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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兩界州的血腥

  兩天后,楊武騎著竹馬,神采奕奕回到了府邸。

  常德才上前將他一把捉住,狠狠擰了幾下。

  “你個賊丕,你個混賬東西,你個沒良心的,你給我說,你跑哪去了?”

  楊武笑道:“我去紅苕棚里坐了三天三夜,專找最俊的舞姬陪我吃酒!”

  常德才眉毛一立:“當真么?”

  “當什么真!”夏琥嗤笑一聲道,“若是馬尚峰,這事情是做的出來的,楊武可不是這個性情,他沒心思看舞姬。”

  常德才一臉慍色:“夫人,這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別看他嘴上說的漂亮,心里想的卻不知有多齷齪。”

  夏琥笑著對常德才道:“不是嘴上說的漂亮,是你長得漂亮,且問哪個舞姬有你俊?楊武連他師妹都看不上,卻問哪個舞姬他還能看得上眼?”

  常德才臉一紅,沒有作聲。

  楊武吸吸鼻涕道:“這話卻讓你說中了,別的女子,我當真看不上。”

  韓笛一臉委屈,躲到了遠處。

  常德才又擰了楊武一把:“別瞎扯澹,且說你這些日子去哪了,卻害得主子擔驚受怕。”

  “是志穹擔心我,還是你擔心我?”楊武又嬉皮笑臉蹭到了常德才身邊。

  常德才踢了楊武一腳:“規矩些,夫人在這里呢,我問你這兩日去哪了!”

  楊武不肯說,徐志穹從臥房走了出來,伸個懶腰道:“你去渾天蕩了,我沒猜錯吧!”

  楊武一愣:“你怎么猜出來的?”

  徐志穹道:“你若是被人擄走了,竹馬肯定不會一并帶走,竹馬被帶走了,證明是你自己跑出去了。”

  楊武點點頭道:“猜得準,可你怎么知道我跑去了渾天蕩?”

  “役鬼玉感應不到你,肯定是去了特殊的地方,你自己能找到的特殊地方,也只剩下渾天蕩了。”

  “猜得也準!”楊武笑道,“你知道我去渾天蕩做什么去了?”

  徐志穹道:“渾天蕩遍布純陰之氣,你定是療傷去了。”

  楊武搖搖頭道:“這你只猜對一半,還有一半卻不好猜。”

  徐志穹想了片刻,開啟罪業之童,盯著楊武看了片刻,不禁大吃一驚。

  “你五品了?”

  楊武點頭笑道:“志穹,這院子里,除了你和老常,就屬我修為最高了。”

  是的,就連鐘劍雪的修為,也只是和楊武平手!

  夏琥險些炸毛:“這沒道理,你一個役人,還能升修為,這就已經說不通了,憑甚還能升得這么快?”

  常德才捏捏楊武的臉蛋:“好小子,再過些日子,是不是還要爬到我上邊去?”

  楊武挺起胸膛:“不用過些日子,今晚我就爬到你…”

  常德才又踹了楊武一腳,韓笛沖上前來,趕緊給楊武揉揉:“師兄,小妹對你一片心意,從未變過。”

  楊武一把推開韓笛,對徐志穹道:“志穹,你把做符咒的家伙借我用用。”…

  徐志穹皺眉道:“你自己不是有么?”

  “不見得夠用,這次得做個大的!”

  楊武拿上制作符咒的材料,鉆進了廂房里。

  徐志穹對夏琥道:“娘子,去買些酒肉,給趙百嬌送去,她日子過得凄苦,好歹讓她過個好年。”

  夏琥嘴一撇:“你自己怎么不送?”

  “我送合適么?”

  夏琥哼一聲道:“你先答應我,不準對她下手。”

  徐志穹皺眉道:“你當我是什么人?見個女人便要下手?”

  “你不下手就好,百嬌的日子過得確實是難,去年過年的時候,她連口肉都沒吃上,咱們把她接到家里過年吧。”

  “為什么要接到家里?沒肉吃,送些過去不就好?”

  “送了她也不肯要,她這人愛面子。”

  徐志穹笑道:“隨你就是。”

  轉過天,到了大大,徐志穹先去了一趟郁顯國。

  郁顯新年和大宣是同一天,按照郁顯國慣例,今夜皇帝要大宴群臣。

  炎煥等一眾高品修者都會出席宴會,屆時陶花媛的易容術只怕抵擋不住。

  徐志穹親自赴宴,推杯換盞,直到亥時,酒宴才散。

  回到府邸,徐志穹帶著陶花媛悄悄回了望安京,桃兒在郁顯國辛苦了這么多日,新大總該是要回家的。

  到了侯爵府,見太卜也在,陶花媛甚是局促:“師尊,弟子聞聽你脫離凡塵…”

  太卜微笑道:“你討打么?”

  陶花媛不敢說話,夏琥扯著陶花媛去了東院:“莫理會那老廝,咱們姐妹自己樂呵!”

  東院里,常德才專門準備了一桌酒菜,夏琥、陶花媛、卓靈兒、趙百嬌,姐妹幾個連吃帶喝,甚是愜意。

  席間,常德才抿了一口酒,吞了下去,臉頰有些微紅。

  夏琥詫道:“你能喝酒么?”

  役人不能沾人間煙火,可常德才把這口酒吃了,倒也沒什么大礙。

  “多了卻是不敢,二三兩,倒也無妨。”

  夏琥歡喜道:“你這是個什么法子?改天我也讓役人試試。”

  卓靈兒看了夏琥一眼。

  陶花媛在桌上,這里有外人,最好少說道門的事。

  可夏琥偏不在意,似乎對陶花媛并無防備。

  沖著夏琥這番信任,陶花媛心里甚是感激,兩人在席間越發親密。

  等到席散,卓靈兒拿了骰盅,要耍一會,趙百嬌連連搖頭道:“我是沒有錢的。”

  “沒錢怕什么?”夏琥一拍胸脯,“我借給你就是。”

  卓靈兒坐莊,夏琥把韓笛也一并叫來,一群姐妹這便開了場子。

  常德才耳朵極靈,能聽出來骰子的變化,耍了兩個時辰,基本沒輸過。

  陶花媛開始只是隨便耍耍,索性圖個樂,可眼看荷包掏空了,趕緊用了手段,卜了幾卦,迅速回了本。

  夏琥輸的最慘,雖說下注不大,但也輸了幾十兩銀子。…

  這銀子來的不易,平時都是賣橘子、賣扇子,一點點賺回來的。

  夏琥疼的眼睛泛紅,韓笛在旁低語道:“這次我看準了,押大準有!”

  夏琥咬咬牙道:“當真么?”

  “姐姐全押上,這一回,鐵定翻本!”

  陶花媛在桌子底下,踢了夏琥一腳。

  常德才沖著夏琥微微搖頭。

  夏琥孤注一擲,把剩下的三十多兩銀子銀子全都押在了大上。

  骰盅一開,二二三點小。

  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被收走,夏琥眼淚下來了。

  韓笛在旁喃喃道:“這把怎么看錯了…”

  “滾遠些!”夏琥哭道,“你這一晚上就沒看對過!”

  東院熱鬧,正院反倒冷清。

  鐘劍雪坐在廊下,甚是萎靡。

  府邸墻外的陰氣散盡了,徐志穹讓鐘劍雪去北方陰司補充陰氣。

  鐘劍雪去過一次,待了片刻就走了,北方陰司有焦烈威的眼線,也難說焦烈威和杜春澤,會不會到北方陰司串個門。

  陰氣始終不足,鐘劍雪默坐在廊下,無精打采。

  太卜坐在酒桌旁邊自斟自飲,時不時看向鐘劍雪一眼。

  有了這只釣餌,不愁殺不了焦烈威。

  妹伶且在廊下做刺繡,頭也不抬。

  三個人,同在一院之中,彼此認識,卻又形同陌路。

  只有楊武時不時會騎著竹馬,在院子里跑一圈。

  沒有人知道他在廂房里到底做什么,只知道做符咒的材料被他糟蹋了許多。

  徐志穹坐在思過房里,沒有舞姬,也沒有歌伶,只有他一個人,默默思過。

  其實也不是在思過,他是在想一個人。

  他買了十斤熏肉和兩壇子香醪放在了正殿,兩個時辰過去了,沒人動過。

  師父跑哪去了?

  年都不回來過么?

  徐志穹真擔心這老頭回來之后,又變成個植物人,不知睡到什么年月。

  他更擔心這老頭根本回不來。

  師父腳踩著看不見的道路,在兩界州的荒原之上慢慢穿行。

  他在搜尋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一種特殊的血腥味,不可捉摸,也不可描述的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很近,就在方圓百里之內,師父又搜尋了許久,終于找到了那味道的來源。

  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上面。

  師父雙腳落在了荒原之上,旋即調動意象之力,掀開了那塊大小如一座房屋的巖石。

  巖石下面是漆黑堅硬的泥土。

  師父繼續調動意象之力,地上的泥土不斷開裂,就像有人在用尖鎬和鏟子挖土。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地上被挖出了一百多尺的深坑。

  師父跳進坑里,搜尋片刻,從坑里抱上來一塊五尺見方的龜甲。

  這是龜殼上的一片甲葉,上面還帶著斑斑凝固血跡。

  這是…出了什么事?

  師父摸著龜殼上的血跡,身體一陣接一陣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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