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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二章 墨家床弩

  徐志穹睡了整整一日,神清氣爽走出了營房。

  此番,不僅化解了念毒,還從窮奇身上套出來不少技法。

  現在仔細算算,我會了多少窮奇惡道之技?

  九品惡念。

  八品狂言。

  七品亂意。

  六品障目。

  還有五品移花接木!

  凡間之技中,只剩下四品和三品技沒學會了。

  阿窮,你心不心疼?

  差點忘了,還有特殊的技法,和罪業之童相似,但是能看見別人滿身的顏色。

  這個技法叫什么?要不要去問問窮奇?

  別問了,估計他現在也挺難受的。

  我給起個名字,就叫五彩之眼吧。

  你別說這個五彩之眼當真有趣,開啟之后,發現每個人身上都五彩斑斕的。

  對面走過來一個軍士,這人身上青色頗多。

  青色是什么意思?

  暫且不得而知。

  又過來一個軍士,這人身上綠色頗多。

  綠色又是什么意思?

  一名校尉,身上藍色頗多。

  一名主簿,身上紫色頗多。

  還有一名偏將,身上紅色頗多。

  紅色…

  “你給我站住!”徐志穹上前將那偏將摁住,將他身上的念毒化解了。

  軍營之中,還有不少人身上有念毒,徐志穹挨個抓出來,逐一清理。

  清理念毒期間,徐志穹還收到不少好消息。

  大宣的一萬軍械即將送到,明日便可抵達黑鹿城。

  神臨城也送來了一批軍械,夠七千多人用。

  再加上各地零零散散送來的,大軍已經無需為軍械發愁了。

  除了軍械,還有一個更好的消息,西北七個州,共招募了一萬騎兵,今夜抵達了黑鹿城。

  這一萬騎兵非常珍貴,讓千乘軍有了和圖努軍對陣的本錢,至少見到騎兵的時候,不必讓步兵一直舉著盾牌硬扛。

  這些日子累積下來,還有兩萬多步軍前來支援,算起來,黑鹿城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八萬。

  徐志穹正在美滋滋的計算戰力,一名軍士火急火燎來報:“侯爺,牛燈郎要見您。”

  牛玉賢也染上了念毒?

  怎么不早些告知我?

  無妨,辦了他就是。

  把秦旭嵐一并辦了,牛玉賢染上了,秦旭嵐肯定也跑不了。

  軍士道:“牛燈郎說他不能下城頭,您上去看看吧。”

  等上了城頭才知道,牛玉賢沒有中念毒,他和秦旭嵐這兩天一直守在城頭之上,從沒下來過。

  他找徐志穹來,是因為看到了城下的圖奴。

  圖奴在正午時分進兵城下,這點徐志穹是清楚的,但他并沒有太在意,只要圖奴進入到霹靂車的射程范圍之內,牛玉賢會讓他們疼上很久,這點也不用徐志穹多操心。

  現在只要讓牛玉賢守住黑鹿城,等待援軍和軍械不斷送來,徐志穹就有擊敗圖奴的把握。

  守城這種事,對牛玉賢來說駕輕就熟,但牛玉賢今天的狀態不一樣,看到一群圖奴緩緩往城下靠近,他十分緊張。

  “看見那攻城械了么?”牛玉賢指著圖奴隊伍正中間的一架四輪車,“那工法不一般。”

  徐志穹視力極好,盯著那四輪車看了片刻。

  “工法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可若沒看錯的話,那是一件床弩。”

  床弩,守城和攻城軍械的一種。

  其實際原理和弩弓基本相似,但尺寸要大得多。

  因為距離太遠,徐志穹對比圖奴人的身形,只能做個大致判斷。

  這架床弩的長度大概有兩丈,寬一丈,與普通床弩相比,確實大了不少。

  弩弓前后有兩個巨大的輪軸,前邊是用來瞄準的,后邊是用來開弓的。

  看這輪軸的尺寸,開一次弓得百十來人。

  百十來人還未必夠用,可能還得用上牲口。

  旁邊一輛車,拉著一支弩箭,這弩箭也極為壯碩,遠遠看上去,好似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

  不就一架床弩么?這東西又不是沒見過,至于把牛玉賢緊張成這樣。

  而且從形制上來看,這架床弩很原始,在大宣,應該算被淘汰的類型。

  可不止牛玉賢緊張,秦旭嵐也很緊張。

  看到有圖努人上前搬動輪軸,似乎正在瞄準,秦旭嵐立刻提醒牛玉賢:“開打!”

  霹靂車早已裝填完畢,牛玉賢卻遲遲沒有下令。

  距離太遠,霹靂車射程不夠。

  秦旭嵐喊道:“別等了,開打!”

  牛玉賢下令:“上滾丸,開打!”

  霹靂車換上滾丸,開始進攻。

  滾丸是一種特殊的彈丸,落地之后,不會立刻炸裂,而是會向前滾動一段距離。

  可圖奴位置太遠,滾丸落地,距離圖奴大軍還有百十來步。

  彈丸向前滾動了二三十步,隨即炸裂,這已經是霹靂車的最遠攻擊范圍了。

  爆炸的彈丸,射出了不少彈珠,可因為距離太遠,只有十幾名圖奴受了傷,沒有構成實際威脅。

  圖奴那廂瞄準完畢,開始開弓上箭。

  床弩上箭,極為吃力,徐志穹很是好奇,為什么圖奴不事先把第一發箭失上好,再把床弩推過來。

  秦旭嵐明白其中的緣故:“不會錯了,這是祖師的床弩,必須先瞄準,后上箭。”

  祖師?

  苦極寒星?

  “祖師的攻城械,怎么會落到毛剎手里!”牛玉賢咬了咬牙,吩咐霹靂車繼續開打。

  接連打了五輪彈丸,都因為距離太遠,只傷了百十來個圖努步兵,根本傷不到那床弩。

  數百圖努士兵慢慢拉開了弩弓,幾十名士兵抬著碩大的弩箭,放在了弩身上。

  秦旭嵐喊一聲:“撤,擋不住的,趕緊撤下去!”

  牛玉賢吩咐城頭守軍撤退,但他自己沒撤,秦旭嵐拉他,他也不走。

  徐志穹很是詫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但守城上的事情,他不輕易開口,他更相信牛玉賢的判斷。

  思索之間,圖努人砍斷了弩弓上的絞索,一聲巨響,弩箭呼嘯而至。

  碩大的弩箭射穿了城墻,箭鏃在墻內,箭尾在墻外。

  城墻自箭失處開裂,一道延伸至城下,一道延伸至城頭。

  整個城墻裂開了,所幸沒有倒塌。

  但只要再射出一發弩箭,城墻必塌無疑。

  這是牛玉賢、秦旭嵐、包懷洛、章世鋒,四個墨家高手,帶著兩萬軍士,辛苦修建的黑鹿城。

  按照牛玉賢的話說,熊神錘那種級別的攻城械,發射幾百枚巨石打在黑鹿城的城墻上,也不會有大礙。

  如此堅固的城墻,堪堪頂住了一發弩箭,而且絕對頂不住第二發。

  駭然之際,徐志穹就要往城下沖,他必須摧毀那架床弩。

  牛玉賢死死拉住徐志穹:“不能去,千萬不能去,床弩身邊必有高品,還不止一個!”

  這點徐志穹清楚,按照他打探的消息,此役圖奴派出了五名熊神三品。

  這架床弩,威力如此巨大,來歷如此特殊,至少會有兩名熊神三品守護,甚至會有三名。

  徐志穹單槍匹馬沖到床弩附近,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這三個熊神三品拍成肉泥。

  但徐志穹別無選擇,他不能讓第二發弩箭打出來。

  他剛剛跳到城下,忽見那碩大的床弩消失不見。

  到哪去了?

  有法陣,有人用法陣把床弩送走了。

  為什么要送走?為什么不再打一發弩箭?

  徐志穹不解,又跳到了城頭之上,牛玉賢一把攔住徐志穹道:“祖師的床弩,三天只能用一次,這是有秘辛記載的,你信我。”

  三天。

  也就是三天之內,不會再遇到第二發弩箭。

  徐志穹看著城墻上的裂縫,問牛玉賢:“三天之內,城墻能修好么?”

  牛玉賢搖了搖頭:“這城墻沒法修了,只能重建。”

  徐志穹捏了捏額頭,惱恨不已。

  “先是念毒,又是苦極寒星的床弩,這到底是哪個狠人做的?”

  牛玉賢道:“你說的念毒我不懂,祖師的床弩,絕對不是凡間人能請得動的。”

  又不是凡間人,又有人越界了!

  圖努大營,一座寬敞的營帳之中,粱孝恩撫摸著弩身,撫摸著古樸的花紋,撫摸著弩弦和望山。

  主帥盧雷申笑道:“圣使真是給了我們一件神器,一箭便將黑鹿城打穿,可惜不能立刻射出第二箭。”

  粱孝恩神情澹然道:“急什么?有這三天時間,卻能讓夜郎人更難受些。”

  盧雷申想了片刻,搖搖頭道:“圣使,我是粗人,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讓他們多活三天,他們為什么更難受?”

  粱孝恩道:“讓你們插在神臨城的諜子,放出消息,就說三天之內,黑鹿城會被踏平,十天之內,神臨城會被攻破,讓他們把脖子洗干凈一些,省得砍頭的時候,刀口全是泥污。”

  盧雷申聞言笑道:“這消息要是放出去,夜郎人不得嚇死?”

  粱孝恩搖頭道:“不會嚇死,會嚇跑,各州各縣,跑的亂作一團,

  我在夜郎國待過一段時日,熟悉夜郎人的性情,等咱們攻下黑鹿城,接下來便是一路坦途,隨意馳騁。”

  “黑鹿城必然能攻下,三日之后,再射一發弩箭就是!”盧雷申很有信心。

  粱孝恩搖頭道:“不要輕敵,徐志穹,叢銘,巾青,還有一個巫道的修者,這四個人的技法很是難纏,好在圣祖另有賞賜,屆時再送他們個措手不及。”

  盧雷申施禮道:“圣祖的恩情,我們永遠銘記在心里,凈鍋縣那里依舊沒有動靜,我們的騎兵還用守在那里么?”

  粱孝恩點頭道:“繼續守著,千乘人中了念毒,肯定會往凈鍋縣去,留一萬騎兵,等著收他們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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