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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遇襲

  “嗖!嗖!”

  數支羽箭從于延益的耳邊掠過。

  今日,于延益帶領親衛巡視晉陽以西神武軍大營之時,遭到了神秘人的襲擊。

  來人皆是武林好手,出手狠辣,招招奪命,于延益的親衛轉眼間就損傷了十余人。

  來人之中甚至還有一個洞玄境的武者,上來也不廢話,直取于延益。

  東北境的精兵損失殆盡,北境的天策軍大都督李承恩也知道北境三州局勢糜爛,一直想要揮師南下,以解此困局,但是作為老對手,梁王察罕帖木兒帶著五十萬人,死死拖住了李承恩的天策軍。

  云中都護府建立之后,雖然開始蠶食草原,但天策軍的防守壓力也變得更大了。

  以李承恩之能兵力也顯得捉襟見肘,無力南下。

  更糟糕的是,三州戰事對于天策軍的后勤影響也是巨大的。

  雖然云中都護府已經建立,但是遠遠到不了自給自足的程度,還需要并州、冀州的支持。

  此刻的局勢,讓天策軍的后勤都受到影響,還好于延益守住了半個并州,且楊清源當日在設立云中都護府之時,囤積了大批的糧草和兵甲,這才讓天策軍暫時沒有來自后勤的壓力。

  現在大周北境的局勢全在壓在于延益身上。

  一旦于延益死,則并州的后勤之路也會斷裂,到時候不僅僅是大周三州的局勢,天策軍也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危險。

  所以對于野心家來說,于延益死的收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他們明知不可為還是要鋌而走險。

  于延益一死,基本就可以宣告大周北境的崩潰。

  所以他們來了!

  于延益身旁一個大和尚手持伏魔禪杖,擋在了其身前。

  “一群宵小之輩,也敢打于大人的主意,給老子死來!”

  這大和尚似乎沒有出家人的覺悟,自稱老子,開口就打,手中禪杖上下翻飛,一群通脈境的殺手一處擊潰,無人是其一合之敵。

  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看著大和尚開口道,“這位應該就是少林的是十三絕僧,玄澄大師吧!”

  “正是你老子!”

  一杖掃退了數名殺手,玄澄將伏魔禪杖扛在了肩上,完全是一副痞子模樣,也不知道他和“大師”二字有什么關系?!

  不過玄澄言語粗魯,不喜佛法,但是在武功之上的悟性,確實少林玄字輩中第一人。

  一人精通十三樣少林絕技,故此才被稱為“十三絕僧”。

  不愛參禪打坐,連貧僧都不自稱,見自己人一句“灑家”,見了賊人,那就是了“老子”了,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模樣。

  此人在建奴南下之時正好在紅塵歷練,二話不說,抄起降魔禪杖就開始對付后金的散兵游勇。

  即便是在收到少林弟子的回山之命,玄澄也是絲毫不以為然,繼續在山下對付小股的后金兵馬。

  后覺得一個人殺金狗太慢了,而且孤身一人沒有情報,有時都不一定找得到金軍的行蹤,遂來到晉陽加入了于延益的大軍之中。

  因為武藝高強,便跟在了于延益的身邊。

  原本玄澄還悶悶不樂,當著護衛的工作肯定會無聊,沒想到這幾日跟捅了刺客馬蜂窩一樣,五天時間,這已經是第三撥刺客了。

  “玄澄大師,此事本與少林無關,而且貴寺已經下達了封山令,你又何必在此蹚這趟渾水呢?!”

  “廢話少說,看打!”玄澄覺得這群刺客話太多了。

  刺客小頭目是真的不愿意和玄澄糾纏,原本刺殺于延益就是得罪朝廷和武當的事情了,要是再殺了玄澄,那不連少林都得罪了?

  玄澄的武學天賦乃是玄字輩第一人,十三絕僧的名號在豫州一代也是流傳甚廣,這種人物肯定是少林重點培養的對象。

  就在小頭目猶豫之時,刺客首領出現了。

  一身白衣,頭戴一個八戒面具,面具滑稽的笑容,反倒讓此人顯得更加詭異。

  “你們拖住玄澄,切記不要傷他性命!”

  “洞玄境?!”

  玄澄的面色凝重了起來,“老于,等下動起手來,可能就顧不上你了!”

  于延益被這聲“老于”叫得一頭黑線,這貨真是和尚嗎?!怎么和以往見的不太一樣。

  面對四個元化境的圍攻,玄澄搶先出手。

  伏魔禪杖橫掃,般若掌力連轟。

  般若掌又名大乘般若掌,乃是少林的鎮山掌法,自從少林最高深的一拳一掌失傳之后,大乘般若掌便是少林掌法第一,尚在如來千葉手之上。

  學這門掌法之前,先要學羅漢拳,接著再學韋陀掌,之后才能學習般若掌。

  少林武學注重根基,前期進境緩慢,天賦絕佳者光是學前面兩種基礎掌法,就需要花費二十余年。

  少林武功基本都是如此,人的精力有限,故此只能精修某一門絕技。

  而玄澄雖然長得成熟了些,一把絡腮胡給人錯覺,實際上也就是二十三歲的年紀,其天賦由此見微知著。

  如此天賦在少林的地位自然也是不一般,所以黑衣頭目才如此忌憚。

  纏住玄澄的四人雖然武功在元化境中不算太高明,但是似乎有一套可以聯手合擊的陣法,也是讓玄澄短時間內難以取勝。

  隨后數十支羽箭齊發射向了于延益。

  看到這一幕,于延益眉頭微皺,這些人手里拿的都是大周的神機弩。

  原本神機弩只有大周主力大軍有,但是土木堡一敗,讓大周的裝備兵甲盡數被建奴繳獲,一時不知這些神機弩的來歷。

  就在羽箭臨身之時,

  一個身著普通錦衣衛服飾的中年大漢,擋在了于延益之前,身上金色的佛光一閃,化作一座金鐘虛影,將中年大漢罩在其中,瞬間擋下了射向于延益的羽箭。

  佛門神功——金鐘罩。

  在江湖話本中的護體功法,最常聽說的就是金鐘罩和鐵布衫。

  故而很多人以為,這倆是爛大街的功法,其實不然。

  鐵布衫確實是粗淺的煉體之法,練得大成,尋常刀劍難傷其體,但金鐘罩卻不然。

  金鐘罩為硬功外壯,屬陽剛之勁,兼內壯之勁,以修煉武者精氣神,進而內氣自生,真氣化元,形成金鐘罩來護身的一套高深武學。

  金鐘罩共分為十二關。

  第十二關圓滿之后,不僅猶如金剛護體,更能旺盛精力,連續一月不眠不休,堪稱神奇至極。

  即使未達圓滿之境,金鐘罩具備受攻擊時反震的能力,越是關數高,同樣的護體能力就越是強悍,對敵時,對敵方攻擊的反震力也越強。

  金鐘罩至少要練到第六關才能開始顯示出震古爍今的戰力。前五關是以外功修煉為主,練到頂能達到刀槍難入的地步,

  但也有著關鍵的缺陷,就是有著雙眼、雙耳、口、喉嚨、氣門、丹田、下陰、后陰八處關鍵罩門無法修煉到,還會留下暗傷損害身體。其作用和鐵布衫極為相似,所以江湖上才有了金鐘罩鐵布衫的說法。

  前五關,不過是少林傳入俗家弟子的武學。從第六關開始才是由外及內,內外兼修的上乘武學。

  并且這金鐘罩中還藏有一邊最為至關重要的療傷篇,可以完美修復外功修煉所留下的暗傷損害身體。這樣才能保護其在修煉過程中,不會被暗傷影響潛能,同時強化身體,破而后立。

  雖然不如易筋、洗髓二經,但金鐘罩也絕對是一門上乘的武學,乃是達摩堂專修的不傳之秘。

  可惜的是,這門武學修煉起來,極為艱難,即便是少林弟子也沒有修煉有成者。

  一旁的玄澄看到這金鐘罩,甚至連手中的伏魔杖都慢了幾分,如今的少林寺中,“渡”字以下也沒有修成金鐘罩的人。

  為首的豬頭面具白衣人看著中年大漢,“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使,玄武?”

  “正是!”

  白衣人輕聲一笑,“不愧是督師七州的武英殿大學士,于大人身邊保護的高手可真不少啊!”

  玄武此人原本也是卡在元化境多年的高手,和青龍一般,借著天時突破至洞玄之境。

  他的金鐘罩已經練至第十關,真元開始返璞歸真,內勁雄渾浩瀚,金鐘罩輕易震斷百煉精鋼所鑄的刀劍,甚至吐出一口痰,也造成巨大的殺傷,周身的罩門只剩一寸,不知藏于何處。

  自有金鐘罩以來,練成此關者不超過三十人,難學程度可想而知,乃是易練難精的絕技,非大毅力者不能練成。

  “不過這挨揍的龜殼神功還能有人練,我是沒想到的!”

  豬頭面具首領看著玄武,嘲諷道。

  玄武也不生氣,“那閣下不如來領教一下龜殼神功的厲害吧!”

  白衣人笑道,“我可沒這個興趣,打得拳頭疼,自然有人會和你動手!”

  說話間一個人影已然出現在了白衣人的身側。

  “聽聞金鐘罩乃是少林絕學,我正好討教一二。”

  來人一身布衫,氣息平和,看不出深淺來,但玄武卻如臨大敵,洞玄境的本能正在提醒他,眼前這個人是個危險人物。

  布衫客率先出手,是與金鐘罩截然相反的真元,真元如絲帶一般圍住了玄武身周真元化成的金鐘。

  真元絲帶在包圍金鐘之后就向內收縮想要壓垮玄武的金鐘。

  但以柔克剛并不是絕對的,比如此刻,布衫客的柔術就沒法克制玄武的金鐘罩。

  話雖如此,也暫時困住了玄武,這就足夠了,于延益的身邊已經沒有保護力量了。

  白衣人緩緩逼近于延益,

  “于大人現在玄澄和尚也抽不出身來,玄武也被纏住?還有誰能救你?!難不成保護你的還有一個洞玄境的高手?”

  這話白衣人自己都不信,洞玄境又不是大白菜,哪來那么多洞玄境。

  “此時天命在金,關外龍脈騰飛,于延益何不良禽擇木,賢臣擇主,投降我大金?”

  于延益卻是面色如常,“藏頭露尾的宵小之輩,相助異族,為我周人,你既數典忘祖,只可潛身縮首,茍圖衣食;安敢在本官面前妄稱天數!皓首匹夫!無恥老賊!你即將命歸于九泉之下,屆時,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二臣賊子!你枉活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舞舌,助紂為虐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本官近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白衣豬面具頭目被于延益一番話罵得心頭火氣,就不該在這些讀書人面前賣弄口才。

  人真是得讀書,不讀書,連罵人都不過人家。

  白衣人此刻惱羞成怒,“好一張利嘴,既然你如此愚忠,我也先送你去見列祖列宗!好讓你好好告狀!”

  言畢,白衣人一道陰寒的掌力,攻向于延益。

  “嘒嘒!”一聲蟬鳴響起。

  菀彼柳斯,鳴蜩嘒嘒。

  白衣人突然收掌疾退,但還是晚了一步,蟬鳴聲聲,白衣人只覺得精神恍惚。

  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不會何時已至白衣人身后。

  白衣人反手一掌,陰寒掌力擊在女子身上,就在白衣人以為來人不過爾爾之際,宮裝女子竟然如幻影般散去,掌力就像是打在了空氣之上。

  明明那個女子乃是實體,為什么掌力會擊之不中?!

  這女子的身法縹緲的像是超脫俗世一般。

  蟬蛻于污穢,以浮游塵埃之外。

  就在白衣人再次一掌,將要擊中宮裝女子之際,女子再次化為虛影消散在其眼前。

  隨后白衣人心口一疼,低頭看去,只見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已然刺穿了他的心臟。

  詭異縹緲的真元在同一瞬間游走其全身,讓他再無生存之機。

  只覺耳邊的蟬鳴之聲,一直在回蕩,眼前卻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在與玄武糾纏的布衫客,見到這一幕,知道來人雖不是法天象地境,但武功境界也遠在他們之上,不可力敵,立刻丟下了剩下的殺手遠遁而去。

  于延益依舊是那副面如平湖的樣子,緩步上前一揖,“多謝韓尚宮相救之恩!”

  宮裝女子身子微微一顫,隨后轉過身子,正是尚宮局尚宮,韓蘇覓。

  “見過于大學士!”韓蘇覓微微屈膝,回了一個萬福禮。

  再看著于延益斑白的發絲和略顯憔悴的面容,韓蘇覓竟是滿眼喜意,輕笑綻妍。

  正是:笑盈再相逢,春秋日月轉,瓊枝玉樹綻蓓藟,暖日明霞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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