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當真?”
“那還有假?”
“猖狂,太猖狂了!”
“我等文生當仗劍殺此奸賊!”
“凰天樓又如何,便是皇家也不能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文華盛會將開,豈能讓此等奸佞小人,壞了我大周文道盛事?”
“寧川士子,有膽氣的,都隨我來!”
“走走走!”
紫嫣與夢梵音走在街中,都不需要找人打聽那凰天樓所在,就見路上眾多義憤填膺的文人士子,呼呼喝喝,浩浩蕩蕩的朝一個方向涌去,給她們指明了方位。
兩人跟在這些文人士子身后,很快就見到了一座酒樓。
正是凰天樓!
凰天樓,寧州盛景,四面八邊,雌凰飛檐,外看五階,內分九層,合九五至尊之意,每年都引得無數游人前來觀賞。
再加上寧川為儒門教化之地,文風昌隆,文道興盛,是眾多文人士子心目中的圣學之地,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文人墨客至此,在這凰天樓上留下千古名篇。
如此,凰天樓是盛名可想而知,甚至有“不到凰天樓,空入寧州府”的說法。
但一道文華盛景,大雅之堂,已不見往日景象,更無人能上樓提筆,吟詩作對。
那高五階,分九層的凰天樓立在中央,方圓千丈無一商鋪攤販,只有顆顆排列成行的桃花,儼然一片桃花林,如今又是繁花盛開之時,入眼盡是紅粉艷色。
桃花浪漫,紅粉如佳人,妖嬈更逍遙,一直為文人墨客所好,配雌凰飛天的凰天樓正好,畢竟雌凰非雄鳳,文會非科舉,若太重功名之意,那反而落了下乘。
桃花紅浪漫,文士笑逍遙。
凰天樓上語,意醉見佳人。
正是大雅之地,文華盛景!
但今時今日已不見這鬧中取靜,清幽文雅之景象。
眾多文人士子呼呼喝喝,浩浩蕩蕩的趕來,涌入這桃花林中,將凰天樓重重圍住。
“出來!”
“你有本事就出來!”
“奸佞小人,狐假虎威,該殺!”
“口出狂言,大放厥詞,該死!”
一眾文人士子圍在凰天樓外,義憤填膺,怒發沖突,洶洶聲勢不知震落了多少桃花。
見此,紫嫣與夢梵音也停住了腳步,站在桃花林中觀望起來。
兩人已經站得很遠了,連那凰天樓的門口都看不見,只能看到大門上邊的招牌和二層以上的高樓。
當然,還有聚在門前,烏泱成海的人頭。
由此可見,人群之眾。
兩人站得這么遠,周邊還是有不少文人士子,怒聲議論。
“三日之前,便是在此,那奸賊仗勢欺人,持刀行兇,趕走了樓中墨客!”
“子興兄看不過眼,仗義執言了幾句,就被他手下鷹犬走狗打斷了手腳!”
“何止啊,寧云書院的孟云瀟,三日前仗義出手,要阻此賊惡行,結果被他以邪術,飛出一劍當場殺了!”
“孟云瀟,可是寧云書院的醉狂生孟云瀟?”
“正是,聽說寧云書院的山長,正在學海劍樓做客,為此次文華盛會籌備,若知曉愛徒被殺,那豈不是連學海劍樓都要驚動?”
“早就驚動了,看看那邊,不正是學海劍樓的人嗎?”
“孟云瀟,醉狂生,聽說此人是寧云書院的魁首,修為已至后天境界了啊!”
“豈止,他還是寧云山長的關門愛徒,盡得寧云書院,儒脈真傳,在后天修者之中也屬一流,那奸賊竟能一劍將他殺了,難道,那奸…那人是先天不成?”
眾人議論,又是驚聲。
紫嫣與夢梵音聽聞,眼中也是驚奇詫異。
后天修者,儒脈真傳,一劍斬殺?
這實在出乎了她們的預料。
雖然她們也知道,蘇問不是尋常人,當日在安平城外,那飛星而走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但也沒想到短短幾月不見,他的實力就到了如此境地,連儒脈真傳的后天修者都能一劍斬殺。
這是什么實力?
先天?
“自不是先天!”
“那人用的是邪法!”
“聽聞那人藏劍于匣中,出劍快如閃電,孟云瀟未注意到他,猝不及防之下才被他襲殺于劍下!”
“原來如此,暗手偷襲,果真小人!”
“可憐那孟云瀟,寧云山長嘔心瀝血,辛辛栽培,將他作為山長傳人,期望他未來能夠興盛寧云書院,此次帶他來寧州府,便是希望他能在文華盛會之上一舉揚名,怎想到…!”
“痛栽,恨栽,怒栽!”
“奸佞惡賊,卑鄙小人,我寧川學海,儒林士子與他勢不兩立!”
“什么邪術,如此厲害,說不定是外道邪修,妖魔之輩,就是來此亂我寧川文華盛會的,定要將他拿下!”
眾人議論紛紛,驚怒交加,更是憤慨。
紫嫣與夢梵音也是一臉詫異。
劍法,他什么時候用劍法了?
嗯…貌似自己也不知道用他的什么武學,不,甚至不知道他修的哪一門,哪一道,是武修還是法修,是道家還是佛門。
怎么知道得越多,卻感覺他越加神秘呢?
兩人心神飄遠,一時都忘了眾人議論。
就在此間…
“哈!”
一聲大笑,爽朗而起:“那可不是什么邪法邪術啊!”
“嗯?”
眾人眉頭一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須發皆白,童顏鶴鬢,身穿道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林中。
不止眾人,紫嫣與夢梵音也發現了這名老者,只覺得他似在云中霧中,捉摸不定,又感道姿浩渺,飄飄欲仙,心中皆是一驚,暗暗敬畏。
兩人如此,一眾文人士子就更不用說了,看著道姿渺渺,飄飄欲仙的道人,小心試探道:“這位道長是…”
“哈!”
道人一拂白須,輕笑說道:“老道無名無姓,無尊無號。”
一眾文人士子聽此,也不知他說的是真,還是不愿透露姓名,只能壓下心中好奇,繼續問道:“道長說那人用的不是邪術?”
道人一笑,玩味說道:“上古劍修之法,縱橫飛仙之劍,若是邪術,那天底下大半修法,恐怕都是邪術了!”
“上古劍修之法?”
“縱橫飛仙之劍?”
眾人錯愕,面面相覷。
“這…”
紫嫣也是訝異,轉眼望向夢梵音。
妙音山雖是旁門,但也是云州的大宗大派,自然知道什么是上古劍修之法,甚至門中還有這等修法衍化的劍訣,當日宋悅與夢梵音一戰所用的飛仙劍便是。
只不過這上古修法…
“上古劍修之法!”
夢梵音蹙眉,眸中也是驚異。
但還不等她言語,一旁就傳來了一聲話語。
“不錯!”
“那并不是什么邪法邪術,而是純正的上古劍修之法,縱橫飛仙之劍!”
朗聲話語,清正之音,令眾人不由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青年男子大步而來,儒冠儒袍,浩氣凜肅,令人心生敬畏。
周遭的一眾文人學子,見到此人也是一驚。
“白輔兄!”
“周白輔!”
“他怎來了?”
“學海劍樓的人不是在前邊嗎?”
有人見禮,有人議論。
那青年毫不在意,直至來到那道人面前,拱手見禮:“學生周白輔,師承學海劍樓,師尊學海劍君,不知道長名號?”
道人撫須,輕笑說道:“老道無名無姓,無尊無號。”
“嗯!?”
仍是一如之前的回答,周白輔眼神一凝,也不強追,改而問道:“那敢問道長山門何處?”
“哈哈哈!”
道人一笑:“你小子想要刨老道的根底?”
“學生不敢!”
周白輔搖了搖頭:“只是觀道長風姿,必是道門高人,如今駕臨寧州,我學海劍樓當盡地主之誼,萬萬不能怠慢道長,壞了儒道兩家之情誼!”
“倒是能說會道!”
道人一笑,說道:“老道在嶗山修行,你要叫便叫嶗山道士吧!”