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挪動了一下屁股,他想要站起來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可是斯內普站在辦公室中央一動都不動。
又聽到不該聽的話了啊…肖恩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我討厭遲緩藥水。
斯內普原本劇烈起伏的胸口漸漸平息了下來,他慢慢轉過頭看向了肖恩。
“沃勒普——先生,”斯內普的嘴皮子蠕動了一下,但肖恩卻清晰地聽到了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冷笑,“是不是——很有意思?”
“教授,藥水的副作用還沒結束呢,你們剛才說了什么嗎?”肖恩努力地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
斯內普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你——是在質疑我的魔藥水平嗎?”
肖恩臉色一僵,對哦,遲緩藥水和解藥都是斯內普給自己的…
“沃勒普—先生,就像你一直表現出來的那樣,你對各式各樣的秘密都懷揣著極大的興趣,”斯內普兇惡地低聲說道,“不過,我倒是確定了一件事,告訴你那些的,是布萊克。”
斯內普說的是肖恩嘲諷他時放出去的那個煙花。
這可解釋不清了…肖恩只得低下了腦袋。
“也對,我想我能理解你為什么喜歡跟波特那種人混在一起了,自大的家伙們總是喜歡結對行動——”斯內普轉身,用力地揮動了一下袍子,這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只蝙蝠了。
斯內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肖恩甚至能聽到對方坐下時,硬木凳子發出的吱呀聲。
“愚蠢總是容易壯大的,然后自稱偉大——”斯內普看著他,特意加重‘愚蠢’這個單詞的讀音,“那么現在,我們偉大的沃勒普先生留在這想要干什么呢?”
他瞇起眼睛:“繼續考驗一下魔藥課教授的魔藥水平嗎?”
肖恩連忙站起了身來:“我想我好的差不多了…”
“滾——出——去。”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道。
肖恩的“再見,教授”憋回了嗓子眼,一溜煙地鉆出了辦公室。
在他走后,斯內普就像是一塊石雕一樣坐在那邊,直到很久后,他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離開辦公室的肖恩找到了納威和羅恩,在告知兩人不用擔心后,他才回到了休息室。
他躺回自己柔軟的四柱床,腦袋里還思考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納吉尼的情緒需要平復,斯內普的情緒也需要平復。
按照鄧布利多教授的說法,納吉尼身上的血咒雖然沒有完全被解除,但總算是能夠控制住了,只要她一直保持服藥,那么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永遠變成沒有理智的野獸。
這當然是件好事,不過,黛西那邊的情況會更加棘手,血咒和默默然的共存造成了其他不好的變化,鄧布利多教授說,他只能想辦法先解除血咒,再壓制默默然。
最讓人擔憂的是,解除血咒的過程本就危險,如果那時候默默然爆發,也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鄧布利多教授正在尋求更好的辦法。
前提是黛西的病情惡化不能太快。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還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忙了…肖恩思考了一會,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他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呼——”翻身而起的肖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看向手表,才凌晨四點多。
而休息室的拱形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了,微涼的夜風撫動著窗簾,肖恩不自覺地拉了拉衣領。
他出了一身汗,被風一吹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哆嗦。
走過去關好窗戶,肖恩透著玻璃看向了夜空,拉文克勞的塔樓很高,他站在這里,總覺得自己離月亮都近了好多。
“月亮…”肖恩喃喃自語了一句,眼中閃過了迷惑。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夢里所有的東西很模糊,模糊到肖恩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他可以感受自己的嘴角沾上了溫熱的液體,他可以感受到周圍生物越來越微弱的氣息…
而在夢境之中,唯有月亮是清晰的。夢里的自己抬起頭,天空中有巨大的模糊黑影掠過,在它之上就是如同肖恩現在看到的一樣,清晰的、皎潔的、柔和的圓月。
“真是奇怪的夢…”肖恩皺起了眉頭。
雖然做了個令人不太舒服的夢,肚子也很餓,但肖恩還是決定回到床上再睡一會,畢竟,沒人能拒絕一個回籠覺。
不過,他剛剛轉頭就看到,休息室中央有金紅色的火焰跳動了起來。
鄧布利多從火焰中走了出來。
“教授?”肖恩下意識地喊了一句。
“噓——”鄧布利多把手指放到嘴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走過來輕聲又快速地說道,“很抱歉打擾你的美夢,肖恩,但事情緊急,我只能冒昧了。”
“現在?”肖恩剛想問發生什么事,他就反應了過來。
鄧布利多這個時間點來找上自己,是不是因為黛西?
看到他的表情,鄧布利多點點頭:“猜得沒錯,黛西的情況突然惡化,我原本想再多做一些準備的,但現在必須要行動了,肖恩,我仍舊需要你的幫助。”
“這當然沒問題,但是黛西沒有固定在野獸的形態吧?”肖恩疑惑地問道。
納吉尼在蛇的形態上維持了幾十年,所以需要自己去壓制野獸的天性,但黛西應該還沒到這種程度才對。
“是的,但血咒所帶來的動物野性是深入靈魂的,更何況——”鄧布利多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從來沒有過血咒和默默然共生的情況,血咒的野性是如何侵蝕靈魂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得出一個完整的結論。”
“但是——”鄧布利多的聲音越來越沉重,“黛西現在的情況如此糟糕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默默然也被血咒侵蝕了。”
“侵蝕?”肖恩瞪大了眼睛,“斯卡曼德教授跟我說過,默默然本身是沒有意識的,它們往往會隨著宿主的死去而消失。”
“但是,不要忘記,血咒帶來了另一個意識,那是屬于動物的野性…”窗口灑下的月光照在了鄧布利多蒼老的臉上,肖恩甚至可以看到他滿臉的、深深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