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張好古是真的沒閑著,實打實的憋了一肚子壞水。
如今大明的藩王肯定是炸了鍋了,一個一個的集體破防,須知,這狗皇帝一口氣直接廢掉了四個王爺。
如今這個局勢看起來,怎么看都像是朱允炆當年削藩王的手段。
一個一個的收拾過去,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這個情況,你都不知道下一個這個屠刀到底會不會落到自己的腦袋上。
想到了朱允炆,自然也就有人會想到朱棣。
現在朱由校要削藩,那么其他的藩王會不會有人學習朱棣來一個奉天靖難?
誰會動手,張好古還真不好說,畢竟,如今大明朝這么多王爺,你都不知道哪一個會忽然間崩出來。
不過張好古依舊自信,這群王爺也只是看起來稍微威風而已,雖然,即便是蹦跶出來靠著朝廷的實力也是可以將其輕松鎮壓。
別說新軍了,地方軍隊的力量絕對是吊打這群家伙的。
就這群牛鬼蛇神還想要奉天靖難?
真以為自己是朱棣么?
也不看看朱棣把你們削弱成什么樣子了?
王府的護衛都削減大半,只留下必要來伺候王爺的人。
王爺們的自由也受到了限制,他們只能在自己的住所所在的城市內活動,完全不能出城。要想出去,必須要層層上報,等到皇帝的批復以后,他們才能出城,而且,他們的申請基本都不會得到批復。
這群人,可以算是一群坐井觀天的豬。
不過,對于張好古來說,他也不會掉以輕心。
藩王作亂,會造成社會層面的破壞,這對于國家來說是一種損失,而且,太遠了咋辦,舟車勞頓,等到自己過去之后,只怕還是要形成不小的規模,如果起來一個,其他諸王響應,那個時候,朝廷剿滅叛亂,也是要花費不少的心思。
此外就是自己的新政也是觸動了朝廷官員的利益,也許藩王自身并沒有造反的實力,可是,如果藩王造反的時候,這群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真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藩王把事情鬧大了怎么辦?
鬧大了,才好殺了自己。
看看七王之亂,再看看晁錯,多聯系聯系自己,多么完美的劇本。
就憑大明這群狗官,張好古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么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如果藩王作亂的規模太大,對于自身來說,也是極大的威脅。
藩王要做亂,必須要控制在小范圍內。
不然自己這幾年給大明攢下來的這點家底全都要搭進去。
要切香腸,慢慢來。
在這之前,還是要挑一個靶子來。
張好古這個家伙缺德就是缺德在他感覺藩王有可能作亂,那么,我就挑一個藩王出來,狠狠的收拾一頓,也好讓其他的藩王知道知道朝廷的手段,好好掂量掂量自己造反的后果是什么。
讓藩王不敢作亂,朝廷表現出來的實力越強,他們就越是不敢造次,如此,朝廷再來施展諸多政策的時候,藩王也就越是容易屈服,自然,可以靠著懷柔的手段可以慢慢的收縮他們的權力,最后,削藩王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怎么展示朝廷的實力呢?
朝廷在遼東被打的親媽都不認識,諸多藩王難免也是有所輕視,那這個時候,就要挑一個藩王出來練練手了。
收拾不了遼東,我還收拾不了你?
張好古挑的這個藩王就是潞王。
這個把柄都是現成的,你朱常淓的老爹的陵墓超規了,已經是帝王陵寢的標準了,那么問題就來了,你潞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說你沒有不臣之心,誰信呢?
侵吞土地,朱由校都能跟謀逆強行聯系起來,何況,你老爹的陵墓還是屬于嚴重超標。
就你了!
而朱由校對于折騰自己的這群親戚顯然也是十分上心。
這么多土地,憑什么就因為是自己的親戚而不交稅知不知道現在大明朝到底有多么窮?
太祖爺和成祖爺他們清高,他們了不起,可是朕不行!
朕,窮!
收拾山東三王,均分土地的時候。
魏公公也是一點都沒閑著,東廠番子也已經是大規模的出現在了潞王封地衛輝府。
現在擺在潞王面前的選擇有兩個,第一個是造反,正好隔壁的戚元功也已經是等候多時了,只要你造反,立刻就把你給拿下,也好向讓大明的諸王都好好看看,朝廷的新軍實力到底有多么強,也好讓你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什么什么臭魚爛蝦。
第二個就是不造反,不造反也沒關系,直接抓到京師,然后,繼續去逼下一個藩王造反,最好么,一個個的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然后,被一個一個的廢掉。
其實,張好古反倒是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真以為自己就是朱棣?
河南,潞王府 當今路王朱常淓這段時日休息的并不好,尤其是不久之前得到了消息,福王被廢掉了王爵的時候,朱常淓就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了。
那張好古押解著福王朱常洵回到京師的時候,也是來到衛輝府稍微的修整了一個晚上,然后繼續前進。
潞王朱常淓雖然也是好酒好肉的伺候張好古,但是,張好古是真的一點點的有營養的內容都沒有說出來,然后,直接押解著福王進京了。
朱常淓有些慌張了。
尤其是,不久之前,朱常淓還是得到了消息山東三王也被朱由校給擼掉了。
山東三王,德王,衡王,魯王,尤其是魯王,那可是朱元章時代就存在的王爺,如今,居然也是被擼掉了。
朱常淓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了。
每天晚上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錦衣衛好像是要來捉拿自己了一般。
而今天,更加準確地情報傳遞過來。
朱常淓的到了消息,福王,魯王,德王,衡王全家都被朱由校安排到了德州,還在德州組建了一個宗人府大農場。
這個農場的作用就是讓大明的王爺們去勞作去耕田,這以后,他們就不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了,而是大明的老百姓,他們的勞作是要交稅的。
而現在,朱由校也是直接開始亮明牌了。
直接來到了這里調查你爹的陵寢的問題。
你爹有問題,你肯定就是有問題的。
然后,朱常淓就做了一個噩夢。
夢到了自己也被抓到了這個宗人府大農場,苦哈哈的用自己的雙手挖渠,一覺醒來的時候,朱常淓發出了一聲慘叫,只怕身邊的嬌妻美妾都給狠狠的嚇了一跳。
“讓陳師爺過來!”
朱常淓實在是無法承受這種折磨了,他的眼神當中散發出了幾分驚慌失措,急忙讓家丁喊來了這個陳師爺。
陳師爺的本名叫陳世實,本來就是一個屢試不第的秀才,考試是真的沒什么指望了,開始天天看一些閑書,又進了王府給朱常淓教書。
見了朱常淓這陳世實立刻一禮,而后飛快的開口道:“王爺深夜召見,可是有什么大事兒?”
陳世實打了一個呵欠,他除了給朱常淓教書之外,還有就是專門給潞王處理一些糾紛的,一邊是跟官府打點關系,另一頭那就是跟的佃農們打交道,辦事兒還算是得利,如今,也算是被潞王給引為心腹之人。
“陳師爺,你可是要救本王一救!”朱常淓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這個陳世實愣住了。
陳世實騰地一聲跪下了:“王爺,這是何意?”
朱常淓倒也是一點都不含湖,飛快的開口道:“朝廷,朝廷,如今朝廷已經安排東廠番子到了衛輝府,要調查先王的陵寢,這陵寢,這陵寢!”
陳世實微微一愣,而后飛快的開口道:“王爺,此事到也好辦,直接就給這群東廠番子一些錢不就好了嗎?這些東廠番子,也無非就是要錢,只要給他們金銀也就好辦了,王爺算起來跟皇上是兄弟,真的得罪了王爺,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陳世實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呢?
區區的東廠番子,稍微給點錢打發打發也就可以了。
“若真是如此,那邊好了!”
朱常淓哭喪著臉開口道:“師爺,你有所不知,如今皇上已經對宗室開刀,廢了福王,衡王,德王,魯王,如今他們來調查的本王,他們,他們這是要把本王往絕路上逼!”
說到這里,朱常淓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痛苦:“如今,如今他們要來調查先王的陵寢,這就是要把本王王絕路上逼的鐵證,他們要殺了本王看,要殺了本王啊!”
陳世實也是愣住了,這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自 己該說什么才好,略微的沉思而一下,他緩緩的開口道:“王爺,要不然,要不然,算算命吧!”
算,算命?
朱常淓微微一愣,忍不住開口道:“還可以算命?”
“算命卜掛,多少也能知道吉兇!”
陳世實開口道:“當年,我太祖高皇帝就是算卦測吉兇,這才投入到兵戎有了我大明至今二百年的基業,還有我成祖文皇帝,昔年起兵靖難,也是找姚廣孝卜算兇吉,如此才能奉天靖難!”
朱常淓微微一愣,而后,道:“那,算命,你可是知道,這江湖上有哪些個算命的高手?”
“這個,這個!”陳世實歪著頭想了許久,這才開口道:“容小的,回家好好的思量一番,再來給王爺一個答復!”
“好,你去吧!”
朱常淓狠狠的點點頭:“陳先生,本王的性命,可是攥在你的手中了!”
陳世實也是重重的點點頭:“王爺放心,草民一定不服王爺所望!”
回到家里,陳世實就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這才美滋滋的伸了一個懶腰。
一直到了七天之后 陳世實這才給朱常淓弄來了一個算命先生。
這人自稱是周半仙。
走街串巷,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兒。
“敢問周先生可是真的能算命!”朱常淓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到道士服的家伙,心中也是十分懷疑這個家伙的身份和來歷。
這人自稱是半仙兒。
真的能算命?
周半仙顯然也是看出來了朱常淓對自己的懷疑,當西搖了搖手中的羽扇,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王爺見笑,周某走南闖北,這身上的衣服倒是破舊了一些,王爺,你今日找貧道可是為了卜算自身性命之憂?”
只看著朱常淓這個火急火燎的樣子,周半仙大約也能猜出這王爺肯定是有煩心事兒。
朱常淓有些驚異:“正是,只是不知道先生手段?”
周半仙摸了摸胡子笑著開口道:“王爺,昔年老夫云游山東,也曾見過一個少年,我曾對他說,這位老兄,雙眉帶彩,二目有神,可做國家棟梁之材。看閣下印堂發亮,官運昌旺,如要進京趕考,保您金榜題名。到那時我給您道喜。”
說到這里,周半仙笑吟吟的看著朱常淓:“王爺,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朱常淓心中滴咕:“我他媽的哪知道這個家伙是誰?”
“此人便是當今內閣大學士張好古,此人一出生,命格便是貴不可言,可為國家棟梁之材,此番去了京城,果然高中,如今官至一品!”周半仙又忍不住開始摸起了胡子。
朱常淓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半仙:“這,是真的?”
“正是如此!”周半仙笑吟吟的開口道:“王爺,貧道算命,還是有一手的!”
“完了,完了!”
朱常淓當場就哭了出來。
如此一來,周半仙倒是微微一愣,只是,他很快就是氣定神閑,摸起了胡子,道:“王爺,這是為何?”
朱常淓哭喪著臉,把事情的經過給一一的說了一遍。
“你說這張好古為國家棟梁,可是如今,這張好古卻是要對我等藩王動手,我等危矣,我等危矣!”
周半仙摸了摸胡子,而后笑著開口道:“王爺,大可不必如此,這張好古雖然說是國家棟梁,可他的命中卻也是注定有一劫,想來,這也是要落到了王爺的身上了!”
“應在了孤王的身上?”朱常淓微微一愣。
周半仙又道:“王爺,讓貧道來給你面相一番!”
朱常淓微微的鎮定下來,讓這個周半仙仔仔細細把自己給打量了一番,又過了一會兒,周半仙開始掐著手指開始盤算起來。
朱常淓也是吃不準這個周半仙到底要干什么,過了許久,周半仙面帶難色,吃力的開口道:“王爺命格當真是貴不可言,恍忽中,貧道好似看到了一道金光沖天,好似金龍,此乃困龍升天之兆!”
說到這里,周半仙臉上的表情忽然間開始變的痛苦起來,整個人都是蜷縮在地上不斷的掙扎,只把朱常淓和陳世實都給嚇了一跳。
這。這好好的人怎么就開始抽風了?
好半天,周半仙這才大汗淋漓的站起身來,面帶恐懼的開口道:“王爺,王爺,不能算了,不能算了,貧道,貧道泄露天機,遭了反噬,王爺,陳先生,貧道不能算了,不能算了!”
“別啊!”朱常淓的心都已經癢癢起來了,這個時候周半仙說自己不算了,那真是讓他難受至極。
困龍升天,這是幾個意思,難道自己真的還能當皇帝不成?
對啊,都姓朱,自己的身上也是流淌著太祖高皇帝的血脈,憑什么,他朱由校可以當皇帝,自己就不能當這個皇帝?
周半仙十分無奈的開口道:“王爺,真的是要遭天譴的,貧道不能說,真的不能說!”
“周先生,你說,你放心大膽的去說!”
朱常淓道:“本王別的東西都沒有就是有錢,本王給你萬兩黃金,如何”
“王爺身上有真龍氣!”周半仙坐直了身體,飛快的開口道:“這真龍氣貴不可言,主王爺當坐金鑾,王爺,可將手交給我!”
周半仙握住了朱常淓的手掌,而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王爺的真龍氣當真是貴不可言,就連貧道身上的反噬都能鎮壓!”
朱常淓的心思開始動彈起來:“難道自己真的能坐坐那金鑾殿上的龍椅?”
一想到這里,朱常淓忽然間就多出了無數的理由來說自己,如今的朱由校要削藩王恰好就跟那建文帝朱允炆一般。
那張好古就是齊泰,黃子澄,方孝孺一般霍亂朝廷,若是我這個時候,高舉大旗,是不是可以直接殺進京城奪了朱由校的鳥位?
我高舉大旗,天下諸王,又有哪一個不會支持我,我現在雖然實力弱小,但是,天下人心在我,只要我起兵周圍藩王立刻響應。
“請先生下去休息!”朱常淓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卻是不斷地盤算著這條路的可行性。
“陳師爺!”
等到陳世實回來的時候,朱常淓的目光也是落在額陳世實的身上,,而后緩緩的開口道:“你覺得,本王是不是困龍升天!”
“啊?”陳世實呆滯了許久,看著朱常淓這個熱切的眼神,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期期艾艾的開口道:“可能,真的是吧!”
朱常淓狠狠的點點頭:“這就是了,他朱由校重用佞臣,導致超綱不振,更是使得皇上殘害自己的手足兄弟,昔年,我太祖高皇帝曾言,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諸國。朕非私其親,乃遵古先哲王之制,為久安長治之計”。”
朱常淓咬牙切齒的開口道:“本王要奉天靖難,清君側,誅殺張好古這個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