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立牧喝了一口酒,細細品了一番滋味,道:“咱們判官道五品境界稱之為罰惡長史,顧名思義,到了五品就能成為一方罰惡司的掌管者,
馮靜安,就是剛才那位馮少卿,他早就有了五品中的修為,他本可以去別的罰惡司當一名長史,可他偏偏要留在京城罰惡司當個副手,也就是少卿,你說他賤不賤?”
徐志穹也納悶,為什么放著一把手不當,非得來當個二把手。
錢立牧冷笑道:“我猜他是不想離開京城,換做旁人,恐怕也舍不得這份繁華,可他要犯賤那是他的事,非得留在這廂糟踐我們!
原本索命中郎可以招募新人,可如今新人入品必須經他允準,說是怕我們招募不慎,其實是想向我們索要賄賂,咱們判官道本就人丁稀薄,被他這么一攪和,京城的判官遲早絕了種!”
徐志穹明白了錢立牧的意思,原本屬于六品判官的招新權,被馮少卿強行收走,導致了六品判官的不滿,也可能導致了京城一帶判官的沒落。
那位道長很可能就是一位六品判官,他讓徐志穹入品,卻沒有向馮少卿打招呼,徐志穹將來的處境可就艱難了。
可這位馮少卿只是個副手,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權力?
“難道罰惡長史會任憑馮少卿胡作非為嗎?”
“你說長史大人?”錢立牧連聲苦笑,“誰知道長史大人身在何處?一年到頭,能見他一面就算福緣不淺,想他樂得清閑,也就由著馮少卿只手遮天了。”
徐志穹長嘆一聲道:“看這位馮少卿年紀不大,竟然有五品修為,這樣的才俊,肯定受到長史大人的賞識。”
錢立牧晃了晃酒壺,一歪腦袋,看著徐志穹道:“你怎么知道他年紀不大?”
“雖說隔著面具,可我看他模樣也就三十上下。”
錢立牧不住搖頭:“謬矣,謬矣,你可知道升一品,得三分壽元?”
徐志穹想了想,好像聽說過。
各道修者隨著品級上升,壽命會有所提升,這也是有條件的人都爭相修行的重要原因。
錢立牧接著說道:“尋常人壽元差不多有七十歲,到了九品,提升三成,就有九十一歲,到了八品,再提升三成,就有一百一十八歲,到了七品,就有一百五十四歲,到了六品,差不多兩百歲,到了五品,有兩百六十歲,四品有三百三十八歲,三品有四百三十九歲!”
徐志穹越聽越激動,他的數學還不錯,大致算了算:“到了二品豈不就是五百七十多歲!”
能活五百七十多歲呀,這人生得有多完美!
錢立牧一個勁的搖頭:“兄弟,有些術業基礎你可得好好學學,二品沒有壽元限制了,都成了星官,還限制什么?”
星官?這又是什么崗位?
錢立牧繼續說道:“馮少卿有五品,壽元有兩百六十歲,將**常人的四倍,你根本看不出他年齡有多大,他可不是什么少年才俊,他是個老奸巨猾的壞種!”
好坦率的一位判官,初次見面,竟然告訴我這么多事情。
世上真有這么好的人么?
走出了罰惡司,來到那片荒野上,錢立牧抱拳道:“小兄弟,今天該說的跟你說了,不該說的也跟你說了,我當了幾十年的判官,有些事情一眼能看出個深淺,我知道領你入品的那位前輩肯定不簡單,你在他面前多提提我的名字,日后相見也好有個照應,告辭了!”
錢立牧一轉身,消失不見。
徐志穹往遠處走了一些,他怕馮少卿再來找麻煩。
直到罰惡司徹底在視線里消失,徐志穹才開始轉圈,右順三,左逆二,左順三…我,平安落地!
徐志穹想象著飛機降落的畫面,巨大的飛機落在了他家院子里,等睜開眼睛,徐志穹果真回到了院子。
道長還在打坐,看到徐志穹回來了,上下打量一番道:“甚好,你已經懂了我道門規矩。”
徐志穹施禮道:“有些是懂了,有些還不懂,請道長指教!”
徐志穹把一路見聞說給了道長,重點描述了在陰司的見聞。
“那個鬼差只是畫了個圈,就把亡魂困住了,好厲害的手段!”
道長頗為不屑:“九品技,畫地為牢而已,所有冥道修者都懂得的技能。”
徐志穹訝然道:“冥道修者如此強大?”
道長頷首:“在陰司,上至五方鬼帝,下至門官獄卒,都是冥道修者,只要進了酆都城,沒有人是冥界修者的對手,在陰間的地盤上,冥道占了絕對上風,所以你千萬不要和他們在陰間交戰,
但如果離開了陰間的地盤,冥道的技能要受到諸多限制,而且若非萬不得已,冥道修者也不能離開陰間,你也大可不必忌憚。”
徐志穹又說起了馮少卿,把他的蠻橫和暴戾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一遍。
“師父,我可是吃了大虧,他還讓我給您帶個話,說您帶我入品,必須知會他一聲,否則罰惡司便容不下我。”
“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容得下你!”道長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兩尺多長的柴火棍,交給徐志穹道,“下次他若再找你麻煩,就用這個棍子打他的腦袋,把棍子打斷了為止,記下了嗎?”
“我打?這不合適吧?”徐志穹有些為難,道長就算不肯親自出手,至少也得給他一件絕世神兵之類的武器,這根柴火棍子能有什么用?
道長生氣了:“你不敢?”
“敢,敢,我打就是了。”
至少你得教教我怎么打吧?
五品和九品之間隔著一條銀河系的差距。
道長沒再多說,徐志穹也不敢再問,不過眼下有一件要緊事還得請道長定奪。
“師父,他們說判官都得有個判官之名。”
道長點點頭道:“這是要緊事,之前為師也想過幾個名字,總覺得不太合適,你可有中意的名字?我再幫你考量一下。”
一提起改名字,徐志穹熱血沸騰,他早就受夠這個名字了。
志穹!叫著不響亮,還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到哪都得跟人解釋一聲,是蒼穹的穹。
他早就想好了一個新名字:“師父,我想叫馬尚富。”
道長一皺眉:“這名字有何特殊寓意?”
“馬有奔騰馳騁之意,尚是崇尚之意,富是富有之意,弟子崇尚富有,不單是錢財富有,也包括學識上的富有,才智上的富有,心境與修為上的富有!”
道長沉思良久,搖搖頭道:“這名字,太庸俗了,我裁決判官道門豈能計較貧富?一聽這名字我便聞到一股銅臭味!入了判官道門,當心懷天地,心懷日月,心懷萬里江山與四方蒼生,依我之意,還是叫馬尚天吧!”
馬上天?
有這個功能么?
徐志穹搖了搖頭道:“這名字過于張揚了,心懷天地與日月,是我的理想,但當前應該先從萬里江山與四方蒼生做起,所以我覺得…”
道長點頭道:“也好,萬里江山,那就叫馬尚山吧!”
馬上山?
這個功能也不太突出。
徐志穹抿抿嘴唇道:“這名字…不太雅致。”
“恁多挑剔!”道長不耐煩道,“山之最高處,峰也,就叫馬尚峰吧!”
徐志穹深吸一口氣:“師父,您慎重…”
“休要羅唣!”道長看著徐志穹道,“馬尚峰,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