這里的功勛?”

  夏琥搖搖頭道:“我這年紀,能升到六品,還有什么不知足?可就像百嬌說的,京城罰惡司,有我沒有都無妨,

  我做推官,為了功勛和人搶生意,為了生計也得搶生意,我做生意的時間比我做判官的時間還長,

  到了這里我才知道做判官到底是什么滋味,我才知道你為什么拼上性命,也得讓千乘人像人一樣活著,這才是咱們道門的本分。”

  說這番話時,夏琥凝望著徐志穹,雙眼之中滿是柔情。

  徐志穹摸了摸夏琥的臉頰,輕嘆一聲:“娘子,你若不回大宣,豈不是不在我身邊了?”

  夏琥笑道:“想見我卻容易,你一個開門之匙就來了,別忘了你還是千乘罰惡司的長史。”

  徐志穹凝望著夏琥,總覺不舍:“你在身邊時,心里才踏實些。”

  夏琥低下頭道:“這不就在你身邊么?”

  “卻還想你離我近一些。”

  “而今還不近么?”

  “總覺得該再近一些。”

  “那還能怎么近?”

  夏琥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燒得直冒熱氣。

  徐志穹抱起夏琥,慢慢走向了臥房。

  夏琥掙扎了兩下,緊閉著雙眼,把頭埋在了徐志穹的懷里。

  好羞!好怕!

  夏琥的心快跳出來了。

  他就像平常一樣,只是戲謔吧。

  徐志穹拉開了床幃。

  就,就是在床笫之間,也只是戲謔吧。

  徐志穹解剝了衣衫。

  就,就是沒有衣衫,他,他也就,就是戲謔。

  徐志穹鉆進了被子。

  被,被子里也是戲謔…

  “馬長史!”門外有人呼喚。

  徐志穹面帶笑意,假裝沒聽見。

  “馬長史,出大事了。”

  徐志穹笑意無改,還是沒聽見。

  “馬長史,換做別的事,我也不敢攪擾您,這是道門出了大事!”

  夏琥趕緊穿起衣衫道:“先去做正事。”

  徐志穹一臉委屈道:“這不是正在做正事么?”

  夏琥推了徐志穹一把:“先做道門的正事!”

  徐志穹咬咬牙道:“我連門都沒找到呢!”

  哐當!

  徐志穹推開了房門,見包懷洛正站在院子里。

  包懷洛性情最為穩重,怎么今天這么毛躁,非趕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出了什么事?”

  包懷洛道:“來了一名同道,說他們道門要被毀了,在城門口又哭又嚎,求咱們幫一把。”

  徐志穹皺眉道:“哪來的同道?”

  沒等包懷洛開口,章世鋒在旁,一臉厭惡道:“是個毛剎!”

  “圖努人?”

  章世鋒道:“就是圖努人,我讓老包別來打擾您,他就是不聽我的,馬長史,您歇著,這事交給我處置,我把那鳥廝趕走就是了。”

  包懷洛攔住章世鋒道:“兩族仇怨,不該牽扯道門,圖努同道,也是同道。”

  話是這么說,可徐志穹是大宣的判官,是千乘國的罰惡長史。

  圖努道門的事情不歸他管。

  就算論真實修為,徐志穹是獨斷冢宰,那也只是一國冢宰,圖努和徐志穹實在搭不上。

  徐志穹輕嘆一聲道:“大過年的,別把他趕走,叫進來吃頓飯吧,好好睡一晚。”

  包懷洛為難道:“這,這卻…”

  章世鋒拉了包懷洛一把:“還想怎地?給他吃,給他住,這就不錯了,毛剎的事情,原本就和咱們不相干。”

  徐志穹剛一進屋,卻見夏琥已經把衣衫穿好了。

  “娘子,別這么心急,適才關于道門的事情,咱們再好好摸索下,我已經探查出要領,只要再鞏固一下根基…。”

  夏琥錘了徐志穹一拳:“卻不跟你說了么,先做正經事,圖奴道門的事情,你得管,這事和咱們有相干。”

  “有什么相干?”

  “你且想想,圖努判官還有當家的么?”

  “怎么就沒有,他們當家的…”徐志穹揉了揉額頭,想起了一件事。

  圖努判官冢宰岳軍山,被上官青給除名了。

  而后岳軍山還被太卜做了傀儡。

  不止于此,圖努的《冢宰錄事簿》也和大宣的融合了。

  從理論上來講,圖努的判官和大宣的判官是一家。

  夏琥在旁道:“而今圖努的同道落難了,咱們還能不管么?”

  這還真不能不管,徐志穹去了城門,夏琥跟在了身后。

  一個圖努人站在千乘罰惡司門口,一邊嚎哭,一邊沖著徐志穹道:“馬長史,我們道門要完了,賞善大夫被他們抓走了,罰惡長史也被關起來了,他們說明天就把大夫和長史都殺了,他們欺人太甚,我們沒法活了。”

  這圖奴的宣話講的不好,說話也沒個條理,徐志穹聽得有些費勁:“你說誰抓了你們賞善大夫?誰關了你們罰惡長史?”

  “邪道!從北邊來的邪道,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來歷,他們和咱們道門有仇,專對咱們道門下死手。”

  北邊來的邪道?

  難道是薛運所說的惡煞?

  徐志穹陷入沉思,夏琥道:“別在城門口站著,且到里邊再說。”

  這圖努判官一直沒敢進城門。

  雖說千乘罰惡司沒有守門人,但罰惡司里遍布機關陷阱,沒有內部人領路,外人走進一步都有性命之憂。

  徐志穹上下打量著這位圖努判官,他既是不敢擅闖,就證明他對千乘罰惡司有一定了解。

  而且他沒有用開門之匙,他是從兩界州一路走過來的。

  聽到夏中郎發話了,包懷洛正要把那圖奴領進去。

  徐志穹攔住包懷洛道:“事情緊急,卻無暇招呼這位兄弟了,若是餓了且給你那些干糧,若是渴了且給你帶上水囊,咱們現在就去大宣罰惡司。”

  圖努判錯愕道:“為什么要去大宣?大宣的判官愿意幫我們么?”

  徐志穹點頭笑道:“肯定得幫你們,兩國判官是一家,我帶你們去見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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