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蓬元帥高高興興背著高小姐去入洞房的時候,被忙肯(monkey)孫從中阻撓。
現在徐知木背著安小米從廁所里出來,迎面就撞上了三位大圣。
小米爸媽手里拿著一些生活用品,正在和柳凝清聊著天。
此刻目光有點發愣的看著安小米和徐知木。
其實吧,現在安小米身體虛弱,加上掛了一下午的吊瓶,手臂一時間沒有力氣,徐知木在這里陪護,背著她去衛生間也是正常的。
但是剛才是不是似乎還聽見了什么…背小媳婦回徐老莊?
雖然,這兩人之間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可是今天…他們不約而同的看了看一旁拿著一些水果和小點心的柳凝清。
徐知木臉上的笑容只是愣神了一瞬間,看著小米爸媽,目光下一刻就放在了柳凝清身上。
此刻柳凝清拿著手中的水果點心,只是帶著柔和的眼神看著他們。
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聽見剛才的那些聲音。
“小米,你醒啦?”
小米媽媽這會開口打著圓場,也是看著女兒這微微泛紅的臉頰,雖然氣色還算不上太好,但是已經比剛剛昏迷的時候好太多了。
“爸媽,凝清姐…”
小米這會趴在徐知木的后背,一雙大眼睛里閃爍著光澤,有點緊張巴巴的打招呼。
“我們先回去再聊吧,外面太冷。”
徐知木開口說著,這會安小米剛剛才醒來不久,還是不能輕易吹風。
“好好,慢點先回去…”
徐知木背著安小米回了病房,重新把安小米放回床上,蓋好了被子,徐知木才終于把床前的位置讓給了小米媽媽。
而徐知木則是帶著老實本分的憨笑來到了柳凝清面前。
雖然現在很多事情現在已經戳破窗戶紙了,但是先要一夜之間就徹底當作沒事人一樣的也不可能。
小媳婦現在還有待商榷,但是現在柳凝清可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大老婆。
“清清,外面下雪了冷不冷啊?”
徐知木看著她頭頂上還有一點雪花,輕輕幫她摘了出來。
柳凝清看著他,又看了看病床上此刻恢復了一些精神的安小米。
她溫柔的眼底閃爍了一下,然后伸出了自己因為提著袋子,被風吹的發涼白凈的玉手。
“來來,我給你暖暖。”
徐知木看著她伸手,立刻就要伸出手握住,結果下一刻感覺手上一沉。
柳凝清把手里的水果抵給他。
然后開口道:“你把水果洗一洗。”
徐知木:…
“那我還是我去吧。”
柳凝清見他的表情,微微低垂著眸子準備轉身離去。
“不不,我去,我就愛洗水果,你們等著就好。”
徐知木趕緊去攔著,這會柳凝清的小手也是涼涼的。
而且今天自己的大老婆已經夠委屈了,現在別說是洗水果了,讓他去摘月亮都行。
徐知木拿著水果,轉身又出了病房。
柳凝清看著他的背影,之后才拿著手里的點心,來到了安小米的床頭把手中的小點心放下。
“凝清姐。”
安小米看到她走過來,也是立刻稍微坐了起來。
柳凝清看著安小米依舊虛弱的臉頰,目光微動輕輕坐在她的旁邊:“身體好些了吧。”
“嗯嗯,謝謝凝清姐的粥,很好吃。”
安小米面對柳凝清的時候,也像一個妹妹一樣乖巧。
其實論年齡來說也的確不錯,柳凝清比徐知木還要大上幾個月。
性格上向來也是特別會照顧人,溫柔又體貼。
別說是安小米了,徐知木有時候都被照顧的像是一個寵壞的小孩子一樣。
“喜歡就好,以后我每天都在家里給你煲湯。”
“不不用的,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家里每天都要做,多一個碗的事情,我給你蒸了一點雞蛋小蛋糕,你晚上餓的時候可以吃點。”
柳凝清把手中的點心打開,很簡單,沒有蛋糕房里那種甜膩,但是對于大病沒胃口的人來說,這種清澹的感覺剛剛好。
而且…加一個碗的事情。
這句話,就像是逢年過節,來了親戚時候說的,加一雙快子加一個碗的事,都是一家人。
總會讓人感覺特別的親切。
小米父母也是看著兩個少女,眼底里也都是復雜,多好的姑娘啊。
他們看著都喜歡。
可偏偏,她們遇到的人都是徐知木。
柳凝清越是這樣,安小米的心中就越發愧疚。
她看著柳凝清,最后露出一抹澹澹的笑意:“謝謝你凝清姐,我想…”
這個時候,門口忽然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安小米的家屬都在嗎?”
“在,都在。”
小米父母立刻開口。
醫生看了看病房的情況,然后開口道:“醫院討論的具體后續方案已經出來了,請家屬和我們一起去商討一下后續治療方案吧。”
“好謝謝醫生。”
小米爸媽立刻點頭,這次可是京都來和這里的專家一起商討的方案。
“那這邊…”
“沒事的媽,我跟凝清姐正好聊會天。”
安小米露出一個乖乖的笑容。
“好,那我們就先過去。”
小米媽媽頓時放心的點點頭,不敢耽擱時間,和安父一起跟著醫生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兩女,安小米看著柳凝清。
腦海里總是想起她今天穿著婚紗的樣子,真的很美,像是天使一樣。
“凝清姐,你今天穿婚紗的樣子好漂亮。”
安小米靠在床頭,微微發白的俏臉帶著一些羨慕的表情。
今天的訂婚真的很浪漫,滿天的花瓣,羽毛,美麗的柳凝清,帥氣的徐知木。
緩緩單膝跪地的一刻,為她戴上戒指的一刻,真的是每個女孩子心中最美好的時刻了。
“小米也很漂亮啊。”
柳凝清握住了安小米的手,發現果然很涼。
今天安小米雖然沒有穿婚紗,但是穿著一身白裙,捧著玫瑰花出現的那一刻,也仿佛是今天的女主角一樣。
柳凝清能感覺得到,她和安小米一起走紅毯時,徐知木臉上那幸福而得意的表情。
甚至就后來兩個人貼在一起時,她都能感覺到徐知木這個壞蛋的心跳的都比平時跳的更快了一些。
安小米想要從柳凝清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不同的情緒。
可柳凝清依然是一如往常的溫柔神色。
安小米知道,現在因為自己的身體,所有人都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太大壓力。
但是今天可是她訂婚的日子。
徐知木這個臭家伙,雖然把承諾給了自己,可是對于凝清姐來說,終究還是一次傷害。
有些事情,還是要安小米主動去提起。
“凝清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安小米輕聲說著。
柳凝清的眸子也微微變動著,她握著安小米的手:“你現在才剛剛醒來,什么事過了這段時間再說也好。”
安小米怔怔出神,她看著柳凝清,感受著她掌心的溫暖,和徐知木那個臭家伙簡直一模一樣。
即便這個時候了,她想著的,也依然是自己的身體。
安小米感覺鼻尖一陣酸澀,傻傻笑了笑:“凝清姐,你的溫柔讓人真的無法拒絕了…可是,這件事我知道,我一定要說的,不然我就太自私了。”
安小米下定著決心:“凝清姐,剛才他已經告訴我了。”
柳凝清的身子微微發顫,她的眼睛有些出神。
“水果來咯!”
這時,徐知木洗完了水果,端著小果盤推開門進來了。
“兩位美女,吃點水果?”
徐知木獻寶似的,但是看著兩個少女手牽手,個個神色復雜的模樣,徐知木也是愣了一下。
雖然,安小米和柳凝清吵架的概率幾乎是零,但是徐知木還是敏銳的感覺到。
這會病房里的氣氛不對勁。
“我,我跟凝清姐聊天呢。”
安小米趕緊開口說了一聲。
柳凝清則是抬起眼眸看著徐知木,目光依然溫和而平靜。
可是徐知木知道,她這會心中可并不平靜。
多半…
徐知木想要開口,但是對上了安小米那略帶祈求的眼神。
這世界上,有些事情還真不是你這個人有多大的實力就能徹底抉擇的。
這件事情,徐知木不可能像是古代皇帝一樣,用后宮清規強行讓每一個人都平安無事的相處。
除了他自己之外,她們之間,也要談一談。
“知木,我想吃切好的蘋果,你去幫我們切好不好?”
柳凝清這時也輕聲開口道,那雙溫柔的眼睛似乎能抹平一切的慌亂。
徐知木慢慢吸了一口氣。
“好,我去給你們切。”
說罷,徐知木轉身離開了病房。
房間里,先是寂靜了片刻。
“這個家伙以前可倔了,現在也就是凝清姐你的話他能這么愿意聽。”
安小米看著他的離開的門口,輕輕笑了笑。
她抬起頭,看著柳凝清:“凝清姐,對不起,明明今天是你訂婚的日子,可我偏偏…”
安小米說著,看了看這蒼白而空曠的病房,她能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握著。
柳凝清依舊目光柔和,只是這份柔和中,也多了一些復雜。
“現在,先不用說這些,你先養好身體。”
“我知道,你們都是怕我這個時候有太多的壓力,怕我影響了身體,但是這句道歉我一定要跟你說。”
安小米認真的說著,她看著柳凝清,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凝清姐,我知道,我現在無論怎樣道歉,都已經傷害了你,其實我本來想的,如果這件事情能到此為止,或許等我離開的那一天,或許你們也不用為了我而糾結了…”
柳凝清看著此刻帶著些許淚光的少女,她心中也在不斷起起伏伏。
沒有人是傻子,有些事情只要沒有戳破,是可以一直裝傻下去。
但終究也只是裝傻而已。
柳凝清伸出一只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他不會讓你離開的,我也不希望你會離開,很多人,都在等著你。”
柳凝清說的兩個離開,或許并非是一個意思,但是此刻落在安小米的心中,已經足夠溫暖了。
“凝清姐,其實我知道,現在知木他說出這件事,是為了給我更多的信心,但是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可能以后…”
安小米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她看著柳凝清:“如果,我最終還是最壞的結果,我就怕我再也沒有時間彌補你了,我怕我最后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安小米的眼中已經含著淚光,但是語氣卻偏偏要撐著輕松的感覺。
“不會的,為了家人也要努力的活下去,總會有希望的。”
柳凝清看著她,這個時候的安小米,總是讓她想起曾經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明明已經失去一切,明明是最應該崩潰的人。
可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她還是撐著笑容,溫柔的安慰著所有人,告訴他們,我沒事,我好著呢,不用擔心我。
她安慰的話很簡單也很樸實。
因為她知道,現在對于安小米來說,家人,和她在乎的人,就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念。
柳凝清當然也有自己的情緒,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以后究竟要怎么面對三個人一起的生活。
可是看著此刻神色虛弱滿眼淚光的安小米。
她的心中,也不忍心說出別的話語來。
她知道,無論安小米以后能不能撐下去,在徐知木的心中,已經永遠為她留下了一塊位置。
而且這塊位置,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所以,如果已經知道了結局,柳凝清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讓這個結局更好一些。
“凝清姐,你還真是溫柔的讓人無法抗拒…”
安小米見她現在還在安慰著自己,也是忍不住像是一個小貓一樣,在她的手掌上蹭了蹭。
“凝清姐,那我就告訴你一些,關于他以前的事情吧。”
安小米忽然開口說著:“就當是…我把前二十年的徐知木,分享給你。”
柳凝清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想要把話題換的輕快一些的少女。
前二十年的徐知木。
柳凝清面對安小米時,其實心中永遠有一塊沒有絲毫底氣的地方。
那就是徐知木前將近二十年的青春,并沒有她柳凝清的名字,而是被另一道身影徹底填滿。
缺席了整整二十年啊。
柳凝清有時候總在想,如果自己也能擁有他的這二十年,或許自己也能底氣十足吧。
可是這二十年的回憶,也正是安小米最關鍵的底牌。
是安小米面對黑暗未來,一直尚能保持樂觀的最后一絲火苗。
如今,安小米卻要把這份記憶說給柳凝清。
柳凝清看著她,她忽然感覺,安小米的這句話,就像是交代一些什么一樣,她抿了抿嘴唇:“你會沒事的,這些等你以后告訴我也好,”
“不…凝清姐,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讓我更有信心,但是有些事情,可能這個時候不說出來,以后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安小米的目光閃動:“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補償給你的東西了。”
柳凝清眼眸微動,她看著此刻的安小米。
她知道,如果自己此刻不聽,或許只會讓她更加自責。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我聽著。”
安小米微微看向此刻窗外雪花紛飛的場景,那些往日的記憶,似乎也隨著雪花洶涌而來,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這個故事啊,也要從十幾年前,那個下雪的冬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