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太子等人來到了東華門,見到了昭興帝。
昭興帝的臉頰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他好像不是很想看見太子。
尤其不想看見活著的太子。
不悅的表情轉瞬即逝,昭興帝一臉關切道:“吾兒,受傷沒有?”
太子搖頭,一臉關切的看著昭興帝道:“孩兒沒受傷,父皇受傷了么?六姐說今夜又有刺客,到底是什么刺客這么厲害,宮里怎么有這么多尸體?”
“兒啊,這卻不是刺客,”昭興帝聲淚俱下,“這是蕭墻之禍啊!你叔父,你叔父他…”
昭興帝連聲哽咽,看樣子想要背過氣去,太子趕緊給昭興帝揉背。
父慈子孝啊!
這對父子的演技都很精湛。
徐志穹看了看四周,在京宗室成員基本到齊了,文武群臣也來了。
昭興帝一聲令下,京城里該來的都來了,這才叫真正的公開處刑!
再看看被重重包圍的懷王,他沒有向昭興帝低頭,他還在做著最后的抵抗。
明知必死無疑,懷王倒也平靜,他看著公孫文,微微笑道:“寡人一生閱人無數,沒想到卻沒看穿你這個狗賊!”
公孫文不作聲,也沒必要作聲。
跟一個垂死之人,沒必要浪費口舌。
徐志穹看了看站在昭興帝身邊的公孫文,又看了看兩位蒼龍長老,又看了看苦修工坊的坊主葉安生,憑著意象之力帶來的推理天賦,他基本看出了事情的脈絡。
整個事件,看似圍繞著懷王展開,可懷王一直都不是事件的核心人物,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昭興帝。
從昭興帝任命公孫文做太子伴讀,他就一直在暗中布局。
公孫文頻繁出入東宮,對東宮頗為了解,又與太子產生了積怨。
昭興帝第一次派公孫文刺殺太子,目的不是真的殺了太子,而是為了引起蒼龍長老的注意。
太子遇刺,第一嫌疑人肯定是懷王,但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自然不能坐實懷王的罪名。
于是昭興帝就采取了第二步行動,拉近刺客和懷王的距離。
天章閣講學,公孫文展現出了才華,深受懷王賞識。
之后公孫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博取了懷王的信任。
其實這過程也不難猜測,公孫文有三品修為,光是這一點就堪稱人中龍鳳,他還有滿腹經綸,能出謀劃策,也能匹敵千軍萬馬,像這樣的人才,懷王怎么可能抵擋得住誘惑?
他一直覬覦皇位,勢必求賢若渴,這就注定公孫文能在短時間內獲取他的信任。
昭興帝隨即采取了第三步行動,把懷王引到絕境。
他讓公孫文接連兩次刺殺太子,每一次都把東宮攪的天翻地覆,這不僅是在威脅太子的生命,還在挑釁皇室的威嚴。
蒼龍殿不能坐視不理,二長老梁季雄跟蹤刺客,發現他進了懷王府,至此,懷王指使公孫文刺殺太子的罪名已經坐實。
被逼無奈之下,懷王起兵造反,他以為有三品儒家在手,還有苦修工坊相助,再加上手下一群精兵猛將,只要先下手為強,皇位志在必得。
荒唐啊,荒唐。
最荒唐的想法,莫過于先下手為強。
昭興帝下手比他早得多!
不光是公孫文這顆棋子,連懷王最忠誠的門生葉安生都被皇帝拉攏走了,從一開始,懷王就沒有半分勝算。
現在昭興帝可以靜靜看著懷王受死,他不需要親自出手,兩位長老可以代勞。
不管梁功平再怎么和稀泥,這次都不可能再放過懷王,否則蒼龍長老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昭興帝也不必為這件事情承擔任何責任,懷王的死和他沒有半點關系,是懷王咎由自取,是懷王十惡不赦,是懷王多行不義必自斃。
而昭興帝則在整個事件之中扮演了一位愛惜手足,寬容大度的好兄長,更扮演了一位為宗室和睦,為社稷安定而忍辱負重的好君王。
徐志穹很厭惡昭興帝,但不得不欽佩昭興帝的智慧,無論懷王還是梁玉明,父子倆的每一步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帝王之術當真被他用到了極致。
可徐志穹還是覺得有些蹊蹺,昭興帝布了這么多大一個局,真的只是為了殺了懷王?
如果只是為了殺懷王,為什么不在梁玉明身上大作文章?梁玉明惡名昭彰,昭興帝完全能以謀逆之罪,直接誅滅了懷王一族!
思索間,徐志穹意識到一個問題。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蒼龍殿只來了兩位長老?
大長老粱世祿呢?
就算傷沒好,他至少應該能走路了,這種場合他不該不出現。
梁功平問懷王:“賢康,我再問你一次,圣德長老在何處?”
懷王放聲笑道:“我就要去見圣德長老了!”
這話什么意思?
粱世祿死了?
懷王殺了他?
先別說懷王有沒有這個膽量,他有這個實力嗎?
難道又和公孫文有關?
公孫文和懷王聯手殺了圣德長老,這就讓懷王徹底沒了退路。
昭興帝竟然把懷王逼到了這一步?
驚訝之際,又聽昭興帝哭道:“賢康,你怎能如此?三位長老乃我大宣社稷之根基!”
徐志穹偷偷看了昭興帝一眼,總覺得這哭聲別有意味。
他突然想起了武栩交代的一件事,昭興帝有邪道修為,而且修為不低。
一陣惡寒從心頭涌起,徐志穹有了一個可怕的推斷。
對于昭興帝而言,蒼龍長老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是盟友還是敵人?
肯定不是盟友。
他們一直不待見昭興帝。
更重要的是,作為宗室的秩序維護者,他們肯定不會縱容昭興帝修行邪道。
對于昭興帝而言,蒼龍長老是眼中釘,是肉中刺,是阻擋他長生之路的絆腳石。
昭興帝不僅把懷王逼到了絕路,還利用懷王除掉了一位長老。
徐志穹越發領略到了昭興帝的可怕之處。
可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嗎?
看到葉安生在場,徐志穹總覺得事情里還隱藏著其他的陰謀。
懷王仰天長嘆:“我對不起圣德長老,我后悔沒有聽他的勸告,只能到陰司,向他老人家請罪!”
梁季雄怒道:“畜生!果真是你!你可知他是…”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怎么說?
說他是你親生父親?
這卻又要牽出一樁丑聞。
懷王從內衫之中拿出了一個水囊,打開塞子,把紅色的汁液灌進了嘴里。
一股腥咸之氣撲鼻而來,梁功平驚呼一聲道:“這是血樹汁液!”
梁季雄喝道:“畜生!你從哪得來這邪物?”
懷王有血樹汁液?
無常血樹?
他種了無常血樹?
破奴苑的血樹真是他種的嗎?
徐志穹看了看昭興帝,昭興帝依舊在流淚。
徐志穹又看了看葉安生,葉安生低下了頭。
葉安生是懷王的門生,是苦修工坊的坊主。
在獵苑種血樹的是苦修工坊!
是懷王指使的嗎?
不對呀,苦修工坊已經被昭興帝提前拉攏了。
到底是誰指使的?
就當前的局面而言,貌似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獵苑的血樹不管是誰種的,現在都是懷王種的,因為他說不清了。
京城之中瘋傳,都說懷王在破奴苑給自己修建了行宮。
懷王還往獵苑送去了一批石料!
破奴苑的血樹不是他種的,但這件事他早就說不清了!
昭興帝可以合情合理的,把一切罪責全都推在懷王身上。
可葉安生甘心背鍋嗎?
不,他不用背鍋。
可以說他不知情,可以說他受了懷王的蒙蔽,可以說懷王越過了葉安生,直接操控了苦修工坊的匠人,昭興帝可以想到無數方法為葉安生開脫。
總之所有的罪孽都是懷王犯下的,只因為他即將要變成一個死人。
懷王擦了擦嘴,笑看著昭興帝道:“皇兄,有膽量和我一對一廝殺一場嗎?就像年幼時咱們在父皇面前比劍,且看看咱們兩個誰更驍勇。”
昭興帝只顧流淚,默不作聲。
一對一?
想什么呢?
只當沒聽見就是了。
徐志穹做好了準備,懷王隨時會死。
獵苑的血樹應該不是懷王種下的,但他肯定也種過其他血樹,干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罪業不會短,甚至能和梁玉明比肩。
徐志穹得趁他死之前補上一刀,這可是一大筆功勛。
六品判官,升一段就得三千功勛,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懷王丟了水囊,拔出長劍,沖向了昭興帝。
陳順才和公孫文同時擋在了昭興帝面前,懷王根本沒有靠近昭興帝的機會。
兩人正要出手殺了懷王,一陣威壓撲面而來。
梁功平發動了九品技龍怒之威。
事到如今,懷王肯定保不住了。
但宗室的尊嚴得保住,懷王不能死在外人手上。
眾人被迫低頭,徐志穹也假裝跟著低頭。
長老要出手,徐志穹就不能上去搶了,且等懷王死透,把罪業撿來就是。
撿來的罪業按賬分成,也值不少功勛。
梁功平施展九品技,控制住眾人,梁季雄發動八品技盤蟒,正要絞殺懷王。
忽見懷王身后,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迅速拔刀,一刀斬下了懷王的腦袋。
這男子是懷王部下十大高手之一,一個不知道門的高手。
徐志穹一驚,龍怒之威之下,除了他自己,怎么還有人不受控制,還能夠拔刀殺人?
而且這人拔刀的速度怎么這么快?
懷王人頭落地,蒼龍霸道修為消散,露出了頭頂的犄角。
用罪業之瞳一看,足有二尺八寸。
比梁玉明就遜色了一點。
撿剩也行,先把罪業撿走。
徐志穹正要出手,忽見那戴面具的男子俯下身子,用極快的速度在人頭上面輕輕一扭,摘走了懷王的罪業。
這人,是同行?
看他的身形,好像還挺眼熟!
這位同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