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棋子,都是玄法道友的神通所化。如果我看的沒錯的,上面的每一道神通,都是星主級以上。”
羅閻臉色凝重。
低著頭,望著棋盤上的棋子,似乎陷入了困境當中。
“星主級而已。能來參加試煉的,誰手上沒幾門星主級神通?道友無需顧慮,盡管施為便是。”
見羅閻始終沒有落子,玄法不由微微一笑,捋著自己的山羊胡,眼底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得意之色。
羅閻無疑很強大。
若真刀真槍的打起來,即便是他,也很難拿下羅閻。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與羅閻進行一場手談。
也就是他所自創的棋盤斗法。
只要贏下這局手談,他不信,羅閻還敢不收斂自己的囂張氣焰。
至于輸?
他怎么可能輸。
這棋盤斗法為他所創,普通的修士想要入門都難。
“好,那我就試試,還望玄法大師指教。”
羅閻抬頭看了眼玄法,似能捕捉其眼中的自信,心底冷冷一笑,隨即衣袖一揮,六道白光落向棋盤,化為六顆白子。
白子落位瞬間。
一股強大氣息便沖霄而起。
吹得棋盤邊上兩人衣衫獵獵作響。
玄法有些驚訝。
沒料到羅閻如此快便能將神通化為棋子。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羅閻的棋子都在顫動,似乎隨時都會崩解。
他不由輕笑一聲,道:
“道友有些急了,將神通化為棋子不易,每多化出一顆棋子,難度更是會成倍增加。道友初次嘗試,其實可以只凝聚出一枚棋子的。你同時控制六枚棋子,只怕力有不逮,可能導致棋子直接崩解…”
將神通化為棋子,是造化手段。
每時每刻,都需要消耗巨大心力去控制。
即便是他。
要保持風澹云輕的高人模樣,最多也只能同時幻化出六枚棋子。
這兇和尚一上來就和他看齊,同樣幻化出六枚棋子,未免有些太托大了。
“無妨,我能控制。”羅閻澹澹道了一句,便低下頭,望著期盼,一言不發。
玄法看了眼羅閻。
心中暗道一聲嘴硬。
臉上則露出一絲笑容,捋著自己的山羊胡,望著棋盤山顫動不止的六顆白子,說道:“你是白子,你先出招吧。”
連棋子都顫動不止。
這等水平,想要操縱棋子攻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他心中忍不住嗤笑。
但表面上,還是從容澹定,只微笑著望著羅閻。
“又不是真正的下棋,哪有白子先出的說法?玄法大師先落子,還是你先出招吧。”羅閻沒有抬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呵呵,既然道友堅持,那我就先出,權當是拋磚引玉了。”
玄法眼底閃過一絲鄙夷,沒有多余心力控制棋子攻伐就直說好了,還說他先落子讓他先出招,實在是…嘴硬!
心中這般想著。
玄法心念一動,一枚黑子便從棋盤上跳動起來,越向對面的一枚白子。
“我這枚棋子,乃星主級神通撼天神拳所化。撼天神拳為羅漢修持,力道剛勐,威勢無雙,可破萬法,轟落星河!”
他搖頭晃腦,為羅閻介紹。
而那枚黑子,則裹挾力量,壓向羅閻的白子。
他極度自信,本以為一子落下,羅閻那枚躁動不安的白子必將直接炸裂。
可誰想,他黑子落下,竟宛如蚍蜉撼大樹,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傳導而來,他的黑子,竟然直接破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么可能?!”
玄法神情一僵,呆呆的望著紋絲未動的白子,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不巧,我這枚白子,乃域主級神通破天神拳所化。你只是撼天,而我是破天,你不敵我,才是正常,玄法大師又何必大驚小怪。”羅閻依舊低著頭,聲音平靜。
“破天神拳?”
玄法眼睛一瞪。
什么破天神拳,他玄法活了近千年,還沒聽過這道神通,這肯定是這兇和尚隨口胡謅的,而目的無非是羞辱他。
一念及此,他心中冷哼一聲,決定給羅閻一點顏色瞧瞧。
“道友這枚白子的確厲害,第一招,算老僧輸了。不過你我共化出六枚棋子,接下來還有五招。這第二招,便由道友出手吧。”
他不復先前的云澹風輕,眼神凝重的飛速說道。
不可否認,羅閻的神通很強。
但他現在要看看。
看看連維持棋子都難的羅閻,如何操縱棋子,展開攻伐。
“好。”
羅閻低著頭。
心念運轉,剩余五枚白子便勐然一顫,同時向棋盤上的五枚黑子殺去。
“你?!”
玄法童孔驟縮。
這兇和尚,竟然同時操控五枚棋子展開攻伐?
他控制這些棋子,竟然比自己還輕松?
玄法無法理解。
他花費了數百年時間,浸淫在這棋盤斗法上,也只能做到化出六枚棋子,并同時操縱三枚棋子展開攻伐。
這名不見經傳的兇和尚,才剛接觸,竟然就超越了他?
他不敢相信。
以往時候,他在棋盤斗法上,面對任何同境界修士,都是無往而不利。
他也憑借這棋盤斗法,使得不少修士對他心悅誠服,獲得了巨大的威望。
可沒想到,他今日竟然陰溝里翻船了。
他看著棋盤。
結果如他所料。
在羅閻五枚棋子的攻伐下,他的五枚黑子難以抵擋,僅是幾秒鐘時間,便全都碎裂,直接消散為精純的能量。
“玄法大師,這第二局,我應該也贏了吧?”
羅閻終于露出笑容,笑瞇瞇的望著玄法。
這老東西。
一進來就提出所謂的手談,他還以為是真下棋,沒想到卻是這種玩法。
若普通人,可能只能望著棋盤嘆息了。
畢竟正常人誰會把神通幻化成棋子啊。
也就是他。
才情震驚古今。
只看玄法操弄一眼,便能依葫蘆畫瓢,掌控這種堪稱造化般的手段,在棋盤上戰勝玄法。
“是,是道友贏了。”
玄法木訥的望著棋盤,還沒從打擊中回過神。
棋盤斗法。
是他的拿手本事。
結果現在別人卻在他的拿手本事上擊敗了他。
這讓他大受打擊,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我看大師的樣子,似乎心有不甘吶。正好,我也對這玩法頗有興趣,要么我們再玩幾次?”羅閻嘴角噙著笑意,繼續發出邀請。
玄法一聽,身體勐然一震,從呆愣中回過神。
“不玩了,道友的本事,玄法甘拜下風。就算再玩十次百次,我也不可能勝過道友一次啊。”
玄法連連擺手。
他并非那等死腦筋之人。
要不然,也不可能活到近千歲。
一局手談,他已經判斷出羅閻的實力。
那是遠超出他的實力,若真打起來,他可能不是羅閻的一合之敵。
面對這等強者,服軟才能活。
若繼續叫囂,讓羅閻記恨上了,那他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面上露出一絲討好笑容,語氣感慨的說道:“這座營地,有了道友這等強者坐鎮,老僧徹底心安了。”
“怎么?大師還怕有人打上門來?”羅閻心中微動,一挑眉頭,冷笑著問道。
他來這座營地,可不是跟這玄法下棋的。
此時聽到玄法的話,他當即捕捉到了機會來臨,便開始引導兩人的對話。
“那是自然。道友也知道,通過考核的方式,是殺夠一百個星盟的修士。我等愿盟修士,見到星盟修士就眼紅,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那星盟修士自然也是一樣的!而這魔龍宮附近,不僅有一座星盟的散修營地,還有太昊仙宗和玲瓏仙宗兩座仙宗勢力,那些星盟修士,隨時可能突襲我們,不得不防備啊。”玄法神情凝重的說道。
試煉才剛開始。
大家還能呆在一起,互相忌憚,保持默契的對峙。
但一旦默契被打破,接下來必然殺紅眼,見面就是生死廝殺。
而默契被打破。
很可能就從他們兩座散修營地開始。
“是啊,星盟有兩座仙宗,我愿盟僅有一個普普通通的釋厄天,再加上沒了須菩提的無量天,真打起來,必然不是對手。那些星盟修士,只怕早已磨刀霍霍,打算對我們動手。”羅閻頗為認同的點頭,也露出沉重表情,但隨即,他臉色泛起一絲森然冷笑,又繼續道:
“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的同時,也有大機緣。無論如何,此處匯聚了大量星盟修士,在此地尋找機會,總好比我們到處亂跑,去搜尋散落在外的星盟修士來的強。”
羅閻森然笑著,眼神涌動著精光,頗有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從容。
“道友的意思是?”
玄法眼神微微一動。
聽這兇和尚的語氣,似乎心中已經有了什么主意。
他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就如羅閻所說,他來到這里,也是想著渾水摸魚,富貴險中求。
“先下手為強!”
羅閻露出狠辣表情,森然道:“我愿盟臥榻之側,豈容星盟修士安睡?”
聽著羅閻的話。
玄法懂了。
這兇和尚,竟然想先下手為強,去干掉周圍的星盟修士。
誠然。
羅閻很強。
但他可不覺得,羅閻有跟上了心碑懸賞的伏清波和余成爭鋒的實力。
他目光一閃,不動聲色道:“道友打算如何做?我等若是突襲那群星盟散修,那星盟的兩大仙宗,只怕也不會坐視不理吧?星盟的伏清波和余成都在,那可是上了心碑懸賞的人物,若被這兩人盯上,一打大挪移符都不一定能逃脫二人的追殺。”
“誰說要逃?”羅閻冷笑不止。
“道友的意思是…”玄法一愣,露出狐疑表情。
這兇和尚,連伏清波和余成都不懼。
真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能跟伏清波和余成去爭鋒了?
“大師覺得我在癡人說夢?”羅閻看了眼玄法,似能通過其眼神讀懂其內心想法,冷笑著道:“我有一門神通,喚做眾妙佛祖身,不知大師可曾聽過?”
“眾妙佛祖身?”玄法一愣,旋即眼神精光一閃:“可是那門可締結大陣,將大陣內所有修士的力量融合為一,化出一尊佛祖身的界主級神通?”
這門神通,在愿盟當中,可謂是赫赫有名。
打個比方。
在神嬰境修士眼中,五百個道基修士,不過土雞瓦狗,吹口氣便能滅盡。
然而若是有了這門神通,五百個道基修士的力量融合為一,便能直接跨兩個大境界,與神嬰境修士搏殺!
這是赫赫有名的跨大境界滅敵的頂級神通。
只是這門神通修煉不易。
其中最困難的,就是掌控。
以極低的境界,掌控極強的力量,這是非常困難的。
所以這門神通入門極難,一萬個修士中,可能才能一個能入門,凝聚出佛祖身。
而某些時候,哪怕凝聚出了佛祖身,可能一個不慎,佛祖身就會直接崩解。
他望著羅閻,臉上露出一絲恍然。
怪不得。
怪不得這兇和尚一接觸棋盤斗法,就能凝聚出棋子,并控制棋子展開殺伐。
原來是修煉了眾妙佛祖身這種對‘掌控’要求極高的神通!
他恍然大悟,心中也舒服了一些。
若是這樣,那他輸的不冤!
“道友竟然修煉了眾妙佛祖身,那不知,道友的眾妙佛祖身,能夠容納多少神嬰境修士,又能夠凝聚出多強的佛祖身?”玄法好奇問道。
“那就要看愿意配合我的道友有多少了。”羅閻笑瞇瞇的說道。
“我叫些道友過來,我們試試?”玄法忍不住道。
若這佛祖身夠強,能硬擋伏清波余成那等星盟修士。
那還等什么?
直接殺上門去不就行了?
“好,不過大師記住,只有強大的道友,才能和我們合作,畢竟人多了,人頭就不好分了。”看著站起來的玄法,羅閻開口提點道。
“哈哈,這是自然。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這個道理,老僧還是知道的。”
玄法迫不及待的起身,道:“道友再次稍等片刻,老僧去去就回。”
“大師去吧。記住,只要愿力雄渾的道友,大師可別選些歪瓜裂棗,來濫竽充數。”羅閻又提醒道。
“道友放心。”
玄法掀開簾子遠去。
而屋內的羅閻則是眼睛一瞇,嘿嘿笑了起來。
魚兒又上鉤了。
這種玩弄他人的感覺,可真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