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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順藤摸瓜

  “督查司,緝私司。”

  筆鋒落下,最終,在這兩個市舶司所轄部門之名上畫上了兩個大大的叉。

  望著這兩個衙門之名,張煌言眸光微動,一手將市舶司建立,對市舶司職能,他自然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督查司司職市舶司稅務監察。

  緝私司司職緝私之事,與水師,以及海疆緝私衛所對接,巡查海面,海疆,打擊走私,同時負責封堵商船,即船舶回港途中﹐與水師戰船前去接應商船,封存商船貨物。

  水師押送商船回港之后,便由檢稅司檢查商船貨物種類數量,搜查船員船艙,檢查有無私藏,有無禁忌之物,同時按貨物珍貴程度,針對貨物不同,而收取比例不同的稅銀。

  最后,便由泊船司按商船停放時日,收取泊船費用,以及貨物入倉后,由倉管司收取倉庫保管費用。

  其中最為重要的,莫過于督查司,緝私司,及檢稅司。

  而走私之事,繞不開的,便是緝私司,而緝私司,避不開的,便是督查司的監察。

  至于檢稅司,若走私的話,入港的可能,顯然不大。

  沉吟片刻,張煌言從桌案上拿起一摞官員檔案,按大恒制,文武者,皆錄有檔案,上書文武詳情。

  檔案上,督查緝私兩司近百官員,從家庭情況,到官場履歷,以及歷次晉升提拔上官評語,皆是記載得一清二楚。

  其中大半,張煌言也了熟于心。

  因當年大恒的特殊形勢,如今之大恒,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官員,是民科以及武轉文,現如今,也陸陸續續有稅務院的學子任官。

  泉州市舶司,自然也是如此,這三類官員,儼然占據了絕大多數。

  正統的科舉之士,反倒是極少數。

  而民科也好,還是武轉文,以及現階段的稅務院學子,顯然都和軍隊脫不開關系。

  翻閱著這些檔案,張煌言的心,儼然已經低到了谷底。

  以往沒察覺這般走私脈絡,尚難對此有所聯想,但現在,察覺到了…

  這么多軍中出來的官員,其背后,有著多么錯綜復雜的關系,完全是難以想象。

  而這般錯綜復雜的關系,也就意味著同樣錯綜復雜的利益脈絡。

  又何止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只要有實質性的查探動作,那就必然不可能不被察覺,

  張煌言深思著,目光轉向房中懸掛的福建海疆,海疆地形,在這副海疆輿圖上,體現得一清二楚。

  除了港口市舶司以外,還有哪里的地形,適合船舶靠岸,有走私的可能,也是每個緝私司官員,皆需要了熟于心的事情。

  福建海岸線漫長,若只論可供船舶停靠之港口,大大小小幾十個,但顯然,適合船舶停靠,也并不意味著,就適合走私。

  再猖獗,在如今的大恒,也不可能光明正大,也必然需要隱藏。

  況且,海岸線漫長,很多地方,都是人煙稀少,人煙稀小,又意味著道路崎嶇,未經修繕…

  顯然,適合走私之地,需要的,是可供船舶停靠之地,且道路通暢,而且還不能有太多人…

  思緒重重,張煌言一夜無眠。

  所謂順藤摸瓜,按圖索驥,與查一件事,皆是一樣的道理。

  線索已有,順著線索一步步摸牌查探,一切,便終將有真相大白之時。

  而走私之事,涉及的環節太多太多,涉及的人,也太多太多,根本不可能天衣無縫。

  近一個月時間,從市舶司內部,再到走私之海岸…

  盡管沒有調派任何市舶司官員士卒參與其中,僅僅憑著府中心腹下人的一點點查探。

  那走私的恐怖利益脈絡,在張煌言眼中,已然消失了幾分神秘,隱隱約約的脈絡,儼然已顯雛形…

  但走私脈絡龐大,避免不了露出馬腳,但同樣,順著龐大脈絡按圖索驥,同樣,也會避免不了留下痕跡,乃至,被察覺,打草驚蛇…

  隨之而來的,便是必然顯現的兇厲殺機!

  “說,誰派你來的!”

  海浪洶涌之間,一艘艘漁船停靠海灘,篝火閃爍之間,遍體鱗傷的男子被十數名將士團團圍住,拳腳相加之間,厲喝聲不斷。

  “問出來沒?”

  有將領帶兵大步而來,將士頓時讓出道路。

  “將軍,這王八蛋嘴硬得很,怎么也不肯說。”

  有士卒抱拳出聲,那男子癱坐在地,如一灘爛泥。

  將領抬腳一踢,那遍體鱗傷的男子驟遭重擊,竟倒飛翻滾在地,隨即,劇痛之下,如蜷縮的大蝦一般,捂著襠部在地面哀嚎顫抖著。

  “誰讓你過來的?”

  將領大步上前,一把抓起男子頭發,如拖死狗一般提著,怒喝出聲同時,一拳一拳的錘在男子腹部,轉瞬之間,便是鮮血淋漓。

  “嗚嗚嗚…”

  男子瞪大著眼睛,面目猙獰痛苦之間,竟死死咬牙一言不發。

  “將軍,我見過他!”

  突然,有跟隨將領而來的士卒突然出聲。

  “是誰!”

  將領起身,提著鮮血淋漓的男子,轉身看向出聲的士卒。

  士卒小跑而來,又盯著這鮮血淋漓的男子看了片刻,很是肯定的道:

  “將軍,是張府的下人。”

  “就是市舶司市舶使府里的人,小的之前在城里見過他…”

  “你放屁!”

  男子暴喝,一口血水噴了士卒滿臉,士卒不怒反笑:“將軍,就是他,絕對沒錯,就是張府的下人。”

  “呵呵……”

  望著面目猙獰的男子,將領冷笑兩聲:“張府…市舶使…他好大的膽子!”

  言畢,將領拔刀而出,刀光一閃,一顆大好頭顱,便滾落在地,血如涌泉,一抹刺眼血腥,灑落沙灘。

  “立馬去稟報將軍。”

  “把這人頭帶上!”

  將領歸刀入鞘,大步便海灘上的漁船而去。

  一旁士卒亦是駕輕就熟的收拾起海灘上的殘局。

  很快很快,沙灘上的這一幕,就如導火索一般,將平靜不久的海疆之地,徹底點燃。

  這一夜,注定了不會平靜。

  兇厲的殺機,亦是注定了會在這海疆之地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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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長生從錦衣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