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吐露后,赤麟只覺前所未有的輕松,正當他準備長出一口氣時,眼前景象一幻,熟悉的失重感隨之而來,讓人猝不及防。
“我們赤麟這么優秀,師姐還在等師弟長大后能夠撐起一片天,與眾人一同建設天疆呢。”
當赤麟回過神來,柔軟的觸感自面上傳來,讓他臉色瞬間漲紅,傳至耳邊的話語,其中毫不掩飾的支持與認同更是讓他心神動蕩。
雖然在上天界身經百戰的熾焰赤麟,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但生活在天疆的赤麟沒少經歷過,尤其是在他年少時。
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接沖散了赤麟心中集聚的負面情緒,那多出來的人生在這一刻跟沒有一樣。
“師姐,能不能先把我放開。”赤麟艱難開口。
凜若梅面色十分自然,手臂下移,輕輕拍了拍他寬厚的背部,順便將沾在發絲中草葉拿下,方才笑著將心神動蕩的人松開。
得救的青年此刻面紅耳赤,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目光閃躲,不敢去看面前之人。
“正如你所言,放下過去,也是放過自己。”
一旁的凜若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倒對于此事絲毫不在意,事情圓滿解決,她也能放下心來,不用擔心師弟突然出什么事。
“嗯。”赤麟運功調整了狀態,輕輕頷首。
“這幾天剛好沒事,我陪你在外面散散心,過幾天一同回去。”
隨手將懸在腰間的秋紅笛解下,凜若梅對兩人的行程做了簡單規劃,有某些方面,她甚至比父親凜牧還要專業,畢竟是出自德風古道的高材生。
只聞清脆的笛聲隨著她的動作揚起,音韻悠游柔轉,悅耳動聽,讓人靈臺清明。
赤麟重新躺在草地上,雙眼微闔,在笛聲中開始調整起自己的狀態,天疆的他只能說聰慧,但沒有相應經驗的聰慧,往往會起到反作用。
詩意天城的人生,正好彌補了這方面的不足。
與之相應,詩意天城內的一些知識,也能拿出來充實天疆的藏書,多學點東西總歸沒有壞處。
經過千余年的發展,如今的天疆已經脫離了從前的原始,若想更進一步,需要解決的問題較之當下至少要翻個倍,或許,之后能找師父與麟臺商議一番,至少能夠加快天疆的建設進程。
擺正自己的心態與位置后,赤麟已經開始利用自己掌握的資源,想辦法為天疆謀求進一步發展。
好在騶虞的鑄術也算學有所成,上次江南前輩來天疆時,更是將獨創的鑄靈卷留下,直接奠定了內部發展的一大基礎。
另外,仙老上次外出時,帶回來的那名叫做弁襲君的少年人,稍加培養也是可用之才。
太高的話不敢說,至少比肩雉君問題不大。
真要說當下有哪件事最需要處理,赤麟覺得,應該是被關在逆魂囚中的咒天三孽。
昔年鑿七竅與猙獰、嗜火貪狼帶領孽族在天疆肆虐,在孽族敗亡之后,身為首領的咒天三孽被降伏關押。
從前的他不覺得有什么,現在的話,他只想將這三個隱患提前解決,監獄這東西看看就行。
也就是天疆的族人太過心善,都這樣了還沒有把三孽處決,怎么看都會為未來埋下禍端。
與天性善良的瑞獸不同,孽族生來便無人性,兇虐狡詐的同時,手段亦極其兇殘,正是瑞獸克星。
一直關著也不叫回事,放出來?就算用焚神絲作為限制,赤麟都對他們不放心。
他是見過人性黑暗面的,又不像師父那樣,凡事都會推己及人,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待問題,壓根不會把人往壞處想。
果然還是之后與一眾長輩商議,將三孽自逆魂囚提出來處決最為合適,干凈利落一勞永逸。
至于其他方面,得等他之后走一趟苦境,見過先生再做決定,這方面是他沒想到的,先生一千五百余年之前與天疆結盟,五百年前拿下四魌界四分之三的國度,讓詩意天城低頭,中間定然還接觸過其他異境,那絕對是一場極為宏大的布局。
相較于一潭死水的詩意天城,天疆的未來可是要廣闊得多,但這一件件事情需要按部就班進行。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請麟臺幫忙去找師父提親,會不會被牧天九歌砍?
赤麟心中對凜若梅一直抱有好感,其中有他個人的向往與憧憬,也有眾位長輩的督促與調侃,畢竟師姐的身份太過特殊。
尤其是,當人生閱歷與經驗方面的缺陷被彌補之后,他才將很多事情真正想明白。
斬去心中雜念,赤麟放空身體與思緒,在悠揚的笛聲之中緩緩睡去,原本微蹙的眉頭如今也完全舒展開來,眉宇間一片寧靜祥和。
身在天疆這片凈土,他還有什么想不通的?
時光流逝,有人遇到了與赤麟相似的煩惱。
只不過,赤麟是本人的兩段人生接續,只要自己想通,剩下的就不是問題,而這一名當事人面對的則是另外的人,而且,如今還成為了同門,堪稱無解。
昔年一會之后,意軒邈與兄長簡單交代了一些事便直接閉關,重新對自己的道與理念進行梳理。
經過十余年的努力,他構建出全新的框架,但以他之學識與閱歷,難以將其填充,于是在出關后的第一時間,便與兄嫂道明自己心中的想法。
易天玄脈如今的規模,在江湖上不過二流,雖然意軒邈相信,以兄長的才能定然能將玄脈壯大。
終究滿足不了他當下的需求。
于是,在兄嫂的支持下,意軒邈收拾了行李前往德風古道求學。
給他做入門考核的,正是映云騫,但凡這人言語間沒有展現出對師祖的推崇,他當場就想給對方批一個大大的不合格,讓其從哪來回哪去。
如果回去的路上失蹤,那自然更好了。
被師祖指點過很了不起嗎?因為師祖而前來德風古道進修,這沒問題,他甚至非常歡迎,但是這個態度讓他只想打人。
而站在意軒邈的角度,這個叫應無騫的人,明顯是因為嫉妒,所以想要故意刁難他。
他能通過考核,完全是自己個人能力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