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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郁顯國的秘境

  肖松庭在油鍋里,被炸了半個時辰,炸得滿身焦黃。

  徐志穹找了個鐵鉤,把肖松庭鉤了出來。

  問鬼釜能摧殘魂魄,能給魂魄造成巨大的傷害。

  但這傷害并非不可逆轉,把肖松庭在鐵鉤上掛了一個時辰,他又慢慢恢復了。

  他剛才確實漏了破綻,但這事真不怪他。

  他知道徐志穹肯定要下狠手審問他,他也為這場審問做足了準備。

  但他沒想到,徐志穹的思路和他完全不一樣。

  假如徐志穹問他怒夫教有多少教眾?從上到下是什么構架?總壇在什么地方?他都能用事先準備好的謊言一一應對。

  在他看來,徐志穹就該問這樣的問題,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先問緊要,再問瑣屑,這是正常人的思路。

  可徐志穹偏偏先從瑣屑問起,肖松庭不可能把所有瑣屑之事都準備的井井有條。

  從油鍋里出來之后,肖松庭在忍受著巨大痛苦的同時,開始思考徐志穹的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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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誰帶他加入的怒夫教?

  二是他和杜閻君到底什么關系?

  這兩個問題都不能如實回答,因為會引出很多秘密,守住這些秘密不說,肖松庭堅信自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是的,還有機會。

  只要能從徐志穹的手上逃出去,就有機會!

  肖松庭想了一套幾乎毫無破綻的答桉,來應對這兩個問題。

  看肖松庭恢復的差不多了,徐志穹把他從鉤子上摘了下來:“咱們再接著聊。”

  肖松庭點點頭,對于引薦他加入怒夫教的人選,他已經編好了答桉,并且絕對不會露出破綻。

  卻聽徐志穹問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肖松庭咳嗽了一聲,回答道:“五十有六。”

  “當了多少年提燈郎?”

  “算到去年,一共三十五年。”

  “二十歲就進了衙門?”

  肖松庭點點頭:“和你們一樣,二十歲在書院出徒,點士時被選進了掌燈衙門。”

  這些都是實話,徐志穹只要回掌燈衙門,隨時都能查出真相,肖松庭沒必要為這種事情撒謊。

  徐志穹又問道:“從武徹書院出徒之后,你便去了掌燈衙門,那你陰陽修為從何而來?”

  肖松庭很想說是老燈守屈金山傳授的。

  但他不能這么回答。

  他知道徐志穹也有陰陽修為,知道道門的規矩,陰陽入品的條件是,必須要有五品或以上的修者引路,而屈金山只有七品。

  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不得不佩服肖松庭的急智,他澹然一笑:“你不是也被太卜拉攏過么?我沒你那份骨氣,我接受了太卜的好意,暗中加入了陰陽司。”

  徐志穹皺眉道:“太卜為什么要拉攏你?”

  “就像他拉攏你一樣,他看中了我的天資,也看中了我的身份,他想在掌燈衙門里多一個眼線,就像他把陶花媛安插在了紅衣閣。”

  嚴絲合縫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徐志穹問道:“太卜是怒夫教的人么?”

  肖松庭愣了片刻。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又中了徐志穹的陷阱。

  他很想回答一聲是,說太卜就是怒夫教的人。

  可這件事解釋不通,太卜一直在和怒夫教為敵。

  這只能實話實說。

  “太卜,不是怒夫教中人。”

  徐志穹又問道:“太卜知道你加入了怒夫教么?”

  “梁玉明事發之前,他不知道,事發之后,他知道了,卻也無可奈何,那時候,他已經擺布不了我…”

  砰!一腳!

  徐志穹又把肖松庭踹進了油鍋。

  瞞著太卜加入了怒夫教,還搞出了那么多事情,還說太卜擺布不了你,你真當太卜是白癡?

  徐志穹仗著武栩、梁季雄和長樂帝的保護,才能和太卜勉強周旋。

  陶花媛始終擺脫不了太卜的控制。

  強如韓辰,進了陰陽司,也逃不出太卜的手心。

  又炸了半個時辰,徐志穹把肖松庭撈了出來,一邊看他恢復,一邊問道:“你認得太后么?”

  肖松庭喘息半響,這個問題必須得慎重回答。

  太后在皇宮里被囚禁了很長時間,有許多事情肯定已經說出去了,肖松庭如果隨意撒謊,必然又要下油鍋。

  最好的選擇是實話實說。

  “我認得太后,她是怒夫教中的大司寇。”

  “大司寇又是什么人物?”

  “大司寇、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是教主之下,四個身份最高的人物,稱之為四司。”

  徐志穹問了一句:“教主是誰?”

  肖松庭道:“你在皇宮之中搶走了木盒,你知道教主是誰,就是昔日的昭興皇帝。”

  他避開了徐志穹的陷阱。

  徐志穹又問:“四司的真實身份,又是誰?”

  “大司寇是太后,大司馬是隋智,大司空是公孫文,大司徒至今空缺,我以為我有朝一日,定能坐上大司徒的位置,可我修為不濟,一直沒得機會。”

  徐志穹道:“太后也只有五品修為,她怎么就能坐上大司寇?”

  “混沌無三品,三品倒乾坤,混沌無常道的修者,遠勝于同品的其他修者,太后有五品無常道的修為,其戰力,不比三品修者遜色。”

  徐志穹點了點頭,他相信肖松庭至少說了一部分實話。

  至于太后說自己是個一無所知的工具人,那明顯是她撒謊。

  徐志穹道:“你們怒夫教,全看修為定身份?”

  肖松庭點點頭道:“想做人上人,自然得有些真本事。”

  “可宣丑王修為不高,為何身份還在四個司之上?”

  肖松庭道:“他是特例,他身份不同,畢竟是一國之君,而且在他修為最高之時,也到了三品,這件事情,你應該也知道。”

  依舊毫無破綻。

  徐志穹又問道:“四個司之上是教主,教主之上又是誰?”

  “教主之上,自然就是怒祖了。”

  “怒祖之上呢?”

  肖松庭搖頭道:“怒祖,乃我教無上之神。”

  徐志穹眨眨眼睛,把肖松庭從鉤子上摘了下來:“怒祖、教主、四個司,除了宣丑王,這里邊沒有其他特例了吧?”

  肖松庭道:“他們都是教中的首要人物,只有這六位,沒有特例。”

  徐志穹道:“梁孝恩算什么人物?”

  肖松庭抿了抿嘴,關于梁孝恩的事情,他原本是準備的。

  但徐志穹的提問順序,打亂了他的思路。

  梁孝恩算什么級別的人物?

  從修為來說,那是個二品上,接近一品的人物。

  他的身份,怎么也得在四司之上。

  肖松庭做恍然大悟之狀:“我剛才還真就把他落下了。”

  徐志穹看著油鍋道:“是我踹你下去,還是你自己下去?”

  肖松庭一咬牙,自己跳進了油鍋。

  炸了片刻,肖松庭已經酥脆了。

  徐志穹把他收進了罪業之中,對付這樣的人,單靠拷打不行,他隨時可能編出一個完美的謊言,讓徐志穹無從分辨真假。

  得慢慢摧毀他的心理防線,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也太奸滑,得確保從他身上真正問出幾句實話。

  徐志穹拿出了居良的罪業,猶豫片刻,把他的魂魄放了出來。

  之前,徐志穹審問了幾名怒夫教將領的鬼魂,他們身上都有蠱蟲,一從犄角里出來,蠱毒就會發作,問不了幾個問題,魂魄就會遭到蠱蟲反噬,變成植物魂。

  居良身上也有蠱蟲,問話必須揀緊要的說,他比肖松庭的心理素質差得多,能多問一句是一句。

  剛從罪業里出來,居良撒腿就跑,徐志穹上前將他摁住,直接提到了問鬼釜旁邊。

  看著滾開的熱油直往臉上撲,居良高聲喊道:“莫殺我,我什么都說,我確實和蠱族有來往,我的確通敵了!”

  這不是徐志穹關心的事情。

  “你們怒夫教大司徒是誰?”

  居良猶豫片刻,不想說,徐志穹把他的臉在油鍋里蹭了一下。

  嗤啦!

  “我說,我說!大司徒空缺多年,打贏了這一仗,肖司徒就能當上大司徒!”

  這件事,肖松庭沒有撒謊。

  徐志穹接著問道:“梁孝恩是什么人?”

  “我不認得梁孝恩,我沒聽說過此人。”

  嗤啦!

  居良的臉在油鍋里又滑了一下,高聲喊道:“我不認識,當真不認識!”

  “肖松庭為什么能轉生?”

  “他和陰間有來往,陰間有他的朋友,他還會些陰間的術法!”

  得把肖松庭的罪業封嚴實些,他懂得陰間的術法,或許也有從罪業逃出來的手段。

  但他終究是個亡魂,身上殘留的術法應該不多。

  “他和陰間有什么來往?”

  “我聽說他和一位閻君做過生意。”

  “什么生意?”

  “我當真不知是什么生意。”

  徐志穹還想再逼問,發現居良的魂魄變了顏色。

  一股綠氣從下腹開始,正在往身上迅速蔓延。

  這種狀況,徐志穹見過,幾十吸之間,居良就要被蠱蟲反噬。

  不能糾結于肖松庭的問題了,以他的身份,可能對肖松庭了解的并不多。

  但他對郁顯國了解的很多。

  “萬生城附近,有一座深谷,你可知曉?”

  “深谷?”居良思索片刻道,“萬生城周圍多山,山谷不計其數,我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

  徐志穹摁著居良的腦袋,在油鍋里劃了好幾圈:“我說的是秘境,你們郁顯國的秘境!”

  “有,有!”居良哀嚎道,“萬生城周遭有一處秘境,但不在山谷里,在火陽山的山頂,那里有一個…”

  居良的聲音戛然而止,綠氣涌上了腦袋,從他嘴里嘔出了綠色的汁液。

  徐志穹趕緊把居良丟在了一旁。

  這是蠱毒,沾上了難說會有什么后果。

  綠氣很快涌上頭頂,居良被蠱毒反噬,變成了植物魂。

  太卜讓陶花媛去找靈境,他說靈境在深谷。

  居良說萬生城周圍有秘境,可秘境在山頂。

  他倆說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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