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臥云”的情況,藺重陽倒是有些推測,因為他經歷的類似之事比較多。
換句話說,他的經驗也比較豐富。
從極其久遠之前,冽紅角的到來;到血河戰役時期,兩條不同的時間線融合;再到他通過鎏金時計前往另一個時空;厲族之戰末期,天之厲的圣王之魂與這個時空的天之厲融合;以及天魔告知,他曾有幸通過空之元,前往另一個時空。
再加上臥云回到“過去”的情況。
時間線不知從何時開始,向著他所在的這個時空,在進行收束。
所以,在見到對方的第一時間,藺重陽便通過劍界的存在,聯系了好友劍謫仙。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劍界愈發完善,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之后,自然可以借助劍界,以劍意進行溝通聯系,哪怕相隔無盡山川。
等到好友到位,他們先是與臥云進行了簡單交流,隨后才開始著手,處理天始地終之事。
核心在于,是將天始地終徹底解決,還是借其之手促成天物之澤降世,畢竟,只要斬斷天始地終對天物之澤的影響,便能多幾位潛在的友方。
此舉,無疑非常劃算。
只要提供材料,讓蝶知命能以「鬼斧天工」之術將剩于的天物鑄出,天物一事,劍謫仙一肩擔下,他有這份胸懷,同樣有這份魄力。
至于身為當事人的天始地終,藺重陽壓陣,牠沒有選擇的權利。
計劃完成,行動隨之開始,后續之事與眾人排布的計劃一般無二。
至于所謂的“九族絕九洲滅”,不管是他,還是劍謫仙,都沒有太過擔心,因為他們掌握的情報更全面,中原的儲備戰力更可稱得上武德充沛。
在此前提下,哪怕其中一部分信息與臥云所言對不上。
但是,對不上就對了,畢竟他們所處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時空。
“嚴格來說,并不能稱之為代價,因為那同樣是改變的其中一環,等時機到來,我需要放棄人族的身份進行輪回轉世,靈族,方是此身歸宿。”
初行雁輕嘆,將相關之事坦然告知,他心中非常清楚,在自己轉世之后,幾人在未來同樣會因為天始地終走到一起。
筑中孤憤搏,鳳麟天下游,地獄嶙峋骨,劍閑一百月。
四支天物之澤的命運,已經迎來改變。
他對全新的未來,滿懷希望。
“這是之前允諾先生的兵戎之源。”
說著,初行雁行至藺重陽面前,催動手中的五方天鑒,將一團褪去猩紅的能量取出,交給對方。
所謂兵戎之源,乃是以五方天鑒凈化天始地終之本源所得,能夠對天始地終原本的力量,起到克制作用,也能牽制降世的天物之澤。
同時,這也是天始地終的不同之處,其乃真正的天地能量開智,雖非近神之靈,卻也有其特殊性,方能契合那“生老病死”。
藺重陽與蝶知命按照計劃,切斷了天始地終對已經孕化的“老”之天物產生的影響,并以相同的手段完成了“病”、“死”、“生”三件天物的鑄造。
只待將來天命應現,他們便能孕化降生,迎接全新的命運。
這份兵戎之源,便先前說好的報酬,藺重陽希望以其為核心,為儒圣明德一脈再留一份底蘊。
“勞煩了。”藺重陽收起萬壑松風,而后接過那如星河般璀璨的能量,將其封存收起。
在這陰差陽錯之下,六蝕玄曜因為忙著深寰地宇方面的事情,放棄了天物之澤的爭奪,反倒是給了初行雁與劍謫仙布局的機會。
天鏡山一事忙完,劍謫仙邀請初行雁前往靖玄島商議后續之事,同時也為他提供落腳點,蝶知命則將他截胡的幼年命蕭疏,介紹給了藺重陽。
這是他結合對方行為處事的底線,深思熟慮之后的選擇。
畢竟,命蕭疏的誕生他可是出力不少,可以稱為是他的后嗣。
與其等到將來,手上沾無辜之血,被對方斬于劍鋒之下,不如從一開始,便選擇全新的人生。
對于此事,藺重陽自是樂見。
他先前與宗佛所言,只是表達自己的態度,不會在這方面退讓妥協哪怕一步,并非是想要強行讓整個宇宙,迎來絕靈時代。
人的性格總是喜歡折中,譬如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但是如果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愿意開窗了。
等到將來天下靖平,海晏河清,他將識界的問題解決,并通過積累的經驗,完成虛神界的建設。
以虛神界為平臺,很多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關于切磋戰斗方面,都能放在虛神界解決,不會再影響到苦境本土,更不會傷及無辜,其中勃勃生機的景象,定然遠勝亂世江湖。
一應之事,他皆有規劃,剩下的,便是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在隨蝶知命接上年幼的命蕭疏之后,三人一同前往天下一品,藺重陽有一些事情,需要再次麻煩自己的好友。
然而,到達天下一品后。
他不僅沒能麻煩好友,反而被好友拉著幫忙。
好友接到了一個很大的單子,來自苦境之外的境界——道境,玄宗宗主通過道門的關系,自備了大量的材料,找上了好友。
自棄天帝降世,道境的幸存者在數百年間,已經完成了對那方寸之地的重建,異度魔界方面也在休養生息,并未入侵。
他們在兩界之間設下封印,著手培養后輩,在將來的某一天,道魔之戰必會到來。
時間回到現在。
天下一品,隨著留下的劍令被觸發,琴音亦戛然而止。
“山明林廣曙鐘響,微渺難掩頌儒聲;閑居寥落格物曠,風塵無事獨明澄。”
手指按在琴弦之上,藺重陽順著感應,抬眼向遠方望去,而后將目光收回,望向不遠處搖著折扇的好友。
另一邊,感受到好友的目光,江南春信真元輕吐,將桌上的兩支長劍歸鞘,立在院中,而后緩緩出言:
“這段時日多謝藺兄,如今白虹與明玥雙劍已成,樂器中最復雜的怒滄琴,也已完工,剩于幾件便無需太費心力了。”
這一單中,最主要的便是劍與樂器,其次是一些與陣法相關的小物件,有好友奏曲幫忙,能夠讓他將全部心力投入,不浪費客戶提供的材料。
畢竟,剩余那部分的材料都算他的出手費,自然少報廢幾次胚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