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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攻臨淄(五)

  就在一群賊寇沖上前對著驚慌的流民們高舉屠刀,逼著他們要么死,要么再次回去繼續填護城河的時候。

  雜亂的喧嘩漫天之下,掩蓋住了某一個嘎嘎地細微沉響。

  那是吊橋開始緩緩放下的聲音。

  “擂鼓!”

  李家源一聲高喊。

  咚咚咚的轟鳴聲起,城墻上的無數士卒們同時自發地敲擊兵器,大聲呼喝起來。

  無數人聲匯聚在了一處,又被北風吹拂著傳遍臨淄城墻處的上下。

  聲震屋瓦。

  同時間,甕城門戶大開。

  “殺!”

  五百騎兵人人齊聲大喝,在李家源的親兵帶領下,迎著疾風呼嘯而出,滾滾直奔城外。

  踏踏地蹄聲飛揚,揚起的塵土彌漫半空,尚未消散。

  這群騎兵已是迅猛掠過吊橋,如虎入羊群般,沖向城外的人群。

  那里有流民,也有賊寇。

  上一刻他們還耀武揚威地舉著刀劍逼迫著百姓赴死,卻不料轉眼間,死亡也降臨在了他們的頭上。

  “糟了!”

  營區的陳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一拍大腿,臉上瞬間蒼白。

  一群欺軟怕硬的賊寇步卒,正面碰見了騎兵沖鋒...

  所有人似乎都預見了下一幕慘劇。

  果然。

  隨著騎兵們每一次揚起刀槍,便有血肉橫飛。

  慘叫、嘶吼、兵器碰撞、馬蹄飛馳,種種聲音匯合一起,形成了慘厲的樂章。

  此時他們在護城河邊縱橫巡弋...

  同時,也是肆意妄為地在幾家亂軍同盟的內部不斷穿插。

  另一邊,看到這一幕的王政也是劍眉一揚。

  這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讓王政對那位不曾謀面的郡守徐宣再次高看了一眼。

  真是有膽色啊...

  前車之鑒,還敢主動出擊?

  同時,他也暗叫一聲僥幸。

  對方這張牌打出的太早,讓王政警醒過來。

  他本以為對方會死守的。

  如今直接看出了對方的意圖,其實不算壞事。

  護城河填慢一點,他并不介意。

  若是等到后面,自己和徐和等幾股勢力真正攻城時,必然是要出動攻城器械的!

  若是在緊要關頭這股騎兵才露面,那時什么投石車、箭樓之類的攻城器械都推了出來的時候...

  他們趁著馬快突然出現沖殺一陣,大肆破壞...

  王政倒有足夠的自信,卻擔心那幾個盟軍保不住器械啊。

  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損失慘重。

  這一日,城外留下了無數的尸體,血腥味濃烈,但是臨淄的護城河卻幾乎沒什么變化。

  初戰不利,義軍士氣登時大挫。

  當天晚上,徐和便緊急邀請了眾人前來商議。

  沒辦法,如今看似聲勢最盛的他,也最為心急如焚。

  時間耽擱久了,真讓曹操的大軍來援助,內外夾擊,徐和簡直不敢想象后果。

  “陳將軍,霍將軍,余仙師...”徐和先望向右側問道:

  “今日折損如何?”

  “嗨,別提了。”陳皎面現苦笑,一臉心疼地道:

  “我們幾家精銳加在一起也傷亡了近千啊。”

  “流民呢?”一旁的王政問道。

  “哪有心情管他們死活...”霍楷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道:“我自家滿營傷兵,現在嚎的我心煩意亂了。”

  你們這群人竟是統計都不統計一下嗎?

  王政不禁皺了皺眉,暗自搖頭。

  驅逐流民倒也罷了,不過這群人同樣也是泥腿子出身,一登上高位卻真把流民當草芥般毫不重視,實在難成大器。

  此時的徐和,也同樣面色凝重。

  他在意的,卻只是對方本部人馬的傷亡數字,也令其有些切身之痛。

  畢竟,明天就輪到太平軍了啊。

  想到這一點,徐和大感頭疼。

  谷這幾乎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他希望護城河被盡快填滿,所以要驅逐流民去填河。

  城頭大開火力,流民直接一哄而散。

  若是不派隊伍去督戰,便坐視護城河始終存在,攔住自家大軍的腳步。

  若是派...該死的官軍騎馬騷擾,又憑白損兵折將。

  會議之前,徐和已召集過自家部下,只是所有人都吶吶無言,均表示除了硬耗,沒什么辦法。

  至于解決這股騎兵,也只能出動騎兵。

  否則人數再多,對方有充足的時間和反應,可以立刻撤回甕城,拉起吊橋。

  聚集兩郡之力,加上徐和多年的積蓄,如今太平軍倒也是可以湊出兩千左右的騎兵。

  但是為了填河,壓上所有的家底?

  去城頭下迎著城墻上的落石,床弩,弓箭,卻和官軍騎兵對陣?

  想想那樣的折損...徐和就忍不住捂住胸口。

  時間固然寶貴,不可耽擱太久...

  可騎兵對他而言,也同樣是奢侈品啊。

  暗自慨嘆了聲,徐和撫額良久,望向王政,同時不經意地瞥了眼其身側的于禁,問:

  “天公將軍,你麾下人才濟濟,可有破敵良策?”

  “并沒有。“

  王政幾乎是直截了當地絕了對方的希望。

  他確實是實話實說.

  來之前王政也和于禁,趙宏,潘璋等人商討過了。

  攻城戰某種意義上最簡單,也最直接。

  兩方拼地就是消耗。

  那群騎兵本身其實完全不放在王政的眼里,但是要趕在對方回城前全數殲滅,只有出動二階的精銳輕騎兵。

  但是王政也不舍得啊。

  若不是心疼自家折損,他何必與這些貨色攪合在一塊?

  關鍵是王政并沒有徐和那邊焦躁地想要爭分奪秒。

  他又不太擔心曹操的援兵,慢一點就慢一點唄。

  “這...”

  徐和仔細端詳王政神色幾眼,見對方不似作假,不由又沉吟起來。

  連續幾次交鋒,無論言辭還是心眼,他都沒有在王政身上討得便宜,即便明知對方單論騎兵,其實可能反而是目前盟軍里最強的一方。

  但徐和一時卻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讓對方主動犧牲自家的精銳實力。

  難道現在就要動用司馬賢弟這張牌嗎?

  徐和有些舉棋不定。

  司馬俱在臨淄城內潛伏已經,也有一股勢力,若是出動對方在騎兵出城前,發動內亂,關閉城門合上吊橋,自然可以將那群臨淄城騎兵盡數剿滅。

  只是徐和斟酌再三,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

  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呢?

  這時,王政卻突然開口了:

  “那群騎兵其實暫且并不需要解決。”

  “其實徐帥所慮者,也并非這股騎兵,而是因為這群騎兵的存在,會讓臨淄這條護城河攔住我們腳步的時間更長。”

  “這一點,王某倒是有辦法解決!”

  “哦?”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到了王政身上。

  陳皎忍不住問:“天公將軍,究竟有何良策,快請道來。”

  “很簡單。”王政笑了笑,道:“咱們之前約定的輪番進攻,其實本就應該是護城河填后再開始的。”

  “若是所有流民由我管理,統一安排,我保證三日內便填完護城河。”

  “這...”

  聞言,所有人狐疑地望向王政。

  若是對方開口說直接把兵馬給他,那自然想都別想。

  但是流民么,雖然大家都不在乎,畢竟青壯者幾乎早都被他篩選出來了,剩下的無非老弱婦孺。

  可畢竟也是一大筆人口啊,直接交給王政...

  “填河完后,可愿交還?”陳皎皺眉問道。

  “這個自然,這么多張嘴一直給我留著,我也管不住啊。”

  王政笑了笑,給予了肯定的回復。

  “三天?徐和撫須沉聲問道:“將軍切勿戲言。”

  “三天!”王政斬釘截鐵地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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