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的語氣略帶威脅,這讓太卜十分不滿。
可再多不滿,也抵擋不住對星宮的渴望。
徐志穹推斷出了太卜的修為。
韓辰三品、陶花媛四品、童大哥升到了五品。
陰陽道門沒有崩塌,太卜手下幾個重要人物反而得到了晉升。
這證明了什么?
這證明陰陽道壯大了,太卜的修為也提高了,他現在是二品星官了。
星官應該住在星宮里,當初武千戶升任星官之前,白虎殺道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星宮。
陰陽道沒給太卜準備星宮么?
也不知是陰陽道排面不夠,還是太卜不招人喜歡,總之星宮只能太卜自己準備。
關于星宮的來歷,徐志穹尚且不知,這東西是自己修建的,還是先天形成的,目前也無從考證。
但太卜明顯不想自己修建,他想找個現成的,可這現成的星宮上哪找?
其實也不難找。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先后兩位星官相繼隕落,他們的星宮就是現成的。
太卜想找蠆元厄星的星宮,厄星屬于蠱族,蠱族屬于郁顯,太卜通過卜算,得知星宮在萬生城附近的深谷之中。
結果徐志穹沒找到深谷,找到了洞穴,意外發現了血生孽星的星宮。
這個星宮,可以用么?
當然可以!
雖然眼睛多了一些,私密性差了一點,但這座星宮沒那么多蟲子,太卜不介意立刻搬進去。
“狂生,且說你想要什么?”
徐志穹道:“不知太卜能給我什么?”
“要人給人,要法器給法器,要術法,我教你術法!”難得太卜這么康慨。
“我都要!”徐志穹也沒客氣。
“狂生,你好貪!”
徐志穹笑道:“難道不值得么?”
太卜點點頭:“值得!先說你要什么人?”
他以為徐志穹會先要走陶花媛,也許還會獅子大開口,一并要走童青秋和韓辰。
隨他要吧,這些人就算走到天邊,也逃不出陰陽司的控制。
至于法器,太卜有幾件重要的法器絕對不會交給徐志穹,但徐志穹本身也不知道這幾件重要法器的所在,其他法器,隨他挑選就是。
術法方面,徐志穹的陰陽修為還在七品,能學的術法有限,太卜也不太在意。
沒想到徐志穹沒有直接提出要求:“我想讓你幫我做三件事,這三件事還沒想好,日后且慢慢告訴你,你放心,都是你能做到的事情。”
說話間,徐志穹向銅蓮花注入了一股意象之力和一股純陽之氣。
寶貝蓮花,給我做個見證!
“狂生,你卻不能把話說明白些!”這是太卜最不想答應的條件,因為這太多不確定性。
徐志穹道:“太卜不想答應?”
不想答應也得答應,太卜咬牙道:“有些限度你該明白,有些事情我不會幫你做。”
徐志穹道:“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太卜皺皺眉頭,沉默了片刻。
答應他倒也無妨。
立約在你,踐約在我,有些事情能不能做,還得看我決定。
徐志穹也正在為這件事情擔憂,萬一太卜賴賬該怎么辦?
以太卜的身份,會做出賴賬的事情么?
當然會!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讓弦月和徐志穹比解題,就曾做出過輸了不認的無恥行徑!
徐志穹一邊向銅蓮花輸入意象之力,一邊問道:“太卜,你到底答不答應?”
太卜長嘆一聲道:“我答應。”
徐志穹緊緊盯著銅蓮花。
他答應了,你聽見了么?
給我做個見證。
意象之力和純陽之氣消耗極大,徐志穹汗水順著額頭直流。
卡噠!
蓮蓬之中多了一顆蓮子。
徐志穹笑了。
銅蓮花有和《鐵言簿》有同樣的功能,能夠見證諾言。
準確的說,銅蓮花的功能比《鐵言簿》要強大的多,徐志穹當初被任頌德算計了,就是靠銅蓮花破解了任頌德的術法。
徐志穹參破了術法的原理,從而悟出了名家道門的要義。
只是太卜做夢也想不到,徐志穹會借助銅蓮花,把這手段用在他身上。
假如太卜違約,徐志穹可以用這顆蓮子讓他付出代價。
現在的問題是,太卜的修為太高,徐志穹能想到的所有手段,都有可能被他化解。
這就要看時機了,公平較量,徐志穹肯定沒有勝算,但要是落井下石,還真有機會讓太卜吃虧。
交易達成,徐志穹說出了星宮的位置。
“火陽山的山頂有一座洞穴,深有兩千尺,進入洞穴之后,巖壁之上另有山洞,從那山洞可以進入血孽星宮,
太卜,你若前往,卻須萬萬小心,火陽山上,陰陽術會被擾亂,輕易使用術法,恐有性命之危。”
太卜聞言緊鎖眉頭。
難怪這些時日聯絡不上徐志穹和陶花媛,這火陽山果真奇特。
既是不能用陰陽術法,又該如何占據星宮?
這件事情卻要好生思量。
太卜中斷了聯絡。
徐志穹輕輕撫摸著銅蓮花,不住贊賞道:“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獎賞?”
銅蓮花微微顫抖,向徐志穹傳來些許意念。
它想要點水喝。
就這么一點要求?
徐志穹拿來了一盆清水,將蓮花浸潤在其中,過了半個時辰,清水少了半盆,銅蓮花則散發出滿身光澤,花瓣之上還有微微清香。
徐志穹甚是喜悅,輕輕撫摸著每一片花瓣。
花瓣上下搖曳,卻如女兒家一般羞怯。
這么好的寶貝蓮花,卻不能虧待了它。
光給水就行了么?
有沒有滋養銅器的方法?
銅蓮花出身于陰陽法器,陶花媛應該知道保養的方法,且去問問她。
深夜,陶花媛在浴房,身上還系著那條衣帶。
就連沐浴也甩不掉這條衣帶,陶花媛覺得甚是惱火。
得想個辦法將這衣帶馴服,日后卻能成為一件趁手的兵刃。
正思索間,忽聽房門作響,陶花媛一驚,但見徐志穹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趕緊縮進浴桶,喝一聲道:“你來作甚?”
徐志穹澹然一笑:“來這還能作甚?”
陶花媛滿臉通紅,這小子也要來洗么?這可怎么是好?
這,這…這也沒什么不好。
羞澀和慌亂布滿心頭,陶花媛想看徐志穹一眼。
沒想到剛要抬頭,腰間衣帶忽然收緊,勒的陶花媛險些魂魄出竅。
耳畔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好好個女兒家,任地不知羞臊!身上一件衣裳沒有,還想給他看么?”
你是什么人?
這衣帶怎么會說話?
陶花媛驚慌失措,想把衣帶扯下來,沒想到衣帶越收越緊。
那婦人的聲音再度傳來:“你想怎地?當真不知羞么?他是你什么人?算是正經夫妻么?”
陶花媛掙脫不開衣帶,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徐志穹站在浴房門口,輕聲道:“桃兒,不要怕,我找你有正經事,你有沒有溫養法器的方法,那法器是銅做的。”
衣帶松了。
陶花媛傻了。
“你跑到這里找我,就為了這個?”
徐志穹道:“這事情有點著急,我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若是眼下不方便,且等你…”
“你先出去,一會再說。”陶花媛神情恍然道。
“好。”徐志穹抱著銅蓮花離開了浴房,對著蓮花柔聲細語道,“莫急,現在屬實不方便,且等她出來再說。”
兩行眼淚落在浴桶中,陶花媛哭了。
“哭什么?”衣帶喝道,“那不解風情的蠢人,還值得你哭么?”
陶花媛越哭越傷心,衣帶卻也跟著難過:“莫哭了!今晚你去找他,為娘把他勒死,給你出氣!”
為娘?
陶花媛愣住了。
她娘早就故去了。
次日天明,徐志穹早早起來,用蜂蜜調和些油脂,輕輕涂抹在銅蓮花之上。
這是陶花媛教給他的方法,銅蓮花在蜂蜜的滋養下,卻顯得更加嬌艷。
陶花媛在隔壁房間里打理著衣帶,經過一夜驗證,她得知這條衣帶和她親娘沒有任何關系,它只是有給人當娘的習性。
這衣帶脾氣很差,昨夜見徐志穹對蓮花百般疼愛,直接竄上了脖子,差點把他勒死。
陶花媛將衣帶系在身上,只覺得有它在身邊,心里分外踏實。
侍女翹竹進了徐志穹的房間:“侯爺,大奉常求見。”
大奉常?
炎煥?
徐志穹這次回來,沒有避開侍女,消息走漏,也在情理之中。
可炎煥還處在昏迷之中,他把三品技幾乎用到了極限,按照韓辰的推測,炎煥至少要昏迷半年。
這才兩個月,炎煥就醒了?
徐志穹穿戴整齊,迎到了正廳,炎煥提著一壇香醪,笑吟吟道:“運侯,老夫找你喝一杯,不知肯不肯賞臉?”
“大奉常這話卻見外了,徐某正饞這口好酒,卻不敢到府上打擾。”
有酒豈能無肴,徐志穹命人準備好菜,且要在正廳擺桌,炎煥擺擺手道:“我這人,喜歡找清靜地方喝酒。”
徐志穹會意,趕緊收拾了一間客房,把炎煥請了進去。
兩人連飲數杯,徐志穹關切問道:“大奉常,而今身子痊愈了么?”
炎煥嘆道:“說來慚愧,老朽久疏戰陣,叢安郡一役以死相拼,鬼車九首拼上了六首,本以為這條性命交代了,沒想到昨夜在夢中遇到真神,救了我這把老骨頭。”
徐志穹一怔:“夢里遇到了真神?”
炎煥點頭道:“老朽的話,句句屬實,運侯,真神在我夢中提到了你,他對你道了一聲謝,說謝你救了大郁的蒼生。”
徐志穹一驚,難道說,在火陽山上遇到朱雀真神,并不是偶然?
他為大郁蒼生謝我?
星官都已經脫離了塵世,朱雀真神還關心蒼生的死活?
炎煥又道:“真神說送了你六件法器,你要好好珍惜。”
六件法器?
那些變成了活物的東西,是朱雀真神送我的?
一對千斤龜,算是兩件。
一條衣帶,一只銅蓮花,再加上星鐵戟,加在一起,一共五件。
還有一件法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