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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馬尚峰?

  梁玉瑤站在恩威殿外,等待神君洪俊誠傳召。

  正殿之中傳來陣陣叱罵聲,梁玉瑤聽的十分清楚。

  洪俊誠罵道:“你枉活了這把年紀,處事竟沒有半點分寸,朕剛把外政之務交給你,你便惹出這等禍事!

  伱且說,這事該如何處置?現在波捏來要割了你舌頭,你說此事朕該如何處置?

  朕真是看錯了你這蠢人,似你這般蠢人,理應隱姓埋名,尋個地方混吃等死,莫再丟皇家的臉面!”

  洪俊誠罵了整整半個時辰,梁玉瑤且在門外等了半個時辰。

  “滾!滾回去好生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門一步!”

  不多時,洪振基從恩威正殿走了出來,看到梁玉瑤,且擠出一絲笑容,俯身施禮。

  梁玉瑤還了一禮,看洪振基臉上有傷,卻也不好多問。

  洪振基剛走,秦燕上前,請梁玉瑤進殿。

  玉瑤宮中,林倩娘坐臥難安:“神君大殿一早便派來內侍,召公主覲見,我等本要隨行,那群內侍卻又不允,只讓公主一人前往,我去找你,卻又尋你不見…”

  徐志穹倒還鎮定,他早就從秦燕那里收到過消息,洪俊誠想見梁玉瑤。

  他想通過神機眼看看梁玉瑤的狀況,可梁玉瑤和洪俊誠都不是千乘人,神機眼無法追蹤,徐志穹只能追蹤秦燕。

  秦燕守在恩威殿的門口,徐志穹看不到正殿里的狀況。

  沈書良曾經用神機眼看到過徐志穹和牛玉賢,或許他有辦法。

  但他當時追蹤的不是徐志穹和牛玉賢,按照徐志穹的判斷,他當時應該追蹤的是神眼閣某一時間的狀況。

  他有辦法追蹤神君大殿么?

  沈書良外出辦差,急切間,無法詢問。

  洪俊誠是何目的尚且未知,但徐志穹可以斷定,洪俊誠不敢對梁玉瑤下黑手。

  他和錄王的身份不同,境況也不同。

  錄王來玉瑤宮做客,暗算了梁玉瑤,在無法查明實證的情況下,梁玉瑤只能白白吃虧。

  但洪俊誠派人召見梁玉瑤,梁玉瑤若是在皇宮里中了暗算,此舉卻等于向大宣宣戰。

  洪俊誠既沒有向大宣宣戰的勇氣,也沒有宣戰的本錢。

  只是這次進宮,在言語上,梁玉瑤難免受一番羞辱。

  將至正午,梁玉瑤回到了玉瑤宮,徐志穹做好了梁玉瑤發怒的準備,打也由她,罵也由她,讓她出了這口氣就好。

  沒想到梁玉瑤心情尚可,吩咐后廚準備一桌酒菜,讓徐志穹陪她吃酒。

  酒菜備好,梁玉瑤先喝了一盞百花醇。

  百花醇是千乘特有的蜜酒,口感香甜,易于入喉,特別適合女兒家。

  喝了兩盞酒,梁玉瑤又吃了半只雞,看著徐志穹道:“愣著作甚,吃呀!”

  徐志穹嘆口氣道:“殿下,受委屈了,徐某擅離職守,未能隨殿下一并進宮,還請殿下責罰。”

  梁玉瑤詫道:“你跟著去作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徐志穹一怔:“洪俊誠卻沒為難你?”

  梁玉瑤思量片刻道:“也不算為難,就是跟我說了些禮數。”

  “又是說那古禮?又讓你行跪禮?”

  “那倒沒有,”梁玉瑤搖頭道,“他說覲見之時,不要總帶外人,兩國皇室議事,不該讓外人旁聽。”

  徐志穹一笑:“如此說來,洪俊誠這是有意要防備我?”

  梁玉瑤聳聳眉毛:“防備你有什么用?只要是他跟我說過的事情,無論大事小事,好事壞事,我肯定是要告訴你的,這點他也應該知曉。”

  徐志穹歪著頭,看著梁玉瑤道:“公主,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梁玉瑤抱著烤雞,邊啃邊道:“我瞞你甚來?”

  “洪俊誠叫你過去,只說了這一件事?”

  “還說了些別的,他說希望兩國多通商,互惠互利,我且答應下來,說寫信告訴皇帝,

  他還說海上匪患嚴重,希望兩國并力剿滅,我也暫且答應下來,但我答應了也不作數,這些事都得皇帝做主。”

  “卻沒說郁顯老皇帝的事情?”

  梁玉瑤搖頭道:“那倒是沒說。”

  “郁顯國的事情一句沒提?”

  梁玉瑤回憶片刻,還是搖頭:“確實沒提過。”

  沒道理!

  洪俊誠召梁玉瑤入宮,就是為了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徐志穹劍眉倒豎,猛然問一句道:“公主,咬牙印的事情還記得么?”

  梁玉瑤扔了烤雞,猛然起身,捂住兩瓣桃子道:“徐志穹,光天化日,你敢動我!”

  徐志穹道:“事關緊要,徐某只能得罪了,想那牙印也不見了,徐某給公主補個新的。”

  “你敢!”梁玉瑤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徐志穹,咱們有事好商量,等晚上沒人的時候,我讓你補一個,就一個,大白天,你要敢欺侮我,我跟你拼命!”

  身份沒錯,這就是梁玉瑤。

  徐志穹坐在椅子上,撓了撓臉頰,他實在想不明白洪俊誠的意圖。

  見徐志穹放棄了咬牙印的想法,梁玉瑤小心翼翼坐回了椅子上,接著啃烤雞。

  “有件事忘了跟你說,洪振基挨罵了,被洪俊誠罵了半個時辰,而且臉上還有傷,想必也挨打了。”

  挨罵了?

  看來是為了圖奴使臣的事情。

  可挨打是為哪般?難道洪俊誠還能動他?

  這可太不體面了。

  梁玉瑤吃飽喝足,對徐志穹道:“今天起得早,我困乏的緊,你若沒吃飽,且接著在這里吃,我先去歇息了。”

  徐志穹連連點頭:“公主自便。”

  梁玉瑤回了臥房,洗漱一番,剛剛躺下,卻見徐志穹蹲在床邊,兩眼放光看著她。

  梁玉瑤大驚:“你要作甚?你何時進來的?”

  徐志穹道:“還是把牙印補上才穩妥!”

  梁玉瑤要喊,嘴被徐志穹賭注,待扯下裙據,兩瓣桃子,各留了一個牙印。

  公主流下兩行眼淚。

  徐志穹一路飛奔去了束王府。

  束王坐在正廳之中,神情麻木的看著歌舞。

  徐志穹直接潛入正殿,找個暗處坐下,看了束王一眼。

  看到徐志穹,洪振基并不感覺驚訝,只覺得慚愧,且默默低下了頭。

  一曲尚未唱完,洪振基默默去了書房,徐志穹跟了過去。

  “讓運侯見笑了。”洪振基帶著滿臉淤青,給徐志穹添了杯茶。

  徐志穹道:“你罵了那毛剎?”

  “罵了。”洪振基微微頷首。

  “不是說兩國往來,當有分寸么?”

  洪振基苦笑道:“實不相瞞,我本不打算和他爭執,只是他欺人太甚…”

  “你忍無可忍,便把他罵了?”

  “也不能說忍無可忍,換做以往,這事情我或許就忍了,可今日…”洪振基也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干笑一聲道,“或許是和運侯相處久了,這脾氣卻也漲上來了。”

  “這也能怪到我頭上?”徐志穹一笑,轉而問道,“你如何罵的他?”

  “他說我千乘有孝心,他說收了這五百萬兩銀子,還向我索要錢糧,說明年出兵時候用,我說…”洪振基有些哽咽,

  “我說我千乘不是善堂,不是施舍乞丐的地方,他罵我是狗,罵我們千乘是圖努養的狗,我和他撕打了起來,這廝,體魄壯碩…”

  洪振基不是波捏來的對手,臉上的傷,是被波捏來打的。

  徐志穹聞言笑道:“如此說來,罵,你罵不過,打,你也打不過?”

  洪振基低下頭,撥弄這茶爐里的炭火。

  “我曾聽說,錄王昔日與圖努交涉之時,也受過不少委屈,”洪振基拿起茶磨,磨了一塊新茶餅,“我不是那受不得委屈的人,在圖奴那里受了羞辱,又被皇兄責罵一頓,這也無妨,

  而今圖努使臣波捏來要割了我舌頭,我還得縮在府邸里躲著他,這是我千乘國的都城,我還得躲著他!

  這點委屈也無妨!可這委屈,到底何時是個盡頭?”

  徐志穹沒回答洪振基,兩人且在書房,默默坐了許久。

  一壺茶喝干,徐志穹問道:“你們神君不許你出門,這交接銀兩的差事,想必也交給了別人。”

  洪振基點頭道:“我派人打探過了,這事情交給了三皇子洪華恒。”

  說到此,洪振基再次苦笑:“我種樹,他摘桃,說到底,神君還是想著他兒子。”

  “他當然想著他親兒子,你想當神君,得把皇位爭過來,難不成還等著洪俊誠傳位給你?”徐志穹看著洪振基,發現有些事情他一直沒想明白。

  洪振基也意識到自己沒想明白。

  既是想做神君,又何必費盡心機討好洪俊誠?

  洪俊誠吩咐的差事,我已經辦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洪華恒,我好像也沒什么損失。

  想到此,洪振基心情大好。

  徐志穹問:“這位三圣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洪振基思索許久道:“說不清,有人說他是個愚人,諸多圣子之中,最沒長進的就是他,

  有人說他是個癡人,喜歡燒香掛畫,點茶插花,都是你們宣人愛干的閑事,他卻無比癡迷,為此也沒少受神君斥責,

  也有人說他是個有大智的人,這多年來,神臨城風波無數,但從未牽連過他,或許神君最寵愛的圣子也是他。”

  徐志穹點點頭。

  不管三圣子是個什么樣的人,接下來他勢必要成為一個倒霉的人。

  洪振基又要磨茶,徐志穹笑道:“光喝茶有什么意思?咱們一邊賞舞一邊喝酒,豈不快哉?”

  反正也閑了下來,洪振基倒也樂得清閑。

  兩人剛要離開書房,忽聽外邊有人叩門。

  徐志穹立刻隱藏身形,洪振基收起了徐志穹的茶杯和坐席,一切掩飾妥當,才叫門外那人進來。

  等那人進門,洪振基心下稍安,這是自己派出去的暗子。

  那暗子在洪振基耳畔說了幾句話,隨即告退。

  確系那人走遠,徐志穹再度現身。

  洪振基沉默許久,抬起頭,看著徐志穹,說了一句:“馬尚峰?”

  徐志穹一驚,目露寒光道:“你適才說甚?再說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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