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你去外面等我,我去將幾樣壓軸品領回來。”
鐘樓耳邊響起豐誠的輕笑聲。
他愣了下,連忙道:“公子,這種跑腿的活讓我去就可以了。”
豐誠神秘一笑,整理衣冠,眼眸炙熱道:“你以為我這是去領壓軸品?不,我只是想去會會蘇媚小姐。”
“會會蘇媚?”
鐘樓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
蘇媚就是剛才那主持拍賣的嬌媚女修。
看豐誠這興致勃勃的樣子就能知道,這豐誠,顯然是對蘇媚起了想法。
鐘樓心中愈發陰郁。
本想勸勸豐誠不要沾花惹草。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仆人,人輕言微,也只能站在原地,目送豐誠離去。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了溫雅還不夠嗎?”
鐘樓低下頭,手掌捏的咯咯作響,身體微微戰栗。
但最終。
他也只能頹然嘆氣,按照豐誠的吩咐,去外面等待。
走到外面。
他神情依舊落寞。
可茫然四顧之間,他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有人盯上了他!
他心中一個激靈,連忙看向左方。
只見一道被黑袍籠罩的身影拐進小巷,他隱約之間,只看到一片裙角。
“是誰?”
他修有秘法,當黑袍人看他時,他心中警鈴大作。
所以他知道,黑袍人不止是簡單的看他一眼,而是沖著他來的。
只是那人做足了偽裝,倉促之間,他連那人的性別都無法分辨,更妄論認出那人的真實身份。
“沖我來的?不,我鐘樓無名小卒,怎會被人盯上?他應該是沖豐誠來的…”
豐誠在這次的拍賣會上出盡風頭,顯露出了驚人財力,被人盯上再正常不過。
鐘樓眼中精光一閃。
若是以前,等豐誠出來,他肯定會提醒一二。
但現在…
鐘樓在原地等待。
一直等了一刻鐘,他才看到豐誠意氣風發的出來。
“公子。”鐘樓有些激動的迎了上去,如往常一般討好道:“那蘇媚,您拿下了嗎?”
“哪有那么快?”豐誠大笑否認,旋即話音一轉,又道:“不過關系倒是拉近了些。”
“溫小姐馬上就要過來了。若是發現您跟蘇媚走得太近,會不會不太好?”鐘樓仍不死心,一臉擔憂的提醒。
若是讓溫雅發現了,溫雅該多傷心…
“我跟蘇媚只是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豐誠不以為然,眼睛一瞇道:“行了,速速回去,我現在距離神嬰境只差臨門一腳,我要爭取在溫雅過來前,突破到神嬰境。”
“是。”鐘樓無奈,也只能點頭。
兩人升起遁光,一前一后,朝厚土宗飛去。
但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一把飛劍,從后方激射而來,幾乎瞬息而至,轟在了豐誠背上。
這一劍宛如從虛空而來。
飛進百米之內,才被二人察覺。
“公子小心!”鐘樓驚呼,朝一旁閃躲。
這一劍不是沖他來的,因而他輕易就躲開了。
反倒是豐誠…
百米距離,幾乎無法閃躲,因而豐誠僅僅只來得及使用兩張防御符箓,便被這一劍命中。
豐誠身上升起土黃色光芒,如炮彈般朝遠處墜去。
兩張四階符箓,抵消了飛劍大部分威力,但他還是被擊飛,臉色勐然漲紅,噴出一口鮮血。
“誰?!”
豐誠臉色漲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厚土城中遭受襲殺。
可還沒等他墜落。
腳下的地面勐然一顫,無盡的土石翻涌而上,宛如海浪一般,將他撞擊籠罩!
“好膽!”
無盡土石涌來,若是一般人,只怕瞬間便會被攪成肉泥。
但豐誠畢竟是元丹后期的修士,他穩住身形,手掌一翻,一把長槍憑空而現,旋即朝一側突破而去。
必須先離開被土石覆蓋的區域!
長槍如龍,璀璨的光芒,洞開土石,轟出一條通道。
豐誠神情凝重,渾身法力激涌,身化長虹,順著開辟出來的通道朝外激射而去。
可只飛到一半,恐怖的重力便從四面八方涌來,被洞穿的土石也隨之朝他凝聚,要將他重新淹沒。
“哼!”
豐誠長嘯,元丹飛速旋轉之下,雄渾法力抵御住加之于他身上的重力,速度不減的朝外沖去。
然而就在此時。
一抹劍光,忽然自土石中綻放。
“嗡!”
豐誠眼皮狂跳。
這抹劍光比之間那一劍還要快,還要隱秘,他臉色巨變,想也不想,便運轉血脈之力。
轟隆隆…
他的身軀飛速膨脹,同時化為土黃之色。
彷佛石神一般,全身肌膚異化為堅不可摧的花崗巖。
可是…
“噗!”
血脈催動到極致之后,他心臟勐然一抽,眼神變得惶恐:“我的血脈…”
在全力催動血脈后,他發現自己的血脈竟然出現了衰敗。
而這種衰敗,直接導致他變身成的石神出現了一絲破綻,肉身防御力大減!
一聲輕響。
花崗巖破碎。
他的一條手臂齊肩而斷,被土石中伸出來的一只手奪走。
“為什么?”
豐誠臉色扭曲,不敢置信自己的血脈會衰敗。
但土石中第二劍已經來臨,倉促之下,他來不及細想,咬牙拿出一張符箓。
這是四階殛雷符,采天地陰雷精華煉制而成,威力堪比神嬰后期修士全力一擊。
“去!”
符箓被激活。
化為漫天的雷霆。
恐怖的雷霆,炸碎了土石,也炸出一道黑袍人影,讓寰宇為之一清。
那黑袍人被雷霆掃飛,同樣受傷不輕,人在半空,便扭轉身軀,幾個起落,消失在棲霞山脈方向。
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
直到灰袍人逃竄,豐誠捂著肩膀落地,邊上眾修士才反應過來。
“豐公子,你沒事吧?”
“快,去通知厚土宗!”
一群修士圍了上來。
鐘樓也在其中。
他看著失去一條手臂的豐誠,臉色煞白,嘴唇直打哆嗦:“公子你沒事吧?”
豐誠臉色難看,眼神陰郁道:“走,回厚土宗。”
“是!”
兩人擠開周圍的修士,沒有在周圍久留,直接朝厚土宗回返。
而在遠處。
羅閻和萬宏成站在一起,臉色都很凝重。
“主人,這誰啊,竟然敢在厚土城襲殺豐誠?”萬宏成直呼大膽,這黑袍人,竟然做了連他萬宏成都不敢做的事情。
“我怎會知道?”羅閻搖頭,眼底幽光一閃,道:“走吧,戲也看過了,該回去了。”
“可是主人,我…我看那黑袍人奪走了豐誠一只手臂,而那手臂上,就戴著豐誠的儲物戒。那黑袍人身受重傷,應該跑不遠。我們現在追過去,或許還能追上…”萬宏成欲言又止,意思卻不言而喻。
那可是豐誠的儲物戒。
光是他們知道的,價值就超過十萬靈晶。
這是一筆天文數字,羅閻開一百年瑞玉閣,都賺不了這么多。
“你說的有理。”羅閻點頭,沉吟少許后,“走,我們追上去。”
兩人朝外追去。
沒多久,便進入棲霞山脈。
而此時,兩人產生了分歧。
“我記得那人的氣息,那人往這個方向跑了。”某座山林中,羅閻忽然指著一個方向道。
“不是的主人,那黑袍人是往這個方向跑了才對,我修行秘法,絕不會出錯。”萬宏成指著和羅閻截然不同的方向,焦急爭辯道。
他真修了秘法!
“不,我可以確定,是這個方向。”羅閻眉頭一皺,冷眼看向萬宏成,語氣森然道:“萬宏成,你在打什么主意?”
話音未落。
萬宏成便痛苦的發出一聲勐然,臉色扭曲,冷汗直流。
但滿心惶恐,本打算求饒。
但莫名的,他覺得這一次自己該勇敢一點:“主人,我可以以性命擔保,黑袍人朝這邊逃走了,主人若是不信,你我就分道揚鑣,看看誰能擒下黑袍人!”
他豁出去了。
哪怕羅閻覺得他生出異心,要將他直接打殺,他也絕不后悔。
羅閻望著萬宏成,幾秒種后,冷笑點頭:“那好,你我便在此地分開…記住,我只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后,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你都要回到此地。不然…”
半個時辰?
萬宏成心中一沉。
半個時辰,他根本跑不出足夠距離,讓羅閻留在他神魂中的禁制失去作用。
“這該死的羅閻,真是謹慎啊。”他心中暗罵,但表面上,還是果決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幫主人強到儲物戒!”
說罷。
他化為長虹,朝自己認定的方向飛去。
此去,他不為豐誠的儲物戒,只為自己爭一口氣!
羅閻望著消失在遠方的長虹,嘴角一翹,露出一絲滿意笑容。
而另一邊。
豐誠和鐘樓回返厚土宗。
才走到一半,便有一道恐怖身影從厚土宗而來,降臨在二人眼前。
“爺爺。我…”望著來人,豐誠低下頭,面色煞白。
他這次被人襲殺,丟了大臉。
而歸根到底,是他太過狂妄自大,在拍賣會上顯露了令法相修士都眼熱的財力。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豐勝神情陰冷,看了眼豐誠缺失一條手臂的肩膀,便轉頭望向豐誠身邊的鐘樓,吩咐道:“鐘樓,你帶公子回去療傷。”
“是。”鐘樓連忙頷首。
豐誠的這位爺爺,在三年前突破到了法相。
其實力,甚至已經超越厚土宗宗主,成為了厚土宗的第一人。
“爺爺,我…”
“我說了,不用你說!”
豐誠還想說些什么,但卻被豐勝直接打斷。
豐勝看著豐誠,道:“待我幫你報仇再說。”
說罷。
他拔地而起,身為驚鴻,朝黑袍人逃竄方向激射而去。
望著遠去的遁光,豐誠抿了抿嘴,旋即漠然道:“走吧。”
他低下頭,眼神幽幽。
卻是想到了自己血脈上的問題。
他的血脈,不知為何,竟然出現了衰敗。
若非如此,怎么被那黑袍人一劍斬下手臂?
“我的血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衰敗?”豐誠無法相信。
血脈一旦破敗,資質和潛力會降低許多。
這對他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我應該是遭了他人的暗算。可暗算我的人到底是誰?”
他腦海中浮現一道道人影,正打算細細思量。
可就在此時,他瞳孔驟縮,卻是感覺到一根尖針從后背刺入他丹田,而他的丹田,宛如漏氣的氣球一般,正飛速干癟!
“鐘樓?!”
豐誠怒吼,滿眼血絲,不敢置信。
是鐘樓。
這個自己從小陪伴自己的忠仆,竟然趁他沉思之際,從后偷襲,以破法針破了他的丹田!
“你別叫!”
鐘樓同樣眼睛通紅。
偷襲得手后,他一拳直搗豐誠面龐。
僅是一拳,便將豐誠的半邊面龐破碎,連一只眼睛都打爆了。
“鐘…”
“我讓你閉嘴!”
鐘樓神情瘋癲,抓著豐誠的腦袋,直接往地上按去。
大地震了震。
豐誠的腦袋,被他直接摁進青石地板中,如西瓜般炸裂,僅余下四肢,仍在本能的微微抽搐。
豐誠死了。
鐘樓也回過神來。
“我殺了豐誠?”
他腦袋一片空白,卻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厚土城再無他容身之地。
他眼神慌張了一瞬,旋即恢復鎮定,一咬牙,朝豐勝離開時相反的方向瘋狂逃竄。
“我…我是為了溫雅!溫雅,豐誠這種男人,根本配不上你啊,只有我,只有我…”
鐘樓一邊逃竄,一邊在心中怒吼。
漸漸地,他惶恐的心緒鎮定下來。
他還能翻盤。
等溫雅來,然后找到溫雅,稟明緣由。
或許,溫雅會回心轉意…
而只要溫雅回心轉意,一個豐勝,又算得了什么呢?
鐘樓襲殺豐誠,最終選擇跑路。
而另一邊。
萬宏成通過自己的追蹤秘法,甩開了一大批同樣追上來的修士后,也找到了黑袍人。
黑袍人不是別人,赫然便是莫玉容。
她偷襲得手后,本想一劍結果豐誠,沒想到卻被殛雷符所傷,半邊身子都成了焦炭。
此時。
她正隱藏在距離地面數里的地底,默默舔舐傷口。
可這時候。
一個不速之客,竟然出現在她面前。
“桀桀,我倒是是誰?原來是莫姑娘啊。”萬宏成鉆了下來,出現在莫玉容面前。
他上下打量著莫玉容,冷笑道:“嘖嘖,傷的可真重。莫玉容,是你主動將豐誠的儲物戒交出來,還是老子親自去取?”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