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源也沒有過多耽擱,他的傷勢已然是極為嚴重,不過是靠著半段錦和先天無極功才能勉強維持正常的活動。
在梁王府的高手到達之后,已然可以保證不受外界打擾了,楊清源便開始進入閉關狀態。
張老道也是看出了楊清源雖然重傷,但是暫無性命之虞,也就沒管楊清源。
楊清源這一身嚴重的傷勢,得靠自己慢慢調息治療。雖然看上去,楊清源能夠自如地行動,傷勢并不嚴重。
可實際上楊清源的傷勢僅次于當年強行以劍廿三越境誅殺安云山。
楊清源的內功修為雖然也是高深,不過他短時間連續經歷大戰。
原本在鎮胡城中,和六劍奴、公子羽的連續戰斗,楊清源先后動用了萬劍歸宗和誅仙劍兩大絕技。
萬劍歸宗雖然對于心神消耗巨大,但是對于楊清源的來說,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并不算損傷。
但是在萬劍歸宗之后,為了救柳望舒,楊清源也顧不得心神損耗,再次施展出了劍廿三。
劍廿三的威力是楊清源的平生僅見,楊清源甚至覺得可以拿這招來對付老張。
然世間萬物,皆遵循均衡之道。
甚至有個域外之地,以均衡為教義,發展出了一個均衡教派。
楊清源以洞玄之境施展劍廿三這般無上劍訣,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招被楊清源命名為“誅仙劍”的絕技,不僅僅威力巨大,對于楊清源的損傷也是巨大的。
元神之劍,極為消耗心神。
而劍廿三的劍意更不是目前楊清源的經脈可以承受的。
在誅殺了公子羽之后,楊清源的傷勢已然是極為嚴重的,當然這個傷害雖然嚴重,但是并非不可控。
楊清源在之后的幾日之內,并沒有動武,還是持續療傷,經脈的傷勢基本被壓制了。
但是沒過幾天,徐福這老妖怪找來了。
楊清源不得已拖著受傷之前和柳望舒、莊曉夢聯手和徐福這老妖怪對了幾招。
不敵之下,為了不連累其余人,楊清源只好帶著趙敏亡命天涯。
楊清源的輕功固然一絕,但是徐福的縱意登仙步也非等閑。
楊清源傾盡全力之下,才能勉強甩開徐福。
但是這種情況下楊清源自然是沒法療傷休養的,若不是有諸葛正我教的半段錦,楊清源早就撐不住了。
好不容易用計引開了徐福,才兩天,又被徐福找上門來了。
然后就被徐福的天心劫偷襲,傷到了肺腑經絡。
可以說是傷上加傷了。
但凡換個不是先天之體的洞玄,現在孟婆湯都已經下肚了。
楊清源雖然仗著先天之軀沒去喝湯,但是也不容樂觀。若是光靠靜養療傷,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而且心臟肺腑還可能落下病根。
這也就是張三豐將圣心訣留下給楊清源的原因。
圣心訣,集天下武學之精華,又結合了鳳血的特性,這才讓徐福能夠長生千年,且有迅速復原傷勢之能。
其奧義便在于鳳血,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涅槃是佛門的術語之一,指吹滅,或表吹滅之狀態;其后轉指燃燒煩惱之火滅盡,得證菩提之境地,此乃超越生死之悟。
楊清源當然達不到這境界,就算是少林藏經閣里的那個掃地和尚,西域佛門第一人蓮花生都難以達到這等境界。
不過這種寂滅之境還是可以模擬的。
除了圣心訣外,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之中的天殘地缺大補天術也是治愈傷勢的奇學。
傳聞,天殘地缺大補天術修煉到最高境界,可以生殘補缺,治愈一切內外傷勢,疾病毒蠱,百劫不倒。更可化己為天,損有余以補不足,補自身先天殘缺,后天不足,以成無缺天人。
這形容或有夸大之處,但也足以證明其不凡之處了。
這兩門絕技,楊清源若是能將任何一門化為己用,都足以治愈身上的傷勢。
楊清源以為,若是能將圣心訣的涅槃之意和大補天術之中的彌補先天不足的部分相結合…
絕對的寂滅楊清源做不到,但是在道門之中有一門武功叫做龜息訣。
這是一門基礎的養生武學,呼吸調息如龜,不飲不食而能延年益壽。
練到高深之處,兩次呼吸之間的間隔綿長無比,而且可以盡可能地降低人生體機能的損耗,使得更多的人體機能可以用于傷勢的治療,這是道門之中的療傷武學之一。
龜息訣雖然流傳甚廣,但是真正能夠練到高深境界的,卻沒有幾人。
若是能將龜息訣練至精深之境,便可以盡可能模擬涅槃的寂滅之境。
解決了第一個問題,然后就是補全天殘地缺大補天術了。
公子羽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不是原版而是殘卷,乃是公子羽用陰陽家的秘術補全的。
這天殘地缺大補天術,雖然能治愈傷勢固本歸元,但是確實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之中最精深晦澀的心法,但公子羽已有心法,而大補天術又不能帶來戰力上的提高,故而并沒有鉆研此道,導致大補天術現在還是殘本狀態。
楊清源看著這殘缺的文字,發了愁。
先天之境,并不是一種武學境界,而是乃是人體寶庫可遇而不可求的狀態。
先身而生,謂之先天;后身而生,謂之后天。
從人出生那一刻開始,便開始接觸紅塵俗氣,也就不再是先天之軀了。
唯有人在母胎之中,才能維持先天狀態。
這也是為什么血河宗要對孕婦下毒手的原因,正是了那一點先天之息。
在楊清源的認知中,唯有前代道尊王重陽,當代道尊張三豐,已經擁有道瞳的楊清源。
先天之境,楊清源不需要去刻意地追求,他就是先天之體。
不過,人先天位于母胎之中的狀態,卻可以效仿一下。
帶著這般理念,楊清源開始整合圣心訣和大補天術。
一晃便是七日的時間,每日趙敏都會給楊清源送去飯菜。
就在第八日晚上,趙敏親自給楊清源端去飯菜之時,卻發現楊清源竟然在床榻之上蜷縮成一團,身體已然感受不到明顯的呼吸。
這讓趙敏一下子就慌了神,她還沒有騎師蠛祖呢!?楊清源可不能有事。
于是,趙敏立時找來了此地武功最高的百損道人。
“百損前輩,你看看,我師父他是不是出事了!”
百損剛剛到達楊清源房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完了,張三豐的師弟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這讓他怎么解釋?!
徐福不過將楊清源打成重傷,就被老張兩拳滅了。現在楊清源直接死了,直接還能留全尸嗎?!
就在百損道人考慮自救的時候,卻發現,楊清源的氣機還在,只不過太過微弱綿長,差點將他都瞞了過去。
仔細思考之后,百損道人才長嘆一聲。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真武道尊的師弟,如此驚才絕艷,吾不及也!”
趙敏看不懂其中玄妙,急道,“百損前輩,人都快沒氣了,你就先別夸了,再怎么拍師伯馬匹,現在他也聽不見,還是快看看我師父的狀態吧!”
趙敏的話差點就讓百損道人繃不住了!
我拍張三豐嗎?!我需要嗎?!我會嗎?!
以百損道人的修為,都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微微綻出,爭辯道,“解釋武功不是拍馬屁…解釋武功!…習武之人的事情,能算拍馬屁嗎?”
他百損好歹是和張三豐同輩的邪派高手,甚至是神州碩果僅存的同輩邪派高手。
之所以是碩果僅存,是因為老張在武當山上坐關之前,掃蕩群魔。
掃蕩群魔,看上去只有四個字,但背后是無數邪派高手的尸山血海堆出來。
神州地區,和張三豐同輩,或者輩分更高的邪派高手,但凡是有點名聲的,基本都涼了。
在老張于武當坐關之前,江湖上的風氣那是好得不像話。
名門大派自然不用說,連那些地方幫會、邪魔外道都積極提高自身修養素質。水匪幫會開始主動送百姓過河了;綠林山寨開始驅趕道路旁的猛獸,保護過路百姓了。
天命之子?!主角模板?!在老張面前都得靠邊站。
而百損也是靠著閉關拖過了那段時間,一直等到老張上了武當坐關,才敢在江湖上行走。
故而雖然百損嘴上不服老張,但是心里卻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像是某moba游戲的選手,訓練賽一槍一個的那位。
Shy每打崩一個上單,他的職業生涯恥辱就洗白一分。
百損道人也是這般,老張的威名每上一層,那他這個曾經接下張三豐百招還兩次從張三豐手下逃生的邪派高手的地位也就高一分。
“好了!我知道百損前輩,你不怕我師伯,你還是快解釋解釋我師父的狀態吧!”
百損道人這才不強行狡辯,“你師父不僅沒事,而且現在他的傷勢正在飛速復原。”
他雖然是邪派高手,但是武功還是帶著濃重的道家氣息的。
“你師父,此時進入龜息之境,呼吸綿長之下,若有似無,差點把我也瞞過去了。”
百損微微一頓,繼續說道,“若單單是這龜息之法,倒也不足以為其,但是你師父將龜息之法演化為胎息之境。”
人能依嬰兒在母腹中,自服內氣,握固守一,是名胎息。
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噓吸,如在胞胎之中。
胎息之境,幾乎就是在逆反先天了!
不僅僅是療傷,對于其身體周身經絡、肺腑都有著極大的好處,在之前所受,難以消除的暗傷也會在胎息之中被撫平。
“這就是你師父現在蜷縮成一團的原因,因為他現在模擬在胞胎之中場景,故而身體下意識地和嬰兒一樣…”
百損道人的內心:我好羨慕!!
這種羨慕差點讓百損道人質壁分離。
趙敏聽懂了個大概,“那百損前輩,我們現在需要做些什么?!”
百損道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什么都不需要做,郡主以后也不必為楊清源送飯了,他已經進入短暫的辟谷之境,我們只需保證無人打擾他即可。”
說完之后,趙敏和百損便退出了房門,在出門之時,趙敏還刻意地放輕了腳步。
出門下了樓,趙敏又變成了呼風喚雨統領梁王府高手的紹敏郡主。
“阿大!”
“屬下在。”
趙敏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把這個客棧買下了,自即日起,客棧二十丈之內,不準有人靠近,如有違者,著神箭八雄當即射殺!”
“是!”
神都。
“啟稟圣上,原本各軍已打亂重編,各將校相互調任,御林軍已經整編完畢,末將特來向陛下繳令。”
一個身著鎧甲的人跪在新帝朱瞻坤的御座之前。
此人名為方長明,為原長林營統領。
長林營是天子六軍之中最為特殊的存在,是專屬于儲君的兵馬,為的就是讓儲君能知兵事。
相比于剩下五軍動輒十萬、二十萬的大軍,長林軍只有六千精銳。
但這些人是太子的心腹,也是大周未來高階武將的搖籃。
比如這個方長明,原本只不過是長林軍統領,從四品的官職。
現在已經晉升為檢校御林軍都督,從三品。
品級不過是升了兩級,但是他手中的權力不知膨脹了多少倍。
從不過是統領六千人馬到現在已然手握十八萬大軍。
這就是太子的心腹。
“做得好!長明,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完成整編之后,御林軍可以說徹底落入了天子的掌控之中。
“末將出身寒門,家道中落,蒙陛下不棄,授我以長林軍統領之職,如今更是擢升末將為御林軍都督,末將無以為報,唯有粉身碎骨,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方長明對于太子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沒有太子,就沒有今日的方長明。
“軍心如何?!是否有人對于整編換防之事有異議!?”
方長明微微遲疑之后,才開口道,“這新君登基,整編換防本就是應有之意,軍中沒有太大的聲音,不過…”
“不過什么?!長明啊!你我君臣之間,不必顧忌太多!”
方長明一咬牙開口道,“不過軍中有些人,對于陛下閑置原將校,問罪楚王的事情,頗有看法!”
瞬息之間,御書房內便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