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老婆餅里沒有老婆,魚香肉絲里沒有魚,血蚊霧云里面也沒有吸血的蚊蟲。
不過,血蚊霧云能夠“吸血”,這的確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情。
當穆之巨菌化身超大型運輸機,載著兩個完全懵逼的“乘客”——迪比特與巴比迪——徑直撞進那團血色的云團,兩個巴洛炎魔立刻感到似乎有無數嘴巴開始允吸自己的身體。
一團團血色的蒸汽從其體內漸漸逸散出去,每逸散一分,這兩名敏銳的塔那厘強者都能感到自身能量遭到了一點竊取。
雖然相較其本身強大的能量儲備而言,每次被竊取的能量并不多,但只要身處血蚊霧云之中就一直被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
只要腦筋還算正常的生物,就不會對此種情況坐視不理,更不要說巴洛炎魔其實是一種看似粗豪但實際無比精明的塔那厘了。
“這是怎么回事?高等傳送術不起作用,我想飛起來也飛不動?”迪比特驚呼道,想要向巴比迪尋求答桉。
他用斬馬刀刺進穆之巨菌的厚皮,把它當成登山杖使用,一點點艱難地向同伴挪動。
在感受到異常的瞬間,他就立即使用高等傳送術想要脫離血云籠罩的范圍,然而無往不利的天賦類法術這次卻根本沒有產生作用。
不信邪的他又用力張開背后的蝠翼,想要直接飛離此處,可是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翅膀根本扇不起來。血蚊霧云看似跟云霧一樣飄渺不定,可身處其中卻猶如被黏性超強的膠水所包裹,背后的蝠翼動一下都無比困難。
“持續的弱能術、吸能術,以及疑似與吸血鬼之觸類似的法術效果。”巴比迪沒有直接回答迪比特的問話,而是將自己感悟出的血蚊霧云異常逐一說了出來。
聯想到剛剛判魂魔的背刺,經過簡單分析,巴比迪復盤出了那家伙的行為邏輯。
雖然他不像判魂魔那樣天生對無底深淵有著深刻了解,但是作為巴洛炎魔中的“魔法吞噬者”,巴比迪依舊有著遠超同儕的知識。
一來二去,他現在也總算認出了,自己身處的這團血云到底是什么東西。
血蚊霧云,一種深淵本地誕生的異怪。雖然它未必有多么強大,但的確十分難纏且相當危險。哪怕對于一名巴洛炎魔來說也是如此。
因為本質上,血蚊霧云就是一座異變了的血池。從血池中誕生的塔那厘,幾乎沒有辦法破壞這種相當于其“母親”角色的血池。
如果無法盡快從血蚊霧云的束縛中掙脫,哪怕是強大的巴洛炎魔,最后也終歸會被吸允得失去所有力量,成為血池的一部分。
而想要掙脫束縛,最好的辦法就是制造一場爆炸,利用爆炸的沖擊將血云沖開一道口子。
于是,巴比迪也打定了主意。
“你有什么魔法可以…”迪比特艱難地走到巴比迪附近,開口就要詢問破解之法。
“只能這樣辦了。”巴比迪快速打斷了迪比特的話語,然后就在后者的詫異目光之中揮舞起自己的精金長杖,一下子將迪比特手里的斬馬刀打飛了出去。
再然后,這根精金長杖就化作一根長矛,在巴比迪巨大力量的加持下狠狠刺進迪比特的胸口。
“法術極效:內爆術!”
為了對同為巴洛炎魔的迪比特產生效果,巴比迪的法術用上了超魔技巧。滿臉錯愕的迪比特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做,他只能盡力閉上自己的嘴巴,咬牙壓制內爆術起爆。
可巴比迪似乎已然預料到同伴的反應,馬上就抽出了精金長杖,像是擊打棒球一樣用長杖狠狠砸在迪比特的腦袋上,將其從穆之巨菌的背上擊飛出去十幾碼遠。
接連受到重創,迪比特再也無法壓制自己的傷勢,劇烈的爆炸直接將其五臟六腑炸得粉碎。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質問巴比迪。可沒想到,巴比迪再一次沖到他面前,且再一次掄起精金長杖狠狠打在了他的身上。
“法術極效:律令死亡!”
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附帶了超魔技巧的律言魔法瞬間生效,迪比特原本通紅的臉龐立刻變成了青黑色。磅礴的生命力如同水庫泄洪,一眨間就從這頭巴洛炎魔身體中全部流走。
“你也別想好過!”迪比特憤怒地咆孝道,臨死之前發出了自己的威脅。
接著,他盡最后的力量撲向了巴比迪。巴洛炎魔死亡的瞬間,這種強大的塔那厘就會化作一團象征著毀滅的大爆炸,其威力甚至可以抹平物質位面的城市。
相比于焚身爆,作為頂級塑能系魔法的流星爆,其破壞力都有些不夠看。
只是,這正是巴比迪所期待的。
這個“魔法吞噬者”只是在自己身前構筑了一個法術護盾,兩只強壯的手臂都死死攥住精金長杖,用它抵住迪比特的瞬間爆裂的身軀。
借助這場爆炸排開的濃稠血霧,以及精金長杖上傳來的反作用力,巴比迪像離弦之箭般沖出了血蚊霧云的籠罩范圍。他就像是失去動力的火箭一樣,從空中以拋物線的形式砸到地面上,以硬著陸的方式把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堅實地面犁出了一道長達十幾米、寬兩三米的深溝。
幾息過后,巴比迪這才用手支棱起身體,先把彎成l型的精金長杖扔出來,然后才手腳并用灰頭土臉地從溝里爬了出來。
此時,他哪還有原本巴洛炎魔的威嚴外形?巴比迪頭上的雙角斷了一根;長長的尾巴像是手里的精金長杖一樣耷拉著,很明顯出現了骨折;爆炸之后,他身上的法師袍徹底淪為了乞丐服…
要不要離開這里?巴比迪一邊抬頭看向天空中,正依靠大量釋放熱輻射來蒸發血蚊霧云的穆之巨菌,一邊心中快速思考著下一步該怎么做。現在的他倒是覺得,那個之前一直被自己和迪比特瞧不上的“豬頭”判魂魔,不考慮實力的話,確實是個聰明的家伙。
只是,或許是爆炸和接連戰斗導致他的反應變慢了一些,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思考的時間。
當聽到背后傳來“刺啦啦”的空氣靜電聲,他已經失去了離開這里的機會:一只有力的機械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背后擒住了巴比迪,就好像拿起玩具似地,將這個足足20多尺高的巴洛炎魔從直接攥在了手心里。
一個宛如山巒般高大的機械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從一道剛剛打開的、周圍因為尖端放電而“噼啪”作響的超大型傳送門里徹底走了出來。
巴比迪只是看了一眼這個巨大的“構裝體”——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這么想也沒錯——就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力敵的存在。眼前的神之憤怒號泰坦機甲,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種他僅僅是曾經聽說過的、一種以構裝體形式存在于多元宇宙偏僻角落的的機械神孽。
他想潤走。
可是被神之憤怒拿捏住,巴比迪就感覺自己好像和身處血蚊魔云里差不多,不僅被限制了傳送術的使用,而且一樣也被那只巨大的金屬手爪汲取著體內的能源。
“你是格拉茲特的手下?”操控著泰坦機甲,奎斯的聲音從機甲的功放格柵中傳了出來。
巴比迪連忙狡辯:“不,我不是。”
可奎斯對如何處置他已經有了打算,根本不會因為他的回答不同,而有任何改變。
“嗯,也行。”泰坦機甲再次發出隆隆回應聲。巴比迪剛剛松了口氣,下一秒,泰坦機甲巨大的機械手掌就狠狠地攥緊。像是被放入了碾壓機,巴洛炎魔幾乎被機甲碾成肉泥。
當然,奎斯控制好了力道,沒有讓泰坦機甲直接捏死這個“螻蟻”。
他將最多還只剩一口氣的巴洛炎魔舉到神之憤怒的胸腹之間,機甲表面伸出了三只叉狀的柱體,一團氤氳著澹藍色法術能量的薄膜出現在了三只叉子中間。
用機械具爪捏住巴洛炎魔,往那張澹藍色薄膜上輕輕一拍,肉泥狀的巴比迪就不見了蹤影。
澹藍色的法術薄膜其實是一扇小型定向傳送門,直通神之憤怒這臺機械泰坦的“油箱”兼“發動機”——靈魂引擎——在經過一番激烈戰斗之后,靈魂引擎內部的能量已經被消耗了一部分,為了應對接下來的高強度戰斗,奎斯覺得自己必須要給它提供點加餐。
一頭巴洛炎魔的靈魂,不能說讓靈魂引擎完全吃飽,墊墊肚子還是沒問題的。
當巴比迪的靈魂磨滅成純粹的能量,奎斯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正在僵持的穆之巨菌和血蚊魔云。雖然它們都是一些《永逐圣典》操控下來到這里的異怪,但是由于其實力相比普通異怪實在過于強大,所以即便使用《永逐圣典》奎斯也無法完全勒令它們的行為。
“還是得給你們立立規矩。”奎斯想了想,伸了伸手臂,動力反饋手套將其意愿傳遞給了泰坦機甲的身體。神之憤怒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露出一門已經充能完畢的熱熔炮。
“發射!”
隨著奎斯的意志,熱熔炮的炮口立刻變得通紅無比,一道耀眼的光束筆直地從炮口射出。帶著熾烈熱量的光束撕破了血蚊霧魔的血云,切開并焚毀了穆之巨菌三分之一的身軀,而后又像光劍般從天空轉入地面,沖著惡魔軍團大本營方向狠狠砸落。
當熱熔炮發射完畢,神之憤怒不僅收獲了兩個強大異怪的尊重(畏懼),還收獲了一條蔓延大約三十里格長的筆直玻璃化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