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
血流如注,痛若錐心。
這等傷勢下,根本無法逃,只能拼命一戰。
“羅兄,無需畏懼,這許家弟子乳臭未干,你我二打一,足以碾壓他。”鄭強連忙說道。
話雖如此說,但他不過色厲內荏,害怕羅川丟下他獨自逃跑罷了。
畢竟,他傷了一條腿,注定跑不快,而羅川卻完好,想跑隨時都能跑。
羅川冷汗直流,并不說話。
只是盯著遠處的許家弟子,顫聲道:“這位兄弟,東西我不要了,能否放我一條生路?”
“生路?”
那許家弟子倒負雙手,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站在我許家對面,你便只剩死路。”
話音未落。
他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伸了出來,輕輕一擲,幾枚鐵珠便再次破空而出。
蹦蹦蹦蹦蹦!
鐵珠盡皆落空,在地面留下五個小洞。
羅川看著自己身邊的五個小洞,眼眸顫動,亡魂皆冒。
差一點。
若非他竭力閃躲,剛才那一下,他身上就會留下五個血洞。
“羅兄,他擅長遠攻,近他身!”鄭強直接沖了上去。
縱身一躍,竟然快步逼近那許家弟子。
與此同時,羅川一咬牙,拿著長劍,也沖了上去。
兩人皆知,蠻對擅長暗器的許家弟子,跑是跑不掉的,只能拼命一戰。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許家弟子眼眸微垂。
月光下,他仿若一尊謫仙,望著飛速靠近自己的兩人,然后,輕輕抬起手臂。
鄭強只見一道璀璨刀光在他眼前綻放。
他驚異于刀光之美,微有些失神,下一秒,便覺左臂劇痛,卻是一條手臂被直接砍了下來!
“不。”
鄭強雙眼圓睜,回過神后,直接一掌拍出。
森羅掌!
“螻蟻。”許家弟子語氣淡然。
抬起手臂,迅速和鄭強對了一掌。
這一刻,鄭強只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弱小的青年,而是大海中掀起的驚濤駭浪。
那巨浪一層接一層,一層強過一層。
還不等他有何感受,整個人已是凌空向后倒飛而去。
“噗!”
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
鄭強再次重重摔倒在地上,發出無比凄厲的慘叫。
他一條手臂被斬斷,另一條手臂如麻花般扭曲。
可以說,此時的他已經失去戰斗力,成為了許家弟子砧板上的魚肉。
而另一邊,羅川持劍也攻了上來。
長劍刺向許家弟子。
許家弟子淡淡瞥了眼,緩緩伸出兩根手指。
這劍快極。
但在他眼中,卻慢的像是螞蟻一般。
只聽一聲輕吟,劍尖被他以二指夾在手中,不斷輕顫。
隨后,他伸出另一只手,五指捏成拳頭,直直搗向羅川的小腹。
“噗!”
羅川身子弓著蝦米,臉色漲紅,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許家弟子這一拳。
乃許家赫赫有名的伏波拳。
此拳法勁力為疊勁,命中目標的一瞬,勁力會震蕩目標體內氣血,使之短時間內無法凝聚內勁。
因而羅川挨了一拳后,護住自身的內勁也陡然消散。
“劍,是高手用的,你是高手嗎?”許家弟子輕蔑的看了眼羅川。
直接一腳踢出,將羅川踢飛數米,滾落在地上。
“嘶~”
羅川躺在地上,胸膛微微凹陷,忍不住倒吸著冷氣。
這許家弟子的一腳,竟是直接踢斷了他幾根肋骨。
“兩個廢物。”許家弟子眉頭緊皺。
就因為這兩個廢物,他手底下的匪盜竟然全部死盡。
沒有手下,他如何將方家的這些藥材運往山寨?
他心情極不好,拿出幾顆鐵珠,就要結果了羅川和鄭強二人。
可這時候,一陣暈眩感忽然襲來,令他瞳孔微微一縮,心中生出一絲不好預感。
“卑鄙,竟然下毒!”
許家弟子猜出什么。
連忙盤膝坐下,搬運氣血,想要鎮壓體內毒素。
羅川和鄭強躺在地上,神情都有些錯愕。
下毒?
他們沒有啊。
而某片草叢后,羅閻看著盤膝坐下的許家弟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精心淬煉,專門用來對付煉血的劇毒,竟然這么慢才發作,而且看他的樣子,作用也不太明顯。”
羅閻一邊總結,一邊摸出幾個毒針。
然后,直接朝許家弟子甩去。
颼颼颼!
毒針破空而去,但許家弟子畢竟是許家弟子,哪怕身中劇毒,意識模糊,還是側了側身,躲過了死穴。
“誰?!”他豁然轉頭,雙眼宛如毒蛇。
但迎接的他,又是幾根毒針。
“藏頭露尾的鼠輩!”許家弟子怒吼,連忙躲避。
但毒藥發作,他的意識越發模糊,對身體的掌控力也每況愈下。
別說凝聚內勁格擋這些毒針了,就是竭力閃躲,依舊只微微側了個身,幾根毒針命中他一條手臂。
“庶子!”
許家弟子臉色青紫。
卻只能無能怒吼。
毒針有毒,中了十多根毒針后,他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越發無法保持清醒。
“我…”
不甘二字還未出口,黑色的血沫已經從他口中涌出。
然后,便見他身子一晃,直接向一側倒去,只能下本能的身體抽搐。
直到此時。
羅閻才從黑暗中緩緩走去,出現在許家弟子身邊。
“鄭兄,羅兄,不好意思,我之前被他一掌打下山崖,好半天才爬上來,所以來遲了。”他面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血痕,透露出幾分虛弱氣息。
“不遲不遲,來的剛剛好。”羅川神情大喜,只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又怎會怪罪羅閻?
鄭強心中恨極了羅閻。
若這羅閻能多拉扯許家弟子幾分鐘,他早就帶著方家的幾個大箱子離開了,何至于會受如此重傷?
但他現在雙手被廢,幾乎成了廢人,也不敢開口責怪羅閻。
“羅閻兄弟,幸虧是你,要不然…”鄭強坐在地上,一臉感激的說道。
“都怪我,要是早來一點,你倆也不會身受重傷。”羅閻滿臉歉意。
一邊說,一邊在許家弟子身上摸索。
一塊玉佩,一把長刀,幾張銀票,幾個小玉瓶,還有…一個染血的木盒。
他將東西塞進兜里,又一刀砍斷許家弟子的脖子,這才走到羅川身邊,將羅川扶了起來。
“羅兄,你胸膛凹下去了。”羅閻盯著羅川的胸膛,臉色有些凝重。
“無妨,一點小傷,不礙事。”羅川擺了擺手,笑容略有些苦澀。
他挨了許家弟子一拳一腳,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至于這點小傷。
對他這等煉血武者來說,也就躺上半個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