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
默念一聲,恍惚的視野之中,一面光幕突兀出現。
光幕之上,一行行字體亦是清晰可見。
李修。
技能:無 能量:2
“呵呵…”
望著這光幕上的字體,李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抿了抿嘴唇,雙眸顯然有些渙散,
他抬了抬干枯如樹枝的手臂,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慘笑,手臂亦是無力的垂下。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個陰暗狹窄的房間,在他身下,則是一處簡陋至極的大通鋪。
而在這大通鋪上,除了他之外,還擠著十幾個衣衫襤褸且臟亂不堪的少年。
空氣中彌漫的,是一股酸臭得令人作嘔的氣味,當然,這種氣味,聞久了,也就習慣了。
此時正值深夜,少年們大都已經沉沉睡去,沒有睡的,也都是一副麻木神態,十來歲的年紀,卻見不到絲毫少年活潑跡象。
至少,在數月前,李修的世界觀里,難以想象這副場景的出現,他更無法想象自己置身于此等場景之中。
毫無疑問,他穿越了。
在數月前的一天,沒有任何原因,一覺醒來,便從那盛世安寧的時代,逆流時空數百年,穿越到了這歷史上的大明朝。
不可思議的是,逆流時空數百年,他竟重返少年時期,而且在這個世界,他還有父有母,雖說只是普通一農戶,但好在父母對他還不錯。
摸清楚所處時代后,再加之這金手指存在,他無疑是雄心壯志,想著闖出一番事業,來一個青史留名。
可還未待他有任何行動,一場兵災,便席卷而來。
那個他還未曾太過熟悉的家,便宣告破滅。
他那便宜父母,直接死在的兵災之中,而他,或許是穿越者的氣運光環在作祟,竟僥幸從死人堆中活了下來。
那天的場景,李修覺得自己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曾經還算安寧祥和的村子,已經是尸橫遍野,熊熊烈火已經染紅了半邊天,從未見過的殘酷血腥赤裸裸展現在了他面前。
當時他瘋了一般逃離了那血腥之地,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在那荒山野嶺,無依無靠,縱使有一些后世的記憶,沒有安身之處,沒有發揮的平臺,又能有什么用處。
兜兜轉轉,最終落得個混跡難民群的下場。
在這個時代,底層的人們,縱使有個安身立命之地,大都是餓肚子的狀態,更何況淪為難民。
李修從未想過,會有人為了一個饃饃殺人,更未曾想過,易子相食的場景,會在他的眼前發生…
數月時間,太多太多屬于這個時代的殘酷血腥,沖擊著那一根來自于和諧時代的神經。
若非這個始終沒有展現出什么用處的系統面板存在,李修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但無奈的是,縱使至如今,這系統面板,也沒有發生過太大變化,或者說,沒有展現出其作用來…
思緒紛飛之時,身旁少年突然撐起身子,睡眼朦朧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最終看向癱靠在一旁的李修。
“修哥兒,你還沒睡啊?”
“天天睡,哪里睡得著!”
李修無力擺了擺手,瞥了一眼那依舊緊閉的木門,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
說完,李修又看向迷迷糊糊的二娃子:“餓不,我這里還藏了一個窩窩頭,要不給你填下肚子?”
“饃饃啊!”
二娃子頓時眼前一亮,咽了咽口水,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馬搖了搖頭:“還是留著吧,俺現在還不是很餓…”
“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隨手將懷中的窩窩頭遞到了二娃子面前,李修也是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房間內的其他少年,藏在衣擺之下的那一塊鐵片,亦是緊緊握在了手中。
但很快,李修便已反應了過來,他現在已經不再是身處在那毫無法度底線的難民群中,倒也無需這般緊張。
這一次,二娃子倒也沒忍住,拿起窩窩頭掰成兩半,遞給李修一半后,便拿著另外的一半窩窩頭狼吞虎咽起來。
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二娃子,李修也不禁一笑,將這半個窩窩頭小心包好,重新放進了懷中。
二娃子本名徐楓,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唯一與他親近之人。
當初從那山村逃出,在那荒郊野外,可謂是吃盡了苦頭,最終還是二娃子他娘親收留了自己。
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二娃子他娘親便遭了大病,在一個夜晚死在了荒山之中,而后后的日子,便是兩個少年那混亂之中相依為命著。
“修哥兒,你說他們要干什么,這都關了咱們好幾天了,每天門也不許出,也不見他們干啥…”
“不知道…”
李修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木門,眉宇之間也不禁閃過一抹憂慮之色。
數天之前,他與二娃子,還有難民群的其他一些孤兒,都被一群持刀漢子看上,在那明晃晃的刀鋒之下,也沒誰膽敢反抗,一個個如抓雞仔一般,被抓了起來。
再之后,就被塞到這房間里,幾天時間,吃喝拉撒,都在這房間,一旦想要出門,面對的就是門外那明晃晃的刀鋒。
“難道是山賊?”
但很快,李修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想,山賊他也見過,這些抓他們過來的這些人,可沒有什么山大王的氣息,反而看上去頗有紀律的模樣。
思來想去,記憶中的那一點淺薄的歷史知識,也難以給予什么線索,李修也不得不將心頭的思緒壓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會有什么無緣無故,到底是如何,總會知道的。
思緒流轉之間,視野之中,那系統面板,也不禁再次浮現而出。
李修。
技能:無 能量:2
李修記得,自己穿越來這個世界,這個系統便存在了,他甚至覺得,這個系統,便是他穿越的罪魁禍首。
系統很是簡潔明了,一眼便可看明白是個什么意思。
技能的話,他嘗試過不少次,也沒弄出個什么東西來。
而最下方的能量數值,最開始之時本是為零,后來,在那難民群中,手上染了人命之后,就多出了這個數值。
兩條人命,等同于兩點能量,同樣很是清楚明了。
但這能量數值有何用,李修卻一直沒弄明白。
只不過,按李修推測,這能量數值,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與那技能有關,但技能,小半年以來,從未變過,李修也曾嘗試了許多,但也始終未曾有過變化。
哐啷!
正當李修琢磨著自己的金手指之時,緊閉的木門,被粗暴的推開,緊接著,便是一陣呼喝聲響起。
“都出來,麻利點,都給我出來!”
“跟著我,別亂說話。”
李修瞥了一眼那推開門的持刀漢子,朝二娃子囑咐一句,便麻利的從大通鋪上跳下。
兩人一前一后,便從這關了他們幾天幾夜的小房間走了出來。
盡管早在幾天前就知道門外是何等模樣,但當再次見到,李修還是忍不住為之震撼。
這小房間外,便是一處溶洞,只不過,這溶洞,太大了!
整個溶洞,大概是一個由下至上的圓錐形狀,溶洞底部至少得有七八個標準足球場那么大,頂部有一個圓形的空洞,有陽光透過孔洞照射進來。
借著這一抹陽光,還有巖壁上的那著火把,也可清楚看到巖壁上挖出的樓梯,整個溶洞,從下至上,儼然被分為了三層。
底部碩大的空間,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石墩,刀槍劍戟,中間也是一大片空地,儼然是一個演武場。
順著幾處石壁上的樓梯,可以直上那蔓延至山體里的第二層,乃至三層,只不過在底部,也看不清楚上面兩層的真正模樣,只看得到一名名持刀佇立的漢子。
此時的溶洞,已是一片糟雜,可以清楚看到,底層溶洞巖壁上的那一扇扇房門,都被打開,房間內,一名名同樣是衣衫襤褸的少年,在那群持刀漢子的呼喝下,魚貫而出。
很快,在那些持刀漢子的呼喝下,整個演武場上,已是烏泱泱一片人,高矮不一,參差不齊。
“都站好!”
正當李修打量之時,在二層溶洞圍欄處,一名神色冷峻的男子驟然出聲,溶洞中那些呼喝的持刀漢子,也在這一刻佇立四方,虎視眈眈。
在這威懾之下,本還糟雜的溶洞之中,也立馬安靜了下來,這時,在溶洞一側,一行人大步而來。
那本神色冷峻的男子,此時也連忙迎了上去。
“屬下參見公公,參見千戶大人!”
男子躬身拱手,恭敬非常。
這話一出,其他少年還沒有太大反應,李修卻是心頭一跳。
千戶!
僅憑這兩個字,這些人的身份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很明顯,不是自己所想的什么山匪賊寇,而是大明朝的軍隊衛所!
思緒流轉,李修也隨之看向那大步走來的一行人,立在首位的有兩人,其中那名千戶身著黑色圓領甲,腳踩官靴,頭戴鐵盔,腰掛繡春刀,看上去,就頗有一種威勢。
而與這名千戶隨行的男子,卻是讓李修忍不住看了一眼。
原因無他,這男子的模樣,著實有些怪異。
面白無須,沒有喉結,不僅僅沒有男子的氣概,反倒是有種女子的陰柔之感。
“太監!”
李修心頭一跳,不著痕跡的挪開了目光,這個時代的太監,可不是好惹的。
“啟稟公公,千戶,都集結好了…”
“嗯,不錯!徐百戶果真是能干之人,這不到一月時間,就把任務完成了,當賞!”
陰柔造作的聲音,幾乎讓李修起一身雞皮疙瘩,不過佇立的那些持刀漢子,顯然早已習以為常,一個個目不斜視,威風凜凜。
“若鏈,你安排吧,這些俗事咱家可不懂,別耽誤了九千歲的大事就行,不然九千歲怪罪下來,咱家可承受不起…”
“公公放心,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一定不負九千歲重托!”
“嗯,咱家信得過若鏈你,有若鏈你操勞,咱家也能輕松不少…”
那公公又是矯揉造作的一句,然后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慢悠悠的走到這二樓的座位上坐下,就這般注視著場中的眾人。
“徐滔,準備一下,開始吧!”
李若鏈環視一眼場中歪七八扭的少年,便吩咐一句道。
李若鏈聲音不大,但此時溶洞之中一片寂靜,李修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李修心中卻是莫名的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似是印證李修心中的猜測一般,
那些本執守一旁的漢子,此刻竟皆退走至二層溶洞,隨后,只聽到一聲哐嘡巨響,那寬廣的入口,一扇扇打開的石門,甚至連那幾個石梯,都被降下的鐵門,徹底封閉!
那名公公以及李若鏈,已然落座溶洞二層,其余諸多勁裝持刀漢子,也依次佇立在二層圍欄后。
而溶洞底層,距離二層至少有近十米之高,而且皆是開鑿得筆直的石壁,根本沒有絲毫借力之處!
整個溶洞底層,在這一剎那,已然化作一方絕地,沒有任何出路的絕地!
這副大陣仗,就算在場的少年皆都年歲較小,但能察覺到詭異之處,這一刻,糟雜聲頓時充斥了整個溶洞。
“肅靜!”
這時,李若鏈站起身:“吾乃錦衣衛千戶李若鏈,爾等流落他鄉,朝不保夕,現在,給爾等一個成為錦衣衛的天大機緣!”
說完,李若鏈一揮手,便有一隊錦衣衛端著木箱走上前,如倒垃圾一般,一塊塊古銅色的令牌從二層傾瀉而下,散落一地。
“給爾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有腰牌者,生,沒腰牌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