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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馬尚峰,我教教你道門之外的規矩

  郎仲學當眾撒潑,在場所有人,當即安靜了下來。

  鬼帝焦烈威看著側眼看著郎仲學:“你是何人?”

  郎仲學挺起胸膛道:“八品引路主簿,郎仲學!”

  “八品?”焦烈威瞇起了眼睛。

  岳軍山在旁看了一眼,還真就是八品修為。

  焦烈威道:“岳冢宰,你們道門中的部下還真是沒規矩。”

  這句話說的輕描澹寫,但玄機極深。

  這等于把郎仲學說成了岳軍山的部下。

  一名大宣的判官,成了岳軍山的部下。

  岳軍山還真接了一句:“許是平時少了些管教。”

  什么意思?這是真打算接管大宣判官道了?

  焦烈威道:“你既是管教不嚴,我便替你管教管教!”

  一陣森寒陰風撲面而來,徐志穹緊盯焦烈威,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郎仲學毫無懼色,沖著焦烈威喝道:“你敢動我?你動一下試試?這是罰惡司,這是判官的地界,你在這動我一下,全天下的判官都不容你,就連判官道的星宿都不容你!”

  話音落地,焦烈威神情愕然,就連岳軍山都不說話了。

  徐志穹看了看郎仲學,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

  在罰惡司傷了判官,判官們肯定都不滿,但為什么能牽扯到星宿?

  星官都不管凡間事了,星宿還哪有心情理會?

  徐志穹正在思索,卻見郎仲學走到了焦烈威近前:“動我呀!你試試!我們判官道沒那么好欺負,別忘了誰是這地界的主子,今天你要是動了我,中土陰司別想再見到一顆功勛。”

  在場所有判官都驚呆了。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

  什么情況?

  冥道的功勛,由判官道掌握?

  以前可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所有的判官,腰桿頓時硬了起來。

  焦烈威見情勢不對,轉眼看著岳軍山:“我若是跟一個晚輩計較,卻也失了身份,岳冢宰,今天看你面上,此事暫且作罷,但我道門叛賊鐘劍雪,你須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焦烈威走了。

  徐志穹算是看明白了,焦烈威原本就沒打算出手,他來罰惡司,是為了岳軍山壯聲勢的!

  好一出雙黃戲!

  岳軍山回過頭,看著一眾判官,擺擺手道:“都散去吧,散去吧。”

  岳軍山有一種天然的感召力,一群判官當真散去了。

  他看向徐志穹和陸延友:“馬長史,陸長史,勞煩到長史府一敘。”

  三人到了長史府,岳軍山很自然的坐到了正座之上,用一副關切帶著教訓的口吻道:“冥道出了叛賊,為何牽扯到咱們道門?”

  徐志穹沒有回答,倒是陸延友沒敢失了禮數,趕緊解釋道:“昨日,望安殿閻君杜春澤來到罰惡司,非說他們道門的勾魂使鐘劍雪到了罰惡司,他要搜查長史府,這是咱們道門的臉面,我們自是不允,便和他有了些口角。”

  岳軍山看著徐志穹道:“所以,你便把他的人給打了。”

  徐志穹還是不說話。

  他沒心情向岳軍山做出任何解釋。

  岳軍山長嘆一聲:“焦烈威是個陰狠的人,和他結下了這份梁子,只怕咱們道門難得安生,

  幸好,我和他還有幾分交情,這事情,且由我和他去周旋,你們記得,這段日子,可千萬別再冒犯了冥道修者。”

  好厚一張臉,順理成章成了主人了。

  又說了片刻,岳軍山道:“我對諸位同道還不是太熟,京城罰惡司的名冊先拿來給我看下。”

  陸延友稍微有些為難,這是道門隱秘,不能輕易給別人看。

  岳軍山眉頭微皺:“你們還把我當外人么?”

  陸延友干笑一聲,不知如何作答。

  徐志穹看了看陸延友道:“陸長史,咱們不能把岳冢宰當外人,岳冢宰是大宣判官道的好朋友,你仔細想想,咱們把名冊放哪了?”

  陸延友眨眨眼睛,思索片刻道:“平時疏于打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這名冊放到了何處,容我找找去。”

  言罷,陸延友離開了長史府。

  他是聰明人,這場合,最好先躲出去。

  徐志穹留在長史府,接著和岳軍山周旋:“岳冢宰,我聽說圖努那邊也有不少同道,貴幫那廂,有多少長史,有多少大夫?”

  岳軍山眼睛微瞇:“馬長史,為何問起此事?”

  徐志穹笑道:“問問怎么了?我又不是外人!圖努都城也有罰惡司吧?開門之匙是什么?我也好常去坐坐。”

  岳軍山笑道:“馬長史若真想去看看,老夫帶你去就是了,你年紀輕輕,修為不淺,在道門之中,也算是翹楚,多結識些同道也好,老夫很是看重你。”

  兩人正在周旋,忽聽郎仲學在門外喊道:“這戲唱沒完了么?功勛還給不給兌了!”

  徐志穹趕緊起身施禮道:“岳冢宰,瑣事纏身,恕馬某失陪!”

  說完,徐志穹離開了長史府,把岳軍山一個人晾在了長史府。

  岳軍山看著徐志穹和郎仲學的背影,心下暗自盤算。

  這個郎仲學瘋瘋癲癲,想必得了高人指點,先別動他。

  倒是這個馬尚峰,奸滑狡詐,頗有心機,真真是個禍患,龍秀廉還真有可能死在他手上。

  可惜啊,龍秀廉做事不得要領,他不知道馬尚峰的軟肋。

  這人的軟肋在俗世,他在俗世有太多牽絆。

  馬尚峰,你以為道門里有規矩,我就不敢動你?

  你以為道門里的規矩能一直護著你?

  你以為我是龍秀廉?你以為我只能在道門里對付你?

  俗世之中另有規矩,有些規矩你還不懂,我今天教教你道門之外的規矩,我讓你知道什么叫疼!

  我不需要親自動你,我能借外人之力讓你生不如死,還能把你一家上下都攥在手上,我看你還如何猖狂!

  徐志穹帶著郎仲學去了賞善司,兩人閑談一路,徐志穹問道:“你怎知鬼帝不敢在罰惡司動手?”

  郎仲學道:“這還用問么?功勛的命門在咱們道門手上,在咱們地界跟咱們動手,他不是斷了自己生計么?”

  “你入道多少年了?”

  郎仲學道:“去年冬天,剛入的道門。”

  徐志穹道:“剛入道門一年,就知道這么多事情?”

  郎仲學道:“我有師父呀!”

  徐志穹道:“我也有師父!”

  “我師父什么都告訴我。”

  “你師父貴姓?”徐志穹投去艷羨的目光。

  “這種事情,怎么能輕易告訴你呢!先說你給我多少功勛?”

  “兩寸的罪業,按賞善的規矩,肯定是四百功勛!”

  “你都按規矩了,那咱還有什么好說,別再打聽我師父的事情!”

  兩人到了賞善司,徐志穹收了犄角,給郎仲學兌了四百功勛。

  肉疼過后,徐志穹又打了一個暢快的冷戰,短短兩天時間,他已經賞出去八百多功勛。

  快么?

  分怎么比較,升一段要賞一萬,距離三品卻還早呢。

  可沒三品不行啊。

  焦烈威在外邊堵著,岳軍山在里邊耗著,大宣的判官道,要被別人撿現成了。

  岳軍山這個死毛剎,臉是真的厚,有什么辦法能把他趕走?

  徐志穹坐在白悅山身邊,從他手里搶了塊餅子吃:“白大夫,這事還得怪你,你說你離三品就一步之遙,非得跑到龍秀廉那去作死,

  而今這毛剎冢宰賴在大宣不走了,你說這事如何是好?”

  話音剛落,一根琴弦突然繃斷,差點打在徐志穹臉上。

  徐志穹愕然的看著白悅山。

  這招出的又快又狠,白大夫這是蘇醒了?

  白悅山滿臉憤恨看著徐志穹,看來他也被這事激怒了。

  “白大夫,你能聽明白我的話?你的魂養回來了…”

  白悅山上前一掏,把餅子搶了回來,坐在原處,接著彈琴。

  趙百嬌道:“別搶白大夫的琴,別搶白大夫的吃的,他這個人,還是好相處的。”

  徐志穹揉了揉額角,白悅山是指望不上了。

  得找個人幫忙,徐志穹第一個想到了郁顯冢宰孟遠峰。

  指望孟遠峰趕走岳軍山是不現實的,孟遠峰本身的實力沒有恢復,而且他也不該卷入到這場爭斗當中。

  但他經歷的世面更多一些,至少能分享一些經驗,比如說遇到這個不要臉的毛剎冢宰,該如何處置。

  可現在該上哪找孟遠峰呢?

  上次一別,他已經說過,不會再回侯爵府了。

  苦悶之際,胸前突然有一枚花瓣顫動。

  桃兒找我?

  難道是墨遲發現我回大宣了?

  這事大意不得,徐志穹還記得點穗城罰惡司的開門之匙,他得趕緊去郁顯國一趟。

  當然,臨走之前,家里的事情得交辦妥當。

  吃過龍秀廉一次虧,不能再上第二次當!

  新年將至,夏琥新進了一批年畫,背著包裹,早早去了西集。

  集市上人還不多,夏琥先搶了一個好位置,剛吆喝兩聲,只覺身邊有人在注視自己。

  好像又是那個圖奴人!

  夏琥沒多想,舍了年畫不要,一路飛奔,回了侯爵府。

  岳軍山在身后不疾不徐的跟著,到了侯爵府門前,微微露出了笑容。

  馬尚峰,別怪我手狠,只怪你這少年郎涉世未深。

  你把鐘劍雪藏在了府邸,當我不知曉么?

  待我活捉了鐘劍雪,落下話柄,你自此就招惹了冥道!

  讓冥道四下追殺你,讓你在俗世之中生不如死。

  雖說道門的事情道門處置,但是你冒犯冥道在先,借冥道之手除掉你,不算我犯了規矩,算你咎由自取!

  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在道門待著,莫再冒犯我。

  而你一家性命也在我手上,日后必須對我言聽計從!

  今天我讓你漲一回見識,這就叫道門之外的規矩!

  岳軍山悄無聲息進了前院,卻見院子當中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這兩個人是他的門客?

  來都來了,老夫也不介意多拾掇幾個人,跟了馬尚峰,合該你們兩個走霉運。

  岳軍山徑直朝院子中央走去。

  韓辰抬起頭道:“你是何人?”

  “過路人,進來討口水喝。”岳軍山微微一笑,開啟了罪業之童。

  他想先看看韓辰的修為再動手,卻見韓辰身邊沒有霧氣。

  這人修為不低,難道是個四品?

  岳軍山又看了看另一人,只覺雙眼一陣刺痛。

  李沙白放下一顆棋子,抿了口茶道:“喝茶么?給你沏一杯。”

  岳軍山意識到自己來錯了地方,立刻化身無形,想要逃走。

  李沙白一揮手,一片墨跡掛在了岳軍山身上。

  韓辰手指顫動,十幾枚銀針鉆進了岳軍山體內。

  岳軍山強忍劇痛,奮力跳出了府邸,李沙白和韓辰也沒有追趕。

  雙腳剛剛落地,一枚鐵蒺梨從地上跳起,刺進了肚子。

  好兇悍的機關!

  周圍數十個蒺梨接連跳起,胸前中了一枚,嵴背中了一枚,大腿又中了一枚,

  沒想到,他是真沒想到。

  若是知道馬尚峰認識這等狠人,他絕對不會在凡塵下手。

  岳軍山跌跌撞撞沖到了巷子口,確系身后沒人追趕,準備先找個清靜地方療傷。

  他沒去京城罰惡司,也沒去圖奴冢宰府,他不想讓人看見這副狼狽模樣。

  沿著巷子走了片刻,一名男子突然將他扶住。

  “這位老哥,你怎么傷成這樣?來我這喝杯飲子吧。”

  岳軍山看了看那男子,是個擺攤賣飲子的。

  一股炫目的光暈映入眼簾,岳軍山情知大事不妙,他一把甩開他手臂,想要觸碰懷里的冢宰印。

  顧不了那么許多了,逃命要緊!

  指尖沒等觸碰到冢宰印,卻被那攤主削掉了一截指骨。

  “我好不容易偷偷出來擺個攤,讓你喝碗飲子,你怎么還不識好歹,趕緊喝,喝完了再喝一碗,一碗一千兩銀子,少一文錢,我要你一根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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