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城衛回報武君凱旋后,君鳳卿迅速收拾好手邊卷宗,便往羅喉住處趕,一路走來,他心中還有一些疑惑。
沿途的暗哨竟然沒將消息回報。
這顯然不正常。
考慮到大哥如果是化虹趕路,他們發了不了倒也情有可原,雙方實力差距太過巨大,只是他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不管怎么說,反正大哥已經回來了,找大哥問一下就行。
懷著這樣的心態,君鳳卿快步趕至羅喉平日中居住的院落,準備一問究竟。
然而,當他行至院落外時,眼前所見,卻是直接讓他愣在原地,把后邊要說的話語,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哪怕隔著風雪,君鳳卿都能清晰的看到,一名身穿金色戰袍的金發男子,正摟著一名身著白衫的金發女子。
「完蛋完蛋完蛋!」
院落內,兩人似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擾,僵硬的扭頭望向院外,君鳳卿心中大呼不妙,拿出了這輩子最快的反應速度:
“大哥你回來就好,有事之后再說,我就不打擾了。”
迅速把話說完,他都不敢去看兩人的表情,直接選擇轉身跑路。
事情大條了,全方面的大條了。
現在,他倒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滅口,反而開始替羅喉擔心起來,槐生淇奧身份太過特殊,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比天塌下來都嚴重。
主事師兄怕是會提著劍,把大哥砍死的。
不行,不行,他得去找離經商量一下。
院落內一片寂靜,就連周遭的氣壓此刻都降低了很多,并且,還在持續降低。
在確定君鳳卿離去后,羅喉急忙將人松開,后退兩步欠身一禮,動作有些僵硬,為了大局做出失禮之舉,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抱歉。”
此番舉動在他身上,極為違和,讓本就有些不自在的槐生淇奧更加不自在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槐生淇奧沒有追究羅喉方才那番舉動,他現在的狀態太差了,除了一直在流淌的冷汗,氣息紊亂也比剛回來時更加嚴重。
甚至,在方才接觸之時,她能明顯感受到羅喉體內有一股毀滅之力。
那應當便是問題所在。
功體運轉,讓隱約有些發熱的臉,連帶著自己的思維一并冷靜下來,槐生淇奧讓自己迅速恢復到平時的姿態,彷若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后,她望向羅喉,正色詢問道:“到底發生何事?”
天都能有如今的盛況,除了儒門與佛門方面的支持之外,最大的倚仗,便是羅喉一身能為,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西武林的局勢,遠沒有看起來和諧。
羅喉重傷一事若是傳出,暗中的豺狼定會借機生亂,意圖分上一杯羹。
“魔禍已平,此番是我大意”
羅喉沙啞著嗓子艱難開口,話未說完,便開始劇烈咳嗽:“咳咳咳——”
鮮血自嘴角溢出,將戰袍染紅,血液濺落在地上那一層薄雪之中,非常刺眼。
他如今的情況,并非是遭遇強敵,單純就是因為自己大意。
彼時,在看完藺重陽留下的記憶后,他未做任何準備,便選擇將某個危險的想法付諸實踐,嘗試著牽引天災地禍之力入體。
未曾想,以他之境界,尚不足以完成這一步。
然后,就成現在這樣了。
好在初次嘗試,他本便沒有牽引太多,再加上有血穹蒼能夠作為制衡,不然,他的狀態恐怕比當下還要差。
刺眼的紅,讓槐生淇奧有些失措:“先不要講話了,以后再與我說,趕快療傷吧。”
以她的年歲,應對突發事件的經驗,終歸要差上一些。
眼前之人一瞬間的失措,讓羅喉心中有些異樣,他看向對方,神色認真的出言請求:
“咳——,此事,勞煩幫我保密。”
如今的狀況,并不會持續太長時間,若非天都需要他坐鎮維持大局,他甚至能夠在外面再修養十數年,屆時,哪怕無法完全恢復,也不會有破綻。
幸好,好友先前已經回返德風古道,只要能瞞過這第一次,之后基本上不會出問題。
槐生淇奧將或天戟攝來,反手丟給了羅喉,讓他能夠借力支撐:
“你當知曉,瞞不了太長時間的。”
羅喉倚戟拄地借力,先開始調整自身狀態:
“呼——呼——”
赤色霞光隨著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在他周身環繞,生機氤氳,讓紊亂的氣息開始平復。
片刻之后,隨著呼吸頻率的恢復,羅喉的臉色亦好了很多。
最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他這一路都在強行鎮壓傷勢,如今積壓的廢血被排出,情況反而出現了一點好轉。
抬手將嘴角的殷紅拭去,羅喉緩緩開口:
“不需要太長時間,只要明日不露出破綻,我會以此番有所收獲為由,閉關一段時日。”
等他出關,即便無法徹底解決,也不會影響到自身發揮,剩下的便靠水磨功夫。
古人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此回他雖然重創,但積累到的經驗同樣極為寶貴,甚至,那天災地禍之力,還能夠協助他增強肉身強度,若是長遠來說,那自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當下。
同一時間,另一座院落內 將手中茶杯遞給君鳳卿之后,玉離經安慰道:
“別擔心,此事并不一定是壞事。”
聽完對方的描述,玉離經眉梢微微一挑,這確實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不過,事情遠沒有君鳳卿說得那般嚴重。
以師伯的性格,怎會無故提劍砍人?
“這還不叫壞事嗎?一界王儲,怎么看都是大事才對吧。”
君鳳卿長嘆,人家貴為一界王儲,被欽點的下一代繼承者,怎么看都不可能在天都當武后,兩難啊。
“他們兩人,應當比你我更分得清是非。”
“就是大哥我才不放心啊,唉。”
經過短暫考慮,玉離經看向對面之人:“如果王儲不止一位呢?”
“還有這種好事?”君鳳卿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事關兩國邦交,以及大哥的終身大事,他自然是極為上心。
“你可以先給承凜發一封飛信,不過,這種事情我們也插不了手,還是要看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