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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重圍神機司

  徐志穹命人抓了葛君信,在他房中搜出了錄王給他的書信。

  葛君信悔青了腸子,他該把這封書信燒了,可他擔心錄王事后不認賬,且把這封書信留作了證據。

  徐志穹拿著書信道:“葛副樞首,你還有何話講?”

  葛君信連連搖頭道:“樞首大人,這是錄王送來的書信,我不知錄王是何用意,屬下并沒有回應錄王,正要找個時機稟告樞首大人,屬下對樞首大人絕無二心!”

  徐志穹冷笑一聲:“錄王洪振康勾結宣人,勾結妖邪,意圖篡奪千乘江山,我已查明實證,而今他要殺我滅口,你卻是他同謀!”

  葛君信面如死灰。

  此前,錄王曾經告訴過葛君信,說單忠明有不臣之心,讓葛君信監視單忠明日常舉動,一旦事發,便可接任樞首之位。

  而今單忠明怎么反咬了一口,說錄王篡逆?

  到底誰說的是實話?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隱情?

  不管是什么隱情,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說。

  “樞首大人!”葛君信磕頭如搗蒜,“此事真與屬下無關,屬下當真不知錄王用意。”

  徐志穹笑道:“知是不知,神君面前自有分曉,左右,先將葛君信押入大牢!”

  “單忠明,我是從一品大員!你怎能如此對我!伱誣陷忠良,神君絕不容你…”

  差人不容分說,把葛君信關進了地牢第三層。

  三層地牢里,關的都是魅妖和重罪之徒,徐志穹對葛君信還算有些照顧,給他在角落里單獨安排了一間囚室。

  這間囚室很是隱蔽,長廊盡頭,再拐兩道彎,才能看到囚室大門。

  進了囚室,葛君信先是暴跳如雷,隨即破口大罵,罵了許久,見桌上有壺白水,且灌了兩口,思緒稍微平定了些。

  仕途跌爬幾十載,終究還是積年,臨到生死關頭,葛君信還算沉著。

  首先得弄清楚一件事,謀逆的到底是誰?

  錄王和葛君信的確有些私交,可葛君信雖是從一品大員,論及身份,和錄王相差的依舊懸殊。

  神君沒有立儲,親王之中,錄王地位最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錄王到底是什么心思,葛君信不敢斷定,錄王若真有謀逆之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相較而言,葛君信對單忠明更熟悉些。

  單忠明貪財貪色,卑鄙陰狠,沒什么真才實學,倒有不少下作手段,葛君信對其為人甚是不恥,但若說他覬覦神君之位,葛君信卻有些不信,單忠明沒這本事,也沒這膽量。

  錄王說他有不臣之心,葛君信且順水推船,等著落井下石之后,再接替樞首之職。

  而今事情到了這一步,卻該好好想想了。

  錄王為什么說單忠明有不臣之心?

  難道真是為了殺單忠明滅口?

  神君重病,若錄王想篡奪皇位,正是大好良機,此刻確實應該把礙事之人盡數鏟除。

  葛君信越想越通透,基本確定了錄王篡位的意圖。

  接下來該怎么辦?

  倘若錄王當真篡位成功,我也算是一名功臣,名正言順接替樞首之職,自然皆大歡喜。

  可若錄王篡位失敗,這事情卻難辦了。

  單忠明把那書信交給神君,我這條性命卻還保得住么?

  莫說我這條性命,三族之內,只怕都要人頭落地!

  沒別的辦法,待神君追問此事時,我只能實話實說,隱瞞不報,算是一條罪過,至多將我貶為庶人,但我至始至終沒給錄王任何回應,若是治我同謀之罪,卻也沒有實證!

  可神君治罪,需要實證么?

  神眼閣里,原本精疲力竭的沈維義忽然打起精神,他從神機眼中看見錄王在院子里召集了一群人馬。

  沈維義一路飛奔到了樞首樓,把消息告訴給了徐志穹,徐志穹沉思片刻,問道:“維義,你當真愿追隨于我?”

  沈維義磕頭道:“屬下愿隨樞首大人赴湯蹈火!”

  徐志穹點點頭道:“你且回小舍歇息,等我傳喚。”

  沈維義退去,徐志穹對羅輝和李杰道:“我去大牢,今夜要將魅妖盡數處決,你等在此守候,別人若來找我,你等且敷衍過去,莫要透露我去向。”

  兩人稱是,見“單忠明”遠去,羅輝詫道:“我沒聽錯吧,樞首大人要處決魅妖?”

  李杰搖搖頭道:“我也納了悶了,以后卻不找樂子了么?”

  羅輝思索片刻道:“前些日子聽說姜勝群遇到了真魅妖,你說咱們大牢里關的那些魅妖,當真都是尋常女子么?”

  李杰眨眨眼睛道:“難不成里邊還有真的?”

  羅輝思索片刻,又道:“你看哪個像真的?”

  李杰搖頭道:“我哪能分辨出來?只怕樞首大人都分辨不出來。”

  羅輝低語道:“既是分辨不出來,依咱們大人性情…”

  李杰點點頭:“寧可錯殺一萬,不能錯放一個,難怪說要盡數處決!”

  地牢之中,葛君信還在思索對策,忽聽囚室之外,一片哭喊。

  “莫哭,莫哭,都上路了!”一名軍士喊道。

  這是要作甚,連夜殺犯人么?

  葛君信兩股戰戰。

  又聽一人高喊一聲:“樞首大人有令,所有魅妖,今夜盡數處決,都帶到大堂行刑!”

  門外鐐銬之聲作響,哭聲越發慘烈,葛君信嚇得魂不附體。

  單忠明瘋了么?

  這些魅妖不都是供他取樂的么?

  怎么今天都要殺了!

  該不會連我也一并殺了吧?

  他坐在地上,兩行老淚自腮邊滑落。

  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打斗之聲,原本只有女子的哭聲,而今多了不少軍士的慘叫。

  “劫獄,有人劫獄!有人…”軍士的喊聲戛然而止,一名女子的聲音回蕩在地牢之中。

  “姐妹們,跟我走,我是你們祖師,我來救你們了!”

  這是魅妖祖師!

  魅妖祖師來這作甚?

  救她道門么?

  難道神機司大牢里有真魅妖?

  單忠明想把魅妖殺了,魅妖祖師來劫獄了!

  葛君信連滾帶爬,縮在囚室角落里,大氣不敢喘一口。

  眼淚嘩嘩的流,葛君信不敢出半點聲音。

  這囚室僻靜,魅妖未必能找到這。

  她肯定找不到這。

  錄王府,一千人馬整裝待發。

  這一千人馬之中,光是有修為的,就有三百余人,除卻錄王不算,修為最高者為四品,共有五人,兩名儒家,一名殺道,一名陰陽,一名兵家。

  就憑這套人馬,真下死手,能把神機司夷為平地。

  但錄王并沒有徹底蕩平神機司的打算,出發之時,他把負責領兵的四品兵家修者溫秉國叫來,叮囑道:“此番出征,只為緝拿叛賊單忠明及其一干黨羽,不可濫殺無辜,若賊首愿束手就擒,一場刀兵可免。”

  言罷,錄王拿出一紙名冊,交給了溫秉國。

  名冊上寫著這次必須鏟除的幾個關鍵人物,除了單忠明外,還有姜勝群、包懷洛、章世鋒、季奉山等人,就連單忠明的貼身侍衛李杰和羅輝也在其中。

  最讓溫秉國詫異的是,神眼匠人沈書良、沈維義父子,也在其中。

  “殿下,沈家父子是要生擒,還是殺之?”

  “殺之!”錄王給出了明確答案:“沈書良懷有二心,此人萬不能留,其子沈維義也不能留,一來此人已被單忠明拉攏,二來殺父不留子,卻要斬草除根。”

  “神眼匠人,一脈相承,若是殺了沈家父子,神眼閣卻再沒有匠人。”

  錄王搖頭道:“此事無須多慮,這一脈且棄了,另換一脈就是。”

  溫秉國領命,率軍出征。

  錄王乘轎,于隊尾隨行。

  不到萬不得已,錄王不會親自出手,但如果洪華霄或是徐志穹前來搭救單忠明,正好借此機會,將其一并鏟除。

  一千人馬很快包圍了神機司,守門的幾名軍士嚇尿了褲子,撒腿要跑,溫秉國派人將他們擒住,沉聲道:“去叫單忠明出來回話,只要他把事情說清,我們即刻退兵,若是單忠明執迷不悟,待我等進門之時,卻要殺到片甲不留。”

  軍士哆哆嗦嗦道:“溫將軍,您為何帶兵來神機司?這是神君的旨意還是王爺的旨意,我和樞首大人也好說個明白。”

  溫秉國笑道:“你既是說不明白,我且換個人去說。”

  說完,溫秉國拔出了佩劍,在軍士的腦袋上劃了一下。

  換做往常,這軍士的人頭該落地,可溫秉國記得錄王的囑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人,他只割了這軍士的一只耳朵。

  “你們還有誰說不明白?”

  軍士們連連磕頭:“我們這就去傳話!”

  溫秉國放他們去了,錄王暗自點頭,這事情做得很有分寸。

  軍士來到樞首樓,對羅輝和李杰道:“樞首大人何在?”

  羅輝皺眉道:“放肆,這是你該問的么?”

  樞首大人臨走之時吩咐過,他去地牢處決魅妖,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李杰問那群軍士:“你們匆匆忙忙,所為何事?”

  軍士道;“兩位校尉,出大事了!”

  他把外邊的情形一說,羅輝和李杰都嚇傻了。

  錄王為什么派兵要包圍神機司?

  羅輝張著嘴說不出話,李杰道;“趕緊找樞首大人!”

  兩人正要去大牢,卻見徐志穹迎面走了過來。

  沒等羅輝和李杰開口,軍士上前跪地磕頭:“錄王幕將溫秉國,帶著一千多人,把咱們神機司包圍了!”

  徐志穹聞言點點頭道:“此事我已知曉。”

  軍士又道:“溫秉國說,讓您出去回個話,您若是不去,就要把咱們神機司殺到片甲不留。”

  徐志穹聞言一笑:“你們怕了?”

  軍士們不敢作聲,一千多人真刀真槍等在門外,有誰敢說不怕?

  徐志穹笑道:“若是怕了,你們便去回話,說單某稍加整飭,隨后便到。”

  軍士們爭先恐后出去回話,羅輝也想跟著出去,徐志穹笑道:“怎么,你也怕了?”

  羅輝搖頭道:“屬下不是怕了,屬下想去門外看看狀況。”

  徐志穹點頭道:“也好,你且去看看吧。”

  羅輝撒腿就跑,李杰站在原地沒動。

  徐志穹看了看李杰:“你不怕么?”

  “怕!”李杰如實作答,“可我想活命,只能聽從大人吩咐。”

  徐志穹笑道:“果真是個聰明人,你還在樞首樓等著便是。”

  說完,徐志穹走到水盆旁邊,洗去了滿手的鮮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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