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把他嚇跑了。”路鳴澤抬手遮在眉上,踮起腳望著定格在遠方的狼狽背影。
路明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能嚇跑是最好的,如果沒嚇跑,那又得借你的力量了。”
路鳴澤義氣凜然道:“哥哥盡管借用啊!咱倆誰跟誰!別客氣!”
“少來了,你的處境也不好,前段時間你的消耗已經很大了。”路明非嘆了口氣,“幸好這對兄弟向來不爭氣。”
路鳴澤聳肩道:“其實還好啦,主要是哥哥你積威過深了,祂們對其他人可不是這態度的。此外這對兄弟平生最信‘命’了,說來這還是受你影響,你得自我反思啊!”
“信命?”路明非呵呵道,“真要是信命的話,也不會選擇加入奧丁的陣營了。哦,還說不好是不是奧丁,保不準是洛基。真要是洛基這家伙,倒也能解釋這么多年過去,他哥從翱翔天空的君王完美退化成藏身在陰暗地溝里的老鼠。”
“哥哥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要進行繭化換血嗎?”
“換血…暫時不了,沒有那么多時間,接下來還要處理大地與山之王這對兄妹。”
“那要不要嘗試下二十一世紀最新研制出的進化藥?”
“唔…這倒是可以考慮,等等!你說的不會是那些從死侍胎兒里提煉出的血清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會給你用那種‘地溝油’!是古龍的血清啦!”
“古龍?”
“好吧,幼龍的血清。”
“…拿兩支來試試吧,這具身體確實太弱了。”路明非揉了揉眉心,“我需要盡快提升下實力,至少將身體強度拉到A級以上,不然連用個低階言靈都費力氣。”
“誒,話說我剛想問問哥哥你。”路鳴澤仰頭認真道,“你已經拿回了屬于你的所有權柄嗎?”
“不。”路明非沉默片刻道,“還差了很多,不過龍文的那部分差不多都拿回來了,這是根本,剩下的就是龍軀,以及五大元素的權柄。”
“李霧月有一點沒說錯,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完整。”
他看著路鳴澤說道。
路鳴澤小臉陰翳道:“這是因為那個家伙足夠了解我們!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徹底死了,再也無法歸來,但祂不這么認為,祂知道即使自己篡奪了至尊之位,也仍舊無法阻攔另一位至尊的歸來,所以祂冊封了四大君主,甚至再造了一位‘同血者’與其共享權柄。”
“那群蠢貨都以為祂在慷慨地分享至尊的權柄,歌頌祂的偉大與無私,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被遴選出來的容器罷了!”
“祂將權力分別置放在祂們的體內,這樣即使我們復活,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取回所有的權力!”
路明非嘆息道:“白王的叛變應該就是發覺了這一真相,李霧月應該也發現了,不然不會加入奧丁的陣營。”
路鳴澤歪頭道:“哥哥,我記得你沒見過白王。”
“當然沒見過。”路明非頓了下,微笑道,“聽說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漂亮是挺漂亮的,不過小姑娘還是算了。”路鳴澤死命搖頭道,“挺剽悍的一個女子,不然當初也不會膽敢率領三分之一的龍族試圖推翻尼德霍格的寶座了。”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道:“這幾千年來,我一直都沒有徹底蘇醒,但你不同,我很好奇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也沒做什么。”路鳴澤聳肩道,“只是做了些某些人曾經做過的事,譬如引導白王發現了真相,也順便投資了下人類,人類還是很有前途的,他們未來仍會是這座星球的主人。”
“說來奧丁能踏上阿瓦隆可還有我的一份功勞,哥哥你說那家伙是不是欠我一份人情?”
“那你去找他還?”
“免了吧,第三位至尊呢,我可惹不起。”路鳴澤嘖嘖出聲道。
“怕什么,你是債主你最大,他要敢動你,你跑回來跟我說!我幫你搖旗助威!”路明非毀人不倦。
“哥哥,你太疲倦了,是因為過度使用龍文控制天地元素嗎?”路鳴澤忽然問道。
“不。”路明非輕聲道,“是因為我不喜歡回想起曾經的記憶。”
“動用龍文會讓你想起過去?”
“是啊,一切都歷歷在目,仿佛昨日之景重現。每當這段記憶浮現,我都會產生一種錯覺。”
“什么錯覺?”
“我仍站在那至高的王殿,有個女孩背對著我撥動命運的琴弦,在那悠揚的琴聲中,我聽到歲月在我耳邊哭泣,命運發出悲鳴…”路明非低聲悵惘道,“我好像不是我了。”
“那暫時就不要動用這股力量了。”路鳴澤踮起腳輕輕抱住他,憐惜道,“用我的吧,至少在兩年內我還撐得住。”
路明非俯下身,將面頰輕輕貼在路鳴澤的側臉,閉上了眼睛,嗓音輕柔道:
“沒事,我只是需要時間將這些記憶重新封鎖。我們都變了,即使繼承了曾經的記憶,但也已經不是曾經的我們了,就像你,你已經能平靜地稱呼祂為尼德霍格了。”
路鳴澤微笑道:“一個名字而已,根本不重要,這世界上最重要的還是哥哥你啊!這就是我這幾千年來的領悟!”
“是啊,這世界最重要的是陪在我們身邊的人,而不是所謂的權與力。”路明非粲然笑道,“我很高興能從你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但我們仍需要權力來守護我們身邊的一切。”路鳴澤輕聲道。
“不止,還有復仇。”路明非笑著幫他補充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謀劃復仇的大計,不用在我這邊隱瞞,這是我們共同要做的事情。”
路鳴澤眨眨眼睛,撓頭道:“被哥哥發現了。”
“談不上什么發現,不謀而合罷了。”路明非蹲下身,席地而坐,看著夜色下靜謐的樹叢與遠方曠遠的天幕。
“哥哥。”
“在的。”
“我們…贏了嗎?”
迎面而來的夜風吹拂過他們倒映世界的金色瞳孔,也帶走了那藏在風中的呢喃。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