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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綿軟粉

戀上你看書網,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看那糙漢的腳步,像是練家子。

  誰知曹劍身子一閃,如風一般掠過,手里的匕首輕輕帶過那糙漢的喉嚨。

  鮮血飆射。

  那糙漢轟然倒地。

  “讓陽大人受驚了。”曹劍將匕首藏進袖子里,抱拳道歉。

  陽九笑道:“曹公子武功很高啊。”

  “只是學過點花拳繡腿。”曹劍似乎沒有想到,陽九好歹也算是個官,在官面前肆意殺人,就不怕惹禍上身。

  二人繼續往前走,穿過這片荒涼的地方,居然來到了南市。

  這他娘的還真的是條捷徑。

  穿過人群,來到一座大宅子前,門前的石獅子格外威武。

  曹宅。

  既然是“宅”,也就是說,曹劍家里沒有人做官,應該是做生意的。

  跟著曹劍進入府中,很快就有下人送上茶。

  曹劍讓陽九先用茶,他則是去拿金子。

  半晌后,曹劍回來,將三百兩金子放在桌子上,道:“辛苦陽大人跑了這一趟。”

  “無妨,白天我閑得很。”陽九笑道,起身告辭。

  曹劍一直送陽九到大門外,方才作揖道別。

  都已經來到了南市,陽九打算去分店看看。

  這段日子,也不知道郝春妹和楚留春相處得如何。

  楚留春若是還不放棄,那陽九必須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此事。

  將近傍晚,分店里的生意也是異常火爆。

  郝春妹輕功絕佳,樓上樓下一直在跑,一個人能頂好幾個人。

  楚留春坐在柜臺后,對進進出出的客人都是笑臉相待,逮到機會,就會呆呆看著郝春妹。

  “留情,還是很喜歡春妹啊?”陽九來到柜臺,笑瞇瞇問道。

  楚留春不滿地道:“九爺,你怎一直在給我換名字?”

  “名字就是個稱呼,只要你知道我在跟你說話就行。”陽九道。

  理是這個理,就是聽著怪別扭的。

  “九爺,我覺得我的條件也不差,可春妹她…”楚留春表露過心意,卻被郝春妹一口拒絕,搞得他郁悶了好幾天。

  陽九悄聲道:“對付妹子這樣的女人,你得用狠招。”

  “狠招?”楚留春不解。

  陽九笑道:“生米煮成熟飯,不就行了?”

  “九爺,這這這…這不好吧?”楚留春驚呆了。

  陽九鄙夷地道:“你可以等,但等待的結果就是妹子嫁給了別的男人。”

  楚留春只覺陽九所說,也有道理,心里萬分糾結。

  “九爺,我還有一個疑惑,要是事后春妹不肯原諒我呢?”楚留春還是覺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實在太過冒險了。

  陽九拍拍楚留春的肩膀,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得回去縫尸了。”

  陽九走后,楚留春想了很久,最終聽陽九的,賭一把。

  要是事后郝春妹不原諒他,甚至是直接離開分店,好像也無所謂,曾經擁有總好過一無所有。

  陽九這么做,就是想讓楚留春早點死心,也好去找尋真正屬于他的那個姑娘,一直盯著郝春妹就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想到當楚留春發現郝春妹的真實身份時的場面,陽九就想笑。

  楚留春頭頂的天怕是都要塌了下來。

  回到縫尸鋪,甘思思守著放在火爐上的兩碗面。

  這是梅姨剛才過來煮的,算算時間的話,陽九應該快回來了。

  “九郎,那個公子也太…”甘思思還是不敢相信,一根狗鞭,一根馬鞭,居然賣出了八百兩黃金的天價。

  陽九端起一碗面,笑道:“對那些有錢人來說,神鞭帶給他們的快樂是無價的。”

  甘思思也端起一碗面,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生怕討論著討論著,陽九也會忍不住吃上一根。

  想到這,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九郎,你還有嗎?”

  “你想讓我吃啊?”陽九笑問。

  甘思思趕緊搖頭,道:“不是,我、我就是好奇。”

  要是陽九還有這種神鞭,那他們可以拿出來繼續賣,還開什么火鍋店,直接讓陽九努力做鞭,更易發家致富。

  吃完面,陽九笑瞇瞇地看著甘思思,道:“我就不信我還喂不飽…”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讓二人趕緊分開。

  陽九去開門時,甘思思坐在床頭,伸手理了理頭發。

  門外是東廠差役,抬著一具尸體,正是那糙漢的尸體。

  “陽大人,今晚尸體比較多,我們看到您在,這具尸體…”一個差役小心翼翼地說道。

  陽九笑道:“抬進來吧。”

  兩個差役抬著尸體進入縫尸鋪,將尸體放到縫尸桌上后,就匆匆離去,都不敢去看床鋪那邊。

  一個縫尸人都有嬌妻在懷,簡直要羨慕死他們。

  “九郎,我到門口坐會兒。”甘思思拿起貂皮大襖,笑著走向外面。

  陽九道:“我會很快的。”

  關上門,點上香,陽九便開始縫那糙漢的尸體。

  糙漢的喉嚨被曹劍割開,縫起來非常容易。

  “陽大人真是好手藝。”遽然聽到糙漢的聲音,陽九抬起頭,看到糙漢就站在旁邊。

  陽九朝糙漢笑了笑,道:“曹公子下手的確太重了,但閣下攔路搶劫,也是有錯在先…”

  “陽大人能看到我?”那糙漢頗為震驚。

  陽九點點頭,已是將傷口縫好。

  《生死簿》現。

  這糙漢名叫盧天福,打小就是個混混。

  周圍的鄰居都不喜歡他。

  就因他愛闖禍,爹娘甚至都不喜歡他。

  不過盧天福不在乎,長大后,直接離開了家。

  他的運氣很不錯,跟著胡人跑買賣,倒是也賺了不少錢。

  在西域的時候,他就遇到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是西域人,鼻梁高挺,面如桃花,美若天仙。

  盧天福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決定此生非她不娶。

  一來二去,他跟那姑娘也漸漸熟絡起來。

  相處久了,難免會產生別樣的感情。

  那時候的盧天福,身穿錦衣,面如冠玉,十足一個英俊公子。

  那西域姑娘喜歡上盧天福后,在一天晚上,直接將盧天福拉進了她的房間。

  她等不到成親的時候,所以才會這般著急,想先解解相思之苦。

  誰知盧天福始終都是穩如泰山,毫無動靜。

  那姑娘很快就放棄了,直接爆粗,轉頭就嫁給了一個猛男去過幸福的日子了。

  受傷后的盧天福,離開西域,回到長安,終日借酒澆愁,偶爾也去青樓逛逛。

  但他去青樓,也就是摟著姑娘,聽聽曲,吃吃酒,贏得了一個好男人的名頭。

  盧天福感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無法傳宗接代,死后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也是在無意中,盧天福聽到東廠縫尸人陽九爺,極擅做鞭。

  吃了陽九爺做的神鞭,再不濟的男人,也能大殺八方。

  正好這兩天,陽九爺就打算拍賣兩根神鞭。

  神鞭難制,錯過這次機會,難有下次。

  盧天福帶上他全部的積蓄,大概有五百兩黃金,早早來到貓不理火鍋店等待。

  拍賣開始后,他一直在觀望。

  本打算跟青袍公子搶那狗鞭,又覺得馬鞭更好,便打算用所有的金子買那根馬鞭。

  懷揣千金卻無法娶妻生子,他感覺還不如死了。

  故而才決定舍盡身家,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但他沒想到,那青袍公子財大氣粗,將馬鞭抬高到了六百兩黃金。

  盧天福沒辦法,只得生出搶劫的念頭。

  要往返西域和長安,不會武功肯定不行。

  盧天福自以為他的武功非常高,結果碰到曹劍,竟連一招都接不住。

  這盧天福的人生,倒是可憐。

  陽九并不急著將盧天福的尸體送出去,問道:“盧兄,可有未了的心愿?”

  “已經沒有了。”盧天福搖頭苦笑。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金槍不倒,成為真正的男人。

  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肯定無法實現這個心愿。

  陽九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想了想,陽九又說道:“盧兄,但你還留在這里,心里肯定是有不甘的。”

  “我想殺了那混蛋,這算嗎?”盧天福說的正是曹劍。

  陽九笑道:“當然算。”

  “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攔路搶劫,罪該萬死。”盧天福知道以大魏律法,他犯下的也是砍頭的重罪。

  陽九拉動鐵環,又打開門。

  兩個東廠差役很快過來,將盧天福的尸體抬走。

  縫尸一百四十三具,獎勵宿主綿軟粉。

  不管多硬的東西,只要用上一點兒,就能變得綿軟如棉花糖。

  比如說跟敵人對戰時,對方手持削鐵如泥的神兵,趁機撒上一點綿軟粉,這神兵就廢了。

  如果用在人的身上,效果也是很好的,估摸骨頭都能化掉。

  “九郎,這么快啊。”甘思思隨后進來。

  盧天福看到甘思思,眼睛都直了。

  白天在火鍋店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得到神鞭,都沒看到甘思思的存在。

  想不到陽九作為縫尸人,居然娶到了如此美貌的媳婦,盧天福羨慕得淚流滿面。

  “盧兄,既然不用我幫忙,那就請你離開。”陽九抬手指指外面。

  盧天福抱拳道聲謝,大步離去。

  甘思思再美,也已是陽九的女人,而他盧天福現在就是個沒有肉身的靈魂,不該再想此事。

  盧天福大步離去。

  “九郎,你在跟誰說話?”甘思思臉色蒼白。

  陽九笑道:“就是剛被抬走的那家伙。”

  “我認得他,他怎就死了呢?”甘思思疑惑地問道。

  陽九搖頭說是不知,笑道:“這回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九郎,你還是先去縫尸吧,我等你,多晚都等。”甘思思笑著將陽九往外面推。

  現在兩人倒在床上,事后,陽九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這種感覺很不爽。

  陽九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甘思思的腦袋,轉身去了閻羅殿。

  經過黃字號房時,聽到一間房里有動靜,應該是郭七娘在縫尸。

  推開玄字二十一號房的大門,只見寒玉棺中躺著一個約莫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腦袋被摔破,但致命傷來自心口的一刀。

  縫尸記錄顯示,有四個縫尸人因沒能縫好尸體,離奇死亡。

  點上香,打開棺蓋,貼上鎮尸符,陽九先縫小姑娘的腦袋。

  腦袋被摔開的口子非常寬,手指都能塞進去。

  被摔成這樣,腦袋居然沒被摔成泥,也是奇跡。

  用普通的針線,線便從小姑娘的皮肉里滑出。

  陽九換成縫天針和鎖云線,不需要給尸體扎一層皮,就能輕松應付這種尸體。

  縫好后,《生死簿》現。

  這小姑娘叫葛嬋,剛出生,就被爹娘拋棄。

  爹娘想要一個兒子,可他們接連生了好幾個,都是閨女。

  前面的閨女他們還能養,葛嬋出生時,他們知道養不了,索性直接丟棄。

  要是這閨女運氣好點,興許能碰到一戶好人家。

  要是運氣不好,要不了幾天就會死,也算是一種解脫。

  葛嬋的運氣不錯,剛被爹娘丟棄,就被一個路過的婦人抱走。

  那婦人并非大富大貴之人,而是經常在大戶人家家里做短工謀生。

  她只身一人,能夠碰到葛嬋,感覺也是緣分。

  她讓葛嬋跟了她的姓,并盡心盡力照顧著。

  看著葛嬋一天天長大,那婦人的臉上全是笑容。

  直到葛嬋叫了第一聲“娘”,她的心都要化掉了。

  孩子無疑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存在。

  但就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將這么可愛的寶寶給丟掉。

  葛嬋長到四歲時,已經能幫忙干許多活。

  到了六歲的時候,儼然就是個小美人,長大后肯定會有很多追求者。

  葛嬋稍微大點后,那婦人出門干活都會帶上她,畢竟將她一個人留在家里,很不安全。

  這天婦人來到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閨女要出嫁了,讓婦人來做幾床被子。

  婦人被帶到偏房,里面有各種材料。

  葛嬋剛開始還呆在屋子里,時間久了,覺得無聊,就偷偷跑出去玩。

  這座宅子實在太大,葛嬋年齡又太小,玩著玩著就迷了路。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座院子,感覺這院子跟娘待著的院子很像。

  進去后,她嘴里喊著“娘”,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正中屋子的門沒有鎖,她用力推開,整個人愣住。

  屋子里陰氣逼人,房梁上垂下了一條條白綾,每條白綾上都懸掛著一顆人頭。

  有的人頭甚至還在往下滴血。

  葛嬋回過神后,鬼哭狼嚎著逃離。

  還沒跑出院子,就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她慢慢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無比猙獰的臉。

  那人一把拎起葛嬋,用力砸出。

  葛嬋的腦袋撞在臺階上,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飛濺,痛得她當場暈了過去。

  那人靠近后,察覺到葛嬋還有呼吸。

  若非葛嬋太小,他都想割下葛嬋的腦袋,也掛到那屋子里。

  他緩緩拔出刀,一刀捅進了葛嬋的心臟。

  陽九看得呼吸急促,那人真是禽獸不如,不知有多少無辜慘死在其手中。

  合上棺蓋,陽九在洗手的時候,仍覺意難平。

  縫尸一百四十四具,獎勵宿主衰神附體。

  要說葛嬋,的確有夠倒霉的。

  若她不亂跑,就不會慘死。

  陽九正要離開,猛地察覺到寒玉棺下有動靜。

  他慢慢蹲下身子,探頭一看,卻見葛嬋的靈魂就趴在棺材下面,后背起伏,似乎很害怕。

  “葛嬋,你出來,我給你糖葫蘆吃。”陽九道。

  葛嬋扭轉頭,稚嫩的臉上全是渴望。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吃糖葫蘆,但也知道她已經死了。

  死人是吃不到冰糖葫蘆的。

  陽九拿出冥紙,迅速扎了一串冰糖葫蘆,微笑道:“你看這是什么?”

  在冰糖葫蘆的誘惑下,葛嬋慢慢從棺材下爬了出來。

  陽九將冰糖葫蘆遞給她,看到她伸出舌頭后舔了一口,露出滿臉的歡笑。

  一串冰糖葫蘆,就能讓一個孩子開心成這樣。

  但在那些惡魔的眼里,卻看不到孩子的可愛。

  “謝謝叔叔。”葛嬋被一串冰糖葫蘆給徹底收買了。

  陽九笑問道:“想不想回家?”

  葛嬋的眼眸里立馬涌出淚水,狠狠點頭。

  “那叔叔送你回家。”陽九笑道。

  尸體可以明晚再來縫,賺取功德點的機會卻不常有,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葛嬋的家就在長安城。

  陽九本想扎個紙人帶路,沒想到葛嬋居然清楚地記得她家的位置。

  陽九展開輕功,在屋脊上掠過,很快便來到了葛嬋的家。

  敲門后,開門的居然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疑惑地看著陽九,問道:“你誰啊?有事嗎?”

  難道那婦人給葛嬋找了個后爹?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陽九便笑著問道:“請問這里是葛嬋的家嗎?”

  禿頂男人眸光閃躲,沒有回答。

  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陽九打算往里闖。

  “葛嬋早就死了,她娘也死了…”禿頂男人攔住陽九,急聲說道。

  葛嬋哭道:“他騙人,娘沒死,我娘沒死…”

  “你是葛嬋的什么人?”陽九又問。

  禿頂男人道:“鄰居。”

  陽九算是明白了,葛嬋和那婦人死后,這房子就一直空著,后來就被這鄰居給霸占了。

  “葛嬋,你還記得當時你娘去做工的那戶人家在哪嗎?”陽九感覺那男人在殺死葛嬋后,很可能又去殺了那婦人。

  長安城中竟然有這等惡魔,既然讓陽九撞上了,自然得管管。

  “記得。”葛嬋更咽著說道。

  那禿頂男人滿臉驚慌,問道:“你、你在跟誰說話?”

  “葛嬋啊。”陽九笑著回應。

  目送陽九離去,禿頂男人癱軟在地,襠部一片濕潤。

  盡管知道陽九是故意在嚇唬他,可那樣的話,就是讓他很害怕啊。

  這房子鐵定是不能住了,還是將自家的房子修修,住得安心。

  曹宅?

  葛嬋帶陽九來到那戶人家,看到居然是曹宅,陽九也很懵逼。

  “跟當年有點不一樣了,但我敢肯定就是這里。”葛嬋舔著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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