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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前朝的官

  朝陽初升之際,承天殿中的朝議還在持續,午門之外,卻是有兩道身影緩緩而來。

  “站住!此乃皇宮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有將士不耐煩的呵斥著。

  “將軍,我乃衍圣公府當代衍圣公之祖父,請求覲見陛下,還望將軍通允…”

  “衍圣公?”

  將領皺眉,偏過頭看向一旁將領:“本將軍記得,本朝,可沒有什么衍圣公吧?”

  “將軍,衍圣公是前朝的,當朝陛下未曾冊封衍圣公!”

  有部將立馬回道。

  “那就是前朝的官了…”

  “爾等好大的膽子!”

  將領一聲暴喝,隨即一揮手,幾名將士便圍攏過來。

  “我等乃是圣賢之后,爾等要干什么?不怕遭受天下人唾罵嘛?”

  孔貞寧拄著拐杖,指著幾名將領呵斥道。

  “什么狗屁圣賢之后,現在是大恒朝了,還裝什么大尾巴狼!”

  “都抓起來!”

  將領高喝,幾名御前營將士便蜂涌而上,一把將這兩位本在京城皆為座上賓的孔府后人,粗暴的摁倒在地,麻繩一捆,圣賢之后,儼然是如階下囚之模樣。

  而此時,朝議眼前結束,當宮門大開,百官從午門而出,迎面而來的,卻正是如階下囚一般的孔貞寧兩父子。

  走在最前面的,無疑是武勛與文官的幾位領頭人,武勛自然是看都沒看這孔貞寧兩父子一眼。

  而內閣幾位閣臣,在瞥了孔貞寧父子一眼后,亦是立馬挪轉目光,眼觀鼻鼻觀心,似完全沒有看見一般。

  而緊隨幾位閣臣之后三兩而出的文臣,在見到這前不久,還是他們府上座上賓的孔貞寧兩人,幾乎也大都是一副陌不相識之態。

  在個人利益與思想信仰面前,這些文官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個人利益。

  當宮門的消息飛快的朝乾清宮而去時,在乾清宮中,天子則在召見靖國公與錦衣衛指揮使這兩位重臣。

  殿中,靖國公匯報聲清晰可聞,一個個殘酷的數字,毫無任何情緒波動的從靖國公口中吐出,最終,再傳入天子耳中。

  天子同樣神色漠然,賦稅一案,從大案掀起,至現如今,已是半年多過去,案情牽連者之人數,已然堪稱青史之最!

  遼東走廊之外的苦寒之地,短短半年多,人口便增加了四成有余,從當初三十余萬人口,暴增至五十余萬人!

  顯而易見,其中,這暴增的二十余萬人,是什么人!

  案情蔓延至今,有罪的,以及能夠發現有罪的,事實上,早已被揪了出來。

  現如今還在抓捕審查的,實際上,雖還屬賦稅一案,但已然和賦稅沒有半毛錢關系。

  只是在接著賦稅一案的名義,為改革,掃平最后的阻礙而已。

  就如現如今三法司負責的孔府一案,亦是如此。

  他現如今在做的,跟漢朝那些皇帝做的,并沒有太大區別,遷移地方豪商,以打擊地方豪強勢力。

  只不過,他是借這賦稅一案,大肆牽連而已。

  只有破除舊有秩序,新的秩序,才能順順利利的貫徹到底,新秩序下的新利益,也才能順順利利的萌芽誕生。

  至于這新舊交替流的血…

  也不過是讓他這個暴君之名,更加血腥一些而已。

  這些,昭武帝,已然不在乎。

  “孔府那邊……”

  天子剛出聲,殿外,急促的腳步聲便已響起。

  緊接著,一名御前營將士踏入了殿中。

  “啟稟陛下,有賊人打著前朝衍圣公的名號,意圖強闖宮門,沖撞…”

  天子皺了皺眉,隨即瞥了一眼李若鏈:“孔府有聯系南方沒有?”

  “有。”

  李若鏈立馬應聲:“陛下您登基以來,孔府就沒有斷絕過與南方的聯系,還有蒙古,孔府也多有暗中聯絡…”

  “證據都有吧?”

  天子問。

  李若鏈回道:“證據都在,也沒有移交三法司。”

  天子頗有深意的看了李若鏈一眼,隨即亦是點了點頭:“不錯。”

  “證據保留,最好,要讓孔府與南邊,有事實上的牽扯!”

  “這兩個孔府的人,你處理好。”

  “屬下遵旨。”

  李若鏈立馬領命。

  天子擺了擺手,囑咐幾句,目光看至那輿圖上的偽明,卻是突然輕笑一聲。

  不得不說,這南明的存在,真的為他解決了絕大部分難題。

  多少士紳豪商,多少手握大權的官員,這些人,若是天下一統,在他的壓迫下,為了身家性命,為了權利,必然會成為各地的禍亂之源。

  而現如今,這些本該成為禍亂之源的人,在生存的希望之下,基本上大都到了南明。

  盡管,如此這般,必然會增強南明的整理實力,也必然讓南明的抵抗,更加堅決。

  但,較之大恒這個整體而言,從短期來看,利大于弊!

  畢竟,沒有南明的存在,他這個天子,現如今恐怕還在為如何平叛焦頭爛額,哪里能如現在這般愜意的坐看天下風云起。

  思緒流轉之間,天子看向一旁佇立的徐楓:

  “過上幾天,隨朕去京城附近各府縣轉悠轉悠,不具體看看,朕還是有些不放心。”

  “臣,遵旨。”

  天子擺了擺手,徐楓告退而去,殿中,也唯剩天子一人佇立。

  片刻之后,天子之目光,卻是驟然定格在遼東之地上。

  時至如今,距離他從遼東凱旋而歸,都有大半年了,再加之改革的那幾個月…

  若是可以,他真想親至遼東,再看一看,這場改革落到底層的模樣,利弊如何,該如何避免…

  但,顯然,這有些不太可能,這個時局,他不可能離開京城,再次前至遼東。

  他能做的,就只有通過遼東官員的匯報,通過遼東的各地駐軍匯報,以及錦衣衛密探的匯報,這些匯報奏本,來翻閱了解著遼東的情況。

  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哪怕那些奏本說得再詳細,不親眼見到,他怎么也不放心。

  報喜不報憂,可向來是官場之傳統。

  “密奏制度…”

  天子輕喃自語,眼中卻是少有的有些猶豫。

大熊貓文學    長生從錦衣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