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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權利之爭

  尤其是以杜陽幾人為代表的陳文良在朝堂之上的黨羽,眼看著陳文良那一副狼狽的模樣,皆是一個個的如喪考她一般垂頭喪氣跌坐于地。

  誰又能想到李桓會突然之間給他們來這么一下啊,要知道在來參加這一場大朝會之前,他們可是都已經商量好了,要彈劾李桓,將李桓置于死地的。

  然而現在李桓還好好的,偏偏他們倒是成了階下囚。

  想到這些,忽然之間就見杜陽猛地向著天子道:「陛下啊,李桓挾兵自重,意圖謀逆,其罪可誅,臣請陛下誅賊子李桓。」

  杜陽這一聲大喊也將幾名跌坐于地,面色蒼白的官員給喊的醒轉了過來,頓時一個個的眼中露出幾分期待之色向著天子道:「陛下,奸賊李桓意圖謀逆,請陛下誅殺此賊啊。」

  此時的杜陽幾人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李桓的手段狠辣他們可是見識過的,有太多的同僚以其悲慘的下場昭顯了李桓的狠辣。

  這要是落在李桓的手中,以他們所犯下的罪行,但凡是被李桓給翻出來,只怕他們不管是誰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說他們最后的活命機會就是將李桓給除去,只要除去了李桓,然后再想辦法請求天子將他們的案子交由三司審理,那個時候,三司官員自然可以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也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要么是李桓身死族滅,要么就是他們家破人亡,想明白這些之后,以杜陽為首的幾名官員自然是拼命的向天子叩首,彈劾李桓。

  甚至杜陽還抬頭向著站在那里的李東陽、楊廷和、劉宇、王幾位閣老大叫道:「幾位閣老,你們乃是朝中重臣,又豈能坐視李桓這等奸佞之輩為禍天下,你們一定要為國除奸啊。」

  朱厚照看著杜陽幾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來人,給朕將陳文良、杜陽幾人押下去。」

  隨著天子一聲令下,頓時就見幾名虎背熊腰的皇城禁衛大步而來,上前直接將陳文良、杜陽幾人給架了起來向著遠處而去。

  杜陽幾人就如同小雞仔一般被拖走,但是杜陽幾人卻是不停的大叫,高呼誅殺奸賊李桓。

  待到幾人被帶走,乾清宮前的大廣場之上方才恢復了平靜。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這叫什么,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屁股下面不干凈,竟然還想要構陷我大明的忠勇之臣。」

  朱輔捋著胡須放聲大笑,顯然是見到陳文良等人彈劾不成反而將自己給搭了進去,心中別提多么的高興了。

  勛貴一系的一眾人這會兒看向李桓的目光當中皆是流露出幾分欽佩之色。

  李桓果然不愧是得天子所寵信,哪怕是如此之多的官員齊齊彈劾,依然無法影響天子對李桓的寵信。

  要知道就算是他們在方才見到那么多的官員一起彈劾李桓謀逆,心頭都忍不住的泛起幾分擔憂來,生怕天子對李桓生出了嫌隙之心。

  畢竟百官彈劾之事也是事實,不尊朝廷法令,擁兵自重,這罪名真要是坐實了,那可是死罪。

  場中諸如工部、兵部等各部官員此時顯然是受到了陳文良等人被拿下的影響,一時之間竟沒人敢站出來繼續彈劾李桓,有此足可見李桓兇威之盛。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李桓翻手之間便將彈劾他的主力之一,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陳文良給拿下,這完全是出乎了一眾人的預料。

  在一剎那之間,百官仿佛再度感受到了來自于李桓的那種威勢以及壓迫感。

  只不過這種平靜只不過是持續了不到十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伴隨著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頓時便被打破。

  」老臣翰林院侍讀譚望頓首以拜陛下。」

  就見一名老者緩緩站了出來,身軀雖然略顯挺拔,可是整個人卻是顯得精神矍鑠,中氣十足的向著天子拜下。

  翰林院之中可都是大明讀書人中的佼佼者,可以說非進士及第者都沒有資格進入翰林院,甚至內閣諸位閣臣十之八九也都是出自于翰林院。

  所以說翰林院在朝堂各部衙門當中雖然說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權利可言,但是卻絕對算得上是清貴之臣,沒有誰敢小覷了翰林院之中的一眾翰林。

  畢竟朝堂之上大半的重臣都出身于翰林,自翰林而出進入各部衙門,因此翰林院可謂是大明文人心目之中的圣地。

  一朝高中進士,若是再能夠得以進入翰林院,那么幾乎可以說不出意外,此人的為官之途便是青云直上,未來縱是入六部,進內閣也不是虛妄。

  譚望做為翰林侍讀,雖說因為年歲已高的緣故,仕途無望,可是做為翰林院少數的老翰林之一,譚望這么多年在翰林院任職所積攢下的人脈絕對驚人。

  可以說就算是不久之前才被天子下旨拿下的左都御史陳文良,真要說論及人脈的話,都未必能夠與之相比。

  朱厚照看到譚望站了出來不禁神色一正道:「譚卿家可有本奏」

  譚望深吸一口氣,一臉肅容道∶「老臣彈劾威武大將軍李桓,挾兵自重,公然違逆朝廷法紀,懇請陛下嚴查,以安中外之心。」

  雖然說譚望沒有如陳文良等人一般彈劾李桓有謀逆之心,但是單是挾兵自重,違逆朝廷法紀,這也同謀逆沒有什么區別了。

  原本見到陳文良彈劾李桓不成甚至還被李桓給揭了底細,將自身都給搭上了,正暗暗失望無法參倒李桓呢。

  現在陡然之間見到譚望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站了出來,許多官員頓時精神為之一振,無比期待的看向譚望。

  譚望面色紅潤,頭發花白,精神矍鑠,毫無畏懼之態的看著李桓道:「李桓,老夫一生兩袖清風,不貪不占,奉公守法,你若是想要如對付陳文良一般對付老夫只怕是要失望了。」

  站在一旁的林平之看了譚望一眼,低聲在李桓耳邊低語道∶「大將軍,在錦衣衛的記載當中,這譚望還真的沒有什么惡跡,完全就是一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否則的話以其進士及第、翰林侍讀的身份,也不可能蹉跎多年。」

  大明那么多的官員,雖然說沒有底線的官員更多,但是一樣也有許多不貪不占,奉公守法之人。

  顯然譚望就是這極少數可謂清廉的官員的代表之一。

  面對這樣一位沒有什么惡跡的官員的彈劾,就如譚望所言,他還真沒辦法通過暴光對方的罪行來應對。

  不過李桓卻是顯得頗為平靜,沖著譚望拱手一禮道∶「譚侍讀兩袖清風,清廉如水,李某佩服。」

  捋著胡須的譚望看向李桓的目光當中流露出幾分傲然之色,長袖一拂道∶「李桓,你可知罪」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朱厚照卻是陡然之間向著譚望微微搖了搖頭道∶「怕是要讓譚侍讀失望了,李卿他還真沒罪。」

  朱厚照此言一出,頓時引得百官為之側目,愕然的看向主動為李桓開罪的朱厚照。

  譚望更是連捋著胡須的手都忍不住的為之一抖,深吸一口氣向著朱厚照躬身一禮道∶「陛下乃是賢者之君,理當親賢臣,遠小人,何以為李桓這等居心叵測之輩開脫」

  「陛下,您一定是被李桓這奸賊給蒙蔽了啊!「

  一名官員忍不住向著天子開口,一副眼見天子被李桓所蒙蔽,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官員同樣是頭發花白,與譚望一般,皆是出自翰林院,顯然也是如譚望一般不懼李桓翻其老底的清廉之人。

  朱厚照看了譚望等人一眼,更是向著滿朝文武百官看了看,隨即自御座之上起身,長身而立,站在御階之上,高出在場百官足足半個身位。

  就見朱厚照先是向著李桓投來歉意的目光,然后方才緩緩開口道「眾卿家,朕月前曾命錦衣衛、東廠給李卿家、王卿家二人去了一道密旨,命二人攜大勝之機,在大軍之中挑選精銳之師編入京營,并特令二人將大軍駐扎于陜西延安府…」

  「什么,這怎么可能!」

  「陛下,此旨意未經司禮監、內閣,乃中旨也,陛下怎可不與朝中重臣商議此事便擅自下達這般旨意」

  頓時兵科給事中一下子站了出來,臉上滿是憤然之色,毫不客氣的向著天子開噴。

  不只是兵科給事中,六科給事中這會兒幾乎是齊齊站了出來,包括六科給事中大小的官員,這會兒一個個的狂噴天子。

  雖然說六科給事中不過是區區從七品,可是這些官員卻一個個的都是連內閣閣老都敢開噴,連天子旨意都敢封駁的存在。

  六科連同十三道監察御史,共同組成了大明官場的監察體系,合稱科道。

  因為六科有著對天子旨意乃至內閣公文監察審核的職責,所以說當他們得知天子竟然不經內閣,未經六科監察審核便下達一道這么重要的旨意,六科官員感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般。

  頓時六科加起來數十名官員齊齊站出來狂噴天子。

  面對六科官員的狂噴,就算是身為天子的朱厚照也只能忍著,但是經六科官員這么一鬧,卻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下子便證明了李桓并非是無詔而私下擁兵自重。

  中旨雖未經內閣、司禮監渠道下發,但是再怎么說那也是天子的旨意,只此一點便可以令李桓擺脫擁兵自重的嫌疑。

  內閣諸位閣臣此時也是一個個的眉頭微皺,顯然也為天子不經內閣下達圣旨給李桓感到內閣的權威受到了影響。

  圣旨可以說是天子與朝堂眾臣共議然后由朝廷備案,下發的具有法律效用的文件,可謂是上至天子,下至朝臣盡皆認可。

  而中旨很明顯就是天子的意志的一種體現,不經朝廷文管系統流轉,所以說朝廷往往都不認可中旨的法律效用。

  中旨與圣旨很明顯就是皇權與百官之權的各自體現。

  朱厚照下達中旨給李桓,命其抽調精銳進入京營,在百官看來,因為李桓所奉乃是中旨,不具備法律效用,但是也因為中旨代表天子的意志,要說李桓謀逆,還真無法堵住悠悠眾口。

  畢竟在天下百姓眼中,天子金口玉言,便是圣旨,百姓們可不像官場中人一樣清楚什么叫做圣旨,什么叫做中旨。

  首輔李東陽輕咳一聲,向著天子道∶「陛下,此等大事為何不與臣等商議,軍大事又豈是兒戲,陛下莫不是不信任我等內閣諸臣,若然如此,臣等惶恐,請陛下允準老臣告老還鄉…」

  不單單是李東陽,這會兒楊廷和、王、劉宇也齊齊站了出來向著天子請辭。

  內閣顯然是被刺激到了,雖然說只是一道中旨,可是其中意義卻是不同。

  他們可以不去追究這一道中旨,但是卻不能無視或者縱容天子下達這般關系國之大事的中旨。

  若是內閣對此不作絲毫反應的話,必然會助長天子的威勢,到時候天子動輒撇開內閣下達旨意,那么內閣的存在豈不是毫無意義。

  哪怕是得罪天子,這會兒身為內閣閣臣,他們也必須要站出來,旗幟鮮明的表明自身的不滿。

  這可是直接關系到皇權與內閣權利的爭奪,正所謂此消彼長,經過一代代人的努力,內閣好不容易從皇權之上分走了大半的權利,這要是從他們這一任內閣手上丟掉的話,只怕他們要一個個的為后人所咒罵了。

  六科、都察院十三道監察御史、內閣諸位閣臣,此時全都站了出來,關注點已經不再是李桓謀逆不謀逆了,而是天子未經朝堂商議,背著他們下達這么一道重要的旨意所潛在的威脅了。

如果說天子只是對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下達中旨的話,那么他們可以當做看不到,保持君臣相和的局面,但是如那般重要的旨意卻是不容忽視,可一不可再,若是他們沒有激烈的反應,誰知道下次天子會背著他們下達什么樣的旨意雙倍期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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