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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五升四 九死一生

  徐志穹情知狀況不對,趕緊走下了高臺,等到了營帳之中,一頭扎進了陶花媛懷里。

  陶花媛看著徐志穹虛弱不堪,以為他傷勢發作了,正在尋覓傷藥,卻被徐志穹一把抓住:“快,快帶我回萬生城,去侯爵府。”

  “回那里作甚?”

  “去找孟遠峰老前輩,他能救我!”

  這回事情大了,不只是功勛煉化那么簡單。

  徐志穹大致算了下數量,這次煉化的功勛超過了三千。

  這就意味著他很可能要晉升四品。

  他剛升五品上沒多久,體魄還沒有達到五品頂峰。

  如今大量功勛煉化,又要直接晉升,這下當真要命了。

  陶花媛沒再多問,催動法陣,幾番輾轉,帶著徐志穹回到了萬生城侯爵府。

  孟遠峰算準了要出事,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府邸里。

  看到徐志穹滿身傷痕,氣息微弱,孟遠峰慨嘆道:“卻說不讓你回大宣,你偏是不聽,而今卻遭了那廝毒手!”

  他以為徐志穹被龍秀廉打傷了。

  陶花媛不明白他的意思,徐志穹擺擺手道:“老前輩,不是遭了毒手,是功勛煉化。”

  孟遠峰摸了摸徐志穹的脈象,驚呼一聲:“這是要晉升了!”

  陶花媛訝然道:“前些日子升五品上,這么快就要升四品了?”

  孟遠峰皺眉道;“他去了這趟大宣,到底經歷了什么事情?”

  陶花媛思量片刻道:“事情倒是經歷了不少,可沒見他怎么殺人,殺道不是全憑殺術提升修為么?”

  “他這個…”

  孟遠峰沒法張嘴,他也不能說徐志穹不是殺道。

  陶花媛也沒追問,知道徐志穹的狀況不是因傷勢所致,心里踏實了一些,長出一口氣道:“晉升是好事。”

  “是,好事…”孟遠峰說的很沒底氣。

  在判官道,五品晉升四品,成功率很低。

  按照概率來算,十名五品,可能只有一個晉升成功,六個晉升失敗,剩下三個,直接死在了晉升的過程之中。

  如果在五品階段,打磨的時間夠長,體魄夠硬,晉升的成功率相對大一些。

  像徐志穹這樣,剛升到五品上,就往四品沖,晉升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送命的概率倒是很大,許是要超過九成。

  就算保住了性命,一旦晉升失敗,最好的結果就是一輩子留在五品,甚至可能掉到六品之下。

  看到孟遠峰神情凝重,陶花媛問道:“前輩,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地方?”

  孟遠峰搖搖頭道:“姑娘,你且守住門口,不要讓人進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陶花媛走到門外,心里直犯滴咕。

  看來這賊小子應該不是殺道…

  “本來就不是殺道!”衣帶在耳邊喊了一聲,“你這妮子,平時任地聰明,怎么在他面前就那么好騙!”

  看到孟遠峰愿意幫忙,徐志穹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

  當初從六品升到五品的時候,有白悅山相助,徐志穹幾乎沒感受到痛苦。

  孟遠峰是獨斷冢宰,手段遠在白悅山之上,有他相助,晉升肯定順利。

  孟遠峰低聲道:“后生,莫怕,老夫幫你度過此劫。”

  說完,孟遠峰拿出算籌,仔細算了一卦,算了半個時辰,看過卦象,信心滿滿的點了點頭。

  “應該是死不了的。”

  徐志穹一愣。

  就這?

  我大老遠來找你,你就給我算了一卦?

  “老前輩,幫,幫我…”

  “你放心,”孟遠峰重新擺好了算籌,“我再算一卦。”

  “老前輩,除了算卦,卻沒別的事情好做?”

  “我再借些運氣給你!”

  “全靠運氣么?再沒別的手段了?”

  孟遠峰抿抿嘴道;“我當初,也是這么熬過來的。”

  徐志穹不辭而別,運州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置,何芳也沒有個能商量事情的人。

  她想去找李沙白商議,可李沙白卻把心思全都用在了疊念傀儡上。

  “這是一件利器!”李沙白贊嘆道,“有了這些傀儡,他日來到戰場之上,當無往不勝,甚至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何芳點點頭道:“這卻要好生保管。”

  李沙白搓搓手:“可惜九具傀儡,終究少了一些。”

  何芳一笑,看出了李沙白的心思。

  除了畫道,他最癡迷的就是工法。

  面對這失傳多年的工藝,李沙白肯定心癢難耐。

  何芳點點頭:“李畫師說的是,九具傀儡確實少了些,畫師為何不拿出一具傀儡,仔細研究一下工法,若是學會了這工藝,實為大功一件。”

  李沙白搖搖頭道:“我又不愛名利,卻爭什么功勞?”

  何芳又道:“這卻不是為了功勞,這是為了戰場之上少添殺戮,實為一樁善舉!”

  這話,李沙白很是愛聽。

  “既為行善,這事情卻是應該做的,只是…若想吃透工法,得把傀儡拆開,恐怕要毀卻一具傀儡。”

  何芳道:“毀卻一具,卻能換來千萬具,李畫師,這事情該做,也做的對!”

  李沙白滿心歡喜,抱著一具傀儡回了營帳。

  看李沙白如此癡迷,何芳長嘆一聲,眼下這些事情該找誰去商議?

  陶姐姐是個聰明人,看事情也清楚,她也不知去哪了。

  也罷,先把這些百姓安置了,再把運州的官署經營起來。

  何芳忙碌一整日,到了深夜,正要睡下,忽聽營帳之外,一聲巨響。

  轟隆!

  何芳大驚,趕緊出門查探。

  但見李沙白的營帳消失不見,地上多了長寬兩丈的深坑。

  “李畫師!”何芳呼喚兩聲,忽見身后飄來一幅畫卷,李沙白從畫卷里走了出來。

  衣衫破碎不堪,滿身滾滾青煙,李沙白擦了擦一臉焦黑,從頭發上拿下來一截碎木頭。

  一具疊念傀儡,而今只剩下了這么一小塊。

  “它炸了。”李沙白神情茫然道,“我還沒看清傀儡之中的構造,它突然之間就炸了。”

  何芳長出一口氣:“莫管這傀儡了,快看看受沒受傷。”

  “它炸了…”李沙白拿著那塊碎木頭,神情甚是沮喪,委屈的快要流淚了。

  何芳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莫哭,莫哭…”

  李沙白抽泣一聲道:“我沒看清那處機關,但我知道那處機關肯定不尋常,我沒想到,它突然就炸了。”

  李沙白沒想到傀儡之中藏著自毀的機關,一旦傀儡被拆開,就會爆炸。

  “無妨,一具傀儡而已,不還有八具么?”

  李沙白一怔:“不好!”

  他迅速沖向了收著傀儡營帳,剛鉆進營帳之中,只聽得連聲巨響。

  沖天的火光之下,營帳被炸得粉碎,塵土四下飛濺,留下一片焦土。

  八具傀儡,都炸了!

  何芳傻了眼,四下尋覓畫卷。

  還好,時才飄來的畫卷還在地上,何芳正要將那畫卷撿起來,忽見一陣黑煙騰起,李沙白從畫卷里鉆了出來。

  衣衫燒沒了,李沙白赤著身子。

  頭發上帶著火苗,李沙白沒做理會,他盯著夜空看了片刻,咬咬牙道:“傀儡之中,有能傳訊的機關!”

  爆炸的傀儡,利用某種機關,向其他傀儡傳訊,其他傀儡跟著一起炸了!

  何芳趕緊解下斗篷,披在了李沙白的身上。

  李沙白問何芳要了條衣帶,把斗篷捆在了身上。

  “這些傀儡之間能互相通訊,還有一個機關飛走了,應該是給主人報訊去了!”

  李沙白的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那是罕見的猙獰。

  他被激怒了!

  掉在地上的畫卷突然飄了起來,化作一片樹葉,在夜風中飛舞。

  “李畫師,不要意氣用事,小心中了敵人的奸計…”何芳話沒說完,李沙白突然消失不見。

  宅院之中,葉安生正在凋刻一匹木馬,凋工甚是精湛,木馬栩栩如生。

  一根一寸長短的鐵絲突然飛到近前,像蛇一樣扭曲了幾下身子,隨即失去了生息。

  葉安生一皺眉,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計,進了臥房,迅速關閉了所有門窗。

  躺在床上的龍秀廉問道:“出了什么事情,你這是要作甚?”

  葉安生不回答,左手按住屋子里的書桉,右手將書桉轉了三圈。

  臥房一陣抖動,地面忽然塌陷,整張床掉進了地下。

  地板隨即復原,好像臥室之中從來沒有過這張床。

  床剛消失,院子里突然飄進來一片樹葉。

  樹葉展開,變作一幅畫卷,李沙白從畫卷里鉆了出來。

  他看了看地面上的石板,石板粗糙堅硬,不可能留下腳印,可李沙白還是看到了通往臥室的痕跡。

  他跟著足印走了下去,避開了一路陷阱,到了臥房之中。

  他走到了原本放床的位置,默默站了片刻。

  這里原本有一張床,李沙白能看得出來。

  他蹲在地上,輕輕敲打著地板。

  敲打兩下,他用力一擊,地板粉碎,露出了下方的洞穴。

  這洞穴通往何處?

  李沙白沒有急著下去,先從半空之中抓出一幅畫卷,丟進了洞穴之中。

  兵刃破空之聲響起,爆燃之聲響起,洞穴之中,滿布陷阱。

  過了許久,待風平浪靜之后,洞穴之中飛起一片紙屑。

  這證明洞穴之中暫時安全了。

  李沙白跳進洞穴,發現這是個兩丈多深的地洞。

  四下環顧,泥土結實緊致,當真只是個單純地洞而已,并沒有其他的出路。

  “逃到哪里去了…”

  李沙白釋放陰陽二氣,試圖追蹤葉安生的蹤跡。

  陰陽二氣在地洞之中受到阻隔,沒能追到任何痕跡。

  “嚴絲合縫,真好工法!”李沙白忍不住贊嘆了一聲。

  京城,苦修工坊,匠作樓。

  匠作樓原本是葉安生的住處,自從葉安生出逃之后,匠作樓被封了,除了鐘參偶爾過來看看,其他人不敢踏進來一步。

  一樓一座房間里,灰塵蛛網遍布,原本的空蕩的房間之中,地面突然無聲開裂,一張床從地下鉆了出來。

  床上躺著龍秀廉,坐著葉安生。

  葉安生擦擦汗水道:“好兇險,差點被那狠人追上。”

  龍秀廉道:“是把我打傷的那個人么?”

  葉安生點點頭道:“威道真神沒能降臨,看來也是壞在了此人手上。”

  龍秀廉笑一聲道:“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運州的事情,你如此托大,全權交給彭修年處置,到底是何緣由?你到底想不想讓真神臨世?”

  葉安生面無表情道:“那是你道門真神,你在一旁看戲也就罷了,卻還責難我么?”

  “什么叫看戲?”龍秀廉咬咬牙道,“我這條性命都快賠進去了!”

  葉安生嘆口氣道:“何必互相埋怨,既是來了京城,且把正經事情做了,我今夜去找陳秉筆,答應他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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