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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霍察!”

  “霍察!”

  龍虎山上,不斷傳出雷鳴電閃之聲。

  楊清源正在嘗試參悟五雷正天劫,雙童之中神華閃動,似有萬千道則不斷交織重組,但短時間內并沒有太大的收獲。

  劫,在道門典籍之中,便是天劫,天劫乃是修道之人的一個劫數,根據道典,道士修行違背天理,妄圖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上天就會降下天劫。

  道者之心而果死灰矣,嗜欲不作,心腎秘交,丹候九轉矣,正如深山中精怪,并不可以服乘致用,雖長壽亦兩間一蠹。曰真人,曰至人,曰太上,而不可推之天下國家,方且盜天地之氣以長存,煉五行之精以自保,乾坤中亦何賴有此太上也!且人人而得此靜極之仙果也,人道又絕矣,天地其能容乎?世傳五百年雷震一次,此必然之理,蓋人中妖也,天地之盜也。

  劫對于修道之人來說,就是最大的難關,沒有之一。

  五雷正天,以劫為名,但從名字就該知道這門絕學有多恐怖,張虛靈對此絕學有多高的期待。

  為了配合楊清源的領悟五雷正天劫,小天師張之唯的掌力帶著雷霆之力源源不斷地轟向楊清源。

  此時的楊清源已經服下藥王以菩提木心研制的金波旬花毒解藥,雖然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但已經是可以施展五成功力,即便是張之唯的洞玄境的修為,也傷不到楊清源。

  這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刻鐘。

  “不是?!你還沒有思路嗎?!”

  張之唯手都打酸了,楊清源身周地面盡是皸裂,草木皆成焦枯,但楊清源還是紋絲不動,似乎沒有變化,甚至連袍服之上都沒有褶皺。

  面對張之唯的吐槽,楊清源翻了個白眼,“你家師祖這個五雷天心訣有多玄奧你心里不清楚嗎?!我挨了你這么多少下,依舊沒有一點頭緒!”

  五雷天心訣,向來為天師府張氏一脈單傳,父子印證,師徒相承,可吸納萬鈞雷霆納為己用,練到高深之處,出招時天驚地動,風云變色,行如奔雷,快如閃電,一掌打出猶如電閃雷鳴,威力無比,勢不可擋。

  這等武學,當然算得上是當世一流,但對比這半部五雷正天劫,有著天壤之別。

  二者之差,判若云泥。

  五雷正天劫,這是一部有可能跨越天人境的修為,也代表著張虛靈對于天人之境的感悟。

  “是不是因為你不知道總綱的原因,那我將這天心訣的總綱背給你吧!”張之唯思考了之后,便開口背誦總綱。

  “天靈山中寒冰墜,神堂門里滿天星,雷滾滾,雨紛紛,涌泉池內深又深,東屋點燈西屋亮,子午卯酉不離分。”

  江湖上的人又豈會知道,龍虎山天師府的至高心法,五雷天心訣的總綱,就在一首童謠之中。

  這一首童謠在楊清源的耳邊回蕩。

  天靈山中寒冰墜,天靈穴為人之智所在,天靈寒冰,神思清明。

  神堂門里滿天星,神堂穴,與心俞相平,乃心神所居之堂舍,

  涌泉為腎經經脈的第一穴,聯通腎經的體內體表經脈。

  至于子午卯酉,夫五行者,蓋造化之根源…子午卯酉為經緯,八風六律為綱紀。

  子午為經,卯酉為緯。

  子是北,五行是水。午是南,五行是火。卯是東,五行是木。酉是西,五行是金。

  而修煉者身居中央,占據中央之土。

  戊土無量,包羅萬象,以此包容五雷天心訣的狂暴的雷霆之力,將其化為己用。

  楊清源體內真元開始沿著五雷天心訣的心法運轉,右手屈指成抓,其間似有雷光閃動。

  一旁的張之唯看得目瞪口呆,“什么鬼?!”

  突然他剛剛吐槽楊清源沒有頭緒,但是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五雷天心訣有多難練。

  他從小感悟師尊張玄清的真元,才能有少有所成。

  就算楊清源現在已經法天象地境,但也得講個基本法吧!

  就在張之唯以為楊清源要練成五雷天心訣第一重的時候,楊清源指尖跳動的電光,突然化為烏有。

  “不對!不對!”

  “怎么了?!”張之唯看著雷光突然消失的楊清源,不解問道。他對于五雷天心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楊清源剛剛指尖的真元,分明就是五雷天心訣的氣機。

  “錯了!錯了!”楊清源閉上雙目,立慧劍于識海,欲將剛剛對五雷天心訣的領悟盡數忘卻。

  “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

  “五雷正天劫,雖然是虛靈師兄以五雷天心訣的為基所推衍的,但與五雷天心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武功!”

  楊清源抬頭看了看天空,眉頭微皺,“算命的,你看看,半個時辰之后是否有雷雨來臨?”

  楊清源雖然也會觀天象,但是在專業程度和準確程度上肯定是不如張之唯的。

  在這片大地上,擅長天文氣象者繼往開來,但他們大多數都是擅長數算易理之人,而且大都有道門的背景。

  張之唯身為天師府未來的天師,符箓、術算、卦象都是必修課。

  “差不多,之后必有雷霆暴雨,五到八月的高溫氣候雷雨是最常見的。看著云層,雷暴將至。”

  楊清源一拍手,“那正好!我們走,去挨雷噼!”

  “啊?!”

  張之唯還沒反應,就被楊清源一把拉著,向著龍虎山的最高峰天門峰飛掠而去。

  什么鬼,怎么就去挨噼了!?

  張之唯尚未想明白這個問題,就被楊清源帶到了天門峰山。

  同時楊清源還順手從天師府中順了一桿鐵制的旗桿。

  兩人在山頂坐了約莫半個時辰,天門峰頂的烏層疊,黑云壓峰峰欲塌。

  略顯氣悶的氛圍,讓張之唯壓力大增,似有天雷降落,劫數將至之感。

  這是修道之人對于天雷天然的恐懼之感。

  道門有三災之劫。

  在大周江湖最受歡迎的志怪中,一只猴子求長生之法前,他的老師就曾拿道門三災來嚇唬他。

傳說修道之人在成道之前,必須經歷三災  其一是那天雷擊頂之災,狂霆萬鈞、雷動九天,如能預防得法,僥幸逃過此劫,生命可保,始可繼續修行。

  再五百年后,又要遇到第二劫數,那就是陰火焚身之災。此火自動從本身發出,由下燒起,直透頂門,恍如走火入魔,—發不可收拾,使千年道行頃刻化為灰塵,但若能妥為預防,又可避過此劫。

  再五百年后,第三劫數降臨,那就是風解體之災。此風自腮門吹入,直貫六腑,經過丹田,透穿九竅,能使肉骨崩潰,全體瓦解。

  雷劫,死中求活;火劫,鉛華洗凈;風劫,破后而立。

  若能設法逃出三劫,便能參天地之造化,與日月同壽。

  這三災可不是吳老師瞎編的,而是在道門典籍中能找到記錄的。

  “老楊你別把自己給玩脫了!”

  張之唯看著天際越來越沉重烏云,眼中已經滿是凝重之意。

  這云層之中,雷光閃爍隨時會落下,而楊清源此時已經盤坐在鐵桿的下方,等待著天雷落下。

  面對張之唯的擔心,楊清源表示這都是小場面。

  “放心了!區區幾道天雷,不足以…”

  “霍察!”天雷沒有給楊清源說完話的機會,直直擊落,楊清源被一片雷光吞沒…

  九華山,大覺寺。

  “如果是那個書生,那你們就不用查了,他是大周武鄉侯,清源劍君,楊清源。”一個看上去年輕俊朗的公子,緩步進入了禪房之中。

  慈靜、慈安兩人在第一時間擋在方丈住持慈圓大師的身前。

  慈圓大師雖然是智者,但在武學上沒有太高的天賦,不過是個通脈境。

  而來人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禪房外,這份武功決計是不會低于慈靜和慈安的。

  “怎么?!三位大師對我說的話不信嗎?”年輕公子面對三僧的如臨大敵,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只是自顧自地走入了禪房之中,隨便找了個蒲團,盤膝坐下。

  只見這年輕公子右手一招,在三僧身前的一個紫砂茶壺就自己飛到了年輕公子的身前,緩緩地落下。

  隨后,又是一只茶杯飛來,落在了他的手上。

  “幼,這還是供春壺。”

  年輕公子把玩著這一把紫砂壺。

  他手中的這把紫砂壺可不一般,乃是當世之上最貴的紫砂壺之一。

  其創始人為龔供春,此人以寺院中僧人洗手沉淀在缸底的陶泥,彷照金沙寺旁大銀杏樹的樹癭,也就是樹瘤的形狀做了一把壺,并刻上樹癭上的花紋。

  其造型古樸精工、溫雅天然,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

  此壺存世極少,一壺千金難求。

  “幾位大師真是好品味啊!這樣的紫砂壺我連見都沒見過幾把,不如送我了如何?!”

  什么叫肆無忌憚!?

  這就是肆無忌憚!

  深夜闖入大覺寺的領導層會議,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還想要明搶一把價值千金的紫砂壺。

  這就很過分!

  慈靜和慈安也是這么覺得的,此人深夜闖入大覺寺,敢如此肆無忌憚,必然是有所依仗。

  “阿彌陀佛,衛公子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啊?!”

  慈靜是和他在酒樓之中見過的,只不過當時這位衛公子的身旁還有一個洞玄境的老仆。

  慈靜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位衛公子也有如此武學境界。

  “原本是為了向幾位大師求取一件東西,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

  衛公子的話,讓慈靜三僧一愣。

  “那現在衛公子的來意是?!”

  衛公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一嗅,“茶不錯!”

  一飲而盡之后,衛公子才懶洋洋地說道,“現在,現在我想向三位大師求取兩件東西了!”

  三僧聞言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衛公子手上的那把紫砂壺。

  紫砂壺的主人慈圓大師表示最討厭沒有邊際感的客人了!

  禪房之中陷入了一時的沉默之中,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慈安大師輕咳一聲之后,才開口說道,“那不知道另一件東西是什么?!”

  衛公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一本書。”

  三僧再次一愣,書?!

  書,在大覺寺中肯定是很多的,大覺寺中最多的就是佛經,其中還有許多的孤本和古籍,這個年輕公子哥還是挺有眼光的。

  “阿彌陀佛,沒想到公子也是有佛緣之人,我大覺寺中有佛經上萬冊,不知道公子想要哪一冊?”

  衛公子看著康慨的三位大和尚,緩緩從口中吐出了四個字。

  “血河真經!”

  “老楊,老楊!你沒事吧!”

  張之唯看著被漫天雷光淹沒的楊清源,有些慌了!

  狂雷震地,雷動九天。

  雷光散去,楊清源顯得有些狼狽,不過還算好,在天雷被引下的瞬間,先天無形劍氣環繞周身,護住了自身,防止被天雷的狂暴的力量所重創。

  狂暴的天雷力量,經過先天無形劍氣和先天真元的層層削弱。

  天雷入體的瞬間,楊清源感受到了雷霆之力。

  “噗!”

  同時,楊清源一口鮮血噴在了地面之上。

  這鮮血原本是金色的,后來化為紅黑之色。

  “老楊!

  張之唯看到楊清源的表現,已經他吐出的鮮血,立刻急了起來。

  楊清源見狀心中一暖,但還是澹然一笑,擺了擺手,“無妨,區區天雷…”

  沒等楊清源裝完這個杯,就是三道天雷接連落下,不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

  楊清源再次被淹沒在了雷光之中。

  “老楊!

  你沒事吧!你不會撲街了吧!老楊!

  三息之后,雷光再次散去,楊清源露出了身形。

  不過楊清源的模樣,還是讓張之唯終生難忘。

  原本豐神如玉,翩翩公子的楊清源,現在已經滿臉黝黑,頭發炸刺,人像是剛剛從煤窯之中走出來。

  “老楊!”

  楊清源擺了擺手,“沒事!”

  伴隨著楊清源的話,還有一口黑煙從楊清源的口中吐出。

  “沒事,沒事就好…”

  “怎么樣?!有收獲嗎?!”張之唯見狀繼續開口問道。

  楊清源開口道,“略有收獲,但是還不夠!”

  雖然楊清源此刻的形象顯得狼狽,但是氣度依舊在,原本盤膝的楊清源緩緩站起,手握住了一旁的鐵桿。

  “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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