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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親王

  “你贏了!我心服口服!麥桑,你很不一般!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內森收起橙色的防護屏障,向胖子抱拳說道。

  說完,又向大師深施了一禮。

  “唉!談什么輸贏呢?咱倆又沒在比試什么。就是握握手不是嗎?不過,你的手勁兒夠大,我的指骨八成折了。要真是那樣,咱倆沒完!”胖子氣急敗壞地嚷道,一邊拼命甩著手,真是疼啊。

  他嘴里這樣說,心里卻對位電系注師頗有好感。

  畢竟此人行事,算得上光明磊落!

  內森深深忘了胖子一眼,點點頭,繼而向尚在驚訝之中的眾人施禮道:“讓大家見笑!十分抱歉!我要回去思考一些問題,先行告退。”

  說完,不待斯蒂芬回應,內森颯然轉身,已離開大殿。

  殿內眾人發出一片驚嘆議論之聲,大多數人都沒弄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們都知道內森在和胖子比量手勁兒,也看到內森突然釋放出防護屏障并閃身退開。對于并非注師的胖子而言,內森的這個舉動無疑就是認輸。

  可是,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誰知道呢?胖子自己也還沒搞清楚!

  大師若有所思地望向內森的背影,眼神中帶著一絲贊賞!

  他雖然也暫時未能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情,不過已經有個大膽的猜測,這令他興奮不已。

  莫非自己撿到的這個家伙,還真是塊寶貝?!

  “胖子!注師之道,在于激發自身潛能。絕不可存爭勝之心!內森心懷磊落,必成大器,這點你要多向他學習!”大師滿面紅光地說道。

  “了解!謝老師指點!”胖子恭敬地回道。心里卻對大師那副不加遮掩的得意小小鄙視了一把。

  斯蒂芬臉色陰沉。

  看著這對師徒一唱一和,賺夠了眼球,他心里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內森是怎么搞的,怎么會被逼得放出防護屏障呢?這孩子沒遇到過什么挫折,此番拜師不成,可別再落下心理陰影。不然,該如何向他那個一根筋的父親交代呢?!”斯蒂芬心里暗想。

  “哦!對了!老師!俺是鄉下人出身,不太懂得禮數規矩!今天您帶我來這里,不會就是為向大長老匯報收徒的事情吧?”胖子突然說道。

  內森走了,可是惹起這場風波的“總長老哥”還在呢,一向睚眥必報的胖子又怎肯輕易放棄這個繼續“挑撥”的機會?

  斯蒂芬心里咯噔了一下,怒氣暗生,“這胖子得寸進尺,有完沒完?抓著‘大長老’的話題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他正要呵斥,卻聽胖子緊跟著繼續說道:“還有呀!剛才總長老哥把各國的領導都介紹了一番,就開始忙著聊閑天兒了。不知道接下來哪位能把蘇麗爾在場的各位長官也給介紹一下?是首輔大人自己來呢?還是煩勞總長老哥您一起都辦了呢?”

  這段話說得十分歹毒!

  越俎代庖,鳩占鵲巢的指摘昭然若是。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

  剛才斯蒂芬一進大殿,便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旁若無人地和大師寒暄。而且所說的內容還都是與蘇麗爾無關的話題。

  他這種做派,又把蘇麗爾及其一眾大臣置于何地呢?

  但是,對于斯蒂芬等人來說,這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相較于強大的麥肯來說,蘇麗爾只能算是彈丸小國,實力岔開十萬八千里。

  斯蒂芬以麥肯國務總長的身份來此,絕對就是“屈尊”。成為公眾場合的主導者又有什么不對?又有誰敢說不對呢?

  麥肯數十年來一家獨大,其官員也早就習慣于這種不管到哪都頤指氣使,備受尊重的氣氛,又哪有心情去顧忌這些小國的面子?

  況且,國家強盛至此,又何必在乎那些所謂的國際禮儀和慣例呢?

  那些所謂的規則與規矩,難道不是應該由強者書寫,讓弱者去遵從的嗎?

  在大多數麥肯人的認知中,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偏偏這些事情,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現在,可做不可說的事情,卻被胖子當眾挑了出來。

  一時間,氣氛尷尬,眾人反應各異。

  斯蒂芬為首的麥肯使臣,加上特爾吉聯邦的代表,聞言都是盯著胖子,面顯不悅之色。

  耶茲利爾共和國的那位女領隊,則依舊面色從容,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而身在后位的亞庫當肯使團代表們,臉上卻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為首的大胡子博塞德更是瞄著前方的斯蒂芬,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蘇麗爾的一眾大臣,則分成兩派。一半是以甘米爾為首的幾人,他們多是文官打扮,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仿佛并未覺察到胖子話中的含義。

  而另外幾個則以鄧普拉為代表,都是帶兵打仗的將領。

  他們臉上流露出羞慚與惱怒,顯然是被戳到了痛處。特別是鄧普拉,看向胖子的眼神里還多了一絲感激和期待。

  神情憨憨的胖子把所有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心里的小算盤開始噼啪作響。

  大師目光閃爍,對胖子的問話并未作答。

  著急想答案的人多得是!

  他和自己這個便宜徒弟雖然接觸時間不長,可是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胖子那九曲玲瓏的心思。

  還有這幅扮豬吃虎,裝傻充愣的德行,真不是想學就能會的。

  “果然是龍生九種,各個不同。也不知道這胖子的性格到底是隨他的父親還是母親?!”大師想著,嘴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曲線。

  “呵呵!大師這位高徒手段了得,見識更為不凡。我等一時都沉浸在對大師又得弟子的艷羨之中,倒是忘了應有的禮數!”甘米爾適時出言巧妙地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他接著說道:“老朽怎敢勞煩國務總長?還是由本人來介紹一下我蘇麗爾的各位官員吧!”

  見甘米爾三言兩語就替斯蒂芬等人解了圍,胖子由衷地暗贊了一聲“老狐貍”,感覺自己受益良多。

  這一天多來的經歷,比他二十幾年的人生總和都要豐富。

  對于一向伶俐好學的胖子來說,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甘米爾介紹完畢,剛要步入正題,就聽得值殿的士兵高聲道:“魯爾士聯邦外務總長謝洛夫及隨從請求覲見!”

  之前還關注過魯爾士聯邦消息的胖子聽見這個通報,心中一樂,暗想:“嘿嘿!這下蘇麗爾周邊的國家算是到齊啦!不知這個曾經和麥肯實力相當的大國又會是怎樣一番氣派。也不知西萊爾母女見到故國的人會是什么心情!”

  胖子想著,便朝西萊爾望去,卻恰巧看到斯蒂芬與甘米爾交換了一個驚疑不定的眼色。

  ‘哎喲!事情有點復雜啦!’胖子的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可一時也難以理出個頭緒。

  突然,能量碰撞的轟響自大殿外傳來,還伴隨著呵罵及兵器相交的打斗聲音,亂糟糟鬧成一團。

  “誰人在此放肆?!”鄧普拉一聲怒吼,白色的光芒躍動,兩個閃縱人已出了大殿。他是負責王宮安全的少將,怎能容忍有人敢在這里動手?

  甘米爾與斯蒂芬等人也忙跟出去。

  最喜歡瞧熱鬧的胖子已經有點要發抖的跡象,他拉上西萊爾和珠珠走到大師身邊,躍躍欲試。

  “緊跟在我身邊,萬事不要沖動!”大師交代了兩句,便帶著三人出了殿門。

  剛才胖子一行是從偏殿進的正殿,所以還是第一次看見正殿外的廣場。

  這里甚是寬闊,便是容下四五百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廣場全部以青磚墁地,中間有一座巨大的噴泉,周邊的圍墻高達五米左右,四個角上各有一座望樓。

  整體看上去布局簡潔,明快大氣。

  此時,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鄧普拉的衛隊分成兩批,一部分護在位于殿前的甘米爾及斯蒂芬等人身邊,另一部分則配合著剛剛奔入場中的軍士把一伙發生打斗的人圍在中央。

  鄧普拉擎著長槍,威風凜凜地站在最前面,對已經停手的一群人怒目而視。

  參與動手的兩組人還在相互對峙。

  吃了虧的一組,只有五個人,且都是空手。

  其中兩人已經躺倒在地,身下滲出殷紅的血跡,顯然是受了重傷。

  站著的三個人兩人在前,一人在后。

  在后的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他身材不算高大,但頗為健碩。臉色雖然蒼白,一雙淡藍色的眼眸卻精光四射,凌厲異常。

  前方的兩人都是滿面虬髯的魁梧漢子,他們長相如出一轍,竟是一對孿生兄弟。此時均顯一臉悲憤之色。

  他們對面,烏壓壓站著一群人。

  靠前兩男兩女,皆用黑綢遮了口鼻,手里的兵器分別是雙鉤、短戟、鎖鏈、釘錘。

  這四個人身后,足有五十多人,個個手握長刀,神情彪悍。他們都是一身青衣短打,外衣右胸上還繡著鳳冠蒼鷹的標志。

  在這群人當中,施施然立著兩人。

  一個是三十幾歲的華衣男子。他身材高挑,面容冷峻,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鋒利的眼神,緊抿的雙唇,加上鷹嘴般的鼻梁,顯示出他堅韌好斗的性格。

  另一個人,裹在灰色的罩袍內,散發著陰郁、沉悶的氣息。

  雖然看不見眉眼,胖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家伙,正是自己的冤家對頭,“死人灰”威爾遜。

  不過,此時的胖子已經今非昔比,有了大師做后盾,只要不是偷襲,他便不用再擔心威爾遜。

  相反,他還有些竊喜。既然這家伙自己送上門來,一定要想辦法讓大師出手清除這個禍患。

  胖子想到這里,忙朝大師先擠眉再弄眼。

  無奈大師卻對胖子的表演視而不見,一味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場中。

  胖子又把目光轉向西萊爾,果不其然,這美女眼中正射出仇恨的光芒。

  “保持冷靜!這次怎么也得想辦法除掉他!”胖子在美女耳邊小聲說道,又朝大師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他可是怕這姑奶奶一個沒看住又飛出去和人拼命。

  “嗯!我聽你的!謝謝你!”西萊爾小聲說道。她強壓住起伏的情緒,美麗的眼眸望著胖子,那神情說不出的動人。

  “鄧普拉將軍!你讓這些士兵用武器指著我,是要造反嗎?”那華衣男子開口喝道。他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鄧普拉冷笑一聲,向著對方微微施了一禮,用同樣的語氣回道:“司格頓親王殿下,您言重了!這里是蘇麗爾王宮,任何人均不準在此打斗生事。您雖然有五年都未踏臨此地,但想必不至于忘掉這些規矩!現在您帶領手下,手持利刃,還在此處發生爭斗。莫非真如傳聞所說,您已經起了叛逆之心嗎?”

  胖子此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穿著華麗,牛哄哄的家伙就是摩羯瞳女王的哥哥,也就是蘇麗爾反對派的領袖司格頓呀!

  “‘死人灰’為什么會和他搞在一起?他們對付的那五個人又是誰?莫非就是剛才通報要覲見的魯爾士使臣?怎么就來了這么幾個人?”一個問題剛整明白,又出現了一連串的問題,胖子疑問多多,只得耐心看著事態的進展。

  “哼!叛逆!到底誰才是叛逆?!”聽了鄧普拉的詰問,司格頓自言自語地說道,表情竟然有些落寞起來。

  “甘米爾閣下!我需要您一個解釋!作為魯爾士聯邦的使臣,我們為了蘇麗爾的和平,遠道而來。可剛剛進入貴國的邊境,便遭到了司格頓親王的偷襲。他們以多欺少,窮追不舍。一路上,我魯爾士三百余名勇士不幸捐軀。我們歷盡艱辛才能到達這里,可哪能想到,司格頓一伙喪心病狂,竟追進王宮也要致我等于死地。”那名面色蒼白的老者突然插話,大聲說道。

  他的情緒越說越激動,臉上顯出一片異常的潮紅,身體晃動,搖搖欲墜。

  見此情景,那兩名大漢趕忙齊步后退,扶住了老者。

  甘米爾好像此時才認出說話的人,他越眾而出,緩緩問道:“您是魯爾士外務總長謝洛夫嗎?

  謝洛夫推開那兩名大漢,執拗地靠自己殘存的力量站穩身軀,怒聲喝道:“不是我還能是誰?甘米爾閣下,還是剛才那句話,我需要您一個解釋,我需要蘇麗爾給我們一個交代!”

  甘米爾皺起眉,神情復雜地說道:“謝洛夫閣下,恕老朽失禮!我與您也是多年未見,所以剛才一時未能認出,還望贖罪!”說著,他向謝洛夫施了一禮,以示歉意。

  他接著臉色一整,肅然說道:“聽您所言,好像是與司格頓王子發生了沖突。可我想問一句,您為何會突然造訪我國?為何事先不打個招呼呢?”

  謝洛夫聞聽此言,氣怒盈胸,一口熱血噴出。

  他此次出行,一開始便遭遇伏擊。一路上損兵折將,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只是一味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此刻,他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邊緣。

  好在這一口血噴出,反而使多日來積郁的傷勢得以稍緩。

  謝洛夫性格極其硬朗。

  他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雙眼射出駭人的精芒,用嘶啞的聲音說道:“為何來此?不打招呼?呵呵!真是好笑!若不是你們女王相邀,請我們來協助調停蘇麗爾即將發生的內亂,我們難道還會不請自來嗎?!”

  “嗯?!”甘米爾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沉聲說道:“謝洛夫閣下,你切莫動氣。這期間怕是有什么誤會吧!據我所知,我蘇麗爾女王并未邀請貴國參與此事呀!對此,你可有憑證?”

  “憑證?”謝洛夫被問得一愣,說不出話來。心里卻涌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持有摩羯瞳女王的親筆信函,可是早就在被一路追殺的途中丟失了。

  他突然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聽到這番對話,一直沉默的司格頓微微瞇起雙眼,很意外地冷冷瞥了身旁的威爾遜一眼。

  威爾遜整個頭臉都罩在灰袍之內,看不到任何表情。

  司格頓旋即睜開雙眸,眼中精光四射,大笑幾聲,對謝洛夫說道:“這樣也好!你們既無憑證,便是擅闖我國邊境!誰知道你們到底有何企圖?我駐守蘇麗爾東域,自然守土有責。將你們拿下本就是分內之事。你們逃到這里,以為就可以找到庇護,免于懲罰嗎?”

  “鄧普拉將軍!你還不動手將這些人拿下?莫非,沒有你那女王的命令,你就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軍人了嗎?”司格頓突然扭頭向鄧普拉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大哥!你是在說我嗎?你的妹妹,來了!”一個清亮,又有些飄忽的聲音突然響徹了整個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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