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平靜的水面被擲下了一顆石子,禮堂瞬間就喧鬧了起來。
多起襲擊麻瓜的嚴重事故,這種話從鄧布利多的口中說出來,哪怕是最懵懂的一年級生也能瞬間明白過來嚴重性。
恐怕,巫師界真的要出大問題了。
即便鄧布利多一直在做出噤聲的手勢,但學生之間的低聲討論已經匯聚成了嘈雜的波濤。
許多來自于麻瓜家庭的小巫師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慌亂,甚至有急躁的學生站起來詢問鄧布利多事故發生的地點。
“安靜,
安靜——”鄧布利多給自己施了聲如洪鐘,老人渾厚的聲音好不容易才壓住了霍格沃茨的學子。
鄧布利多用嚴肅的表情掃視了一圈眾人,接著才開口說道:“目前,英國倫敦、布里斯托爾,法國的巴黎、馬賽,德國柏林…”
一個一個城市的名稱從鄧布利多的口中報出,
肖恩的手指已經緊緊攥到了一塊。
全部都是歐洲各國人口最密集的幾個城市,
幾乎每個國家的首都都發生了麻瓜襲擊事件。
學生們徹底被消息打亂了陣腳,禮堂內像是被投入了一個炸彈,爆炸讓所有人都忘記了說話,只剩震驚。
這下子,哪怕巫師家庭出身的學生都坐不住了…
“情況如何。”肖恩不知何時站起了身來,聲音顯得格外突出。
鄧布利多只是看他一眼,對著眾人說道:“情況嚴重,已經有上百位無辜的麻瓜失去了生命,各國魔法部的所有員工已經全部出動。”
“襲擊者是誰?”肖恩繼續問道。
“暫時還未弄清身份,傲羅們正在全力追捕襲擊者。”鄧布利多仍舊沒有看他。
“巫師界有暴露的危險嗎?”
“有一定危險,但魔法部評估,暴露風險還在可控范圍以內,記憶注銷部的所有員工已經全部出動。”
“那各大監獄的越獄巫師怎么處理?”
“一并處理,魔法部正在竭盡全力。”
禮堂內的對話突然就怪異了起來,其他學生和教職工都沒有說話。只有肖恩站起來不斷提出有關的問題,而鄧布利多一直沒有看過他,卻在對著所有人回答來自肖恩的問題。
奇怪的一問一答之間,
事情的面貌暫時被剝開了一角,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就在今天清晨,
阿茲卡班、噬魂高塔、高山監獄等等各國用來關押犯人的魔法場所同時發生了大規模的越獄情況,
具體細節未知,但光是阿茲卡班就至少有二十名普通囚徒、八名以上的重刑犯逃脫。
如此嚴重的越獄情況之下,各國傲羅辦公室集體出動,無可避免的,那些負責監控麻瓜城市安全的守備力量立刻空虛了許多。
這種情況之下,一批不知名的巫師在各大城市發動了恐怖襲擊,他們利用魔咒轟炸了城市中人流量極大的幾片區域,在造成巨大的傷亡后,他們在傲羅趕來之前立刻潛逃。
而這種突如其來的襲擊之下,整個巫師界和麻瓜界直接亂了套。
與此同時,潛逃中的要犯們不斷地在路過的麻瓜聚集地實施襲擊,這給追捕的傲羅們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整個世界,僅僅幾個小時,變天了。
現在,各國魔法部部長已經在和各國的政府商討起了處理措施,一邊模糊事情真相,一邊消去災難現場目擊者的記憶。
“總之,現在的形式非常嚴峻——”鄧布利多嚴肅地掃視眾人,“從現在開始,霍格沃茨將嚴格執行魔法部的條令,
所有學生不得離開霍格沃茨,同時,因為巫師界暴露的風險,所有貓頭鷹通訊暫時被禁止。”
說完這句話,鄧布利多便直接離開了。
許多來自麻瓜家庭的學生們蜂擁著涌到麥格教授的面前。
“教授,我家就在倫敦,我必須要確認我父母的安全…”
“教授,我家在布里斯托爾,天吶,昨天我父母才寫信告訴我他們要帶著我弟弟去市中心購物…”
“教授、教授!”
麥格教授一下子就被包圍住了。
“還請不要著急,霍格沃茨已經派出了教授,并且我們正在聯系往屆的學生,他們將會協助教授們查看所有來自麻瓜家庭的學生家人的情況,任何消息我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然而,這種解釋在心急如焚的孩子們面前不太管用,禮堂內已經亂成了一團。
肖恩拉著面色蒼白的赫敏快步朝著禮堂外走去,路上還聽到了幾個斯萊特林在討論怎么聯絡到家人打探情況。
黛西小跑著跟在后面,三人很快就脫離人群來到了城堡八樓的走廊之上。
“肖恩…”赫敏這才回過神來,她緊咬著嘴唇,臉上帶著無助。
“我、我父母,還有你的父母,他們、他們都在倫敦市區…”
肖恩滿臉鐵青地點點頭:“我知道。”
為了保證巫師界的隱秘性,隔絕霍格沃茨的通訊似乎是必要的事情,但是,面對家人可能遭遇的困境,沒有任何人能夠平靜下來。
肖恩努力讓自己平靜,他的父母、他的妹妹應該都在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派出去的人的保護之下,這種突然襲擊照理來說是不會對自己的家人造成生命威脅的。
可是,沒有準確消息的情況下,肖恩怎么都放不下心來,而赫敏就更不用說了,格蘭杰夫婦是切切實實的普通人,他們可沒有巫師保護。
幾百萬人口的超級城市,百人的殞命,數百人的受傷,在龐大的數字面前這似乎是一個極其微小的概率。
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誰都無法保證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會不會成為那鮮紅的分子之一。
肖恩不止一次的生出沖動,他要親自回去查看情況,但腦海中的理性壓制住了不理智的念頭。
首先,出事的概率非常小,其次,假如真的有意外發生,他現在回去于事無補,反而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誰知道這場意外的真正目標會不會是自己這個世界頭號不穩定炸彈呢?
在赫敏無助和黛西擔憂的目光中,肖恩深呼吸了幾下。
“等著,我很快就回來。”有求必應屋的木門在三人面前浮現了出來。
肖恩吩咐了一句,然后直接鉆進了消失柜之中。
柜門關閉,心中默數完成后,肖恩打開了柜門。
變了…自從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在巴黎的那場表面決裂之后,肖恩還是第一次通過消失柜回到紐蒙迦德。
紐蒙迦德置放消失柜的房間擺設徹底改變了,不再是原先那個溫馨而古典的閣樓,這里的東西散落一地,有不少打砸的痕跡。
這里只有自己和格林德沃知道…肖恩心中暗道。
但他現在也沒工夫管這個了,快速跑到房間內的壁爐之前,肖恩拿出了飛路粉。
霍格沃茨的飛路網全部被魔法部監控著,自己沒法利用,但紐蒙迦德不同,格林德沃將城堡的權限對自己開通了。
而且,在建造紐蒙迦德的時候,格林德沃還特意鋪設了一條沒有被任何官方機構監控的飛路網,可以跨國的那種。
綠色的火焰升騰而起,肖恩直接踏入。
倫敦,圣保羅大教堂東側,一平方英里。
小小的土地上匯集了大量銀行、證券交易所、黃金市場等金融機構,這里是著名的倫敦金融城。
大廈之上,金融精英們忙碌的工作著,不過,今天有不少人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之上,這群消息渠道靈通的人們得知了今天上午發生于倫敦的慘案。
政府已經發布公告表示,這是一起非常嚴重的天然氣泄漏爆炸事故,但他們的小道消息卻表明這件事的背后似乎還藏著更詭異的東西。
與之對比之下,自己這棟大廈內頂樓的那群新同事都沒那么詭異了——你見過辦公場所內裝壁爐的金融公司嗎?
事實上,這是肖恩的主意,沃勒普先生出資租下了這一層,由盧平作為負責人的巫師權益保護機構便以這種巫師、麻瓜混雜的情況開始了工作。
當然,巫師數量非常少,與麻瓜們交接工作時也一般都是由盧平負責。
在沃勒普先生的特訓之后,這位找到了工作的狼人先生表現得非常出色。
特別建造的小房間之中,壁爐冒出了一陣綠色的火焰,肖恩從中走了出來。
他撣了撣肩頭的灰塵,走出了房間。
現代化的走廊之上,拿著一疊資料的西裝男性見到了從小房間中出來的少年,他皺起眉頭走了上去:“孩子,你怎么進來的?”
肖恩沒說話,直接丟了一個混淆咒過去:“你們頭兒呢?”
西裝男暈暈乎乎地回答道:“之前來了幾位穿著很奇怪的客戶,頭兒正在私人會客廳見他們呢…”
肖恩輕車熟路地就去到了會客廳,剛要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盧平正站在門口。
“肖恩?你怎么過來的?快進來。”
肖恩也沒工夫去夸贊對方的觸發式警告魔法了,他快步走進會客廳,等到門關上就快速發問道:“先生,我需要你幫我去保護我的父母。”
盧平鎖好門,回過頭來看他一眼:“果然是為了這事,天吶,你怎么出霍格沃茨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之前聽聞消息的時候就去找了你的父母,事故發生地在倫敦市中心,離你父母很遠,他們很安全。”
肖恩這才松了一口氣,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之上,擦掉了額頭的汗水。
盧平倒了一杯水給他:“事發地點你應該認識吧,破釜酒吧往東五百米就是了。”
肖恩皺著眉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那里?襲擊者是從對角巷出來的?”
“很可能是。”盧平點了點頭,“事情一發生我就去打聽消息了,伱知道的,前段時間我們在對角巷開了公益商店,店長給了我消息。酒吧老板看到了一群身著紅黑色長袍的奇怪巫師從壁爐里出來,他們全都戴著兜帽,在破釜酒吧喝了一會酒之后就直接出去了。”
盧平把自己得來的消息快速地說出:“根據湯姆的說法,對方一共五個人,領頭的人口音有點奇怪,不像是英國人,等他們出去之后沒多久,東邊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后面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
不是本地人,從破釜酒吧附近發動襲擊,還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酒吧中…肖恩默默記下幾個關鍵點,然后又抬頭望向了對方。
不等他說話,盧平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你的擔憂,其實就在你來之前,有人剛離開,一共三個人,都是從你給我的那份名單上招募的。事實上,我也考察了他們很久了,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你家附近了,如果你需要,他們可以隨時帶著你的家人離開,戈德里克山谷那邊已經租好了房子,莉莉也會歡迎你的家人的。”
這驚人的效率、這縝密的計劃,肖恩的心中一片慶幸,雇傭盧平是他最正確的選擇之一。
“對了,還有格蘭杰夫婦…稍等,我給我爸媽打個電話。”這里可沒有霍格沃茨的電磁干擾,肖恩拿起固話給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盧平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少年溫和又嚴肅地叮囑自己的父母注意安全,臉上也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囑咐完父母,并且讓人去帶上格蘭杰夫婦到自己家暫住一段時間后,肖恩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實在太感謝了,盧平先生。”肖恩真誠地感謝道。
盧平笑著說:“你那份名單幫了大忙,上面的人都很值得信賴,不需要我再花費大功夫去找人了。”
肖恩搖搖頭:“主要還是得看你。”
那份名單來自于黃金黎明成員薩凡娜·明斯克,這個掮客家族的成員弄來了一份名單,全是紐蒙迦德畢業生,屬于格林德沃的狂熱崇拜者,只要打上肖恩這位格林德沃親傳弟子的名頭找上去,他們要比普通巫師值得信任的多。
盧平笑著回答道:“分內之事,而且,作為狼人,這么好的雇主當然值得我付出最大的誠意。”
“盧平先生,請不要這么說,我并不認為你是與我們不同的人群,你只是得了慢性病而已,就像我父親,他有高血壓,一直都得按時服藥呢。”肖恩攤攤手,一臉輕松。
盧平的眼神閃動了兩下,他低下頭低笑了兩聲,然后又恢復了往日的嚴謹做派。
“那么,接下來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