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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諸葛大名垂宇宙,萬古云霄一羽毛。

  若說中原之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那武侯便是南疆文明的開拓者和教化者,將原先的四郡拆分為七郡,并且派大族為官,對當地進行治理,這才有了后來的富庶之景。

  西南地區,不少部落都對他抱有感恩之情。

  彝族的火把節、傣族的潑水節,還有傈僳族、基諾族等少數民族的傳說,都和諸葛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佤族也不例外,在阿佤山上有座“孔明山”,相傳諸葛亮就是在這里傳授了佤族人民先進的生產技術。

  后世藍星,英軍公然武裝侵占云南滄源地區,以班洪為首的佤族十七個部落發出了告祖國同胞書:

  自昔遠祖,世受中國冊封,固守邊疆,迄今千數百年,世傳弗替。不但載諸史冊,并現尚有歷朝頒給印信可資憑證。…阿祖阿公(注:諸葛亮)之源源相傳,守土有責,倘自我失之后世,相傳之繼,亦自我而不與之,上難以見冥靈之阿祖阿公,更何顏于后世耶!敝王等早夜思籌,廢寢忘餐,剽牛同集,含淚面議,砍指自決,吾地雖地脊民弱,亦有數千方里之廣,百數十萬之眾,據天然之險,恃性之勇。誓斷頭顱,不失守土之責。誓灑熱血,不作英殖之奴。雖剩一槍一彈,一婦一孺,身可碎而心不可渝也…

  丞相于南疆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自古以來,出兵無不需要大義名分,比如漢太祖高皇帝,其名義便是反抗暴秦,仁義就是高皇帝的法統。

  再如本朝太祖,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統天。

  而諸葛丞相能作為西南十七部的大義,其代表的意義已然不言而喻。

  總峒主在得到楊清源的許可之后,必恭必敬地從楊清源手中雙手接過那柄代表著臥龍的羽扇。

  “散阿虎,阿祖阿公的先靈在上,我問你,你為何背叛十二峒,背叛我南疆諸部,入了血河妖宗!?”

  散阿虎,便是九峒主的名字,一個地地道道的南疆人。

  散阿虎看著總峒主手中的羽扇,眼神復雜。

  諸葛孔明對于南疆人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名字,更是他們的阿祖阿公,是信仰級別的存在。

  問心之舉,最難自欺。

  散阿虎長嘆一聲,說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這輩子就老死在洞玄境!”

  洞玄境對于普通武者來說,已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對于散阿虎而言,卻是困死他的枷鎖。

  他已經困在洞玄境中,整整二十年了。

  四十五歲,散阿虎突破桎梏晉升洞玄,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即便是在南疆歷史上也是少有人媲美的奇才。

  可在之后的二十年內,他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我。

  洞玄境對于散阿虎來說,就像是無邊無際的荒漠,無論怎么走都看不到盡頭。

  或許前期還能堅守本心,但二十年的絕望足以將人吞噬。

  當血河宗的人帶著突破洞玄境的左道秘法來到他身前時,散阿虎終是動搖了。

  血河宗秘法,可人為藥,以他人的氣血精元補充自身根基。

  此法雖然有傷天和,但確確實實是可以突破法天象地境的法門。

  大道三千,旁門左道也是道,只是這法門天道不容,人道必誅!

  可一個在荒漠中渴了二十年的人,又怎么會在乎別人遞來的水中到底有沒有劇毒。

  飲鴆止渴不過如此!

  見散阿虎已然承認下來,總峒主的面色更加難看。

  “說!你為了一己私欲,殺害了多少族人!?”

  人為萬物靈長,人之精血元氣也是大補之物,只是從洞玄境到法天象地境,其中所隔更甚天塹,若無足夠的精元如何能以旁門之法如法天象地境?

  “哎!”散阿虎長嘆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死去的人無法復生,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煩惱!

  “散阿虎,現在不是我在問你,而是阿祖阿公在問你!”總峒主高舉手中的羽扇,逼視著散阿虎。

  這個場景,可以類比為一個基督徒面對上帝的拷問。

  這等問心之局,只要心中尚有良知,便沒法破。

  “哎”散阿虎長嘆一聲,“共計九千八百九十一人!”

  “什么!?”

  在場的眾人不管是大周的這幾個,還是十二峒的武者都是驚呼出聲。

  將近一萬人,這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字,而是九千八百九十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楊清源眼神中厲色閃過,指尖的劍氣也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其中有多少嬰兒!?”

  血河宗的秘法中,最精華的部分就是取未出生的嬰兒的先天之血,還為自己鑄造一個偽先天的根基。

  楊清源的話顯然讓散阿虎沒有想到,散阿虎下意識地出聲問道,“你怎么知道要的!?”

  他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漏了!

  無論什么國家,什么種族,新生的嬰兒都是最值得期待和保護的,以嬰兒之血供養己身,往大了說,就是在以南疆的未來供養自己的武學境界。

  十二峒中的眾人已經不復剛剛的惋惜和不解,眼中更多的是憤怒。

  “說!”

  總峒主一聲厲喝,真元在某一瞬間差點失控,其足下的青磚都因此而碎裂。

  “七百…七百七十七人…”說完散阿虎就低下了頭。

  七百多個孩子的命,在最初的一段時間內,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無數的嬰兒化為冤魂索命。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殺的人也越來越多,心態也逐漸麻木了。

  殺人取血和殺雞食肉在散阿虎的眼中變得沒區別了…

  “你這個畜生!”總峒主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原本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寵辱不驚很正常,可在知道了散阿虎的惡行之后,還是差點沒忍住,想要手刃此賊。

  可總峒主也知道,當前不能殺他。

  血河宗就是一顆附在南疆的毒瘤,楊清源雖然擊破了這顆毒瘤,但尚有膿血在南疆散落,若是不能及時清除,他日必成大患!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

大熊貓文學    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