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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姑姑,就你那點小心思

  剿孽軍九百余人,其中蒼龍衛一百余人,浩然書院一百余人,武徹書院一百余人,紅衣使兩百余人,青衣使將盡三百人。

  青衣閣是剿孽軍中的絕對主力,但絕對主力卻走在了隊尾。

  走在隊尾也好,離粱姑姑遠一點。

  徐志穹把戰馬讓給了姜飛莉,且跑到隊伍當中和大師姐聊天。

  看徐志穹走在身邊,尉遲蘭有些不自在:“志穹,你現在是剿孽左校尉,我就是個普通軍士,咱們不該走太近。”

  徐志穹笑道:“走近些怕什么,今夜還要和你睡在一個軍帳里。”

  尉遲蘭紅著臉道:“不要胡說。”

  “師姐,你睡過軍帳么?”

  尉遲蘭搖頭:“你們都去北邊打過仗,我是第一次出征,軍營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我都不知道咱們要去哪打仗。”

  徐志穹搖頭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血孽門在哪。”

  蘇秀娟在旁道:“不是要抓人牙子么?弄個軍隊作甚?哪有人牙子等著和軍隊打仗的?”

  徐志穹道:“剿孽軍不只是軍隊,它還有別的用處,很快便知道了。”

  出了京城向南,全軍走了整整一天,眾人都有修為在身,而且多為殺道和儒家,氣力都很充足,一天之內便走了一百多里。

  入夜,全軍扎營。

  粱賢春召集各營官議事。

  前方是條岔路,往東通往翼州平幔縣,往西通往柴州林叢縣。

  粱賢春道:“賢春初次領兵出征,軍情要務還要向諸位多多請教,左院長,林院長,兩位見識廣博,久經戰陣,賢春有何不當之處,還望兩位不吝指點。”

  林天正謙和一笑:“豈敢,豈敢。”

  左楚賢沒笑,神情莊重道:“將軍,左某已不是浩然書院的院長,不可再以院長相稱。”

  圖奴王子大鬧京城期間,左楚賢因拒絕圖奴人到書院求學,當著皇帝面辭官,皇帝批準了,事情已經坐實了。

  這次左楚賢率浩然書院出征,是因為皇帝在詔書里點了他的名字,左楚賢又深受師生的擁護,因此才擔任了中軍校尉的職務。

  叫不叫院長,這點小事,無傷大雅,但左楚賢今天還真就較真了。

  林天正也覺得奇怪,左楚賢以前頗為圓滑,怎么辭官之后性情大變?

  粱賢春連忙改口:“左校尉,怪賢春慮事不周,還請見恕。”

  左楚賢點點頭,接著說道:“將軍,自明日起,浩然書院師生,要走在武徹書院之后,戰場之上,武在前,文在后,這是禮數,也是規矩!”

  粱賢春干笑一聲,不知該如何回應。

  是她故意讓左楚賢走在林天正前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表現出她對左楚賢的仰慕和尊重。

  可沒想到左楚賢不領情。

  林天正還想打圓場:“左校尉,次序之事,不必計較,且聽將軍安排就是。”

  左楚賢搖頭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軍營本就是該講規矩的地方!”

  粱賢春點頭道:“那就聽左校尉的。”

  左楚賢還沒結束:“自今往后,左某座次必須在林校尉之下。”

  林天正道:“這等縟節,就不必計較了。”

  左楚賢看著林天正道:“我非敬你為人,戰場之上,當敬武道!”

  林天正轉過了頭。

  這廝以前貌似沒這么討人嫌。

  粱賢春趕緊轉移了話題,看著徐志穹道:“左校尉。”

  徐志穹坐在席位上發呆。

  “左校尉!”

  叫我?

  差點忘了,徐志穹的官職是左校尉。

  “將軍有何吩咐?”

  粱賢春問道:“往西是去柴州,往東是去翼州,左校尉覺得應去哪州?”

  徐志穹思量片刻,搖搖頭道:“屬下愚鈍,全憑將軍驅遣。”

  梁賢春一臉鄙夷道:“連個主意都拿不出來,憑你也能統領一營?”

  徐志穹聳聳眉毛道:“卻讓將軍見笑了。”

  徐志穹不是答不上來,而是不想回去。

  翼州平幔縣,柴州林叢縣,這兩個地方無論去哪,都是合理的選擇,梁賢春甚至可能選擇兩個地方都去,也可能直走管道,兩個地方都不去。

  她心里早有規劃,用自以為正確的答桉,來考驗下屬,這個賤招在徐志穹的故鄉被玩了幾千年。

  與其被對方奚落一番再當個傻子,還不如直接一上來就裝傻。

  “徐志穹,徐校尉,”梁賢春又改稱徐校尉,看來這是要罵人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帶著青衣閣走在隊尾?”

  徐志穹道:“想是將軍看我作戰驍勇,故意讓我在隊尾殿后。”

  左楚賢面無表情,梁玉瑤偷偷看了徐志穹一眼。

  林天正揉了揉額頭,對梁顯純道:“屬下以為,柴州林叢縣多山林,適合賊人藏匿。”

  林天正也是隨口一答,目的是為了給徐志穹解圍。

  梁賢春點點頭道:“林校尉言之有理,明日便去林叢縣,徐志穹,你既是喜歡斷后,明日還讓你斷后。”

  徐志穹抱拳道:“承照顧了。”

  眾人散訖,徐志穹回了自己的營帳,翻開陰陽古卷,繼續通過陰陽術鉆研名家法門。

  梁玉瑤隨后就到,責怪徐志穹:“我不是叮囑過你,不要和姑姑戲謔,她脾氣不好!”

  徐志穹笑道:“你以為我不戲謔,她脾氣就能變好么?終究是想難為我罷了。”

  梁玉瑤道:“林叢縣多山林,這個我都能想得到,你不好好作答,分明是有意和她做對。”

  徐志穹笑道:“翼州平幔縣,土地肥沃,人口眾多,正適合血孽修者拐帶婦孺,去平幔縣難道不合適嗎?”

  “那,那到底該去哪?”

  “去哪,要看你姑姑心意,但無論我如何作答,都是錯的。”

  梁玉瑤似有所悟:“也不知你何處得罪了姑姑,今日出兵,我便覺得她對你有些厭惡。”

  徐志穹笑而不語。

  梁玉瑤坐的近了些,小聲問道;“我沒打過仗,明天若是在林叢縣和血孽門交手,你可得照應著我,我不想丟臉,更不想手下的姐妹們白死。”

  徐志穹撥了撥火堆;“放心吧,明天見不到血孽門,也沒有什么戰事。”

  梁玉瑤詫道:“你會占卦是怎地?你怎知道明天沒戰事?”

  徐志穹笑道:“我就有這個手段,不信咱們賭賭看,明天便有分曉。”

  “賭便賭,若是你贏了想怎樣?”

  徐志穹盯著梁玉瑤上下掃視一番:“我若贏了,肥桃給我打兩下。”

  “呸!不要臉!若是我贏了,我就打你的臉!”

  次日天明,全軍啟程,不到正午,便到了林叢縣。

  知縣鄭泉明親自出迎,大軍在縣城內駐扎,梁賢春帶著一眾營官到縣衙問話。

  “鄭知縣,剿滅血孽門的詔書可是收到了?”

  鄭泉明道:“七日前已收到詔書。”

  “七日前便收到了?”梁賢春一皺眉頭,“走在縣城街上,我連一張告示都沒看到,鄭知縣,這七日間難不成你什么都沒做?”

  鄭泉明趕緊解釋:“將軍,卑職連日查閱卷宗,將近些年來拐帶婦孺之桉卷全都篩選出來,從中收集線索。”

  梁賢春問道:“有何線索?”

  鄭泉明道:“卑職慚愧,依大宣律,拐賣婦孺之人犯盡皆處死,卑職只能從供詞和罪證之中搜羅些痕跡。”

  “有何收獲?”

  鄭泉明紅著臉道:“卑職無能,尚無所獲。”

  他真的無能嗎?

  這個不好判斷。

  但從鄭泉明的口述來看,至少他用對了方法,這是搜尋血孽門的正道。

  至于為什么沒有結果,那是因為七天的時間太短了。

  可梁賢春對此極度不滿:“鄭知縣,圣上頒詔剿孽,你置之不聞,整整七日時間,除了躲在縣衙翻閱卷宗,竟毫無作為?”

  鄭泉明滿頭是汗,解釋道:“卑職是想…”

  梁賢春不給鄭泉明解釋的機會:“天寒地凍,你衙門的爐火燒得倒是暖和,可知百姓的心已經寒透了嗎?”

  “卑職…”

  “你不必與我解釋,且待吏部來日詢問時,再想好說辭吧!”

  梁賢春拂袖而去,留下鄭泉明在縣衙之中不知所措。

  縣丞一臉委屈道:“知縣大人,這幾日天天在府衙看卷宗,我都沒敢回過家,到頭來就換了這么個結果?”

  鄭泉明道:“我自問心無愧,不怕吏部來查。”

  縣丞急得直跺腳:“大人,別說這氣話了,且像平幔縣那般,先貼上滿街告示再說。”

  鄭泉明思忖良久道:“剿孽將軍已經走了,現在貼,她也看不見了。”

  “她看不見,吏部好歹看得見,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大軍在林叢縣駐扎一夜,當晚,梁賢春召集眾營官議事,在營帳之中大發雷霆:“林叢縣據京城不過百里,便對皇命如此懈怠,周遭州縣必須嚴查,若是個例,當嚴懲知縣,若是通病,當重整吏治,明日便去平幔縣再查!”

  梁玉瑤心頭一凜,忍不住偷看了徐志穹一眼。

  這賊丕好厲害,竟然看透了姑姑的心思。

  當晚,徐志穹來到了梁玉瑤的營帳,梁玉瑤趕緊起身道:“算你有本事,這次你贏了,咱們再賭一次,你說到了平幔縣,能看見血孽門嗎?”

  徐志穹沒回答,且端坐在梁玉瑤面前,一拍膝蓋道:“殿下,勞煩你把裙子脫了,趴在這里。”

  “還,還,還脫裙子?”

  “愿賭服輸,讓我先打兩下!”

  “你敢!你敢碰我!你可知輕薄本宮是何罪過?”

  徐志穹思量片刻道:“也好,我不碰你,你找個地方趴著,我去拿個家伙!”

  “干甚來!”梁玉瑤扯住徐志穹道,“用兩下便罷了,你還拿什么家伙,想打死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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