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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狹路相逢

  三年前,畢鄂在西山島上屠戮了多少性命,道義盟沒記錄、聽瀾公子不清楚、姜逸塵更無從知曉,唯一能確定的便是,畢鄂是當時地煞門的領頭人,而地煞門恰恰是被擺在前頭沖鋒陷陣的幫派,姜逸塵將其視作天大的仇人倒并不為過。

  畢鄂通過商闕傳來的信息,便基本確認了跟前的青年正是計殺地煞門多位堂主的元兇,心中已拿定主意,要將這毛頭小子給挫骨揚灰。

  造化弄人,既能讓本是互不相識的二人一見鐘情,也能讓素昧平生的二人你死我活。

  凌霄渡上的二人僅是初次相見,只言片語未發,便互相將對方視作畢生不得不將之手刃的仇敵,針鋒相對。

  畢鄂好歹也是地煞門的二把手,絕非岳衡這般小角色可與之相較。

  識破姜逸塵的伎倆之后,并未坐以待斃,不息耗費大量內息以擴大磐石經的護體功效,將襲來的道道冰寒劍氣拒擋于身前三尺之外。

  可隨著距離愈近,那冰寒劍氣的威力也愈來愈劇。

  畢鄂將腳下步頻提升至極致,當務之急是盡快欺近敵手,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天幻劍氣在磐石經的抵消下,對畢鄂的威脅已大不如前,可姜逸塵仍未收回架勢,繼續保持著攻勢。

  畢鄂見狀不禁來氣,在他這般護體真氣的保護之下,這點兒劍氣明明已是相形見拙,那小子卻不改換招式。

只要再靠近幾丈,自己便可頂著這撓癢癢的劍氣,撲殺過去,究竟是這小子太傻,還是壓根看不起自己  氣歸氣,畢鄂始終不敢輕視對手,也正因此,在隨后的電光石火間,擋下了姜逸塵突如其來的凌厲一擊。

  在二人之間僅余五丈距離時,姜逸塵終是不再以劍氣騷擾畢鄂,而畢鄂也當即便收住了不斷外放的內息,可就在這剎那間,姜逸塵劍鋒朝向畢鄂,化身流星呼嘯而至。

  幸而畢鄂警惕性十足,忙用雙锏夾住來劍,往后退卻了數步,才攔下對方的勢頭。

  在須臾間的驚詫后,畢鄂便用一锏抵住姜逸塵的劍,另一锏朝著姜逸塵的腦袋呼去。

  姜逸塵在索道上原地凌空翻身,堪堪避過了這一锏。

  在他頭下腳上之際,畢鄂的另一锏已脫開他的劍,再次朝著他的面門上招呼。

  他很快做出應對,劍尖抵在索道上,彎折了些許,借著劍身帶來的反彈力,將自己往后方彈射,與畢鄂拉開距離,自也讓這一锏再次落空。

  在他退身而去的同時,畢鄂緊隨而至,趁其尚未調整好身形,手中的雙锏已泛著閃閃金光,一劈一掃接踵而至。

  原來在近身交戰后,畢鄂便打算以攻代守,取得主動,遂抓住這時機運轉起金系功法巨角犀功替換了磐石經,意圖以強大的攻勢來壓制住姜逸塵。

  巨角犀功,恰如其名,昔年一武者觀犀牛力斗猛虎所悟的功法,運轉心法后,攻勢更為迅猛無匹,同時兼備了些許硬化皮囊的功效,即便對方是殘暴的猛虎,也無所畏懼。

  畢鄂不僅步法不慢,手法更快,那看似有數十斤重的雙锏,在其手中使喚起來,卻似揮舞竹筷般輕盈靈動,在巨角犀功的加持下更是如虎添翼。

  轉眼間,只見畢鄂又已攻出十余招,那凌厲豪放的招式,如秋風掃落葉般,沿著姜逸塵手足少陰經俞府、神藏、靈墟、步廊等要穴,接連揮擊而去,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姜逸塵一絲喘息之機。

  姜逸塵早已不是昔時的青蔥少年,也非等閑之輩,但他從未與使喚雙锏的高手較量過,此番畢鄂手中的雙锏猶如一卵雙生,心有靈犀的雙胞胎,相互間的銜接滴水不漏,使得姜逸塵左支右絀,大感吃力。

  畢鄂攻勢不減,目露兇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姜逸塵,只待其露出破綻,無暇招架之時,給他致命一擊。

  這個機會來得很快,快得畢鄂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姜逸塵一劍砍向畢鄂的左臂,試圖反擊。

  畢鄂用左锏擋住來劍的同時,借機纏住劍,不讓姜逸塵收招,趁此良機,右锏自下而上往姜逸塵襠部撩去。

  在畢鄂瞧來,這一擊,姜逸塵是絕無可能用任何方式避開的,除非他跳離索道,落下天險。

  只要這一擊得手,姜逸塵的守勢自當被破,而后便是被畢鄂凌虐了。

  可現實終究不如腦海中想象的美妙,姜逸塵到底還是避開了這一擊,以畢鄂匪夷所思的方式,雙腳離開索道,將全身的重心放在劍身與锏的交擊之處,縱身躍起。

  畢鄂一擊失手,卻并無分毫的失落,因為躍升空中正是破綻百出的時刻,這點他時刻都在避免。

  適才姜逸塵一個原地凌空便被畢鄂逮到了機會,遭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被長久壓制,此刻他露出了更大的破綻,畢鄂大喜過望,雙锏即刻揮出,直取其。

  哪知在空中本該任由畢鄂擊打的姜逸塵,一點兒都不安分。

  畢鄂揮出左锏,姜逸塵便在空中往右翻滾。

  揮出右锏,他便往左翻滾。

  雙锏一左一右同時向他揮去,也僅聽得“哐當”一響,雙锏相擊,震得畢鄂雙手略微發麻,可偏偏又是打了個空。

而姜逸塵呢  竟是在空中不斷翻滾騰躍,隨而便也離索道愈來愈遠了。

  畢鄂這回沒過多想,單純不愿錯過這般機會,雙腿一瞪,躍身而起繼續向姜逸塵攻去。

  只見姜逸塵便同一條柳葉般,隨風飄蕩,每每雙锏近身之時,他的身驅便順勢而動。

  如此一來,锏確實碰著了姜逸塵,可僅是貼著其衣物,并未傷到其皮肉,而姜逸塵似是借著這些許觸碰之力,不斷閃躲避讓開畢鄂的攻勢。

  輕柳身法。

  畢鄂并不熟識這身法,可他眼力不差,片刻后也瞧出了這小子的應對之法,這閃避身法雖消極被動,但如此僵持下去又不見成效,若是自己當先耐不住性子,亂了方寸,那可大大不妙。

  思索間,畢鄂的攻勢漸緩,直至徹底放棄進攻,先一步落穩了身子,決定待姜逸塵落在索道上后,再重新發起攻勢。

  經過近一炷香的較量后,畢鄂已有了充分的信心,能在讓姜逸塵一招半式之后,扳回局勢。

  姜逸塵沒料到畢鄂竟如此進退果斷,但至少眼下的結果如他所愿,先從劣勢中脫出,再覓良機與之一較高下。

  轉眼間,姜逸塵亦是穩當地落在索道上,可畢鄂這時卻是耐住了性子,并未搶攻,不知是在思考應敵之道,還是想先讓姜逸塵動手。

  而姜逸塵樂得借此片刻良機思忖對策。

  二人各懷心思,停下了手,依舊沒有任何言語,僅有寒風呼嘯之聲相伴。

  此番,聽瀾公子要姜逸塵到凌霄渡來攔截畢鄂,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來提前熟悉環境。

  對于畢鄂的了解,從長相到性格,從功法至招式,均是數天前聽瀾公子合著地煞門其他堂主的信息一并告知于他的。

  至于來到凌霄渡后怎么對付畢鄂,聽瀾公子并未交代通透,而姜逸塵也沒深究細問,一來時間本不充裕,需得盡快出城,二來他這段時間實在太過依賴于聽瀾公子了,缺失了自主思考的空間,地煞門之事一了后,他可再無法仰仗著聽瀾公子出謀劃策了,因而,從獨戰畢鄂這一遭開始,他變得逐步依靠自己了。

  姜逸塵早于畢鄂半個時辰到此,在這半個時辰中,他在凌霄渡上來回往復,踱步過、疾馳過,邊尋思計策,邊適應環境,因而才有先前對畢鄂的試探,和應對畢鄂反擊的從容。

  他不得不承認姜依舊是老的辣,若是當先守在這里的是畢鄂,他自認為在鮮少遇見的環境下,無法像畢鄂這般應對得有條不紊,至今未落下風。

  另一邊的畢鄂自然不知道姜逸塵提前來此做了不少適應工作,只道眼前的青年不簡單,沉著穩健,處變不驚,無怪乎能在晉州,地煞門的地盤上攪擾起風云,但這也更為堅定了他必殺此子的信念,此番若放虎歸山,今后必當后患無窮。

  互相間的佩服歸佩服,在這短暫的停歇里,二人似都尋著了制敵良策,同時出招。

  姜逸塵一招裂骨劍起手,以求拖緩畢鄂的行動,隨后,凝聚劍氣于劍身,揮劍如刀,道道凌波斬緊貼著鐵索向畢鄂襲去。

  二者距離之近,令畢鄂猝不及防,饒是再次運轉起磐石經相護,腳下仍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畢鄂的想法簡單明了,不求斬殺姜逸塵,只求令其死無葬身之地。

  再有近身的機會,他寧用蠻力擒拿住姜逸塵,直接將其丟落天險之下,一了百了,除卻不能拿下其項上人頭,告慰死去的同門外,這是可行度極高且最為節省時間的方法了,畢竟他依然憂心著晉州城里的情況。

  于是,畢鄂收起鱷齒,全力運轉起磐石經,頂著道道氣斬,瞬間欺近姜逸塵。

先以肘擊令姜逸塵不得不收招防范,左手順勢揪住其衣襟,右手下探抓起其腿,一把將其舉過頭頂,直往索道之外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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