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住院了?
徐知木心中一顫,之前兩次安小米住院,一次是因為情緒激動加上長時間作息不規律。
第二次就是因為受了風寒。
安小米的身體其實并不算差,但是一到冬天抵抗力就很差。
之前聽小米媽媽說過,安小米這是天生肺就不太好,一種慢性病。
一到冬天,呼吸冷風就容易受刺激。
這么多年,每天冬天基本上都會復發那么幾次,但是休養幾天一般也就沒事了。
「現在嚴重嗎?」
徐知木開口問道。
「比之前嚴重一些,已經輸了兩天的水了。」
徐母的聲音里也滿滿都是心疼。
兩天了…
徐知木腦海里忽然想起了,昨天安小米還給自己發過信息。
問自己什么時候回去,自己只是簡單敷衍了她一句。
原來那個時候,她已經住院了。
徐知木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發澀:「怎么現在才告訴我?」
徐母那邊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小米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我覺得…小米或許更希望你來看看她。」
徐知木站在原地,任憑雪花蓋滿了肩頭。
「好…」
徐知木掛斷了電話,出神的看著地上的白雪。
一雙小手過來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的積雪,徐抬起頭,對上了小學姐那雙溫柔而關切的眼眸。
「怎么了?」
柳凝清看著他,幫他把頭上的積雪也撫了下來。
徐知木看著眼前的少女,這幾日的溫馨,讓徐知木仿佛忘了一切,甚至有一種和小學姐永遠在這里生活下去的感覺。
他看著小學姐溫柔的目光,緩緩開口道:「我媽打電話,小米生病住院了…」
徐知木動著喉嚨,除夕之前他要趕回家過年,但是除夕前的這一段時光,徐知木就想要靜靜的陪著小學姐。
但是徐知木不想騙她。
柳凝清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都有些涼涼的,但是很快就熱了起來。
「回去看看吧,這個季節生病很不好受的。」
「那你呢…」
徐知木看著她。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啊,我又不會跑。」
柳凝清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我還等你以后娶我呢。」
徐知木忽然感覺胸口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他伸過手,把眼前這個人兒緊緊抱在懷里。
「不生氣嗎?」
徐知木貼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自己可是要去照顧另一個女生啊。
「生氣,你一天不回來,我就生氣一天。」
柳凝清撅著小嘴,但是她也知道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是多么需要有人陪著自己。
「那你還讓我回去啊?」
「那你別回去了。」
柳凝清錘了他好幾下,自己能說這些已經很委屈了好不好,非要拆穿自己的偽裝嘛?
看著她這幅吃醋的模樣,徐知木心里反而才平靜了一些。….
「等我來接你。」
徐知木低下頭親了她一口。
柳凝清在她的胸口輕輕說了什么,但是也沒有讓任何人聽見。
「什么時候走啊。」
「盡快吧。」
徐知木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中午了,現在回去到家也快天黑了。
徐知木捏著她軟乎乎的小臉。
之后,徐知木和 阿奶阿爺也說了一聲是家里臨時來了親戚要回去一趟。
來到車上。
全家人都送出了很長的一段路,小學姐站在風雪中,久久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這次回去,恐怕要有小半個月沒有辦法相見了。
「阿姐…」
小武走過來,抬起腦袋看著自己有點發呆的姐姐。
「雪人還堆不堆呀。」
雪人…
柳凝清看著院子里一個個快要堆起來的雪人,她看了一會,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等你哥哥回來一起堆吧。」
路上,徐知木找到安小米聊天頁面,本來先跟她直接打一個電話,但是看著上面的聊天幾率,他又有點沉默。
安小米:「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啊?」
徐知木:「除夕夜之前吧,怎么了?」
安小米:「…下雪了,你那邊下雪沒有。」
徐知木:「下了,正準備打雪仗堆雪人來著。」
安小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不開心表情包。)
徐知木:「什么?」
安小米最后一條信息隔了好久才發的:「沒什么,去跟你的小女朋友花好月好吧,渣男!」
這是昨天晚上的前天晚上的聊天記錄。
之后,就沒有再聊了。
可能從那一天晚上之后,她就病倒了。
徐知木不知道該發些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最后給老媽打了一個電話。
問清楚安小米在哪家醫院,自己開車直接過去,但是老媽說她煲了湯,讓他先回家一趟,帶著湯再過去。
天上飄著雪花,溫度確實越來越低了,這幾年的冬天都挺干冷的。
就算是普通人,長時間在外面吹著風也會受不了。
下午將近六點,徐知木終于回到了家屬院,開車到了樓下。
可是在樓道下的一處空地上,徐知木的目光忽然看到了兩個堆的很精致的雪人。
這雪人看情況,已經堆好了一兩天,而且應該這雪人還是一對。
因為其中一只雪人的腦袋上還有一頂假發和發卡。
兩個雪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在兩個雪人的脖子上,還有一條圍脖纏繞在一起。
只不過,其中的一個雪人還沒有徹底堆好。
這條圍脖,是安小米以前帶過的一條。
徐知木的目光忽然一頓,童孔深處勐然一顫。
小區的路燈下,兩個雪人顯得幾分孤單,又有幾分依偎的溫暖。
雪花飄飄,寒風瑟瑟,徐知木站在雪地,看著這兩個雪人久久無語。….
他攥著手機,少女的那句話在他的腦海中炸開。
「下雪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知木,今年的雪人,你第一個跟我一起堆好不好,以前都是一起的。」
徐知木心中像是吹進來了一絲寒意。
這份承諾,是自己沒有來得及實現。
他似乎看到了。
在兩天的第一場大雪,少女委屈的放下手機。
一個人走到了樓下,看著這滿天的雪花,伸出小手一點點搓著雪球,慢慢的堆出這兩個小小的雪人。
就算是小手凍著有點失去知覺,寒風灌入鼻腔,讓她咳嗽了起來。
但是今年的第一個雪人,也算是她給堆出來了。
共沐兩朝雪,也算共白頭。
徐知木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發抖,他走到雪人的面前,果然,在雪人的腳底 位置,有兩個用彩筆寫的字。
已經快要徹底融化了。
一個米,一個木。
有的時候啊,真的不得不相信緣分。
米倒過來像是木,木反過來像是米。
不同的,就是兩個人的道路,有了那么兩點不同的分歧。
就像是這人生,前一世和這一生,兩個人的身份似乎顛倒了過來…
只不過,兩個人一起堆雪人這件事,就算是上一世的兩個人,也總會心照不宣的一起堆雪人,仿佛已經成了一種羈絆。
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了。
小學姐的電話。
「知木,你到家了沒有啊。」
小學姐關心的聲音傳來,雪一直下,地面很滑,她一直擔心徐知木會不太著急開車太快。
徐知木站起身,深深呼了一口:「已經到了,正準備一會去醫院看看,你吃飯了沒有。」
「嗯,馬上就要吃了,小米妹妹沒事吧…」
「沒事的,只是身體有些虛弱。」
徐知木聽著小學姐溫柔的一塌湖涂的聲音。
這個少女啊,明明心里是吃醋的,但是還是會那么關心。
柳凝清性格溫柔,但也不是泛愛的圣母。
她會關心安小米,一是因為兩個少女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二是因為,她是徐知木很在意的人。
徐知木或許一直沒有直接承認,但是柳凝清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或許除了自己之外,他最在乎的女孩子就是他這個青梅竹馬了。
他在意的人,柳凝清也會在意。
永遠向溫柔投降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嗯,那你也要記得吃飯啊…等你回來,我給你燒排骨吃。」
徐知木看了看雪人,又聽著話筒里溫柔的聲音。
徐知木啊。
你這個死渣男何德何能啊!
他的聲音都有點發顫:「清清,等我娶你。」
電話那頭,柳凝清也看著院子里堆了一半的雪人,聲音里也甜膩膩的。
「等你。」
徐知木回到家,老媽已經把燉的雞湯都盛出來,用保溫壺裝了起來。….
還有一份溫粥,也都裝了起來。
看著兒子這一身積雪的,徐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身上怎么這么多雪,開車累不累?」
「我沒事,小米呢,在哪家醫院?」
徐知木搖了搖頭。
「第一醫院,你過去吧,小米媽媽已經守了兩天沒睡覺了,你去了她就可以安心回來了。」
徐母也是心疼的幫兒子打掉了身上是積雪,但是小米這里,只有自己的兒子過去才有用。
「好。」
徐知木點點頭,拿起了雞湯和熱粥。
轉身又下了樓。
徐母站在門口,久久才嘆了一口氣。
第一醫院。
徐知木進入了病房區。
找到了安小米所在的病房,從窗外的觀察口。
徐知木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有點病態蒼白的少女,以及在她身邊,神色同樣有些憔悴的小米媽媽。
徐知木推開門走了進去。
安小米這會似乎還在睡覺。
徐知木慢慢走過去,把手里的餐盒放在了桌子上。
小米媽媽這才反應過來,看到是徐知木之后,她的心情也想是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站起身抱住了徐知木。
徐知木沒有動,這個情況安叔沒有來,肯定是又出任務了。
每次逢年過節的,他反而越忙,為了守護這一方平安。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
小米媽媽抹了抹發紅的眼角,靠在徐知木的肩膀上。
這個向來古靈精怪的當媽的,此刻也慌亂的像是一個小女生一樣。
徐知木也決定徹底問一問安小米的情況。
「阿姨,小米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米媽媽緩了一會,從窗口看著自己的女兒,才緩緩開口道:「小米她…是肺疾,這種病本來一般是中老年人才會得,只是安小米先天心肺就不太好,要比一般人嚴重的多,每次到了冬春季節就容易復發,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可能會發展到心臟…」
徐知木久久無言,最后開口道:「不能根治嗎?」
小米媽媽抹了抹眼角的淚光:「主要是小米的身體經不起大手術了,而且國內的醫院暫時做不了根治的手術。」
「那國外呢。」
「這幾年小米的身體一直穩定的不錯,上次從國外治療回來,那邊的醫生也不建議再做大手術,要不然很有可能…只有一半的幾率根治,而且手術費也是天價。」
小米媽媽越說,心里就越心疼。
徐知木也沉默了一下,安小米現在家里也算是一個小資家庭了。
上億沒有,但是如果把家里的房產都賣一賣一千多萬現金還是能湊的出來的。
講真,最近一直用 飯了,她現在最想見的,應該也就是你。」
徐知木點點頭:「阿姨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
「好。」
小米媽媽沒有往日的古靈精怪,又摸了摸徐知木的臉頰,似乎想說點什么最后卻只是露出一抹笑意。
小米媽媽離開了。
徐知木也回了病房里。
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徐知木剛想叫她起來,但是忽然看到她的懷里,似乎還抱著一個小本本一樣的東西。
有點眼熟….
貓戲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