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看那糙漢的腳步,像是練家子。
誰知曹劍身子一閃,如風一般掠過,手里的匕首輕輕帶過那糙漢的喉嚨。
鮮血飆射。
那糙漢轟然倒地。
“讓陽大人受驚了。”曹劍將匕首藏進袖子里,抱拳道歉。
陽九笑道:“曹公子武功很高啊。”
“只是學過點花拳繡腿。”曹劍似乎沒有想到,陽九好歹也算是個官,在官面前肆意殺人,就不怕惹禍上身。
二人繼續往前走,穿過這片荒涼的地方,居然來到了南市。
這他娘的還真的是條捷徑。
穿過人群,來到一座大宅子前,門前的石獅子格外威武。
曹宅。
既然是“宅”,也就是說,曹劍家里沒有人做官,應該是做生意的。
跟著曹劍進入府中,很快就有下人送上茶。
曹劍讓陽九先用茶,他則是去拿金子。
半晌后,曹劍回來,將三百兩金子放在桌子上,道:“辛苦陽大人跑了這一趟。”
“無妨,白天我閑得很。”陽九笑道,起身告辭。
曹劍一直送陽九到大門外,方才作揖道別。
都已經來到了南市,陽九打算去分店看看。
這段日子,也不知道郝春妹和楚留春相處得如何。
楚留春若是還不放棄,那陽九必須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此事。
將近傍晚,分店里的生意也是異常火爆。
郝春妹輕功絕佳,樓上樓下一直在跑,一個人能頂好幾個人。
楚留春坐在柜臺后,對進進出出的客人都是笑臉相待,逮到機會,就會呆呆看著郝春妹。
“留情,還是很喜歡春妹啊?”陽九來到柜臺,笑瞇瞇問道。
楚留春不滿地道:“九爺,你怎一直在給我換名字?”
“名字就是個稱呼,只要你知道我在跟你說話就行。”陽九道。
理是這個理,就是聽著怪別扭的。
“九爺,我覺得我的條件也不差,可春妹她…”楚留春表露過心意,卻被郝春妹一口拒絕,搞得他郁悶了好幾天。
陽九悄聲道:“對付妹子這樣的女人,你得用狠招。”
“狠招?”楚留春不解。
陽九笑道:“生米煮成熟飯,不就行了?”
“九爺,這這這…這不好吧?”楚留春驚呆了。
陽九鄙夷地道:“你可以等,但等待的結果就是妹子嫁給了別的男人。”
楚留春只覺陽九所說,也有道理,心里萬分糾結。
“九爺,我還有一個疑惑,要是事后春妹不肯原諒我呢?”楚留春還是覺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實在太過冒險了。
陽九拍拍楚留春的肩膀,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得回去縫尸了。”
陽九走后,楚留春想了很久,最終聽陽九的,賭一把。
要是事后郝春妹不原諒他,甚至是直接離開分店,好像也無所謂,曾經擁有總好過一無所有。
陽九這么做,就是想讓楚留春早點死心,也好去找尋真正屬于他的那個姑娘,一直盯著郝春妹就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想到當楚留春發現郝春妹的真實身份時的場面,陽九就想笑。
楚留春頭頂的天怕是都要塌了下來。
回到縫尸鋪,甘思思守著放在火爐上的兩碗面。
這是梅姨剛才過來煮的,算算時間的話,陽九應該快回來了。
“九郎,那個公子也太…”甘思思還是不敢相信,一根狗鞭,一根馬鞭,居然賣出了八百兩黃金的天價。
陽九端起一碗面,笑道:“對那些有錢人來說,神鞭帶給他們的快樂是無價的。”
甘思思也端起一碗面,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生怕討論著討論著,陽九也會忍不住吃上一根。
想到這,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九郎,你還有嗎?”
“你想讓我吃啊?”陽九笑問。
甘思思趕緊搖頭,道:“不是,我、我就是好奇。”
要是陽九還有這種神鞭,那他們可以拿出來繼續賣,還開什么火鍋店,直接讓陽九努力做鞭,更易發家致富。
吃完面,陽九笑瞇瞇地看著甘思思,道:“我就不信我還喂不飽…”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讓二人趕緊分開。
陽九去開門時,甘思思坐在床頭,伸手理了理頭發。
門外是東廠差役,抬著一具尸體,正是那糙漢的尸體。
“陽大人,今晚尸體比較多,我們看到您在,這具尸體…”一個差役小心翼翼地說道。
陽九笑道:“抬進來吧。”
兩個差役抬著尸體進入縫尸鋪,將尸體放到縫尸桌上后,就匆匆離去,都不敢去看床鋪那邊。
一個縫尸人都有嬌妻在懷,簡直要羨慕死他們。
“九郎,我到門口坐會兒。”甘思思拿起貂皮大襖,笑著走向外面。
陽九道:“我會很快的。”
關上門,點上香,陽九便開始縫那糙漢的尸體。
糙漢的喉嚨被曹劍割開,縫起來非常容易。
“陽大人真是好手藝。”遽然聽到糙漢的聲音,陽九抬起頭,看到糙漢就站在旁邊。
陽九朝糙漢笑了笑,道:“曹公子下手的確太重了,但閣下攔路搶劫,也是有錯在先…”
“陽大人能看到我?”那糙漢頗為震驚。
陽九點點頭,已是將傷口縫好。
《生死簿》現。
這糙漢名叫盧天福,打小就是個混混。
周圍的鄰居都不喜歡他。
就因他愛闖禍,爹娘甚至都不喜歡他。
不過盧天福不在乎,長大后,直接離開了家。
他的運氣很不錯,跟著胡人跑買賣,倒是也賺了不少錢。
在西域的時候,他就遇到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是西域人,鼻梁高挺,面如桃花,美若天仙。
盧天福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決定此生非她不娶。
一來二去,他跟那姑娘也漸漸熟絡起來。
相處久了,難免會產生別樣的感情。
那時候的盧天福,身穿錦衣,面如冠玉,十足一個英俊公子。
那西域姑娘喜歡上盧天福后,在一天晚上,直接將盧天福拉進了她的房間。
她等不到成親的時候,所以才會這般著急,想先解解相思之苦。
誰知盧天福始終都是穩如泰山,毫無動靜。
那姑娘很快就放棄了,直接爆粗,轉頭就嫁給了一個猛男去過幸福的日子了。
受傷后的盧天福,離開西域,回到長安,終日借酒澆愁,偶爾也去青樓逛逛。
但他去青樓,也就是摟著姑娘,聽聽曲,吃吃酒,贏得了一個好男人的名頭。
盧天福感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無法傳宗接代,死后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也是在無意中,盧天福聽到東廠縫尸人陽九爺,極擅做鞭。
吃了陽九爺做的神鞭,再不濟的男人,也能大殺八方。
正好這兩天,陽九爺就打算拍賣兩根神鞭。
神鞭難制,錯過這次機會,難有下次。
盧天福帶上他全部的積蓄,大概有五百兩黃金,早早來到貓不理火鍋店等待。
拍賣開始后,他一直在觀望。
本打算跟青袍公子搶那狗鞭,又覺得馬鞭更好,便打算用所有的金子買那根馬鞭。
懷揣千金卻無法娶妻生子,他感覺還不如死了。
故而才決定舍盡身家,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但他沒想到,那青袍公子財大氣粗,將馬鞭抬高到了六百兩黃金。
盧天福沒辦法,只得生出搶劫的念頭。
要往返西域和長安,不會武功肯定不行。
盧天福自以為他的武功非常高,結果碰到曹劍,竟連一招都接不住。
這盧天福的人生,倒是可憐。
陽九并不急著將盧天福的尸體送出去,問道:“盧兄,可有未了的心愿?”
“已經沒有了。”盧天福搖頭苦笑。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金槍不倒,成為真正的男人。
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肯定無法實現這個心愿。
陽九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想了想,陽九又說道:“盧兄,但你還留在這里,心里肯定是有不甘的。”
“我想殺了那混蛋,這算嗎?”盧天福說的正是曹劍。
陽九笑道:“當然算。”
“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攔路搶劫,罪該萬死。”盧天福知道以大魏律法,他犯下的也是砍頭的重罪。
陽九拉動鐵環,又打開門。
兩個東廠差役很快過來,將盧天福的尸體抬走。
縫尸一百四十三具,獎勵宿主綿軟粉。
不管多硬的東西,只要用上一點兒,就能變得綿軟如棉花糖。
比如說跟敵人對戰時,對方手持削鐵如泥的神兵,趁機撒上一點綿軟粉,這神兵就廢了。
如果用在人的身上,效果也是很好的,估摸骨頭都能化掉。
“九郎,這么快啊。”甘思思隨后進來。
盧天福看到甘思思,眼睛都直了。
白天在火鍋店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得到神鞭,都沒看到甘思思的存在。
想不到陽九作為縫尸人,居然娶到了如此美貌的媳婦,盧天福羨慕得淚流滿面。
“盧兄,既然不用我幫忙,那就請你離開。”陽九抬手指指外面。
盧天福抱拳道聲謝,大步離去。
甘思思再美,也已是陽九的女人,而他盧天福現在就是個沒有肉身的靈魂,不該再想此事。
盧天福大步離去。
“九郎,你在跟誰說話?”甘思思臉色蒼白。
陽九笑道:“就是剛被抬走的那家伙。”
“我認得他,他怎就死了呢?”甘思思疑惑地問道。
陽九搖頭說是不知,笑道:“這回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九郎,你還是先去縫尸吧,我等你,多晚都等。”甘思思笑著將陽九往外面推。
現在兩人倒在床上,事后,陽九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這種感覺很不爽。
陽九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甘思思的腦袋,轉身去了閻羅殿。
經過黃字號房時,聽到一間房里有動靜,應該是郭七娘在縫尸。
推開玄字二十一號房的大門,只見寒玉棺中躺著一個約莫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腦袋被摔破,但致命傷來自心口的一刀。
縫尸記錄顯示,有四個縫尸人因沒能縫好尸體,離奇死亡。
點上香,打開棺蓋,貼上鎮尸符,陽九先縫小姑娘的腦袋。
腦袋被摔開的口子非常寬,手指都能塞進去。
被摔成這樣,腦袋居然沒被摔成泥,也是奇跡。
用普通的針線,線便從小姑娘的皮肉里滑出。
陽九換成縫天針和鎖云線,不需要給尸體扎一層皮,就能輕松應付這種尸體。
縫好后,《生死簿》現。
這小姑娘叫葛嬋,剛出生,就被爹娘拋棄。
爹娘想要一個兒子,可他們接連生了好幾個,都是閨女。
前面的閨女他們還能養,葛嬋出生時,他們知道養不了,索性直接丟棄。
要是這閨女運氣好點,興許能碰到一戶好人家。
要是運氣不好,要不了幾天就會死,也算是一種解脫。
葛嬋的運氣不錯,剛被爹娘丟棄,就被一個路過的婦人抱走。
那婦人并非大富大貴之人,而是經常在大戶人家家里做短工謀生。
她只身一人,能夠碰到葛嬋,感覺也是緣分。
她讓葛嬋跟了她的姓,并盡心盡力照顧著。
看著葛嬋一天天長大,那婦人的臉上全是笑容。
直到葛嬋叫了第一聲“娘”,她的心都要化掉了。
孩子無疑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存在。
但就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將這么可愛的寶寶給丟掉。
葛嬋長到四歲時,已經能幫忙干許多活。
到了六歲的時候,儼然就是個小美人,長大后肯定會有很多追求者。
葛嬋稍微大點后,那婦人出門干活都會帶上她,畢竟將她一個人留在家里,很不安全。
這天婦人來到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閨女要出嫁了,讓婦人來做幾床被子。
婦人被帶到偏房,里面有各種材料。
葛嬋剛開始還呆在屋子里,時間久了,覺得無聊,就偷偷跑出去玩。
這座宅子實在太大,葛嬋年齡又太小,玩著玩著就迷了路。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座院子,感覺這院子跟娘待著的院子很像。
進去后,她嘴里喊著“娘”,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正中屋子的門沒有鎖,她用力推開,整個人愣住。
屋子里陰氣逼人,房梁上垂下了一條條白綾,每條白綾上都懸掛著一顆人頭。
有的人頭甚至還在往下滴血。
葛嬋回過神后,鬼哭狼嚎著逃離。
還沒跑出院子,就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她慢慢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無比猙獰的臉。
那人一把拎起葛嬋,用力砸出。
葛嬋的腦袋撞在臺階上,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飛濺,痛得她當場暈了過去。
那人靠近后,察覺到葛嬋還有呼吸。
若非葛嬋太小,他都想割下葛嬋的腦袋,也掛到那屋子里。
他緩緩拔出刀,一刀捅進了葛嬋的心臟。
陽九看得呼吸急促,那人真是禽獸不如,不知有多少無辜慘死在其手中。
合上棺蓋,陽九在洗手的時候,仍覺意難平。
縫尸一百四十四具,獎勵宿主衰神附體。
要說葛嬋,的確有夠倒霉的。
若她不亂跑,就不會慘死。
陽九正要離開,猛地察覺到寒玉棺下有動靜。
他慢慢蹲下身子,探頭一看,卻見葛嬋的靈魂就趴在棺材下面,后背起伏,似乎很害怕。
“葛嬋,你出來,我給你糖葫蘆吃。”陽九道。
葛嬋扭轉頭,稚嫩的臉上全是渴望。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吃糖葫蘆,但也知道她已經死了。
死人是吃不到冰糖葫蘆的。
陽九拿出冥紙,迅速扎了一串冰糖葫蘆,微笑道:“你看這是什么?”
在冰糖葫蘆的誘惑下,葛嬋慢慢從棺材下爬了出來。
陽九將冰糖葫蘆遞給她,看到她伸出舌頭后舔了一口,露出滿臉的歡笑。
一串冰糖葫蘆,就能讓一個孩子開心成這樣。
但在那些惡魔的眼里,卻看不到孩子的可愛。
“謝謝叔叔。”葛嬋被一串冰糖葫蘆給徹底收買了。
陽九笑問道:“想不想回家?”
葛嬋的眼眸里立馬涌出淚水,狠狠點頭。
“那叔叔送你回家。”陽九笑道。
尸體可以明晚再來縫,賺取功德點的機會卻不常有,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葛嬋的家就在長安城。
陽九本想扎個紙人帶路,沒想到葛嬋居然清楚地記得她家的位置。
陽九展開輕功,在屋脊上掠過,很快便來到了葛嬋的家。
敲門后,開門的居然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疑惑地看著陽九,問道:“你誰啊?有事嗎?”
難道那婦人給葛嬋找了個后爹?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陽九便笑著問道:“請問這里是葛嬋的家嗎?”
禿頂男人眸光閃躲,沒有回答。
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陽九打算往里闖。
“葛嬋早就死了,她娘也死了…”禿頂男人攔住陽九,急聲說道。
葛嬋哭道:“他騙人,娘沒死,我娘沒死…”
“你是葛嬋的什么人?”陽九又問。
禿頂男人道:“鄰居。”
陽九算是明白了,葛嬋和那婦人死后,這房子就一直空著,后來就被這鄰居給霸占了。
“葛嬋,你還記得當時你娘去做工的那戶人家在哪嗎?”陽九感覺那男人在殺死葛嬋后,很可能又去殺了那婦人。
長安城中竟然有這等惡魔,既然讓陽九撞上了,自然得管管。
“記得。”葛嬋更咽著說道。
那禿頂男人滿臉驚慌,問道:“你、你在跟誰說話?”
“葛嬋啊。”陽九笑著回應。
目送陽九離去,禿頂男人癱軟在地,襠部一片濕潤。
盡管知道陽九是故意在嚇唬他,可那樣的話,就是讓他很害怕啊。
這房子鐵定是不能住了,還是將自家的房子修修,住得安心。
曹宅?
葛嬋帶陽九來到那戶人家,看到居然是曹宅,陽九也很懵逼。
“跟當年有點不一樣了,但我敢肯定就是這里。”葛嬋舔著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