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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饕餮和怒夫教是什么關系

  徐志穹回到中郎院,沒去正院,直接去了東院,把幾名軍士從犄角里放了出來。

  他們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為徐志穹是把他們套了麻袋綁票的。

  一名軍士名叫鄧三,從軍十多年,自恃有些見識,先跟徐志穹談起了價錢:“我說這位兄弟,你把我們打服了,我們也認慫了,把我們帶到這來,是什么意思?”

  徐志穹笑而不語。

  鄧三點點頭道:“行,這氣場一看就是個正經行家,可我有句話,你可聽仔細了,

  要綁票,找平常人家下手,我們可都不是平常人,我們是吃皇糧的,當真招惹了我們,你以后這日子可不好過,就算日后抓不住你,你一家老小也別想…”

  話沒說完,常德才一腳踹在鄧三臉上,揪住頭發,一通暴打,打的鄧三哭爹喊娘,語氣立時變了。朝著徐志穹哭道:“好漢爺,您抬抬手,要多少銀子您說,我這身子骨弱,實在扛不住打。”

  常德才一腳踩在鄧三的腦袋上:“扛不住打,就別任多話,問你什么說什么!”

  徐志穹挨個問了幾個問題,再讓常德才挨個暴打一頓,基本問出了些端倪。

  這些軍士并非來自雨陵城,也不來自同一營盤,他們來自滑州各處,以前彼此都不認識。

  他們都是被劉江浦召集過來,到深山里值守,因為這活辛苦,每人每天多加一百文錢。

  一百文錢,相當于大宣一個中等家庭一天的開銷,一天一百文,一個月就是三兩銀子,對他們來說,這趟活是實實在在的美差。

  像鄧三這種從軍超過十年的老兵只有一個,其余從軍年月不等,有三五年的,還有個把月的。

  他們有兩個共同特點,一是沒成家,二是家里兄弟多。

  這樣的人,如果出了意外死了,事情比較容易平息。

  徐志穹看出來了,劉江浦選了這伙人,就是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

  因為當差時間長短不一,這些人的價值也有很大區別,有幾個人到了深山里,當了三五天的差,就被饕餮外身給吃了,這樣的人掌握的信息很少,基本沒什么價值。

  鄧三、張有、趙水根,這三個人當差的時間都超過了兩個月,他們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徐志穹問道:“劉江浦讓你們來山里值守,沒告訴你們守的是什么東西?”

  鄧三道:“我們就見過劉同知一面,劉同知讓我們守住一座小荒山,也沒說這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叮囑我們千萬離這座山遠一點,

  我剛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山的厲害,看他們跑到山上去耍,我也想湊個熱鬧,也幸虧我命大,沒等上山,就看到那幾個人被一條大蟒蛇給卷走了,從那以后,我一直都離那座山遠遠的。”

  徐志穹道:“都看到山吃人了,你還不跑?”

  “我想跑,但是沒膽子,和我一起當差的幾個人跑了,當晚就被抓回來扔到了山上,一眨眼就都不見了,我看這情勢,哪還敢跑。”

  徐志穹一愣:“誰把他們抓回來的?”

  鄧三道:“怒夫教的人。”

  “怒夫教!”徐志穹一愣,“怒夫教的人也知道這座荒山?”

  鄧三點頭道:“知道,豈止知道,這座山平時的吃喝都是他們伺候,我們就在遠處看著,別的什么也不用干。”

  徐志穹一皺眉:“那你們為什么還要把過往的路人逼到荒山里去?”

  鄧三低著頭道:“這不是奉命行事么?”

  “奉誰的命?劉江浦的命令?你不是說除了在遠處看著,你們不用做的別的事情么?”

  鄧三結巴兩句道:“這,這個,都是,那什么…”

  徐志穹看了常德才一眼,常德才摁住鄧三又是一頓痛打!

  鄧三捂著臉喊道:“爺爺,我說實話,我們有時候就是圖個樂。”

  “圖什么樂?”

  “在這山里,平時也沒別的事可做,看到那些人,被那座山給吃了,我們也覺得挺有趣的…”

  徐志穹上前一腳踹在了鄧三的臉上,時才看他招供痛快,徐志穹本想讓推官少判他兩年,就沖他這份行徑,因惡為惡,罰他雙倍都算便宜。

  跪在一旁的趙水根道:“這種事情我沒做過,我就負責看住那幾個做工的,不讓他們跑了,這都是按怒夫教吩咐做的。”

  徐志穹一皺眉:“那些工人是誰招來的?”

  趙水根道:“是怒夫教招來的。”

  徐志穹又問:“怒夫教也聽劉同知指揮?”

  趙水根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常德才冷笑一聲;“不知道就是討打!”

  他摁住趙水根又揍了一頓,旁邊跪著的張有趕緊喊道:“這事我知道,怒夫教不聽劉同知的,

  有一次,怒夫教的人在雨陵城攔住了一隊商人,喂給了荒山,動靜弄得大了,劉同知發了火,來到山上和怒夫教的人吵了一通,

  當時我記得,怒夫教那領頭的一點面子都不給,還奚落了劉同知幾句,整個滑州,有誰敢對劉同知不敬?也就是他們敢!”

  徐志穹又問:“那事后這事情怎么處置的?”

  “劉同知自己處置,怒夫教只管給荒山喂食,不管收拾攤子。”

  聽著這三個人的話,徐志穹意識到一件事情,在饕餮外身這件事情上,劉江浦的權力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就像張有說的,他只負責兩件事,一是看大門,二是收攤子,真正照看饕餮外身的是怒夫教。

  劉江浦的背后站著昭興帝,怒夫教的背后又站著誰?

  怒夫教聽命于皇帝嗎?難不成昭興帝淪落到給怒夫教打下手的地步?

  這倒也沒啥稀奇,為了長生不死,昭興帝還能做的更沒底線。

  徐志穹問道:“滑州哪里有怒夫教?”

  這一問,所有人都踴躍回答:

  “我們村子有!”

  “我們縣里有的是!”

  “我們家鄰居就有怒夫教的,聽說把自己家兒子活活打死了,有鄉鄰看不過,跑到衙門去報官,報官也沒用,我們那縣太爺也是怒夫教的…”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徐志穹發現怒夫教在滑州的勢力遠比京城要大。

  好啊,徐志穹最喜歡怒夫教了。

  他要點火,正愁找不到火引子。

  他用意象之力,把所有罪囚都收進了罪業,把罪業交給常德才保管。

  常德才收了罪業,徐志穹忽覺袖子里一陣溫熱,趕緊把一根蠟燭掏了出來。

  這是梁玉瑤給他的雙生蠟燭,燭火點亮,證明梁賢春要搞事情。

  見徐志穹要出門,常德才抽了抽鼻子道:“主子,你的身上什么味道?怎么酸哄哄的!”

  徐志穹想說是嘔吐物的味道,又怕被常德才取笑,轉而編了一句:“這些天,沒洗衣裳,許是沾了汗酸味。”

  常德才道:“主子,我去燒些熱水伺候你洗個澡,你這身味道成什么樣子。”

  徐志穹笑笑道:“給我準備一身干凈衣裳就好,我帶你去凡間泡湯泉!”

  雀泉鄉里,姜飛莉帶著青衣閣操練了一天的武藝。

  徐志穹把她們丟在了雀泉鄉,本想讓她們過幾天好日子,可姜飛莉沒有半點懈怠,每天都要帶著青衣們操練。

  等到了黃昏,操練結束,姜飛莉帶著全體青衣一起泡湯泉,該讓下屬享福的時候,姜少史也不含湖。

  洗去一身汗膩,姑娘們且在湯泉中嬉鬧,潑水、撂跤、比良心,花樣不斷。

  “尉遲蘭,我們比不過你,你且拿把尺子來,我們跟姜少史好好比比!”

  姜飛莉怒道:“反了你們了,比甚來?且看明天不好好收拾你們這群賤蹄子!”

  正當愜意時,忽見蘇秀娟火急火燎跑了進來:“少史,不好了,將軍來了!”

  梁賢春來了。

  姜飛莉神色澹然道:“怕什么,把咱們留在這是徐校尉的吩咐,你們先回營歇息,我去迎接將軍。”

  話說的澹然,姜飛莉心里也很緊張,徐志穹一連幾天不見人,梁賢春要是問起來可如何交代?

  穿好衣衫,姜飛莉來到軍營之中,但見梁賢春端坐中軍帳中,怒不可遏。

  “姜飛莉,你們徐校尉去哪了?”

  姜飛莉道:“徐校尉出去探聽消息,讓我們在此間暫且駐守。”

  “駐守?就這么駐守?青衣閣的人都去哪了?”

  “白日里操練辛苦,她們且去洗洗衣裳和身子,這卻沒犯了軍規吧?”

  “軍規?我告訴你什么是軍規!”梁賢春起身喝道,“我是剿孽將軍,我定的規矩就是軍規,我來你們營地,看不見你們校尉,也看不見你們軍士,你們已經犯了軍規,

  你現在就把徐志穹給我找來,我今夜若是看不見他,你們誰也脫不了罪,且都到營前站著,給我等著挨棍子!今夜非得打死兩個,讓你們知道什么是軍營的規矩!”

  姜飛莉還想爭辯,卻見梁玉瑤在梁賢春身后頻頻遞眼色。

  今夜的事態很嚴重,不要再沖撞梁賢春。

  姜飛莉回頭對尉遲蘭道:“趕緊去找徐校尉!”

  尉遲蘭懵了,徐志穹幾天不見人影,你讓她上哪去找。

  她聽不懂姜飛莉的暗語,姜飛莉的意思是讓她帶著青衣使先出去躲躲,今夜怕是要鬧出人命。

  “還等甚來,等著將軍打你棍子么?”姜飛莉沖著尉遲蘭喝道,“快把徐校尉找來!”

  尉遲蘭急匆匆離開了中軍帳,梁玉瑤的額頭上冒出了一滴汗水。

  她知道徐志穹收到了她的消息一定會回來,但這里的局面已經失控了。

  梁賢春等了片刻道:“徐志穹到底什么時候來!”

  姜飛莉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等找到了自然會來。”

  “好一張利嘴!”梁賢春一拍桌子,“左右,先把這婦人拖出去,打一百棍子!”

  姜飛莉沒抵抗,憑她的五品修為,一百棍子倒也扛得住,只是以后在青衣閣的威信徹底沒了。

  兩名蒼龍衛上前正要動手,忽見尉遲蘭急匆匆跑了進來:“徐校尉回來了!”

  姜飛莉一愣,梁賢春喝道:“他人在何處?”

  尉遲蘭紅著臉道:“在湯泉里。”

  梁賢春咬牙道:“好呀,來人,把他給我揪出來!”

  “不用揪,屬下來了!”徐志穹穿著一身寬大浴袍,走進了中軍帳。

  姜飛莉倒吸了一口氣,尉遲蘭的臉頰瞬間紅透。

  梁玉瑤把眼一閉:完了,這廝怎就這么沒分寸!

  梁賢春喝道:“徐志穹,你就穿這一身來見我?”

  徐志穹笑道:“將軍催得急,我這也是沒辦法,將軍若是能容個片刻,我且去換身衣裳,將軍若是容不得,我就穿這身和將軍議事,

  將軍若是覺得這樣不妥,湯泉的水正好,且隨屬下一起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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