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天之腳,一蹴塵世道,誰人筑仙鄉?誰人嘆云遙?
浮光幾幻變,歲月幾更迭,巍巍天之高。
倏然——
“果然成功接軌了,不然光尋天堂之門,可要費上不少功夫。”
赤虹落地,現出其中身影,藺重陽抬眼望向渺渺云空,確定了其上情況。
仙腳到底是何人所留,如今早已不可考,傳說遂古之時,燧皇在其上構建秘境,傳承黮月天火于世間。
昔年五巔戰時,劍謫仙與月無缺兩人,便是在此地取得天火。
如今,歲月幾經更替,天堂之門得以與仙腳順利接軌,自此不再游蕩于虛空之中。
若否,他還需特意去尋,怪麻煩的。
“便當是戰前熱身了。”
話語落,只見藺重陽翻手撥袖,一撩衣擺,真元運化。
轉眼,便已騰身云霧之中,足點仙腳之柱,如仙鶴徘回九天,清越拔塵。
審峰勢,迎天試,騰光靈曜縱步凌越,轉眼已逾千丈之高。
隨之,云霧漸深,眼前之景逐漸難辨,若是行差踏錯,必是酆都開門,永墜無間。
再往高去,藺重陽忽感一股威壓臨身,雖然勁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但其中清圣純凈,卻讓人心神舒暢。
倏然,雪忽降,滿覆峰壁為霜,天風至,再贊飛雪寒霜。
轟隆——!
復見雷電噼落,引得天柱滾石,隆隆作響。
然,萬般險阻皆無用,唯見劍光辟天風。
云濤千里無盡藏,大巧化樸在仙峰,無有人跡的仙腳之頂,倏見劍光鋪道,一道拔塵之姿臨風而至,踏足仙鄉。
仙腳之巔,赫見云霞幻變,耀五色于昆山,燦九光于玉帝,蔚然錦和。
錚——!
但聞一聲劍鳴,沖霄劍光霎撥漫天云霧,正是志圣配天化現而出。
嗡——!
藺重陽攝劍入手,周身穴竅同震同鳴,貫通虛幻與真實,一股恢弘之力被牽引而出,化作浩瀚劍能,聚于劍鋒之上。
隨后,縱劍斬落,劍光自虛空而生,直叩巍峨天門!
鐺——!
空間坍縮,引動周天顫動,如鐘鼓齊鳴,似天籟傳奏。
而后,只見存在于特殊空間的天堂之門上,陡然出現一道裂痕。
下一刻 “誰這么缺…”德!
自門內傳出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息過后,再聞其中傳出:
“重陽師兄,有沒有帶吃的,救命啊!”
話語中,有三分尊敬,三分悵然,三分凄慘以及一分的急切,九十分的夸張。
“就算有帶,有天堂之門分割兩境,也無法送給你,或者我再出一劍,直接助你提前解封。”
藺重陽抬眼望去,并未看到那一分為二的云漢仙閣,不過…
這才正常。
畢竟,云漢仙閣本是光明神之行宮,一并被封入天堂之門才正常,又豈會在此地留下一半?
聽得藺重陽的話語,門內之人幾乎脫口而出:
“那算了,這樣的威力再來一劍,那不是提前幫我解封,提前幫我超生還差不多。”
顯然,雖然隔著一道天堂之門,但方才藺重陽那一劍,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嗯?”
就在藺重陽神色微凜之時,天堂之門內,玉逍遙及時出言補救:
“我剛剛什么都沒說啊,重陽師兄此番專門來看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從…
應該是千年之前吧,具體千多少年,玉逍遙自己也記不清了,反正他與地冥決戰于逆鱗之巔,最終被意外封于天堂之門。
又沒有雞腿與香腸吃,又沒人說話,如今終于見到活人,尤其是,還是熟人,自然會因為情緒激動,導致言語之中有失分寸。
與之相應,藺重陽也從玉逍遙言語中,又一次確定了,天宙之間并非萬能,更做不到無所不知。
不然,對方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兩件事,其一,三十年前我帶君奉天走了趟中陰界,算你們運氣不錯,玉簫已然成功復生;
其二,借你兒子一用,幫我一點小忙。”
緩緩道出的話語,讓被封在天門之內的人,心神劇震:
“師兄此言當真?”
哪怕,此刻兩人之間隔著一扇門,藺重陽依舊能聽到,玉逍遙那顫抖的聲音。
“不信的話,我幫你斬開天堂之門,你自己下來看。”
又是數息的沉默:
而后,只聞其中之人出言:
“我信我信,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師兄你千萬別動手啊!”
對玉逍遙而言,小妹的復生,已然是天大的驚喜。
那是他一生是傷痛,如今,終于能夠彌補。
“另一件事。”
隨著藺重陽提醒,玉逍遙迅速調整情緒,隨后緩緩說道:
“我相信師兄的人品,不會害他,若是方便的話,我希望師兄能代我教導他一段時日。”
雖然有鉗制原始魔君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說,那個孩子都是由他所創,他該對其負責。
這個請求,在藺重陽看來,并沒什么問題,雖然他不認可九天玄尊的某些理念,以及做出來的某些事。
然而,玉逍遙喚他一聲師兄,生命練習生便是自家的后輩,他自會為其周全:
“可以。”
“還有就是…”
說到這里,玉逍遙有些遲疑,藺重陽干脆幫他接上后半句:
“等我忙完,會通知他們,過來看你。”
“夠意思,謝了啊!”
“既是如此,我尚有他事,便不久留了。”
“師兄慢走!”
茫茫宇宙,星帶銀河,天堂之門內,浩瀚星空之中,只見一座仙閣高懸虛空。
仙閣內,一道藍白相間的人影,臉上表情似苦似笑,口中不住的喃喃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滴嗒——!
只聞一聲清脆,干涸的眼淚重新接續,深重的遺憾成為過去,身心上的痛苦,也得以減輕。
“哈哈,回來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似癲似狂,更夾雜著釋懷,解脫,以及難以言述的,舒心。
時間流逝,另一邊的青埂仙境之中,三人謹慎固守著妖異隕鐵,等待長輩前來。
倏然,一道虹光落地,現出身形的江南春信當即出言:
“藺兄還沒到嗎?”
連詩號都沒有念,可見他對弟子的安危,確實相當重視。
“師尊。”
“江南前輩。”
“前輩。”
看到來人后,雨霖鈴三人當即上前行禮,隨后縱橫子說道:
“師尊可能有事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