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收天的問題,截止到目前已經將最關鍵的一步完成,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算好友解決不了也有圣無殛前輩兜底,出不了問題,在煉丹方面藺重陽對這位前輩相當有信心。
療傷丹藥是丹,人體大丹也是丹,差別不大。除了這最關鍵的大前提,倦收天的壓力主要集中在功成之后,他需要適應與掌握暴漲的力量。
這個過程至少也要以千年為計,甚至,期間還需要學習一些新東西,往后千年,基本上是別想有空閑時間了,光梳理自身便會占用大量的時間。
以倦收天的天資,再加上他如今所擁有的師資力量,都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可見其中難度之大。
修行就是這樣,有人帶路與沒人帶路…完全是天差地別。就像,戰圈之外的六銖衣。
因為自身的特殊性,在握上天劍,并使用它與天劍非天戰了整整三日的過程中,藺重陽從這支由荒神之圣氣所化的劍器內,了解到了一些秘辛。
根據推測,這些被埋藏在過往的歷史,應當是荒神特意讓他知曉的。不管是天者,還是荒神,都承認藺重陽的客觀身份。
且相較于天者,荒神的心性更加不成熟,就像是一個向父親炫耀的孩子。
身為創世之初遺留在人間的一點圣氣,荒神的職責便是守護這片大地,嚴格來說,六銖衣乃是荒神的第三任主人,這也是荒神第三次應天命。
最初,荒神降臨世間,遇到的乃是傳說中的軒轅黃帝,一人一龍擁有著非比尋常的默契,將那一段歷史中的亂世靖平,彼時荒神的樣貌與如今存在有一些差異,同時還有另一個名字——應龍。
隨著亂世被平定,荒神回歸混沌宇宙,靜等下一次天命的到來。等到荒神第二次臨世,水患遍地,他遇到了一名喚作姒文命的青年,留下了一段佳話。
回歸混沌宇宙的荒神,并不知曉這片天地在后來的歲月發生了什么,當他第三次降臨世間,形貌亦隨之產生變化,也就是先前看到的模樣。
此次降臨,荒神最先遇到的也非是六銖衣,而是軒轅皇。當時的軒轅皇欲終結兩個部落的宿命,找上臨世的荒神尋求幫助,昔年,荒神雖然沒有選擇與軒轅皇離開,卻也將自己的力量交給了他。
那股力量則被他們命名為,神皇圣氣。軒轅皇才情超絕,在荒神的幫助下成功將神皇圣氣納為己用,功成后又借助混沌五氣之能,終于將蚩皇之亂平定,終結兩個部落的宿命。
那股力量隨著血脈傳承下來,于是,在軒轅皇之后,神皇圣氣,便有了先天與后天之分。
或者也可以說,擁有了系統化的修行法門。六銖衣如今缺少的,便是那部法門,能夠與荒神朝夕相伴之人,進度本不該如此緩慢才對,能夠登上九天之頂者天資更是無需懷疑。
此刻,藺重陽心中如何作想,倦收天自是不得而知,他將劫之道自地上拔起,看著劍身上的多處扭曲與缺口,有些唏噓。
天劍非天跟人打起來,根本不會在意手中之劍,還好前輩多有留手,不然劫之道就該直接斷了。
雖然就現在看來,斷沒斷差別其實并不大,反正都需要重鑄。
“前輩,我們現在距離道武王谷…”冷靜下來的倦收天似是想起了什么,話語中有些遲疑。
“也就隔著半個苦境,不遠。”出言同時,藺重陽向戰圈外走去,他需要對一些事情進行善后。
倦收天聞言后欲言又止,半個苦境啊,那也能算不遠嗎?以他的腳程,即便完全不考慮損耗也得走不短的時間。
不過,他終究沒有將話說出口,而是快步跟在藺重陽身后。等與六銖衣面對面后,倦收天率先道:“先前之事還請仙者見諒。”逐日把人誤傷一事,他可是看得真切,雖然招式已在戰中被前輩的劍意擊潰,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夠當事情沒有發生。
“無妨,閣下如今無恙否?”六銖衣不僅沒有在意先前之事,反而關心起倦收天的狀態:“我與荒神在此地修行多年,所成之神皇圣氣應當能助閣下療復傷體。”方才倦收天的狀況,六銖衣即便在戰圈之外也注意到了,不得不說非常驚險。
至于先前與此刻感官上的不同,以他如今的修為自然不會看不出來,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以他的性格并不會在這方面多言。
“暫已無恙,多謝仙者好意,在下的情況自己心中有數,之后會有長輩接手處理。”倦收天趕忙回道。
話說回來,這種人他還是第一次在外面見,萍水相逢就送人功體…
“在下御天荒神六銖衣。”說完,六銖衣又指了指身后的金卵:“他便是我方提到的荒神,是我的朋友。”只見倦收天輕微欠身,以表歉意,隨后同樣進行了自我介紹:“名劍無名倦收天,幸會。”至于天劍非天之事,對方沒有詢問,他亦不知究竟該從何說起,此事若真要深究,解釋起來會特別麻煩。
一來一回,互通姓名的兩人,對彼此的觀感都不差。
“此番是我二人叨擾了,荒神之事,抱歉。”藺重陽亦再次致歉,死神之禍已經從根源解決,但陰差陽錯之下,事情依舊險些走向無可挽回的極端。
誰能想到,荒神會那般決絕,都不用六銖衣幫忙就直接能化作天劍。這一句抱歉,是藺重陽給六銖衣的。
“尊駕不必如此,這是荒神的選擇,我身為朋友只會支持他。”六銖衣搖了搖頭。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仙者莫要推辭。”隨著藺重陽話語落下,只見一枚樸素劍印憑空而現,緩緩停在了六銖衣面前。
“先前之戰,我已收獲頗豐,尊駕不必如此。”那等絕頂之戰,對他們這種層次而言,亦是不可多得的機緣,不僅能印證所學,一定程度上還能窺探前路。
“想來,仙者心中還是對我有怨。”卻見藺重陽正色道。
“還請尊駕收回此言,六銖衣絕無此意。”
“那便請仙者收下此物,不然,我心難安。”
“這…,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