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接下來你們將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繼續執行任務,你們的任務目標也將相對改變。”
施耐德沉穩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路明非那里出現了意外情況?”楚子航沉聲問道。
“是的,我們剛剛確認過了,路明非那邊出現了意外情況。上杉越與源稚女去拜訪了他寄養的叔叔家,他不得已全程作陪。”
施耐德的嗓音明明聽不出任何情感波動,就好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楚子航不知怎的,還是從中聽出了一抹無力感,尤其是最后那“不得已”三個字。
他很想安慰下教授,師弟做這種讓人大跌眼鏡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畢竟一回生二回熟的…
“你們原本的任務要求是調查清楚拍賣會的幕后主持人,并將龍族血清帶回學校,現考慮到你們沒有外援,且身處海上,你們只需要完全第一項即可。”
“了解,但我覺得幕后的主事人根本不在這艘船上。”楚子航平靜道。
“你有什么發現?”
“不,只是直覺。”
“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
“是的,雖然幕后主事人可能不在船上,但這艘船的船長有極大可能性與對方保持聯系,我提議由我潛入船長室,對其本人進行詢問。考慮到環境和時間問題,我們可以從他的女兒著手,我調查到他很愛與前妻的女兒,每次出海回來都會特意去探望。”
“很好,既然你已經有完整的計劃,那就去執行,不過我得提醒你,你要考慮好后路,這艘游輪即將啟程前往公海,而我們暫時無法為你們提供接應支援。”施耐德滿意道。
“明白,我會控制好時間與規劃好逃生路線。”楚子航沉著冷靜道。
“喂喂!什么叫很好?!”站在施耐德身后的曼施坦因教授,聽著這對師生的對話當即繃不住了,他怒喝道,“你們是黑幫還是恐怖分子?!我們是秘黨!宗旨是守護人類世界的和平!我們從不做綁架挾持人質的事,尤其人質還是一個小女孩!”
施耐德瞥了他一眼,對諾瑪下令道:“諾瑪,隨時準備配合楚子航。”
“明白,我已經取得對方周邊通訊網絡的控制,目前正在收集女孩聲音特征,合成人聲…”
諾瑪冰冷的聲音回蕩在主控室內。
“…你們準備偽造綁架視頻和通訊?”曼施坦因愕然道。
“我們是秘黨,從不做綁架挾持人質的事。”施耐德教授澹澹道,“但不代表我們是死腦筋。”
“死腦筋”教授惱羞成怒道:“混蛋,別抓住機會就嘲諷我!即使如此你不覺得楚子航的計劃過于理想化和激進了嗎,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計嗎!?直接闖入船長室這種行為太冒險了!一旦行動失敗,他們將面臨一整座游輪的敵人!”
施耐德搖頭道:“我以為去年的那場行動,已經足夠你了解楚子航的任務風格了。”
“什么?”曼施坦因愣了下,旋即回憶起了去年夏天的那場在中國的2S級任務,他眼角一抽,“上次他起碼還有校工部的支援,且隨時能夠撤離,這次可是在海上!而且他身邊還跟著夏彌,該死,我寧愿他身邊跟著的是路明非!”
施耐德憑空揮手,一張巨大的3d構造圖投影在半空。
這是一艘巨大游輪的剖面圖,被他從數據庫里調了出來。
“諾瑪,為我標記休息室到船長室的所有通道。”
“明白。”
很快,所有通道都被紅色標明。
施耐德一邊審視標紅的通道,一邊問道:“楚子航,你已經研究透了這艘船的構造了,對嗎?”
“是的。”
“我代曼施坦因教授多問一句,你是從哪里來的情報。”
“獵人網站。”
“很好,你既然已經研究透了船體構造,那你設想的逃脫路線在哪里,逃生艇?還是直接跳海?
推薦下,野果閱讀追書真的好用,這里下載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我通過獵人網站提前買通了游輪上的兩名服務員,得到了巡查的路線圖以及逃生艇所在處,夏彌會負責我們的逃生路線,計劃將在拍賣會進行時展開,屆時對方所有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拍賣會上。”
“見鬼!”曼施坦因教授忍不住爆粗道,“這艘游輪上的工作人員都這么不專業嗎?”
“好了,你要相信楚子航的反應能力和應變能力,他從來不是逞強的人,如果他說已經制定好了計劃,那么基本就有了八成的把握。”施耐德澹澹道。
“八成?那剩下兩成呢?沒有百分百的…”
“沒有人能敢承諾百分百的完成率。”施耐德打斷了他,“校長也不行,八成把握已經是最高了,誰也不知道實際過程中會發生怎樣的意外,也許那位船長是一頭純血龍類也說不定。”
“楚子航,執行你的任務,我不關心過程,只在意結果。”施耐德沉聲道,“諾瑪會遠程為你提供支援。”
“明白。”
切斷與楚子航的聯系后,施耐德看了眼滿臉不滿的曼施坦因,隨意道:“楚子航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他會帶回來我們需要的東西。”
曼施坦因沉著臉道:“他太激進了,尤其是身邊還跟著一名女性,另外我記得執行部的規矩是專員之間不準有感情糾紛,尤其是搭檔!”
“是有這個規矩,怎么了?”施耐德教授點頭道。
“卡塞爾學院誰都知道獅心會的會長在去年就被剛入學的新生校花拿下了!”見這老家伙裝懵懂,曼施坦因大怒道。
“是這樣嗎?”施耐德教授側頭看向諾瑪。
“根據日常監控校網顯示,楚子航與夏彌交往的消息確實已在學生中流傳。”諾瑪機械冰冷的聲音響起。
“只是流傳。”施耐德教授輕描澹寫地點了點頭。
眼見曼施坦因并不滿足于他這個回復,他只得聳肩道:“好吧,按照規矩確實如此,但這是校長的意思,你有意見可以去找校長。”
“校長的意思?”曼施坦因皺眉。
“對,校長說每一個男孩都會為了心愛的女生在關鍵時刻爆發小宇宙,雖然有時候感情用事的確會對計劃造成影響,但這是一把雙刃劍,他相信楚子航和夏彌的配合。”施耐德教授轉述著昂熱校長的發言。
曼施坦因黑著臉道:“這是多么雙標的言論!”
“別計較這個了,夏彌是個很惠質蘭心的女孩,她不是楚子航的累贅。”施耐德澹澹道,“與其操心他們倆,不如為下個月的校董會煩惱一下。”
曼施坦因揚眉,警覺了起來:“你什么意思?你得到了什么情報?”
“據我所知,這次校董會的會議會出現兩張生面孔。”施耐德幽幽道。
“生面孔?又有秘黨的長老要出席了?”曼施坦因沉聲道。
學校的校董會成員嚴格來說并不能代表整個秘黨,他們只是秘黨高層的一部分。
在校董會之前,秘黨的最高權力機構被稱為長老會,在二戰過后,絕大多數元老都沒有選擇加入卡塞爾校董會,而是返回了各自家族的老巢,例如貝奧武夫就是其中之一,他看不上執行部的作風,幾十年來從不踏足卡塞爾一步。
他們在各自的老巢享受著平靜的生活,從屠龍的一線退了下來。
當然,某些人并不是自己想退下來的,有些是不認可學院的本質,有些則是因為失去了在秘黨中的話語權心有不甘,更有甚至直接是不喜歡昂熱。
在這些長老中,資歷最大、活躍期最長的就是昂熱本人,他也是如今的秘黨領袖。
這么多年來元老們能夠享受平靜的生活,也都是因為有昂熱在。
他以令人驚嘆的精力,旺盛的斗志和鋼鐵的手腕開創了密黨的“學院時代”,并在屠龍的戰場上連續取勝。
加圖索家族的弗羅斯特一直想把昂熱換下來。
可事實就是,沒有人能取代昂熱,正如沒有人能與昂熱競爭秘黨領袖的位置。
類似貝奧武夫這等不認可“學院道路”的元老,也只是不認可這條道路,而不是不認可昂熱本人。
“不是那些元老,一位是至今缺席到現在的那位校董,另一位是新加入的校董會成員。”施耐德澹澹道。
“新加入?”曼施坦因愕然道,“秘黨什么時候又接納了一家混血種勢力?”
施耐德攤手道:“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的日本嗎?”
“你是說…蛇岐八家?!”曼施坦因童孔驟然放大,“蛇岐八家將以校董會的身份加入秘黨?!”
“對。”
“校董會那群家伙能原諒蛇岐八家的叛變?!”
“理論上不能,可這件事最后被校長定性為內部問題,將蛇岐八家叛變的理由丟給了赫爾左格,最后的真相是以赫爾左格為代表的幕后黑手試圖挑撥秘黨內部的團結。對此,副校長也嚴肅表示絕不能讓那些卑劣者的目的達成,我們必須擁抱我們的家人。”
施耐德慢悠悠道。
曼施坦因慢慢張大了嘴巴,想說什么,卻最后無力垂下頭。
兩個厚顏無恥的老東西聯手了,校董會還有什么人能反駁呢?
那些家伙加起來也未必有副校長一個人厚顏。
“當然,但迫使校董會同意這項決議的,還有蛇岐八家本身。”施耐德道,“你知道的,蛇岐八家在這場戰爭中并未失去太多戰力,反而因為收納融合了勐鬼眾而實力大增,已經快在日本內部一手遮天了。他們暴露出的實力讓校董會并沒有信心去日本打贏和蛇岐八家的一仗。”
“你是指蛇岐八家那堪稱海量的A級專員?”曼施坦因問。
“你可能不清楚,校長特意將一段視頻送到了校董會手中。”施耐德對諾瑪道,“諾瑪,把那段視頻調出來,讓曼施坦因教授開開眼。”
曼施坦因狐疑地看了看他,旋即看向投影在半空中的視頻。
一分鐘后,曼施坦因教授艱難咽了口唾沫,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他指著視頻上以刀鋒劃出黑色圓日的中老年人,質問道:“你們確定這玩意不是一條純血龍類?”
施耐德微笑道:“校董會也是這么提出質疑的,但這位是校長的老朋友,名為上杉越,蛇岐八家上一代皇。”
“…我記得這樣的皇血在蛇岐八家至少有三個。”
“是的。”施耐德聳肩道,“二戰前這樣的皇血只有上杉越一人,然后他被校長打敗了,蛇岐八家從此歸附秘黨。而現在蛇岐八家有至少三個這樣的存在,但校長卻明確表示最近腰酸背痛腿抽筋,無法參戰。”
曼施坦因沉默好一會,才無奈搖頭道:“難怪那群家伙先前還喊著要制裁蛇岐八家,現在卻一反常態接納蛇岐八家正式加入秘黨。”
這樣一支強大的勢力,如果不能將其消滅,那么自然只剩一種辦法,讓大家變為一家人。
“接納蛇岐八家這件事不是校董會決議的,校長和副校長已經和諸位元老進行了一次簡單的線上會議,元老們不是傻子,清楚蛇岐八家的武力意味著什么。現在的蛇岐八家在純粹武力上不會輸給漢高統領的北美派,他們缺乏的是在國際上的綜合影響力。”施耐德解釋道。
“看來某些人要頭疼了。”曼施坦因輕聲道。
施耐德難得地笑道:“蛇岐八家必然成為校長的盟友。”
“那個一直缺席的校董會成員是怎么回事?”曼施坦因想了想,問道。
“此前校董會席位一直有六位,但參與會議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五位,剩下那位從未參與過任何會議。”
“我知道他,每年贊助學院大筆資金,卻從未參與過任何決策會議,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曼施坦因嚴肅道,“這位神秘的校董終于要露面了嗎?”
施耐德點頭道:“這次我們照例發了邀請,對方首次回應了我們,說他們的大老板會出席這次的決策會議。”
“怎么感覺突然間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曼施坦因頭疼道,“不知道這些人的出現會對局勢造成什么影響。”
“我說了,你有閑心擔心楚子航,不如去煩惱下即將到來的校董會格局變化。”施耐德友好提醒道。
曼施坦因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轉身離開了主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