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島?”
羅閻一挑眉頭。
他初次前來,對這片海域無比陌生,自然沒聽過這火焰島。
但是…
羅閻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
這張地圖,是他從那水龍道人的儲物袋中搜出來的。
地圖繪制精確。
其上如星羅棋布般標注著一座座島嶼。
羅閻一眼掃去,便在地圖中央看到了火焰島三個蠅頭小字。
“左…右…小黑島!”
他的靈魂強大,記憶力自然也驚人。
回憶著自己來時的路線和小黑島的位置。
很快。
一副以火焰島為中心的立體地圖便浮現在他腦海當中。
而他。
則在這立體地圖的右上側。
“這個方位!”
羅閻暗暗點頭,手掌一翻,收回地圖,而后轉身,朝著火焰島所在方向,直接彈射而出。
黑色的波濤洶涌,帶著令人詭異的沙沙之音。
這宛如天威一般的鬼潮,讓羅閻心中凜然,第一次對元丹境生出敬畏。
他在海面上不斷奔行。
同時觀察四周,警惕被鬼潮夾擊。
“砰!”
某時刻。
遠處,一道白煙當空綻放,緩緩凝聚成一個‘救’字。
這是一位修士的求救信號。
羅閻朝那白煙所在方向望去,那是一座島嶼,周圍并無鬼潮。
他想了想。
不加理會,打算繞過島嶼,趕往火焰島。
然而當他橫渡而過時,兩道法光,忽然一前一后,貼著海面,朝他快速奔行而來。
前方那法光當中,帶著一抹血色,似乎是一門特殊遁法。
而后方那法光尋常普通,但卻更加雄渾磅礴,顯然修為高深,實力更強。
“這位道友,救命!”
“哈哈,水龍前輩,這廝身家富裕,油水豐厚,還請助我,斬殺這廝!”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傳來。
羅閻愣了愣。
前方那修士向他求救他能理解。
但后方那修士,竟然把他當成了水龍道人。
莫非,水龍道人之前送他的那份大禮中,真留有暗手?
他心中疑惑。
但與其多想,不妨直接去問。
故而他眼睛一瞇,就朝二人橫沖而去。
他近了。
前方那青年見羅閻逼近,臉色大駭,腦袋一片空白,停在二人中間,不敢動彈分毫。
卻是把羅閻當成了水龍道人。
而后方那修士看清羅閻身形后,同樣瞳孔一縮,驚聲呼喊:“你不是水龍前輩?”
“不是。”
羅閻吐字如雷,在二人耳旁炸響。
前方那修士一愣,只感覺從地獄來到天堂,面露狂喜:“道友救我!”
“這位道友,這事與你無關。我奉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后方那修士停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忌憚,盯著遠處的羅閻。
他心中不平靜。
卻是在猜測羅閻身上為何會有水龍道人的氣息。
然而隨著羅閻接近,感受到羅閻身上的靈力波動后,他眼底露出一絲恍然。
水龍道人常常釣魚。
而這人這般弱小。
那么顯然。
這人…是被水龍道人盯上了?
羅閻也停了下來,他看著后方那修士,歪了歪頭道:“我有疑惑,望道友為我解答。”
“什么疑惑?”后方那修士問道。
他仍狐疑,仔細打量羅閻。
“道友為何會將我認成水龍道人?”羅閻眸中露出好奇之色。
“這還不簡單?我能聞到水龍前輩身上的氣味唄。”那修士打量羅閻一番后,確認羅閻身上靈力波動真的微弱后,面上終是浮現一抹獰笑。
他本以為,來的會是個強大修士。
然而一眼望去,這人除了氣血波動強了些,身上靈力波動卻近乎于無!
他眼神閃爍,又瞥了眼羅閻衣服下高高鼓起的帳篷。
眼底。
閃過一絲貪婪。
如此多的儲物袋,這小子,比他追逐的青年還要富裕!
“氣味…”
羅閻心中若有所思,隨即面露恍然。
他看了眼那慌亂的青年,又看向后方那修士,拱手淡淡道:
“多謝道友解惑,在下先行告退。”
此言一出。
那青年頓時面色煞白,惶恐大叫:“這位道友,你別走!我愿獻上一道法術…”
“小子,別叫了。指望他?”
后方那修士獰笑一聲,目光揶揄的看了眼青年,而后又看向快速遠處的羅閻,森然道:
“他也得死!”
“嗡!”
只聽一道劍吟響起。
一道白光從那修士手中飛出。
恐怖的氣息,讓下方海水沸騰,直接被切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僅是一瞬。
那白光便來到羅閻背后,似要將羅閻直接洞穿。
“小心!”青年驚呼。
然而驚呼未落,他便呆住了,臉上浮現出一絲愕然。
卻是羅閻忽然回手,直接抓住了那道白光!
羅閻眼神森冷,右手肌肉膨脹,將一柄法劍抓在手中。
有斑駁鮮血從他掌縫滴落。
但他卻仿若未覺,只盯著遠處那修士。
“好快的劍,看來我小覷了你。”
羅閻皺眉。
他看這人比水龍道人弱不少,本想耍帥,空手入白刃。
不想。
這法劍銳利,竟還破開了他的血肉。
實在是…
他悵然嘆息。
而后,在遠處那修士的驚駭的目光下,直接沖了過去。
“哼,原來是個體修,難怪有底氣站在我面前!”那修士冷哼,厲聲道:“但你知不知,離得越近,我飛劍的威力便越大!”
見羅閻朝自己沖來。
他神情絲毫不懼,只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拍,便有兩把飛劍憑空而現,化為兩道白光,朝羅閻激射而去。
兩把飛劍。
一左一右。
裹挾雄渾法力,宛如兩道驚鴻,封鎖住羅閻左右閃躲空間。
海水炸響,白浪四濺。
而羅閻則一往無前,奔行間,他的體型迅速膨脹。
肌肉高高鼓起。
雙眼變得暗紅。
更又一道道赤色魔紋浮現在他體表。
僅是短短一瞬,他身上的血氣,便暴漲數倍!
“轟!”
聲響炸裂。
羅閻身子一晃,倏地騰空,竟直接出現在兩把飛劍上方,而后猛然一踩,直接將兩把飛劍踩入水中,顫鳴不止!
“什么?”那修士瞳孔驟縮,驚懼之間,連忙操控飛劍轉頭,再度射向羅閻。
然而。
飛劍剛轉頭。
他的瞳孔中,便已倒映出羅閻那淡漠的面容。
“我送你一程,下去見你的水龍前輩。”
這聲音淡然。
但其中透露出的殺機,卻讓那修士渾身戰栗,驚恐到了極致。
這家伙…不是水龍前輩釣的魚!
水龍前輩…
他念頭迭起,運轉法力,凝聚出一面護盾,想要擋下羅閻。
然而他不比水龍道人。
那護盾剛一成型,便砰然而碎。
羅閻渾身氣血轟鳴,一拳轟出,宛如沖天炮一般,恐怖的力道,貫穿護盾,也貫穿了那人的胸膛。
“砰!”
胸膛炸裂,血霧伴隨內臟灑落滿天。
“我…”
那修士臉上的表情凝固,眼珠子下移,看了眼自己空洞的胸膛,渾身猛然一顫。
而后。
眼中的神采飛速消失,直直朝后倒去。
“何必呢?”
羅閻搖了搖頭,眸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是非恩怨難分明。
他本都打算不管閑事,直接離去的。
結果這小子非要從背后偷襲。
也不看看,自己那點修為。
羅閻目露悲憫,伸手一招,取下此人身上的儲物袋,另一只手一揮,另外兩把往下跌落的法劍也落入他手。
三把飛劍,都是中品法器。
而飛劍法器材料和鍛造難度較高,算是法器中最為值錢的一類。
這三把飛劍雖是中品法器,但至少能賣五百靈石!
羅閻滿意點頭。
收起飛劍,神念又朝儲物袋中探去。
“真是沒用,竟只有兩個儲物袋。”羅閻搖頭,忽然目光一閃,取出一包粉末。
他伸手點了些粉末,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下一秒。
他眼中精光爆射。
“原來如此,是這粉末…”
這粉末古怪,明明沒甚怪味,但羅閻一嗅之下,竟像是 開了竅一般,直接記住了這股味道。
而這味道。
水龍道人送他的那個儲物袋上也有!
顯然,這粉末便是罪魁禍首!
疑惑得解,羅閻將粉末封死,又以法力,仔細拭去幾個儲物袋上沾染的粉末。
而后,看向那站在不遠處,呆呆望著自己的青年。
被羅閻注視,那青年身子一震,回過神來。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青年趕忙拱手道謝,他臉上帶著劫后余生之色,恭敬道:“若非道友,我只怕要糟了那妖保修士的毒手。”
“舉手之勞罷了。”
羅閻淡淡點頭,而后便打算徑直離去。
“道友等等。”
那青年見羅閻要走,趕忙拿出一本簿冊,道:“道友,這血光遁乃是一門遁法,可化血光,遁速驚人。”
“我剛才,就是憑借這血光遁,才能從那劉益濤手中逃脫。”
“這道法術,便贈予道友,權當是感謝道友的救命之恩。”
血光遁?
羅閻回首,看了眼青年手中的薄冊。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他知道,這些法術修煉起來都極為麻煩,就算得了青年手中的薄冊,要修成這門法術,只怕也要花上三五年時間。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殺他是因為他對我出手,不是為了救你。”
“這…”
青年面露遲疑。
也不知是想到了羅閻之前打算離去的舉動,還是看羅閻拒絕之意太過堅定。
頓了幾秒后,他選擇將薄冊收了回去:“無論如何,還是多謝道友。”
“對了,在下黃嬋,黃天在上的黃,嬋娟的嬋,還未請教道友高姓大名?”
青年走了過來,頗有些親近的問道。
“我姓羅,單名一個閻字。”羅閻淡淡道。
“羅閻?”
黃嬋頷首,品味片刻后,微微一笑,繼續與羅閻攀談:“那劉益濤煉氣七層,一手弄劍術出神入化,實力不可謂不強大。”
“沒想到面對道友,竟如此不堪一擊。”
“我看道友剛才手段…道友可是體修?”
羅閻點頭。
“在見到道友前,我一直覺得體修就是一群莽夫,是一群只能挨打的沙包。”
“今日一見,才發現之前的我實在太過愚蠢。”
黃嬋面泛苦笑,說完之后,看向羅閻。
然而羅閻目視前方,面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
他抓了抓頭發,有些尷尬。
不過他非一般人,見羅閻神情高冷,懶得跟他交談,竟也沒有放棄,而是又詢問道:“道友這是打算去火焰島?”
“嗯。”
羅閻點頭,看了眼黃嬋:“你也要去火焰島?”
他有些詫異。
這黃嬋并非是雖獵妖閣一同過來的。
如此看來,去火焰島的并非只有獵妖閣那批修士。
“是啊。”
黃嬋朝四周望了望,苦笑道:“鬼潮恐怖,我等修士必須抱團,尋覓破局之法。唯有如此,才能在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
羅閻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天威不可測。
這鬼潮如同天威。
即便是他,也不敢強行沖擊鬼潮,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若非如此,他早就獨自跑路,逃離這片海域了,何必要去那火焰島集合?
“剛才那…劉益濤,為何追殺你?”羅閻忽然問道。
“還能如何?殺人奪寶唄。”
黃嬋聳了聳肩,看了眼羅閻,好奇道:“羅道友,剛才那劉益濤提及了水龍前輩,莫非,那水龍道人也被道友殺了?”
羅閻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我哪殺得了他?他是被鬼潮殺死的。我不過是運氣好,撿了幾個儲物袋罷了。”
“運氣好?”
黃嬋咂舌,飛快瞥了眼羅閻腰間衣服下高高頂起的帳篷。
他心中驚異。
要多少儲物袋,才能頂起如此高的帳篷啊?
撿了幾個儲物袋?
這話說出去有人信?
黃嬋心中吐槽,但也不好拆穿羅閻,便提醒道:“道友要小心了,那水龍道人,那劉益濤,都是妖保組織的,你殺了妖保組織的人,等到了那火焰島,可能會有人找你麻煩。”
羅閻一挑眉,面上流露不解之色:“還真有妖保組織?不是說人人都能當妖保修士嗎?”
難道孫卓三人在騙他?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有些修士只是興致來了,才當妖保修士。也有些修士是只當妖保修士。他 們臭名昭著,到處狩獵修士,以殺人奪寶為生。”
“而那些被他們所殺的修士自然也有親朋前輩,會反過來追殺圍剿他們。”
“為了活命,他們便勾結起來,通風報信,四處逃竄。甚至互相合作,伏殺那些追殺他們的強大修士。”
“其實他們也算不上什么正規組織,水龍道人和劉益濤死了,也沒人會在乎。但…”
黃嬋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又瞥了眼羅閻衣服下的儲物袋。
羅閻感受到黃嬋的目光,低頭一看,面露恍然。
說白了,為了利益。
他身上儲物袋如此之多,顯然身家豐厚。
而那些妖保修士干的就是殺人奪寶的買賣。
見到他這等身家豐厚的修士,必然會找個借口,來殺人奪寶。
以前的借口是保護妖獸。
等他上了火焰島,估計就是為水龍道人和劉益濤報仇之類的。
“這些妖保修士,倒也道貌岸然。”
羅閻冷笑。
心中卻沒有多少懼意。
現如今,他對自己實力也有了大概印象。
僅憑肉身和武道,他就能敵煉氣九層的水龍道人,能瞬殺煉氣七層的劉益濤。
他的實力,在煉氣九層上下。
而在這片海域獵妖的,大都在煉氣四層到煉氣八層之間。
似黎叔那般的煉氣十層,已經是極其強大的人物,哪怕放眼整片海域,只怕也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