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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四章 二長老的反擊

  梁季雄在寅時回到了蒼龍殿,調集所有蒼龍衛,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布置好了祭壇。

  卯時前后,梁季雄吩咐蒼龍衛將文武百官和所有宗室成員全都召集到了蒼龍殿。

  不到巳時,昭興帝也來了。

  不想來也得來,這是每一個宗室成員的義務,皇帝也不例外。

  祭壇之上,梁季雄親自誦念禱詞:

  “北境圖奴,聚集賊眾,犯我大宣疆土,殺我大宣百姓,季雄奉詔討賊,生擒賊將涅古來,今獻予蒼龍真神,息真神之怒,慰黎民之殤,平社稷之憂,揚大宣之威!”

  寥寥數語,說的群臣熱血沸騰,老御史王彥陽喊道:“圣威長老威武,我大宣威武!”

  群臣神情激動,高呼大宣威武,平時最容易激動的公孫文,此刻倒是安靜了下來。

  王彥陽還特地問了一句:“公孫侍郎,我軍旗開得勝,你卻面帶愁容,莫非你心懷不滿?”

  公孫文敷衍一句道:“我舊疾發作,有些暈眩,喊不出聲音來,我大宣受真神庇佑,今首戰告捷,也在情理之中。”

  王彥陽笑道:“真神就在天上看著,公孫侍郎的舊疾來的真不是時候,莫非是受了真神的責罰?”

  公孫文沒作聲,此刻不能與王彥陽爭辯,爭輸了爭贏了對他都沒好處。

  涅古來被捆在祭壇上破口大罵:“宣犬,你們都是一群狗!待我大帝踏平此地,且將全城屠盡,為我殉葬!宣犬,你等記住…”

  梁季雄砍了涅古來的腦袋。

  一個三品原本不會這么輕易死去,但涅古來的修為已經被廢了,和普通人沒什么分別。

  梁季雄把人頭擺在了祭壇上,昭興帝以為祭祀就這樣結束了,打算起身就走,不給梁季雄糾纏的機會。

  可祭祀沒結束,梁季雄還有兩份祭禮奉上。

  他把吳靜春和范國棟的人頭擺上了祭壇。

  “罪臣范國棟,通敵賣國,欲以萬石糧草資敵,還被圖奴封為兩州領主,此賊十惡不赦,季雄奉真神之命,將其正法,將其首級獻予真神!”

  一語既出,眾人嘩然。

  碌州同知范國棟竟然通敵?

  他還要給圖奴糧草?

  不是說碌州早就沒糧食了嗎?糧食不都給涌州了嗎?

  他還要給圖奴當領主?

  難怪此前有傳聞,碌州有投敵之意!

  “這狗賊當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卻也便宜了他,到了陰司應叫他永不超生!”

  王彥陽罵道:“有此州官,乃大宣之恥,有此同僚,乃吾輩之恥!”

  群臣高聲唾罵,王彥陽看著公孫文道:“這廝比你還無恥!”

  公孫文咬咬牙,忍了!

  在這種場合下,昭興帝沒表態之前,公孫文絕不敢多說一句話。

  昭興帝的表情極為復雜,他本應該和群臣一樣,為旗開得勝感到振奮,為范國棟賣國求榮感到憤怒,就算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他也能表演的很到位。

  可如今有根釘子扎在了他心上,嚴重影響了他的演技。

  這根釘子不是范國棟的種種罪行,而是梁季雄殺范國棟的借口。

  他不談人證,不談物證,他說他奉了真神的命令。

  在場的文武群臣和宗室成員對梁季雄的說法非常認可。

  梁季雄堵了昭興帝的嘴。

  昭興帝以后不能再給范國棟翻案,否則就等于違忤了真神之意。

  梁季雄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奸滑?

  范國棟不能翻案,吳靜春的狀況也是如此。

  梁季雄指向吳靜春的頭顱道:“此賊借國難之際,販賣官糧,中飽私囊,卻還欺君罔上,說將官糧全都送往了涌州,

  可憐涌州將士,矢盡糧絕,孤軍奮戰,至今仍以血肉之軀,死守險關!”

  群臣瞬間安靜了下來,內閣首輔嚴安清問道:“圣威長老,您所說的是哪座險關?”

  “不是哪一座,是三座!”梁季雄道,“自東向西,鐵狼、雙熊、羊角三座險關均未失守,涌州千余將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仍與圖奴血戰!誓死捍衛大宣江山!

  吳靜春顛倒是非,污蔑將士倒戈投敵,我等偏聽偏信,卻寒了忠良之心!”

  說到這里,梁季雄落淚了。

  這不是演出來的,這兩行眼淚,他憋了太久!

  臣子也有不少落淚的。

  嚴安清低頭道:“內閣失察,難辭其咎!”

  “卻不該信這狗賊之言,日后讓我等有何顏面去見邊關將士!”

  “糊涂啊,糊涂!我大宣君臣卻都糊涂了!”王彥陽含淚道,“待車騎將軍凱旋歸來,老夫愿當面請罪,慚愧,當真慚愧,公孫侍郎,你可知慚愧二字怎寫?”

  公孫文扭過頭去,他真想一巴掌拍死王彥陽。

  群臣皆道慚愧,昭興帝咬了咬牙。

  這是要作甚?

  你們都認錯,難道還要逼著朕認錯?

  逼朕下詔罪己嗎?

  朕且不言語,且等風波平息,再找你們清算!

  梁季雄準備的太充分,今天又是恢復五品修為的日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與梁季雄正面沖突。

  昭興帝能忍,一切都等過了今天再說。

  梁季雄看出了昭興帝的態度,既然你能忍,就別怪我不客氣!

  “今我軍大戰告捷,理應乘勝追擊,收復失地,兵部侍郎隋智,你曾向陛下允諾,在十日內召集十萬大軍,如今大軍在何處?”

  隋智神情尷尬道:“仍在籌備當中。”

  “卻問你籌備到了什么地步?十萬大軍拿不出來,三五萬總歸有吧?”

  隋智不作聲,言官們的情緒又被帶動起來。

  “隋侍郎,我見你這幾日都在京城,沒有出去招募兵馬!”

  “國難當頭,你如此懈怠,卻也配得上左侍郎之位?”

  “隋侍郎,你且說個數,到底招募了多少人馬?若是一兵一卒都沒有,此舉與通敵無異!”

  隋智的確招募了一批兵馬,有三萬多人,但沒有昭興帝的命令,這件事不準透露出去,因為這三萬大軍的用途還待定。

  隋智遭到圍攻,只能沉默不語,梁季雄厲聲喝道:“隋侍郎,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十日之后,必須將十萬大軍帶到涌州,否則當以欺君之罪論處!”

  長老一言,群臣紛紛響應,梁季雄此刻的威望,讓昭興帝憤恨不已。

  事情還沒完,梁季雄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子梁玉陽聽令,今奉真神旨意,命你隨老夫一并北征,以提振全軍士氣,你意如何?”

  太子趕緊回應道:“愿奉真神之命,愿聽長老調遣。”

  梁季雄看向了昭興帝:“陛下之意如何?”

  這是要作甚?

  為什么要讓太子參與北征?

  怕太子留在京城有危險?

  當然不是,梁季雄的目光沒這么短淺。

  昭興帝反應很快,迅速看出了梁季雄的意圖。

  梁季雄想給太子攢根基。

  作為太子,梁玉陽給臣子們的印象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何德何能”。

  梁玉陽是個傻子,是個瘋子,是個心智不健全的人,之所以能成為太子,完全是因為他是皇帝的獨子,他能成為儲君,完全是別無選擇之下的結果。

  但如果他參與了北征,就大不相同了。

  如果在太子的帶領下,北征取得了勝利,日后再也沒人能輕易撼動太子的地位。

  梁季雄早就有帶太子出征的想法,可又擔心這場戰爭沒有贏的希望,反倒會讓太子糟糕的聲譽雪上加霜。

  但現在他看到了希望,他不想讓太子錯過這次機會。

  同樣的道理,皇帝也不想讓太子把握住這次機會,否則太子會變得更難控制。

  可現在群臣情緒激昂,昭興帝沒法拒絕。

  罷了!

  忍了!

  昭興帝點頭道:“玉陽,你代朕親征,驅逐外寇,復大宣河山!”

  在群臣的贊嘆聲中,太子隨梁季雄共赴北境。

  憤怒的昭興帝回到秘閣,將書案上的解夢之書撕作粉碎。

  “噩夢前兆已至,美夢卻不見端倪!”

  昭興帝吞下怒火,準備重回五品。

  且等朕重回五品,你等奸賊佞臣,一個也別想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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