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冰天雪地之中。
狂暴和人腦袋差不多大的冰雹在瘋狂的下落,擊打得大地陣陣戰栗。
然而在那冰雹雨之中,卻有一個曲線驚人的女人盤膝而坐,漫天冰雹好似有靈性一般,又或者是畏懼著那個女人身上的恐怖氣機,紛紛避開了她。
冰面下,一道體形超過三十米的巨大影子游曳而來,悠閑的姿態就好像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直到,它發現了在數百米外坐地的女人。
一頓之后,巨大影子以比來之前十倍的速度轉身逃離,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女人睜開金藍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影子逃離的方向。
換做平時,她不會放過這種送上門的堪稱價值連城的山海妖獸,但此時,她卻有些提不起興致。
一切,都源于她手中握著的金色小球。
為了解答“武神”的問題,女人自覺已經窮盡了畢生所學,但這種問題實在是過于刁鉆,到現在她已經發了十幾個帖子,卻依舊沒得到“武神”的回復。
有些泄氣的女人在煩躁過后,正打算起身繼續尋找七命丹的藥引,金色小球卻是震動了一下。
“你的回帖已被采納,點擊查看詳情。”
她意識連接百王殿,看了一眼消息提醒,略微錯愕之后,女人興奮的站起身來,重新進入了論壇。
當她看到果然是自己的回帖被“武神”采納的時候,她幾乎忍不住尖叫出聲。
自“武神”現身論壇以來,這還是對方第一次給了她正面的回應,以至于讓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想要什么樣的報酬?”“武神”給她發了一條私信。
“我要一顆七命丹,主藥‘幽靈水母’我已經采集了一株。”定了定神,女人趕緊回復道。
“可。”
“武神”的回復雖然簡短,卻也終于讓女人徹底安下心來。
她有些猶豫,因為據她所知,似七命丹這等級別的丹藥,煉制時間恐怕都不會短,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半載,甚至三五年都有可能。
可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更別說,但凡丹藥煉制還有一個成功率的問題。
她害怕自己把希望寄托在“武神”身上最后卻落得一場空。
正當她想要側面詢問一下“武神”的把握,以及能否盡早為她煉制的時候,私信界面又彈出了一條信息。
“你把藥引寄到這個地址,再給我一個收件地址,十天之內‘七命丹’會送到你手上。”
女人有些呆滯。
她不知道對方哪里來的自信,畢竟她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用十天時間就煉制一顆山海丹藥。
但如果是真的…
可惜,任她如何再試探,“武神”卻是都沒有再回復了。
“你到底是誰?”
已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心頭的疑問,和患得患失的情緒,再一次將她淹沒。
實在是這顆七命丹,對于她來說太重要了。
“竟然是要七命丹,這個‘維納斯’只怕不是弱者啊。”
沈前收起了金色小球,喃喃道。
隨著最近博覽群書,沈前對于山海的認知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山海,可以說是武道生涯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境界。
它不僅僅是強弱的分水嶺,也是凡人和超脫的分水嶺。
雖然武道出現至今僅僅兩百多年,還沒有山海老死的實例,但據科學研究表明,山海的壽命最少也在三百年以上。
此外,山海其實一個比較泛的概念。山海之中的小境界劃分,以及各種門道,可是遠比武者階段要復雜太多。
據沈前所知,七命丹就是作用于山海的一個特殊階段,應該是和所謂的“三魂七魄”有關系。
一旦觸及到那個領域,在山海之中絕對算得上是強者了。
七命丹唯一麻煩的地方在于保存,一顆七命丹煉制成功只有一個月不到的保質期,這也是百王殿兌換系統之中缺貨的原因,往往只能碰運氣。
諸如此類的丹藥很多,這才是山海境界最麻煩的地方。
有太多太多修煉用的資源,都是有市無價。
資源的稀缺性,要成為山海武者以后才會有最深刻的體會。
煉藥宗師為什么會被山海強者尊敬,這也是原因之一。
所幸沈前在這方面倒是不用擔憂什么。
就算百王殿提供不了,他也可以想辦法自給自足。
收起發散的思維,沈前將目光轉回到自身的處境之上。
9999Kg的肉體力量,實際上是一處分水嶺。
對于沒有開竅的普通武者來說,唯有踏入山海才能越過這根線。
一旦跨過,生命層次將迎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蛻變。
“山海”之名,本就出自《山海經》。
它在華夏文化的寓意之中,意味著超凡脫俗。
以十竅之軀,中武者的境界,卻是提前觸碰到了這根線。
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沈前的元氣質量不足以再繼續淬煉過強的肉體,而過強的肉體也阻擋了元氣對于經脈的進一步開拓。
于是沈前卡住了。
而“維納斯”的幾句質問,加上胡老頭的幾句話,卻是瞬間驚醒了沈前。
為什么…不可以讓元氣提前蛻變呢?
此前沈前之所以沒想到這一層,實際上是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
因為正常情況之下,元氣的蛻變都是按部就班的。
突破初武者凝結元氣,突破中武者和高武者,元氣也會隨之得到一次遷躍,再到踏入山海,元氣化力,徹底質變。
那是普通武者走的路。
他們之所以只能循規蹈矩,是因為他們沒得選擇。
就算他們有著讓元氣得到增強的方法,但他們的肉體也不足以承載更強的元氣,那只會讓肉身直接崩潰。
但沈前不同。
正常的道理原本就不適用他。
于是沈前又去了一趟圖書館。
針對性的查閱了資料之后,沈前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最初他想的是讓元氣強度提前達到高武者的層次,但現在,一個更加大膽的念頭卻是在沈前腦海之中醞釀。
為什么不可以直接…
元氣化力!
他已有接近萬斤力量的體魄,又有山海才可凝結的精神內核。
他既不用擔心自己的肉體承載不了更為強大的元力,也不用擔心會掌控不住體內的元力。
他只需要從技術角度去思考,怎么在沒有突破山海的前提下,成功讓“元氣化力”即可。
元氣化力,正常來說只發生在踏入山海的時候。
其中有內外兩個因素,外力就是來自“道海”的牽引,內力則是一種名為“升元丹”的丹藥的輔助。
丹藥好說,但“道海”牽引要如何用其他力量代替,這才是最大的難點。
“道海”是什么地方?
那是萬法之源,是山海也要苦苦尋覓才能踏足的法則源頭。
唯有在“道海”的牽引之上,沈前體內的元氣才能進入沸騰狀態,從物理學角度而言,就是元氣的分子結構被改變,擁有了重組的可能。
也只有這時候“升元丹”才能發揮出作用,將元氣化成元力。
沈前翻閱了太多資料,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
可能,只剩下最后一個方法了。
…依靠系統解決。
之前沈前遭遇困境的時候,系統沒有反應,大概率是因為掛機指令不夠明確。
如果沈前以“元氣化力”作為掛機目標,系統未必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即便,這同樣是一件顛覆了武道認知的事情。
沈前隱約有一種預感,一旦成功,這將是他自“開竅”之后,最大的一次蛻變。
現在唯一讓沈前糾結的是時間問題。
兩天之后,江中軍武就要進入軍管模式,到時候所有規章制度都會變得嚴苛,此外,他也要正式進入軍武者序列開始歷練。
沈前重新看了一眼校園網的通知,只怕接下來都會忙碌無比。
兩天…夠他完成掛機嗎?
按照過往經歷來看,非常懸。
可一旦錯過了這兩天,正式進入軍隊以后,只怕更沒時間了。
因此沈前略一思索,還是決定開啟掛機。
只是得提前和余守巳打個招呼,萬一出現意外情況,起碼不至于完全失控。
“什么?”隔著手環沈前都能感受到余守巳的臉色大變,“你他…你又要請假?”
“咳咳,余主任,可能,只是可能…兩天時間實在太倉促了,我這不是怕萬一我趕不回來,線和你通個氣。”
沈前只能訕笑。
雖說在入學之前余守巳就給沈前承諾了許多隱性的特權,但沈前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
開學才一個半月,他光是請假都快請出半個月了。
站在余守巳的角度,確實很難理解。
“沈前,請假也要分時間,我警告你啊,這次是真的不行!”
兩人日漸熟悉,余守巳說話也就不再那么客氣。
“你知道兩天后是什么日子嗎,是你們正式進入軍隊歷練的日子,到時候可不僅僅是江中軍武,連武道部和軍部都會來人…”
“我知道這次情況特殊,可我的情況更特殊啊,余主任,您多擔待,我盡快趕回來!”
沈前無奈道。
“不行,這次絕對不行,你現在來我辦公室,我好好跟你說一下這次的嚴重性,你知不知道你這次…”
“余主任,遲了,我已經出發了…”
“你到底在哪,我去接你?我還不信了,華夏國土,還有我余守巳兩天來回不了的地方!”
“喂喂,余主任你聽得到嗎,哎呀,信號突然有點差…”
“沈前,你少給我玩花…”
“嘶,好大的妖獸,我先掛了,回頭再說啊!”
沈前趁著余守巳發飆之前趕緊掛斷了電話,然后將手環調成了飛行模式。
他此刻還在自己的別墅之中。
不過已經將一切必要物品都準備妥當,又提前洗了個澡。
深吸一口氣,沈前不再耽擱,打開掛機系統輸入了指令。
“在不破山海的情況下,元氣化力。”
數秒之后,來自系統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掛機請求已接受,系統分析中。”
之后,系統就陷入了沉寂。
沈前也不急,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當初開竅的時候,系統也分析了很久。
但只要掛機請求被接受,就說明系統至少并不是束手無策。
只是如沈前預料的一般,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
二十多分鐘之后,沈前終于再次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掛機目標已生成,系統自動尋路中…”
伴隨著眼前一黑,已經有心理準備的沈前很安詳的失去了意識。
日升月落,眨眼兩天時間便流逝。
伴隨著特殊的號角聲,江中軍武從晨霧之中蘇醒。
校門口的大廣場上,早已有一列列軍武者沉默等待。
從他們肩上的軍銜來看,這些軍武者俱都是軍官,雖然級別不算高,但那股肅殺之氣,卻讓陸續趕到廣場上的軍武學子們噤若寒蟬。
不過大家倒也早就有心理準備。
知道從今天開始,屬于他們的軍旅生涯就將正式拉開序幕,而廣場上這些軍官,就是將帶他們上路的第一期特訓的教官。
以班為單位集結的軍武學生們大多很安靜,但也有發出騷動的,比如大一一班所在的陣列。
一班的助教李樂正在和分配給一班的教官們交流,聽到后面傳來了議論聲音,他不由皺了皺眉。
“都安靜一點,今天就要正式加入軍籍,看看你們的樣子,有半點軍武者的模樣嗎?”
李樂一向比較隨和,罕見的嚴詞呵斥道。
“李老師,沈前是不是又請假了?”
但李嘉琪卻實在忍不住了,出聲問道。
李樂一怔,他看了看眾人探究的目光,又看了看第一排明顯空缺了一個的位置,眉頭瞬間皺得更深。
看了看表,李樂沒有回答李嘉琪,而是步伐匆匆的離去,很快,李樂在主席臺后方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余守巳。
“余主任,請問沈前同學有沒有跟您請過假,已經過了集合時間,我看他還沒有到…”
等余守巳掛斷電話,李樂趕緊上前敬禮問道。
“我已經試過了,但我也聯系不上他。”
余守巳轉過身來,卻同樣是眉頭緊鎖,“從兩天前開始他的電話就一直打不通,他的親戚朋友我能問的都問過了,沒人知道他在哪。”
“可是不是說軍部的周司長要親自參加這個入伍儀式嗎,而且我記得沈前同學還要作為新兵代表發言的啊,那也是軍部點名的吧?”
李樂有些急躁的說道,“他怎么能在這個時候缺席?”
“這個混小子,我已經警告過他了,看來他根本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
余守巳也既是憤懣又是無奈。
他就納悶了,沈前明明不像一個分不清輕重的人,到底什么事情能比今天的入伍儀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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