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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這是誰的宮殿

  星鐵戟在腰間跳動,但徐志穹沒敢把它拔出來。

  它應該和那對千斤龜一樣,在某種程度上有了生命。

  可這種生命造成的影響,是好的方向?還是不好的方向?

  他做了兩個假設。

  假設星鐵戟往好的方向轉化,現在徐志穹暫時不需要戰斗,拔出來也什么用處。

  假設星鐵戟往不好的方向轉化,現在拔出來,結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

  在所有武器之中,星鐵戟的位格最高,假如它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徐志穹還真未必有駕馭它的實力。

  陶花媛揉了揉額角,這一次真的清醒了不少。

  她站了起來,四下環顧,在近乎完全無光的情況下,她連身旁的徐志穹都看不見。

  “賊小子,是我連累你了。”

  徐志穹笑道:“咱們之間哪還計較這個,你那條衣帶怎么樣了?”

  陶花媛這才想起衣帶。

  她想把這邪性的衣帶解下來扔掉,結果剛碰了一下,衣帶忽然收緊,勒的陶花媛透不過氣來。

  “這惡心人的東西,”陶花媛咒罵一聲道,“若不是因為我不能用陰陽術,非把這東西燒了不可!”

  陶花媛這是真的復原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用陰陽術。

  徐志穹拿著一只千斤龜,轉動機關,想用它爬到洞口。

  千斤龜的鉤子抬了起來,朝著遙遠的洞口看了片刻,又縮進了龜殼。

  它拒絕了徐志穹的要求,無論徐志穹如何叩動機關,鐵鉤都甩不出來。

  不借助千斤龜,自己帶著桃兒爬上去?

  徐志穹再次摸了摸光滑的墻壁,背著桃兒一口氣爬上將近兩千尺的石壁,難度實在太大。

  帶著桃兒回中郎院?

  徐志穹摸了摸中郎印,沒有感應。

  這洞穴這么深,該不是到了陰間吧?

  還能有什么辦法?

  徐志穹嘆道:“來都來了,且四處看看,沒準還有別的出口。”

  想四處看看,前提是得有光,這洞里連個引火之物都沒有。

  徐志穹倒是有個能照明的法器,引路燈籠。

  他把燈籠從袖口里拿了出來,心下有些猶豫。

  這東西需要灌注陰陽二氣,在這山洞里,使用陰陽術明顯不安全。

  試試吧,摸黑亂撞更不安全。

  徐志穹把陰陽二氣注入到燈籠之中,燈籠亮了。

  燈光和平時一樣的晦暗,只能照到五尺多遠,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徐志穹又向燈籠里注入了一股意象之力。

  告訴我出口在哪,不是頭頂的出口。

  地上的光暈緩緩變形,指向了左前方。

  徐志穹帶著陶花媛往左前方走去,走了十幾步,看到巖壁之上真有一個洞口。

  這引路燈籠還靈!

  陶花媛詫道:“奇怪了,為什么你的陰陽術還能用?”

  徐志穹也很好奇,他拿出了銅蓮花,再次和太卜聯絡。

  等了許久,這一次沒聽到半點聲音。

  徐志穹的確能用陰陽術,但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

  “桃兒,要不你把乘風法陣教給我,我帶你直接飛出去。”

  陶花媛嘆口氣道:“不是我不舍得教給你,想學乘風法陣,至少要有陰陽五品的修為,現在教給你也學不會。”

  “沒轍了,往這山洞里走走試試吧!”

  徐志穹擲出了六枚銅錢,四陽兩陰,還算好卦。

  他提著燈籠,帶著陶花媛一前一后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寒風陣陣,空氣也不污濁,似乎證明了徐志穹的推斷,這里可能真的另有出口。

  沿著洞穴走了將近一里,前方的視野突然開闊了些,燈火的覆蓋范圍有限,徐志穹雖然看不到全貌,但能清晰的感覺到空間的變化。

  這是一座大廳,和他的侯爵府差不多大。

  “桃兒,慢些走,跟緊我。”

  徐志穹提著燈籠,一步一步向前搜尋。

  走了大概百十來步,徐志穹突然停了下來。

  陶花媛猝不及防,撞了徐志穹一個趔趄。

  徐志穹皺眉道:“卻讓你走慢些!”

  不能往前走了,前面是一座水潭。

  看著挺清澈,也不知這些水來自何處。

  徐志穹且沿著水潭邊緣繞行,陶花媛在身后跟著。又走了幾十步,一根樹枝險蹭到徐志穹的頭。

  徐志穹后退兩步,舉著燈籠照了照,看到了那棵樹的全貌。

  好猙獰的一棵樹。

  這樹不高,至多一丈上下,但卻生的粗壯,主干的直徑有七八尺。

  主干剛剛離地,開始橫生枝杈。

  枝杈不對稱,不交錯,沒有任何規律,短小的枝杈如手指粗細,粗壯的枝杈和主干相當。

  樹上一片葉子也沒有,想必是棵死去多年的老樹。

  可離近了再看,這樹皮卻是青綠色的。

  徐志穹臉頰一抽,覺得這棵樹甚是古怪,待繞過大樹后,又覺得不對,趕緊回頭看了一眼。

  大樹好像沒有變化。

  剛走兩步,徐志穹覺得有動靜,回頭又看了一眼。

  大樹還是沒變化。

  樹干的位置似乎稍微變了一點,但并不明顯。

  又走了幾十步,徐志穹驀然回頭,發現大樹還沒有變化。

  這就不對了!

  怎么可能還沒有變化?

  這盞燈籠至多能照五尺遠,按理說現在已經看不到這棵樹了。

  可這棵樹還在身后。

  陶花媛皺眉道:“你看甚來,一驚一乍的?”

  徐志穹指著大樹道:“你沒看到這棵樹跟著咱們?”

  “你說什么樹?”

  徐志穹愕然道:“水潭旁邊這棵樹,你難道看不到?”

  陶花媛費解的看著徐志穹:“你說什么水潭?”

  徐志穹不知該說什么好了,貌似陶花媛真的看不到水潭。

  “你是不是中了幻術?”陶花媛關切的看著徐志穹,“我看你一路繞來繞去,還以為你在找什么東西。”

  幻術?

  徐志穹揉了揉眼睛,水潭和大樹依然清晰可見。

  到底是陶花媛看不見,還是我中了幻術?

  從離開山坡那座朱雀宮之后,桃兒的神智就不太正常,她連那座朱雀宮都不記得了。

  不過,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其實桃兒一直都是正常的,真正失心瘋了的那個,是我?

  我剛才覺得千斤龜活了、衣帶也活了。

  我還看見了一棵會走路的樹。

  從癥狀來看…我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千斤龜的鐵絲卻是拉長了,那條衣帶也差點勒死桃兒。

  徐志穹正在思忖之間,腳下地皮突然開裂。

  這又是幻覺么?

  不對,不是幻覺。

  陶花媛雖然看不到地皮開裂,但她的雙腳在不自覺的移動。

  “這是怎地了?”陶花媛正值詫異,忽然一腳踏空。

  她險些掉進到地上的裂縫里。

  徐志穹一把將她拉住,帶她跳到一處空地上,但見那裂縫越來越大,變成了一個半月形的深坑。

  不只是深坑,里面有水。

  這里又多了一座水潭!

  陶花媛看不到水潭,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踩空。

  “賊小子,你又看見什么了?”

  “我看見…”徐志穹一轉頭,發現最先看到的那座水潭消失了。

  這是墨家工法,還是陰陽法陣?

  徐志穹擔心腳下的地面會再次開裂,趕緊向燈籠之中注入了意象之力。

  出口在哪,快帶我去出口!

  光暈朝著正前方拉長,徐志穹拉著陶花媛往前疾行,走了幾十步,徐志穹回過頭去,發現那棵大樹還跟著。

  跟就跟著吧,徐志穹現在沒心思理會它。

  再走幾十步,地面再度開裂。徐志穹一個趔趄,險些帶著陶花媛摔進裂縫,大樹突然伸出一根枝杈,攔在了徐志穹面前。

  徐志穹抓住枝杈站穩了身子。

  大樹一動不動,似乎并無惡意。

  前方又有一座水潭出現在地面上,徐志穹按照燈籠的指引,貼著水潭邊緣前行,大樹則在身后,一路無聲相隨。

  地面上不時出現水潭,大樹也不時伸出枝杈,保護著徐志穹。

  等一直走到石壁附近,前方沒路了。

  燈籠往左指引,徐志穹貼著墻壁向左走了幾十步,看到了一段石頭階梯。

  徐志穹問陶花媛:“這階梯能看到吧?”

  陶花媛搖搖頭,在她眼中,眼前只有平整的地面。

  徐志穹帶著陶花媛上了階梯,陶花媛感覺到視線的高度出了變化,她的確是在上行。

  可她仍然看不到腳下的變化,仿佛還踏在平整的地面上。

  徐志穹沿著階梯走了十幾級,回過頭去,看了那大樹一眼。

  大樹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

  人不可貌相,樹也一樣,它真的沒惡意。

  徐志穹沿著臺階向上走了幾十級,樓梯的盡頭是一面石壁。

  石壁上有斑駁的油彩,好像是一幅畫。

  油彩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徐志穹輕輕擦去灰塵,發現灰塵之下的油彩依舊鮮艷。

  青紅黃綠,油彩毫無規律的交錯,好像畫了一大坨東西,又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

  徐志穹回頭看了一眼陶花媛,從她茫然的神情來看,她連這幅畫都看不到。

  前方沒路了,可地上的光暈依然指向前方。

  徐志穹在石壁上一寸一寸搜尋,試圖找到一個出口。

  找了許久,油彩之上,緩緩出現了一道裂痕。

  徐志穹后退一步,仔細盯著那道裂痕。

  過了三吸時間,他看到了那裂痕的全貌。

  那是一只眼睛!

  有眼白也有童仁,非常清晰的一只眼睛。

  他想到了一尊凋像。

  他意識到了這幅畫上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想到了在大廳里,地面上為什么會裂開的一座又一座水潭。

  他知道了這是誰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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