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的這一場幾近讓國運飄搖的戰爭,李修的異軍突起,救國于危難,儼然讓穩固了幾十上百年的朝政體系,趨于崩壞。
而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攜大勝之威勢,再以大義壓下,一場名為賞功罰過的戲,亦是逐步登上舞臺。
獻俘大典結束不過一天,李修還未曾去京營上任,朱由檢便迫不及待的將這場戲擺了出來。
戰前抨擊李修所奏后金之論的,反對將勇衛營調回京城的,乃至于京師危機時被徹底撕去遮羞布的一切糜爛!
這場波及整個朝堂的風暴,亦是徹底拉開帷幕。
什么叫乾綱獨斷,什么叫天子之威。
這時,朱由檢才真正的體會到。
曾經束縛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朝臣,如今,任他揉捏,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朱由檢底氣很足!
前所未有的足!
正如李修所說,現如今,現如今,是最好的時機。
軍威正盛,文官勛貴群體,在這一戰之中,亦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陷入了一個難得的空窗期。
而他朱由檢,還有李修,有勇衛營,有這場滔天大勝,還有那禮制道德大義的至高點!
天時地利人和,此刻,盡在掌握,如此大好時機,他又豈會錯過!
一場風暴,不知道多少往日風光無限的重臣落馬,也有許多朱由檢觀察了許久的可堪一用者被提拔起來。
朱由檢也沒有什么優待士大夫的心思,罪重者,一律抄家滅族,在絕對的底氣之下,朱由檢亦是不留絲毫情面。
這一切,李修亦是始終都未曾真正參與進去,在局外默默的注視著,同時震懾著任何心懷不軌之徒。
這,也算是他目前和朱由檢無言的默契。
他主軍,給朱由檢底氣,讓朱由檢有無視規則的底氣。
朱由檢主政,釋放他治國,平天下,中興大明的夢想。
正如這次席卷整個朝堂的風暴一般,在開始之前,李修便以中軍都督府左都督的名義,下達了命令,將京營大軍,盡皆調到了京城郊外。
同時,還以整軍的名義,調遣了一營勇衛營步軍,駐扎于京營大軍一旁,其真實目的為何,已是顯而易見。
失去了目前京城唯一可以倚仗的力量,不管是文臣,還是勛貴,儼然就是朱由檢案板上的肉,只看朱由檢怎么下刀而已。
這場風暴,足足持續了近半個月,無論是所謂的東林黨,亦或者閹黨,皆是損失慘重。
而這場風暴中,最大的動靜,莫過于延續兩朝威風的九千歲…魏忠賢的退場。
崇禎元年十二月初,魏忠賢上奏請辭司禮監掌印太監,言及身軀老邁,不堪重任,欲頤享天年。
天子不允,魏忠賢再請辭,如此三次,天子終有不忍,準其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當然,這也非惺惺作態,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畢竟,這次對朝堂的清洗,無論是朱由檢,亦或者李修,都沒有將魏忠賢列入目標之中。
畢竟,魏忠賢雖然名聲極差,甚至頗有不法行為,但在朱由檢登基落寞之時,他倒是主動配合了多次,更是與朱由檢形成默契,這才有了后來朝堂上閹黨再起,制衡東林的現象。
而這種默契,一旦形成,對一個宦官而言,無疑就是新認了一個主子。
朱由檢顯然對魏忠賢用得頗為順手,況且,在李修的提議下,還有不少臟活需要魏忠賢去做,遠未到需要殺魏忠賢平憤之時。
可如今,魏忠賢顯然也察覺到了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他所謂的閹黨勢力,在現如今這大勢所趨之下,已然是不堪一擊。
如此,圖謀自保,自然成了他的第一念頭。
為此,魏忠賢倒也是夠果斷!
竟直接找上了朱由檢,認罪伏法,并主動獻出了全部家產,近百萬兩白銀,數萬兩黃金。
毫無疑問,魏忠賢是在賭。
但顯然,這一次,他賭贏了。
他的命,至少現在,還有用。
他可以退,但他不能伏法而死,
他退了,閹黨縱使崩潰,但人還在,在天子明顯表現出不喜東林的態度面前,他們自然會凝聚成另外一個團體,甚至是朝這個天子靠攏,成為天子的傳聲筒。
但若是伏法而死,那必定會被東林咬著不放,拔出蘿卜帶出泥,到那時候,得利的,就不是他朱由檢了。
如此,在獻出所謂的全部家產后,威臨兩朝的九千歲,亦是安穩退場,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值得一提的是,這魏忠賢,在臨走之前,竟還主動前來鎮北侯府拜訪了一趟。
曾經威名赫赫的九千歲,如今,在侯府亦是低聲下氣,一如街面上隨處可見的老叟一般。
“這些,算是老奴的一點心意了,侯爺為國支柱,多有不便,老奴手臟,做起事來,倒也方便。”
“如此,那倒是多謝了。”
李修瞥了一眼木箱中那一策策書籍,眉頭一挑,看向眼前恭恭敬敬的魏忠賢,笑道:“聽聞公公你即將要回老家頤養天年,這可是好事,本侯在此祝賀公公你一路順風了。”
“那就借侯爺吉言…”
見李修收下了這禮物,魏忠賢也終于松了一口氣,皇帝搞定了,鎮北侯也穩住了,他安全了!
目送魏忠賢離去,李修這才正是將目光挪轉至眼前這一個大木箱上。
“倒也是煞費苦心啊!”
看著箱子中一冊冊內氣境的武功秘籍,那各個門派極為顯眼的標識,顯然,這些武功秘籍,皆是來自天下江湖各大派!
如此,倒也是免去李修的一些顧慮了,畢竟,他也有過這般念頭,只不過,還未實施而已。
至于江湖門派會不會乖乖領命,獻出門中最珍貴的秘籍,這一點,李修倒也從未想過。
所謂俠以武犯禁,這個俠,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包括那些江湖大派,基本上都是些單打獨斗的獨行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
而江湖大派,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越有名的江湖大派,顧忌也就越多,在朝廷權利面前,也就越容易彎腰。
至于前世小說中那些無法無天的江湖門派,在李修看來,或許是因為,武學的存在,定是比這個時代的武學有了質的提升,已經達到了一定層次的威懾力,不然的話,早就被朝廷派人剿滅了。
“侯爺,剛又有請帖送過來了。”
王五走來,拿著幾張請帖,低聲匯報。
“就說本侯軍務繁忙,一律推辭掉。”
李修擺了擺手,隨即朝一旁等候已久的親衛統領趙武招了招手。
親衛士卒立即走了過來,恭敬的將一本薄冊子遞了過來。
“將軍,這些都是這些天,進出了京營的人員名單,還有他們接觸的兵將也都記錄在了上面…”
“京營有異動沒有?”
李修翻閱著這本冊子,隨口問道。
“這幾天陸陸續續有京營將領聚眾商議,弄得挺隱秘的,下面的弟兄也打聽不到情況。”
“一群慫貨,再怎么商議,也商議不出什么結果,注定的命運,本侯還能讓他們逆天改命不成!”
冷笑一聲,李修整了整身上蟒袍,笑道:
“準備一下,看了這么長時間的戲,也該輪到本侯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