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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八章 破甲巨浪

  鏗鏗鏘鏘!

  一黃四黑五道身影在空曠廣場上騰來躍去、頻繁交碰、來回糾纏。

  自冷魅、姜逸塵同善始交手開始,已有一炷香功夫,層疊密集的器刃相交聲不絕于耳。

  二人深諳擒賊先擒王之理,從戰斗初始便明確了跨繞過兩具偃甲傀儡直襲善始的戰術方針,卻始終未能突破兩具偃甲傀儡的嚴防死守,且很快遭到強勢反撲,攻守易勢。

  即便偶有反擊之勢也很快被重新壓住、擋了回去。

  兩個堪稱對敵無數的江湖一流高手居然拿兩具偃甲束手無策。

  與姜冷二人的氣勢洶洶又無可奈何相比,一襲黃袍加身的善始雙手手指時而如撥弄琵琶轉軸撥弦,時而如彈奏古箏慢捻輕挑,時而挺腰跨步點地,時而扭身慢行,仿佛晨光所及之處便是自家后花園,盡可隨心而舞、閑庭信步。

  兩具以偃甲為骨為衣的傀儡在善始操控知曉,總能用不協調不合理但極為有效的肢體動作完成超出想象的攻擊,可謂是無所不能,無不可往,無往不利!

  善始右肩一抬,右臂后扯,右手腕一翻轉,右手掌朝上,五指在空中虛抓一通。

  右面那具偃甲傀儡的“手”橫甩落了空,卻立馬便掄了圈,朝冷魅肩頭砍下。

  那“手”捅來即是刺,砍下便是刀。

  冷魅輕松以寒宮折桂將這記砍刀挑開。

  她的出手快而準,且為下一招還擊做好了鋪墊。

  然而她并沒順勢出招反攻。

  因為她的寒宮折桂縱使能切入那偃甲傀儡心口、劃到脖頸也無法傷之分毫。

  畢竟偃甲傀儡只是副又臭又硬的偃甲,而非活生生的人。

  哪怕冷魅妙手生花,轉而來記攔腰刮腸也無濟于事。

  反而將空門大開暴露破綻,引得偃甲傀儡“自斷手臂”,讓“手”從最無法想象的方向一彎一扭直接威脅到她要害。

  這樣的情景發生過不止七八回。

  所以,冷魅只能按下自己的反擊之勢,接著招架偃甲傀儡的手刺腿噼。

  冷魅這邊廂左支右絀、疲于招架。

  姜逸塵那邊廂也幾乎是同樣的光景。

  善始以左手肘為軸虛畫了個半圓,五指輕彈在地面上映照出孔雀開屏狀。

  另一具偃甲傀儡的雙手雙足便大幅度張開、擺動起來。

  雙手相平,雙腿噼叉,交換雙足點地,像個輪圈大小有異的輪轂旋轉著滾向姜逸塵。

  輪轂的輪圈即是偃甲傀儡手足,皆為利器。

  幾次三番妄圖以霜雪真氣連串凍結偃甲操縱絲線的姜逸塵本想邊退避邊加緊冰凍之勢,卻見隨著偃甲傀儡輪轂式的轉動,才剛在偃甲操縱絲線凝結出的些許冰霜已在相互摩擦間簌簌崩落。

  姜逸塵的嘗試再次無功而返。

  可偃甲傀儡卻沒饒過他的意思。

  以輪轂之態欺近姜逸塵后,便跳將而起,違背人體行動姿勢,手足并用地朝他發起暴風疾雨的進攻。

  暴風是偃甲的雙手雙腳,或刺,或噼,或砍,或掃,或勾。

  疾雨是偃甲每次出招前、出招時、出招后激射出掩藏于四肢軀干處的梨花針。

  短短十息間,偃甲傀儡的四只手腳至少都已出過三十招。

  射出梨花針的次數沒有過百,也有七八十次。

  若非姜逸塵洞察力敏銳、眼疾手快,更有天幻劍一劍幻化出六劍的絕學,未必能扛住這一陣陰狠快攻,攔擋住偃甲手腳,撥閃開梨花針,少不得要添幾處窟窿,多幾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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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魅遠遠瞥見姜逸塵這側狀況吃緊,強行轉守為攻向善始施壓。

  不知善始是從善如流還是確實感受到了冷魅帶來的壓力而稍稍分神,總之姜逸塵不多時便擺脫了偃甲傀儡的高壓攻勢。

  以流星式同偃甲拉開距離,與善始拉近距離,不厭其煩地直搗黃龍。

  眼看與善始僅余五丈之距,姜逸塵已聽得背后呼嘯聲大作,且有數道細線切身貼近。

  不得不作罷,驟然旋身揮劍擋住身后揮動雙刀筆直砸來的偃甲。

  砰砰砰!

  姜逸塵一劍對雙刀,連擋下三次熊羆扣門式的雙刀下砍。

  硬是被砸砍得失去了身體掌控力,從半空中跌下。

  彭呲!

  下一瞬姜逸塵已借右腳著地后的部分回力,倒掠出四五丈。

  于此同時,那細瘦矯健的偃甲傀儡幾乎只是從其落地處輕輕地點過劃擦過,地面上的六尺方磚卻立馬崩裂成片片碎塊!

  姜逸塵掠出多遠。

  偃甲傀儡也如影隨形追出多遠。

  吃足苦頭卻又無從下手的姜逸塵被打得一退再退。

  不到三兩次呼吸的功夫,姜逸塵離善始已快有十五丈之遙!

  姜逸塵顧不得喘不過來氣,便嘶聲朝另一側的冷魅喊道:“退!”

  退便是退離善始十五丈開外。

  這是姜逸塵和冷魅試出來的偃甲操控距離極限。

  只要二人同時退出十五丈外,善始十分愿意同他們和平相處。

  若還有一人留在十五丈內,善始不介意操縱兩具偃甲圍攻落單之人。

  姜逸塵心知要被逼離十五丈外,自也不能讓冷魅獨留險處。

  照眼下這情形,他們不得不暫時止戈,另謀對策。

  退到一處的姜、冷二人這才發現彼此有多狼狽。

  姜逸塵被剮蹭去“半張臉”。

  以其眉心正中處指頭長短的血線上下延伸,作分左右半張臉。

  左半張臉淺眉劍目,鼻嘴略小,面頰瘦削。

  右半張臉眉濃目銳,鼻更挺,嘴唇更飽滿,面頰更豐潤。

  這樣兩張臉本就不該長在同一個腦袋上,放一起自然極為不協調。

  為免過分瘦削的面龐成為他人特殊記憶點,每次易容姜逸塵都會下意識墊高面頰,是而常常會先往臉部招呼上一整張豬皮,再做細處調整。

  適才善始沒能通過所操控的偃甲直接傷到他,倒是被操控偃甲的細線撕破了“臉”。

  比起姜逸塵的囧狀,冷魅要好許多。

  同樣沒直接傷于偃甲手下,而是被操控偃甲的細線割去了不少發絲。

  細看之下,不難冷魅一頭青絲左右前后參差不齊、不顯美觀。

  事已至此,冷魅倒也不心疼,一把抓過過肩長發齊齊裁去,只留到后脖子根。

  姜、冷二人這一退,兩具偃甲也退到善始左右兩側,恭恭敬敬地候著,適才鋒芒畢露的兇相蕩然無存。

  二人一時相顧無言,卻在心下把自身和兩具偃甲傀儡做了番比擬。

  兩具偃甲傀儡在善始手中已可媲美兩個江湖一流高手。

  而且還是兩個絕無二心、如臂使指、悍不畏死的一流高手。

  若要說這兩具偃甲與他們二人之間還有什區別。

  想來最根本的區別便在于,他們二人都是血肉之軀,肉體凡胎。

  而兩具偃甲傀儡再如何形似于人,終究還是屬于兵器的范疇。

  他們二人做不到一些偃甲傀儡超出常人身體所能做到的非常規動作。

  只有與生俱來的主動求生或是說貪生畏死之本能。

  卻沒有偃甲傀儡那種一往無前、毫無思想負擔的勇氣。

  但他們有自主的思維,有自己的變通能力,還有偃甲傀儡絕無法修煉的內功加持。

  雖然此三者兩具偃甲傀儡背后的操控者善始也有。

  可他們二人必須確信合兩人之智慧沒道理被一人牽著鼻子走。

  合兩人之武力也不當被個人武力還不及他們之人給擋回去。

  否則他們也沒必要再在這里待著,早點出宮去,免得丟了臉,還反變成別人的負擔。

  姜、冷二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不是妥協與無奈的嘆氣,而是卸下郁悶與心里重擔的嘆氣。

  姜逸塵笑了笑,同冷魅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何只給咱們兩個選擇。”

  冷魅也笑道:“我也早該想到,這種富家子弟能不惜重金打造出當今江湖最鋒利的匕首‘咸魚’,再鍛造出同‘咸魚’一般堅不可摧、鋒銳難擋的兩具偃甲也絕不是難事。”

  姜逸塵接道:“只是偃甲如此倒也罷了,操控偃甲的絲線亦如此,實在讓人艷羨,如果把這兩具偃甲拿去賣,你說能不能值個一萬兩黃金?”

  “應當只多不少。”冷魅不假思索道,“最可怕的是,他的底氣不只這些身外之物。”

  姜逸塵頷首道:“是極,恐怕江湖上絕沒有人能夠想象諸神殿的鼠神不但能將兩具偃甲操控得出神入化,還身賦絕頂輕功。”

  冷魅道:“今日之前,我以為你的輕功已可傲視群雄,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這人竟然藏得這么深。”

  姜、冷二人言語間,將剛才不到半個時辰里的一幕幕交斗場景過了一遍又一遍。

  還未探究出應對之策,卻對對手身手愈加贊嘆。

  覺得先前善始所言甚至太過自謙了些,憑其一人加兩具傀儡,足矣對付不只他們兩人,要是實力稍稍欠奉的,來上百十人也會被善始如割麥子般收下性命!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們二人輕功還不錯,甚至還會被善始借著詭異的身法移動操控絲線所傷。

  當下二人所思的對敵之策,則繞不過“打蛇打七寸”之理。

  偃甲傀儡之外的七寸自是偃師本身。

  姜、冷二人初時數次突破偃甲防守不成,偃旗息鼓時,也很清楚即便手握利器,偃甲傀儡也基本上不可為人力所破。

  偃甲傀儡本身并無七寸。

  進退維谷間,姜、冷二人還是只能將進攻目標鎖定在善始身上。

  通過二人間的默契和八門遁法靈活變換身位,也曾數度欺近善始遲尺之間。

  只是每每二人以為行將得手時,善始便以鬼魅身法閃躲開二人殺招,并繼續同二人保持五到十丈的距離。

  宛若空中的煙、鏡中的花、水中的月,讓人看得見,摸不著。

  這也是為何最開始時,善始能與他們在十步之近氣定神閑地侃侃而談。

  毫無殺心在其次,重要的是有實力為憑。

  相較直接打垮善始而言,確實不如去試著毀去偃甲更為容易。

  所以冷魅和姜逸塵只有兩個選擇可選。

  要么毀去這兩具偃甲傀儡,要么在這乖乖等著。

  約是過了半盞茶的功夫。

  冷魅和姜逸塵相視一眼,當先開口:“要么我試…”

  第二個“試”字還未說完,姜逸塵已截語打斷道:“不行。”

  姜逸塵已料知冷魅的方法便是施展“驚鴻過隙”。

  隨著二人越來越交心,越來越無話不談,姜逸塵已然很清楚閆卿所創這身法絕技的利弊。

  在身體狀況良好的情況,一天施展一次“驚鴻過隙”可舒展筋骨活絡氣血有益無害。

  可若超過一次,或是在身體狀況不濟時強行施展,就會給骨骼內臟帶去超過負荷的壓力,久而久之就將傷及身體,不需到年老,估摸著到中年之時,便極容易發生各種骨頭酸痛和斷折的情況。

  就目前而言,施展一次“驚鴻過隙”顯然無法解決善始。

  至少得兩次,三次,而且并無絕對把握。

  況且二人也沒有必殺善始的理由,無需同其生死相向。

  姜逸塵不允。

  冷魅便也作罷,問道:“那?”

  姜逸塵道:“你負責牽制,我再試試另一辦法。”

  冷魅也不細問,只道:“嗯。”

  二人便又同時投身入場。

  姜逸塵心生之計是“粘”字訣。

  他來到一具偃甲傀儡面前,先不與之直接交鋒,而是跨繞至其身后,繼續拿操控偃甲的絲線開刀。

  在善始瞧來姜逸塵是想不到他法便鉆了牛角尖一條路走到黑。

  當即操縱偃甲追身來攻。

  卻見姜逸塵也施展起飄逸的身法,以避退為主,手中劍劍身不離不棄地“粘黏”于絲線之上,偶爾逼不得已,才以劍救險,可轉瞬又將劍身“粘黏”回同一根絲線上。

  善始見狀隱覺古怪。

  奈何他得一心二用,一時也琢磨不透姜逸塵心思,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時過半晌,姜逸塵應對起偃甲傀儡愈來愈游刃有余。

  暗器施盡之后,善始也再無法如之前那般壓制住姜逸塵。

  見其只是處境輕松許多,可終難毀損偃甲或絲線,便也只能任由對方施為。

  然,過不多時,善始忽而發覺右手小拇指第二指節上纏繞的絲線竟開始緩緩收緊。

  接著便是小拇指反過來受到絲線牽拉,出現動作遲緩。

  縱然只是慢了不到半拍,卻已出現極嚴重的隱患。

  善始眉頭緊蹙,不敢大意,一面大幅度操控右手絲線,一面仔細觀察起姜逸塵的一舉一動來。

  原來姜逸塵先是不斷催動霜雪真氣確保暗啞劍劍身始終粘附在同一根絲線上。

  哪怕善始操縱偃甲傀儡急攻勐進,姜逸塵也毫不動搖,堅持不懈。

  在此基礎上,姜逸塵暗暗通過劍身向絲線運勁施力。

  要是偃甲傀儡的攻勢來得方向正好,姜逸塵還會借力打力。

  一點點積累。

  一點點沉淀。

  就好像是大海上的微瀾。

  初時僅僅是被微風帶起了道很平很緩的微瀾。

  隨而慢慢向岸邊涌去。

  在此過程中不斷吸收疊加同樣被同個方向帶起的微瀾。

  一點點積蓄。

  一點點推動。

  慢慢地,這股微瀾已初具波浪的規模。

  善始現下所見便是姜逸塵已初具波浪規模的劍勢。

  未待善始想明白如何阻止姜逸塵的劍勢起勢。

  冷魅已極為默契地攪亂了他的心緒。

  櫻花般的光芒在善始視野中一閃再閃。

  冷魅借著兩處趁善始分神時所布下的開門陣法發揮奇效。

  善始再不閃躲,只怕無需姜逸塵匯聚起“巨浪”,便要被冷魅制服。

  冷魅雙手中的寒宮折桂輝芒大盛,劃出兩道銀月將善始上下半身一分為二!

  然而,沒有任何器刃入肉聲,也沒有任何血花涌現,只有兩道銀月月華一閃而逝。

  善始的身影也一閃而逝。

  再出現時已離冷魅五丈開外。

  一心二用的情況下,善始還是很識趣地沒有與冷魅短兵相接。

  否則他腰間的兩柄“咸魚”未嘗會輸給冷魅的寒宮折桂。

  不過善始很快已不需再把心思放在冷魅這側。

  因為他已感覺到整只右手受到小拇指傳來的巨力牽動,再無法隨心所欲地彈指操控其中一具偃甲傀儡。

  洶涌波濤終于要拍岸而來!

  善始方才想明白當順勢而動時,右手小拇指上的緊勒感卻已不復存在,只余一圈浸血紅痕。

  那根絲線斷了!

  那具偃甲傀儡的右手手臂也將不再靈活。

  事已至此,善始只能不受其亂,繼續操控起兩具偃甲應敵。

  可已成功堪破偃甲傀儡弱點的姜逸塵豈會不乘勝追擊。

  有冷魅在一旁騷擾配合,姜逸塵飄忽的輕功身法雖然沒法如跗骨之蛆纏住善始,但粘附住絲線卻綽綽有余。

  如法炮制又斬斷七八根偃甲操控絲線。

  善始的右手手指已出現數道血線。

  右手所操控的偃甲傀儡已有半邊身軀失去了活力,處于半癱瘓狀態。

  想來不出一盞茶功夫即分勝負。

  善始看了眼天色。

  心中盤算了下時刻。

  暗暗嘆了口氣,收回絲線,讓兩具偃甲傀儡重新站回到其身后。

  陽光照耀下,其中一具偃甲神采奕奕依舊。

  而另一具則耷拉著半邊身子,顯得萎靡不振。

  善始臉上倒沒有什么慍色。

  只是操控起兩具偃甲同他一齊拱手行禮。

  “善家已盡力而為,二位天作之合,實乃絕配,請了!”

牧三河  余真是個山溝溝里的小村長,卻能點石成金。

  方便面點一下,里面就有肉了!

  面膜點一下,用過之后馬上變白了!

  膏藥點一下,貼上之后腰不酸腿不疼了,一口氣爬幾座山不喘氣了!

  直播間的人們為之瘋狂,不惜重金相求。

  名不見經傳的白云村,也開始被大家熟知。

  人們發現,白云村是個好地方。

  西瓜大又甜,橘子也不酸,草藥療效好,地上撿顆石頭都能賣錢!

  還有人發現,村后的大山里,好像還住著老神仙!

  對此余真不由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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