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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他果真沒死

  錄王洪鎮康,不相信神機司里的三十四人死在了魅妖手上。

  “姜勝群,你好大膽子,寡人平心靜氣問你,你卻說出這不著邊際的話來!”錄王對著姜勝群一通叱罵,。姜勝群低頭不語。

  換做尋常人,被錄王呵斥幾句,只怕要心膽俱裂,一肯定會把內侍的事情說出來。

  可姜勝群還真是個有膽魄的人,一口咬定,就是出城緝拿魅妖,內侍的事情半句不提。

  這是句謊話,可過程是真的,正是魅妖導致姜勝群全軍覆沒,錄王縱使問起細節,姜勝群也不虛。

  錄王還真就問起了細節:“你且說那魅妖是何模樣?”

  姜勝群如實作答:“卑職沒有看見魅妖的模樣,只知道魅妖用了魅術。”

  錄王冷笑道:“還敢撒謊,你且說魅術是何模樣。”

  姜勝群還是照實作答:“她只在耳邊說話,聲音是個女子,言語腌臜齷齪,盡是茍且之事,

  我等聽了那言語,心慌意亂,術法全失,又中了魅妖的陷阱,死傷甚巨,

  待離開賊人所在的宅院,守在外面的同僚已盡數陣亡,未見打斗痕跡,眾人皆悄無聲息死去。”

  一番話說完,梁鎮康沉默許久,不發一語。

  爐中熏香燃盡,錄王命人添香,轉而對姜勝群道:“你且去吧,此事不要對旁人提及。”

  姜勝群磕了頭,隨即告退。

  錄王在書房之中,失神許久,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他?”

  梁玉瑤失血頗多,胸口隱隱作痛,除此之外,別無大礙。

  徐志穹放下心來,悄悄離開玉瑤宮,先去了趟思過房。

  昨天沒思過,臉上長出了一朵梅花。

  今天多待些時辰,或許能彌補回來。

  到了思過房,洪華霄一通抱怨:“你昨夜怎就不來?你不來也就罷了,為什么不把白郎君帶來,我等雙修正在妙處,中斷了這一日,于他于我,卻都壞了火候,

  你趕緊把白郎君找來,我且把這火候續上,再多加些力氣,就能把他魂魄慢慢養好!”

  徐志穹指了指臉上的梅花道:“且莫說白郎君的事情,我昨夜忘了思過,今日得好生做些彌補。”

  在思過房里待了整整兩個時辰,梅花并未消失。

  徐志穹摸著臉頰,甚是沮喪:“這可讓我怎么見人?”

  “先用脂粉蓋上吧!”洪華霄很會化妝,給徐志穹涂了些脂粉,蓋住了梅花,“等道爺回來,我跟他說明緣由,求他饒你一回,你快些把白郎君找來,別誤了我們兩個的正經事。”

  徐志穹把白悅山帶到了思過房,等了一個時辰,不見師父回來,又把白悅山送回了賞善司。

  到了賞善司,天色已晚,見白悅山面色慘白,趙百嬌嘆口氣道:“昨日休息一天還好,今日去了,卻又虛弱成這副模樣。”

  徐志穹又拿了一袋碎銀子給了百嬌:“多買好吃食,你這幾日也很辛苦,和白大夫一起好好滋補下。”

  接過錢袋時,趙百嬌聞到一股香氣,卻又不敢多問。

  等徐志穹走了,趙百嬌看了看白大夫,皺起眉頭道:“說什么治病,分明是帶你風流去了,那上等的脂粉,連我都沒用過。”

  白悅山靜靜走到小亭之中,默坐片刻,開始撫琴。

  趙百嬌端著一碗肉羹走到近前:“來,趁熱喝了吧。”

  曲聲戛然而止,白悅山轉臉看著趙百嬌。

  相視許久,趙百嬌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適才那一曲,你,聽得出,曲牌么?”

  語句雖不連貫,但字字說的清晰。

  趙百嬌驚呼一聲,險些灑了手里的肉羹。

  徐志穹回到神臨城,徑直去了樞首府,管家單永平早早等在東跨院,見了徐志穹,趕緊上前道;“老爺,大事不好!”

  徐志穹心頭一凜:“出了什么事情?”

  韓笛和眾位夫人打了整整幾天,該不是把她們逼到上吊了吧?

  單永平道:“老爺,今天錄王派人來找您,我說您不在府上,去了神機司,

  結果那差人說,他們早在神機司找過了,聽說您身體不適,回府歇息,才來府上探望,

  錄王的脾氣您也知曉,他既是尋不見您,只怕要大發雷霆。”

  錄王來找我?

  他沒敢去玉瑤宮,卻來找神機樞首作甚?

  難道他看出了我身份?

  不可能,從我冒充單忠明開始,就一直沒見過他。

  他想從神機司調動人手,對付玉瑤宮?

  這倒是有可能。

  可如果單忠明不答應呢?

  故技重施,再用混沌無常道的技法控制單忠明?

  有可能,很有可能。

  要是這么說來,我卻不能去見他。

  無論混沌修者是他還是他的部下,中了無常道的手段,都是要命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單獨和他碰面。

  他若強逼于我,我索性讓“單忠明”直接死在他面前,正好讓“單忠明”死的合情合理。

  “不必理會他,他再派人找我,只說我去外宅休養去了。”

  單永平驚訝的看著徐志穹,這哪是對錄王說話的態度?

  他還想勸樞首大人兩句,徐志穹卻懶得和他廢話,轉身走了。

  夜風吹拂,單永平在老爺身上聞到了些脂粉氣。

  單忠明身上經常帶著脂粉味,但從女子身上蹭來的脂粉香,和抹在臉上的脂粉香,卻不是一樣的味道。

  他偷眼看了看老爺的臉,肌膚卻比以往潤澤了些。

  看著徐志穹進了韓笛的臥房,單永平且在門外聽了片刻。

  沒動靜!

  這兩日他一有機會就在門外聽,屋子里始終沒動靜。

  帶回來這絕色佳人,難道老爺從來沒碰過?

  難道老爺他…

  錄王府,洪振康坐在書房中,看著呂作慶和葛君信。

  “當真是單忠明叫姜勝群出城緝拿魅妖?”

  呂作慶道:“此事是姜勝群親口所說。”

  “他從何處得知城外出現了魅妖?”

  呂作慶搖頭道:“此事不得而知。”

  洪振康皺眉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朝廷留你們有何用處?”

  呂作慶和葛君信是從一品的大員,可錄王的語氣卻像在教訓兩個下人。

  呂作慶不敢作聲,葛君信老辣一些,趕緊施禮道:“殿下,單樞首緝拿魅妖,未必是收到了確切的消息,他本人有這嗜好。”

  單忠明擅長抓魅妖,這件事朝廷上下皆知,錄王也知曉單忠明的嗜好,可今天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單忠明妻妾甚多,卻于民間捉來任多女子作甚?”

  葛君信盡量委婉作答:“他妻妾雖多,可妻妾能做的事情終究尋常了些,不尋常的事情,還得找這些魅妖去做。”

  錄王很是關切:“都做了些什么不尋常的事?”

  這一問,卻把葛君信問愣了。

  這些事情,錄王都應該知曉,怎么今日非要刨根問底?

  “就是,就是一些齷齪手段,卑職實在開不了口。”

  錄王沉思片刻:“近些日子,單忠明性情可有變化?”

  呂作慶道:“以前單樞首特別喜歡集議(開會),這些日子卻像轉了性情,許多天未曾集議了。”

  轉了性情?

  洪振康微微點頭道:“你等記下,若是單忠明再有反常之舉,尤其有與魅妖相關之事,立刻告知于我。”

  呂作慶和葛君信離開了錄王府。

  回到神機司,兩人且在凋樓里小坐了片刻,呂作慶低聲問道:“錄王為何覺得單忠明反常?抓捕魅妖,對單忠明而言,本就不是反常之舉。”

  葛君信沉思片刻道:“不管錄王是何心思,我總覺得單忠明命不久矣,咱們還是離他遠些的好。”

  徐志穹此刻正在凋樓里查閱囚犯的卷宗。

  神機司衙門里關押了四百多人,徐志穹思索著這些人能活下來多少。

  將近兩百個魅妖,都是良家女子,就算來自風塵,在徐志穹看來也是良家女子,并不比人輕賤,這些人肯定是要活的。

  有百十來人,憑著身上的修為,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這些人,徐志穹會逐一復核,罪行坐實的,一個也別想活命。

  還有百十來人沒什么罪狀,唯一的罪名便是身上有修為,這些人也是該活命的。

  徐志穹把這三類人區分仔細,隨即拿起了神機司名冊,把該殺和該留的人,也全都區分了出來。

  別說,光是看卷宗,也是個挺費力氣的事情,徐志穹看的乏困,在臉頰上摸了一把,這一摸不要緊,把脂粉摸下來不少。

  對著鏡子一照,臉上的梅花露了出來。

  幸虧洪華霄給了徐志穹一些脂粉,徐志穹且按他傳授的技藝,小心補上了妝容,把那一朵梅花蓋住了。

  部下李杰站在門口,聞到脂粉香氣,偷偷往正廳看了一眼。

  看到樞首大人正在抹粉,李杰的臉頰抽動了一下。

  神臨城南,一座宅院之中,錄王看著管家單永平道:“你說單忠明涂抹脂粉?”

  單永平道:“那股脂粉香氣,老奴絕沒有聞錯。”

  “你還說他幾天沒碰過女子?”

  “他從外邊帶回來一個叫鹿巧兒的女人,長得確實俊俏,可他一直沒動過,與諸位夫人也不曾親近。”

  錄王勐然攥了攥拳頭。

  他果真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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