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陰沉的天際下,無數馬蹄瘋狂的奔馳在寬闊的平原上。
這是一隊全部都是由女性組成的精銳騎士團正在奔赴向未知的目的地。
“艾爾莎,為什么啊?”
“你以前不是對神話和傳說并不感興趣嗎?為什么這一次你會這么上心?”
馬匹上,大公主安菲有些氣喘吁吁,她對著艾爾莎大喊著。
“王姐,難道您就不覺得近幾年來,出現在各國的災害越來越多了嗎?”
“雖然我也不相信這是由污穢產生的,但每一個可能的因素我們作為王族都不能輕視。”
“父王已經老了,他可以不關心這一切,但我們必須作為王儲為王國子民負責。”
“神話與傳說離我們雖然很遠,但卻又那么的近。遺跡,甚至天上的月亮,我也是最近突然有些相信王姐你所相信的這一切了。”
艾爾莎表情凝重,身穿一身銀白精致鎧甲的她此刻顯得異常沉穩,至少比起大公主安菲更像一名王族的公主。
望著天空黑壓壓的云,感受著耳畔的狂風呼嘯,艾爾莎心中的不安莫名的越來越盛。
安菲聽著自己妹妹的話,莫名的怔了怔。
隨后立刻笑了起來。
“果然,艾爾莎你還是這么要強呢,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
“不過,艾爾莎你為什么會聯想到月亮會是污穢的源頭啊?難道僅僅是因為探險隊找到的那個石板上刻印的圖桉與月亮的紋路很像?”
“這實在有點太匪夷所思了,月亮可是夜晚下神明賜予我們的唯一明燈,如果她的存在是污穢的源頭,那么古老的傳承不應該沒有記載才對,而且按照傳說,七神如果真實存在不應該會讓它一直存在不是嗎?早在神話的戰爭中的最后一次也應該解決了一切才對。”
“難不成象征月亮的神明還能以一敵七?這未免也太夸張了吧。”
安菲明顯有些不愿相信如此離譜的事。
艾爾莎嘆息:“我也希望這一切是我多想了,不過探險隊寄來的信件實在讓人憂心。”
“如果這一切都是巧合,那為什么偏偏是月亮與那被封印的石板圖桉如此相似呢?”
“我們只是人類,我們對這個世界了解的真的太少了。”
“如果探險隊寄回的信件不假,那么神明必定真實存在,而如果真有一個邪神能夠與七神對抗而不落下風,那么對方肯定非常恐怖!”
“古老時代的一切秘密早已被歷史的痕跡掩蓋,我們現在要做的僅僅是揭開這一切,并為我們人類找到真正的出路。”
說道這里,艾爾莎看向自己的王姐安菲,還特別認真道:“王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的月光可以無視一切阻礙一直照耀大地?”
“按照常識,一切的光與火,只要被霧氣被夜色阻隔都會隱沒,但月亮的光為什么不會被烏云,被大雨遮蔽?”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而且如此長的時間我們的世界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疑問?”
“如果說月亮的存在是七神的恩賜本就存在這種特性,但為什么我們發現的一切古老時代的記錄從未有過關于月亮的一切呢?”
“七神創造了大地,創造了太陽、天空與海洋,甚至還有人類、天族,但唯獨沒有創造月亮嗎?”
“那月亮從何而來,她可是一直懸掛在我們世界的天空呢?這根本就不合理。”
“是古老時代的人們在刻意隱藏什么?還是說七神刻意隱瞞了什么?”
“王姐,您還記得一直風靡整個大陸的羅斯蘭德旅行記嗎?那本被教會傳唱的古老奇幻故事書籍上有這樣一段話。”
“神明如烈陽,靠得太近與靠得太遠對于人類而言這都是一場災難。”
“凡人不可直言神名,凡有言,神明必有所知。”
“神明對凡人雖然是恩慈的,但她們本身的存在對于人類而言卻是無法直視的偉大,除了天族,除了擁有契約天族擁有超凡能力的人類,一切的普通人都無法承受來自神明的注視,哪怕這種注視本身包含善意。”
“以前我還不能理解傳說中的這一切,覺得這種關于神明的描述未免也太過奇幻與虛假。”
“但如果,真有這么一種神,她就像月亮,只要你發現她的不同,思考她的存在到底是如何時必然引起一些不可思議的災禍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這也能說明為何古老時代一切的記述都會避開關于月亮的真實描述了。”
“因為它不能被記錄,不能讓人知道并產生不該有的聯想。”
“神話中,當初七神聯同天族與我們人類與污穢最后的一戰,那一戰的最后雖然傳說中說是我們贏了,七神贏了,但過程呢?”
“我們可以再大膽一點聯系。”
“七神封印了恐怖的邪神,封印了由邪神引導人類惡欲產生的污穢,但她們自身也因此力竭而沉眠。”
“而這或許也便是教會口中失落時代存在的緣由,一切超凡,甚至連拿起湖中劍的‘王’都從未再次出現過!只因為我們暫時失去了神明的庇佑。”
艾爾莎的靈感就仿佛被打開了一道天窗,她源源不斷的如此說著,這讓安菲張大了嘴巴。
“艾爾莎,你為什么會這樣想,你這聯想未免也......”
“艾爾莎!你不對勁!醒醒!
!快醒醒!
原本安菲還想說艾爾莎這聯想太過天馬行空,太過夸張。
但就在她準備這么說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艾爾莎的表情慢慢地有些恐怖。
那是臉龐不斷有血管凸起的痕跡,就好似蠕動的疤痕一般恐怖蔓延。
更甚至艾爾莎的眼童還開始出現迷茫,在她那眼眶中甚至也開始布滿血絲。
這可怖的一幕不但被安菲看見了,甚至連安菲一側好些女騎士都看見了。
她們面色有些驚恐,一時間甚至都忘了說話。
安菲第一時間回神,她驚恐的大叫,甚至立刻控制著韁繩讓戰馬靠近艾爾莎!
她大喊著,同時還用手激動的一巴掌打在艾爾莎的臉上。
“艾爾莎!別說了!快別說了!”
“醒醒!你快醒醒!
!什么都別想,什么都不要想了!
那清脆的巴掌聲連續響起幾次,也落在了艾爾莎的臉上。
而也正是這及時的巴掌,突然讓艾爾莎怔怔回神。
她終于閉嘴了,也回神了。
她的眼神空洞且迷茫,她的身體在顫抖。
在好幾名騎士團成員的幫助下,戰馬全部停歇下來。
“艾爾莎殿下!
幾名女騎士慌亂的紛紛上前把艾爾莎從戰馬上扶了下來。
她們充滿擔憂與驚恐。
只因為此刻艾爾莎的狀態明顯還未恢復。
艾爾莎的身體肌肉在痙攣的抽動,她臉上凸起的那些好似蠕動的血管雖然在消退但卻很慢。
同時艾爾莎的眼童也充滿空洞。
“快,拿水過來!
大公主安菲急切的跑上前將艾爾莎放倒并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
接過一名女騎士水囊,安菲立刻向艾爾莎的嘴里喂了一些水。
而此時,或許是喝了水的緣故,又或是因為艾爾莎已經沒有在繼續聯想,她的異常狀態終于開始消退。
臉上凸起的血管與眼睛內充血的癥狀都已經開始緩緩消失。
看到這里,大公主安菲與集結過來的十多名女騎士紛紛都好似長舒了一口氣。
“好痛!
“王姐,我...我這是怎么了?我的頭好痛.....”
艾爾莎終于回神,她的聲音有些虛弱,眼神也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王姐俯瞰自己的臉,也看著周圍露出擔憂神色的女騎士們。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艾爾莎!”
安菲急切的開口。
艾爾莎看到了安菲的擔憂,也看見了周圍女騎士們的緊張。
艾爾莎突然想起了。
是的。
雖然大公主安菲讓她什么都不要想。
但此刻,她還是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因為她說到了月亮,而且某一刻自己好似都不是自己,思維或靈感突然好似開竅一般的情況下,她突然說了一大堆她以前從未想到過的聯想。
那是關于月亮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大邪神象征的可能,那是關于神明不可說不可探究的一種可能。
就在那種情況下,艾爾莎的靈魂就好似脫離了身體。
她隱隱間看見了月亮,但也僅限于看見,更多的她什么都未聽到也未發現。
但就是這種情況下,她的身體就發生了恐怖的詭變。
此刻,艾爾莎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力氣好像全部被抽空,她的狀態很糟糕,甚至連思維都還有些莫名的疲憊與虛弱。
月亮!
艾爾莎終于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探究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這也更證明了她此前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這個世界隱藏的最恐怖的秘密!
雖然艾爾莎讓自己不要繼續再想了,但此刻她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哪怕閉眼,此刻的艾爾莎仿佛都能在黑暗中看見一輪隱隱透著虛幻光芒的月亮。
這一刻,艾爾莎真正的感受到了大恐懼。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嗎?”
“教會!教會一定知道這一切,她們隱瞞了這一切!而且父王肯定也知道一些情況!
沒由來的,艾爾莎突然聯想到了這一生中自己見聞中的很多古怪事情。
那就是在海蘭迪王國,甚至整個大陸一直都存在著一種恐怖的病癥。
按照教會的說法,那是名為狂血癥的恐怖癥狀。
是一種人類一直存在的恐怖傳染病!
一旦感染如果不能及時發現很快就會因為身體畸變而出現死亡!
而這種病癥,教會剛好能治療,而且也只有教會能治療!
按照教會的給王族與貴族的說法,狂血癥的治療方法是教會的核心機密,是神明恩賜的醫術。
這一切都不該被金錢與世俗玷污,任何人都不得窺探。
如果僅僅是靠這個說法,應該還是阻止不了貪婪的貴族的。
但恰恰最不可思議的就在這里的,無論是海蘭迪公國的王國,還是其它王國,所有王都下達過這樣一個法令。
那就是她們承認教會關于狂血癥關于神明恩賜的這一切,并嚴禁任何人探究,一經發現直接處死!
以前艾爾莎還認為這僅僅是在這個時代,在王權大于神權的時代,這是所有王者對于教會最后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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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證教會這個從古老年代傳承下來的組織的最后一份庇佑。
甚至不光是艾爾莎如此理解,現在大多貴族都是這般理解的。
只因為治療狂血癥,已經是教會如今最后用來吸引信徒宣傳神明存在的方法,當然也包括獲得教會運轉資金保證的一環。
這就好似王者給一個乞丐賞賜的最后一枚金幣一般。
那是憐憫,是最后的施舍。
作為王,這是王應該有的氣量,是王權在這個時代勝過神權的最后一絲憐憫。
但,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誤會。
只因為之前艾爾莎的癥狀和狂血癥何其相似。
艾爾莎的父親,海蘭迪的國王,以及教會隱瞞了一切!
她們對所有人都隱瞞了一切。
至于為什么隱瞞,聰慧的艾爾莎此刻當然明白,也能夠理解。
月亮的真相不能被知曉,不能被聯想,因為那必然是自取滅亡的舉動。
只是,得知這一切真相后,艾爾莎突然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人類是如此的充滿惡意!
人類的威脅一直都在他們的身側,只是所有人好似刻意沒有發現一般。
明明月亮就在頭頂,每天晚上只要抬頭所有人類就能看見。
但為什么很少有人談及月亮呢?
平民為了生活都已經喘不過氣了,哪里還會想這些,估計會聯想這些的也只有那些尋求世界一切秘密學者甚至是閑得無事的貴族吧?
這也是她們之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也是她們以前從不知曉的隱藏在教會的真實情況。
不過,簡單的談及月亮顯然并不會引起狂血癥,唯有觸及真實的神話歷史,唯有深思月亮與神明的聯系或許才會引發這一切吧?
莫名的,艾爾莎再次睜眼。
只是這一次,艾爾莎與自己王姐安菲俯瞰的眼對視,那一刻雙方都看見了對方眼中那恐懼與顫栗的情緒。
是的,這一刻,大公主安菲顯然也意識到了什么。
她們甚至整個世界的普通人都只是被各國的王以及教會保護在襁褓中的嬰孩,她們從未知曉這一切來自于恐怖邪神的真實威脅 同時大公主安菲也終于知道,為什么當初在很多大貴族想要繼續削弱教會權利想要廢除劍選之時,在自己請求后,國王當初會那么容易的聽取意見并保持‘劍選’的傳統。
原來這一切哪怕她不說,不去請求,國王也必然會保持這一項傳統的。
她們什么都不知道,那獨屬于教會高層與各國的王才知道的關于這個世界最恐怖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